第369章 魏馳番外(8)說謊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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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馳回到王府,踏進寢殿時冷冷地瞧了柒娘一眼。

  她神情坦蕩,舉止從容自然,仿若今夜的刺殺之事,確實與她毫無關係。

  也是,他身為蕭皇后宮內的嫡子,想殺他的人大有人在。

  這刺殺的嫌疑也不能只落在柒娘的頭上。

  一個要等時機對他下手的人,又豈會讓柒娘跑到府外對他下手。

  但,對方刺殺的目標若是趙書亦,那便又要另當別論了。

  可趙書亦那般正直君子,向來與人為善,又是得罪了何人,以至於要派刺客殺他?

  魏馳獨自泡在浴池之中,回想著他與刺客打鬥時的每一招每一式。

  刺客身手極好,反應敏捷,單靠一把彎弓便化解了他的數次攻勢,只是有時手勁和力度差了一些。

  再回想那刺客的身量剛好過他的胸口,一襲夜行衣為了便於行動,都是合身而制,也恰好顯露了刺客高挑纖瘦的體形,還有不堪盈握的楊柳細腰。

  那刺客是女子,還擅長拉弓射箭。

  而後來救她脫困的同夥則是名男子,身手亦是了得。

  一男一女,能從他和數名影衛的手下逃脫……

  魏馳心中暗嘆,這兩人實力不容小覷。

  不知為何,魏馳腦海里閃過兩個人,一個是柒娘,一個是柒娘在萬花樓的那位表親。

  待手下回來稟告,遞上一枚帶著血漬的羽箭時,魏馳對柒娘的懷疑又重了幾分。

  柒娘的肩膀正好受了傷。

  雖然她傷口已開始結疤,但若是過度用力或者動作幅度過大,都會扯裂傷口而流血。

  刺客是女子,又有傷,這嫌疑就算落在柒娘的頭上,也算合情合理。

  可柒娘的二十遍心經抄完了,問她的話又都能對答如流,甚至還有人可以作證。

  魏馳都分不清,是他冤枉了柒娘,還是他遇上了一個狡猾的對手。

  雖然他冷著語調威嚇她,告訴她該殺之時,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可現在若讓他下手殺了柒娘,還真……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這張臉,而是捨不得第一個在夢魘里溫暖過他的人。

  數年來,每次蠱毒誘發的寒症發作時,都是他孤伶伶一個人在那冰天雪地里硬捱。

  只有柒娘將他從那寒冷徹骨的夢境帶離,拉著他一起墜進溫暖的池水之中。

  鬼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個夢。

  一個暖洋洋卻又唯美至極的夢。

  水中,柒娘長發如綢隨波而動,她緊緊抱著他,與他親吻纏綿,萬千柔情皆化成一池春水,將他緊緊包裹,暖了他的身心。

  魏馳開始質疑起自己,難道他真的對一個細作動了真情?

  想想,又覺得有些離譜且可笑。

  待柒娘離開寢殿後,魏馳神色疲倦地倚坐在矮榻上沉思了許久。

  「長生。」

  「奴才在。」

  「你說,柒娘除了那張臉以外,有什麼好的?」

  長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撇嘴搖頭。

  「奴才還真說不出她哪兒好,主要這柒娘搞不好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凡是要加害於殿下的人,在奴才看來,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罵這麼狠?

  魏馳掀起眸眼,略有不悅地瞥了長生一眼

  本來想反駁一句的,可又覺得長生說的也在理。

  他何必為個細作數落自己的人。

  長生似乎早就看出了魏馳這段日子的心思,繼而苦口婆心地勸了起來。

  「要奴才看啊,殿下就是禁慾禁得太久了,要不尋個日子,讓後院的哪位側妃來侍奉殿下?」

  「這兩位側妃入府也有些日子了,是時候給府上填個小世子、小郡主了。」

  魏馳捏了捏眉間,長吁了一口氣。

  「算了,睡覺。」

  話落,他甩袍起身,朝床榻而去。

  次日。

  晏王帶禮來訪。


  當魏馳看到柒娘被晏王故意用水燙傷,又被那個老太監扇了巴掌時,冷眼旁觀的他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

  除了猜測晏王很可能便是柒娘的背後之人外,魏馳還意識到另外一件事。

  若非境遇所逼,誰又想冒著生命的危險,去當殺人的細作,還要忍著委屈任人抽打虐待。

  再聯想柒娘身上時不時散發出的淡淡憂傷,還有眼中的焦灼,想來也是有她的苦衷吧。

  思及至此,魏馳對柒娘竟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待晏王走後,魏馳語氣平淡地試探道:「柒娘的主人,是晏王?」

  可柒娘仍是處亂不驚,戲演得自然又從容。

  「奴婢不懂殿下是何意,柒娘的主人自始至終都只有殿下一人。」

  虛情假意被柒娘發揮得淋漓盡致。

  無論魏馳如何誘導,她都能說得滴水不漏,讓他根本詐不出一句實話來。

  但,到底誰是柒娘的主人,其實已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柒娘以後的主人,將會是他魏馳。

  這麼有意思的獵物撞到他手裡,豈還有讓她逃脫之理。

  論皮囊,魏馳自認為還算不錯;論身份財富,比上不足,比下卻綽綽有餘。

  有哪個女子會拒絕一個對她好的王爺?

  人心都是肉長的,等日子久了,身心都給了他,柒娘還會捨得殺他嗎?

  答案是肯定不會。

  魏馳志在必得。

  只是看著眼前說謊說得如此自然的小妖精,魏馳又不想讓柒娘知曉自己的複雜心思。

  那樣,豈不是讓她覺得自己的美人計已經得逞。

  就好像誰先動了心,誰就先輸了一樣。

  是以,當柒娘問他是喜歡藺芙多一點,還是喜歡她多一點時,魏馳故意說謊氣她。

  「她是本王這輩子的意難平。」

  說謊誰不會呢。

  她說謊騙他,他也可以說謊滅滅她的士氣,免得柒娘……太得意,太驕傲。

  等柒娘何時真心實意對他,他自會以誠相待。

  上元夜這晚。

  宮門之亂發生後,魏馳帶著柒娘等人回府,卻未曾想柒娘的那個表親於世,竟然守在王府門外等她。

  當他看到兩人言笑晏晏地站在一起時,竟覺得兩人有種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般配感。

  魏馳覺得這一幕刺眼得很,可更刺眼的是柒娘舉止親昵扯動於世衣袖的手。

  前所未有的醋意豁然席捲心頭,魏馳感到一種極強的挫敗感。

  柒娘看於世時的眼神,跟看他時截然不同。

  她從來沒那麼溫柔地瞧過他。

  即使虛情假意地勾引誘惑他時,那滿眼的柔情也都是裝的。

  柒娘在她面前時,也很少那般笑過。

  即使笑,也只是淺淺淡淡的,毫不走心。

  她心裡根本是裝著別人,而動心動情的只有他自己。

  是啊,柒娘是個細作,她的任務……是殺他。

  酸澀之意在胸口瀰漫,魏馳莫名地惱火,可他惱火的卻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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