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9章 探監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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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6章 探監02

  謝傅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一把女聲說道:「南宮萬象,把門打開。」

  玉陽!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謝傅一時之間都不敢相信。

  高興之餘,念頭一轉,是玉陽把我囚禁起來?

  她已經成為女皇了,現在我對她來說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果然沒能把她看透。

  儘管如此,他的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只要秦孝夫死了就好,其它都不重要了。

  一陣繁瑣的開鎖聲之後,咿呀,厚重的鐵門打開,燈光映照進來,讓驟然接觸到光明的謝傅感到有些刺眼,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一股淡淡清香飄了進來,驅淡牢房內腐臭的氣味。

  謝傅緩了一下,睜眼望去,來人一襲御服,身段高挑,貴氣逼人,不是秦楚裳又是何人。

  她輕眸微微笑著,表情就像在街上遇到一樣。

  謝傅表情僵如泥塑,只是盯著她看不說話。

  秦楚裳保持著微笑,抬手示意牢房外的人離開,直到腳步聲走遠,才甜甜開口:「不認識啦,怎麼這般看我?」

  聽上去就像在譏諷,在炫耀。

  謝傅已經夠悲傷黯然了,一個女人的背叛算的了什麼,比起秦楚裳死去,他寧願看到她背叛。

  心中竟有種人活著就好的釋然感,莞爾一笑:「你稱心如意了。」

  秦楚裳微笑;「從何說起?」

  謝傅目光瞥向她一襲御服:「衣服很合身,你提前就量身定做的嗎??」

  秦楚裳咯的一笑:「說這身衣服嗎?這是御服,從成為嗣君的那一刻就要換上,也不知道怎地,就好像為我量身定做一般。」

  謝傅打量著她如男子一般修長高挑的身段,問道:「秦孝夫死了嗎?」

  「死了,我親手殺死的。」秦楚裳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平淡的事。

  從秦楚裳口中確認秦孝夫已死,一股大仇得報的暢快感直抒胸臆,激動得謝傅朗聲叫好。

  秦楚裳眼神卻隱蔽的掠過一絲悲傷,悲傷她成了孤家寡人。

  謝傅一聲「好」之後,恢復面無表情,什麼都不關心了。

  秦楚裳見謝傅一副冷臉,笑問道:「見到我不開心嗎?」

  謝傅笑道:「開心。」

  秦楚裳笑道:「沒有像以前那麼開心。」

  謝傅問道:「那你要我怎麼個開心法才滿意?」

  秦楚裳哦的一聲,拉起鎖在他手腕上的鐵鏈,晃蕩一聲:「是因為這個嗎?某人成為階下囚,不高興了。」

  謝傅淡笑:「身體之牢算得了什麼,心靈之牢才真正悲慘。」

  「這麼說,你無所謂咯。」

  「無所謂。」

  秦楚裳笑著在他身邊坐下,靠著他的肩膀就像當初在橋上一樣,而此刻地面泥濕冰冷,嘴上淡淡問道:「以前坐過牢嗎?」

  「沒有。」

  「第一次坐牢的感覺怎麼樣?」

  「還沒好好感受,所以沒有太大的體會。」

  秦楚裳撲哧一笑:「說的也是。」

  在謝傅面前,她可以做回自己,不是三公主,不是新皇,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可以逗逗他,談天侃地。

  身體又朝謝傅肩膀靠了靠,儘量接觸的多一樣,多到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嘴上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坐牢,感覺還挺新奇美妙的。」

  謝傅呵的一笑:「你這叫探監,我這才是坐牢。」

  「不就是多了幾根鐵鏈鎖住手腳,對你來說影響不大。」

  「雖只是幾根鐵鏈,卻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之別。」

  秦楚裳撲哧一笑:「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又把我想的壞壞的。」

  「難道不是嗎?我記得你跟我說過要成大事,就要了不擇手段,冷酷無情,今天也證明你的成功。」

  「這也是我的悲哀,悲哀到我最愛的男人也對我充滿戒心。」

  謝傅笑道:「我倒是沒有對你存在戒心,只是看不透你。」

  秦楚裳繃容瞪眼:「就算這樣,也依然是悲哀。」


  謝傅莞爾一笑:「不知道誰跟我說過你可以欣賞一個女人,絕對不要完全看透一個女人,不然你就會對她失去興趣。」

  秦楚裳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利用完你了,現在想殺了你,以絕後患,虐心嗎?」

  謝傅笑道:「那為什麼不殺了我?」

  秦楚裳咯的一笑:「因為你是我最愛的男人。」

  謝傅淡道:「男人只不過是你的工具,就算是你的最愛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換言之只不過是你一件最愛的工具。」

