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走私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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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樞決定救活遼南這些身無分文,且沒有一點存糧的老弱病殘。

  與那些操戈執戟的武將不同,袁樞是飽讀詩書之人。

  孟子教他: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一丁點兒)。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在孟子看來,人和禽獸的區別很小。

  具體的差異體現在人有四端,而禽獸沒有。

  何為四端?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概括起來就是仁、‌義、‌禮、‌智的開端。

  有四端的是人。

  沒有四端的就是禽獸。

  當一個人徹底失去四端時,就可以稱這個人禽獸不如了。

  袁樞的惻隱之心很重。

  他不忍心看著遼南數萬百姓死亡,尤其是被活活餓死。

  但救一個人易,救一萬人難。

  這不僅僅是錢的事,屬於牽一髮而動全身。

  在遼南登陸前,朝廷已經給黃蜚的水師準備了足夠的糧草。

  現在突然冒出這麼多沒有存糧百姓。

  若想救活他們,需要短時間向遼南增運數萬石糧食。

  朝廷的運力短時間內是固定的,沒辦法浮動。

  畢竟船隻數量有限。

  每艘船的運載能力也有上限,不是想增加就能增加。

  在運力不增加的前提下。

  給百姓的糧食多了,給軍隊的糧食就會少,從而影響到軍糧供應,進而影響到用兵計劃。

  袁樞的辦法是讓那些沒有登岸的水師官兵節省口糧,給百姓一口吃的,先讓他們不被餓死。

  然後動用水師戰船運糧。

  反正遼南沒有建奴水師的蹤跡,用戰船運糧也算物盡其用。

  辦法有了,卻沒有錢。

  袁樞只能寫信求助朝廷。

  在得知袁樞要救遼南的百姓時,朝野震動。

  有人佩服他的魄力。

  有人認可他的憐憫。

  還有人覺得袁樞此舉會貽誤戰機,決定寫題本彈劾他。

  崇禎得知此事後對袁樞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他是袁樞,不一定會管這件事。

  畢竟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可袁樞還是管了。

  冒著被殺頭的風險管了。

  崇禎很感動,下令:袁樞愛民如子,乃百官之表率!從內帑撥銀十萬,讓袁樞去救百姓。

  送旨的欽差有兩撥人。

  第一撥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登州,把這個消息告訴袁樞。

  袁樞得到消息後開始借用登州府庫的糧食。

  第二撥人負責押運銀兩。

  他們抵達後,袁樞就可以用這些錢採買糧食補齊府庫的借糧。

  當第一批增運糧食抵達遼南時,已經過去了七天時間。

  在這七天時間裡。

  水師雖然節省了許多口糧接濟百姓,但還是死了不少人。

  另外這七天時間裡也發生了很多事。

  袁樞剛走下戰船準備監督船夫們搬運軍糧時,便接到了黃蜚派來的驛卒。

  「啟稟巡撫大人,」驛卒單膝下跪雙手舉起一封公文說道:「關遼登津水師已經收復了金州和復州,正朝蓋州進發。」

  「另外平遼總督王大人也已率兵收復了海州,正殺向遼陽!」

  袁樞接過信快速看了一遍後,心中很是感慨。

  他沒料到戰事竟然如此順利。

  照找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最晚明年就能收復遼東了。

  正感慨間,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士兵走了過來。

  袁樞身邊的親兵立刻將他攔下。

  他隔著那些親兵對著袁樞深施一禮:「請問是登州巡撫袁大人嗎?」


  袁樞點點頭,反問道:「你是?」

  「卑職是平遼總督王大人謀士的護衛。」年輕士兵回答。

  「平遼總督...謀士的...護衛?」袁樞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後才想起這個謀士的身份。

  定王朱慈炯入遼不久,就被王永吉留在身邊成了謀士。

  雖然他沒出過什麼主意,但謀士的身份卻是真的。

  另外,朱慈炯還能指揮遼東的錦衣衛。

  身份顯赫且複雜。

  「有什麼事?」袁樞問。

  「我家大人請您過去聊兩句。」年輕士兵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土丘說道。

  那裡聚集著數百騎,為首的年輕人站在馬的前面,正在無聊的用腳踢地面上的泥土。

  「走!」袁樞不敢怠慢,立刻走了過去。

  在距離朱慈炯還有一小段距離時,袁樞躬身施禮:「參見定王殿下。」

  「嚯!」朱慈炯故作驚訝,「這不是百官表率的袁大人嗎?」

  「殿下說笑了。」袁樞苦笑道,「為官者當清,當慎,當勤。袁某隻是想讓那些百姓活下來,擔不起百官表率的稱呼。」

  「怎麼樣?遼南的百姓沒事吧?」朱慈烺問。

  「活了一部分。」袁樞面帶悲傷。

  「總比一個沒活強,」朱慈炯安慰道。

  袁樞點點頭,再次躬身施禮詢問道:「請問殿下來遼南是...?」

  「來查走私!」朱慈炯開門見山,「據錦衣衛線人匯報,建奴水師撤離遼南前,這裡走私猖獗。為了追逐利益,沿海各省的商人紛紛帶著貨物來遼南走私。」

  「走私的事確實有,」袁樞坦然說道,「關遼登津水師之前在遼南附近抓過一些商人和商船,雖然對他們進行了審訊。但除了少數人承認走私外,大部分都自稱遇到風暴迷失了航向,否認走私。」

  「審訊的時候是否用刑?」朱慈炯問。

  「只對一部分商人用了刑,剩下的沒用刑...」

  「那些沒用刑的商人是怎麼回事?」朱慈炯向前走了一步,盯著袁樞的眼睛問,「難道是袁大人您自己的人?」

  「不是我的人,」袁樞否認,「這些人的背景深厚非常難纏,不是我一個小小巡撫能惹得起的。」

  「背景深厚?」朱慈炯來了興趣,「難不成比本王的背景還要深厚?比錦衣衛還要難纏?」

  袁樞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朱慈炯臉上寫滿了詫異。

  「確實如此。」

  「說,他到底是誰?」朱慈炯用逼問的語氣詢問。

  袁樞說話,伸出右手指向南方。

  朱慈炯先是皺眉思索,隨後大驚失色道:「你說的是...是...我大哥?」

  「沒錯,」袁樞點頭。

  「不可能!」朱慈炯斷然否認,「我大哥不可能走私,就算走私也不會向遼東的建奴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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