  秦楚裳嘲諷:「你真的這麼認為?」

  謝傅繼續道:「就算今天是你的最愛,明天未必是你的最愛,如今你貴為女皇,天下俊男任你挑選,隨時都可以挑到一個更喜歡的。」

  「你找抽是吧。」

  「如今我是一身枷鎖的階下囚,隨時刀落頭掉,找抽也沒有什麼要緊。」

  秦楚裳譏笑:「沒聽過嗎?寧求快死莫受活剮。」

  說著檀唇湊到謝傅耳邊,咬著他的耳朵輕輕說道:「因為我不捨得你的身體,懷念架在你的身上被你征服的感覺。」

  鎖鏈哐當,卻是謝傅抬手將她推開,冷得像塊冰,不吃她這一套:「杜致微呢?」

  秦楚裳陰沉著臉:「不認識。」

  「我在蓬萊閣不省人事之前,跟我一樣中了化僵花毒的那個女人。」

  秦楚裳哦的一聲。

  「人呢?」

  「死了。」

  謝傅抬手就將她揪了回來:「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沒空跟你嬉鬧,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

  秦楚裳譏笑:「你現在還有半點階下囚的覺悟嗎?」

  鎖鏈哐當一聲,謝傅抬手就扇了秦楚裳一巴掌:「現在老實一點沒有?」

  秦楚裳捂臉愣了一下,冷冷道:「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我。」

  謝傅淡笑:「現在有了,女皇陛下,被人扇巴掌的滋味怎麼樣?」

  秦楚裳驟地卻笑聲如銀鈴,花枝亂顫起來:「還蠻新鮮的。」

  笑聲消止之後,輕輕笑道:「憑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對一個女人動手,除非你把我當成是你的女人。」

  「因為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女人。」

  「哦,莫非把我當成一個男人,男人可不能陪你上榻睡覺。」

  「我把你當做一條毒蛇。」

  秦楚裳真的發火了:「你還想不想打聽了!」

  謝傅淡笑:「說吧。」

  秦楚裳像個刁蠻任性的少女背過身去:「門都沒有!」

  等了許久才轉過身來,見謝傅竟閉目靜坐,大嗔道:「你就不能哄我幾句?」

  「不可以!」

  秦楚裳只好先妥協:「你越來越無趣了。」

  說著又在謝傅身邊坐了下來,這次卻沒有去接觸到他的身體,似乎有了一點點的隔閡:「她跟你一樣中了化僵花毒,除此之外還有比無跡酥脈還要厲害的至死方休。」

  謝傅聞言睜開眼睛:「現在人呢?」

  秦楚裳淡道:「這至死方休雖然厲害,但是只要熬過三天就能不治自解,看她痛苦的樣子,我生怕她熬不住,選擇輕生,就好心給她送了幾個俊男,你猜怎地?」

  謝傅似乎對過程沒有興趣,問道:「人還活著嗎?」

  秦楚裳笑道:「當然死了,你難道不了解她嗎?」

  謝傅只是垂下眼睛,沒有太多的反應。

  秦楚裳卻能從他這個舉動,感受到他的黯然無助,心頭不由一揪,柔聲說道:「她把那些俊男全殺了,我不明白她既不允許男人褻瀆她,卻又有非凡的求生意志,是因為你嗎?」

  謝傅默然不語。

  此刻秦楚裳非常想要從他臉上看到熟悉的笑容,也不賣關子了:「我相信這個時候她已經熬過來了。」

  謝傅這才淡淡哦的一聲,卻沒有向秦楚裳呈現出熟悉的笑容,僅僅如此就讓秦楚裳很失落:「長青,你對我失望了嗎?」

  謝傅反倒一笑,似乎為了讓她心裡好受:「沒,你本來不就是這樣嗎?」


  這卻讓秦楚裳很生氣:「你總是這樣,為別人的快樂而快樂,為別人的悲傷而悲傷,難道你就不能為你自己一回。」

  說著揪住謝傅的衣袖:「我不必你的寬慰,恰恰相反,需要寬慰的是你自己。」

  謝傅嘴角露出微微笑容,秦楚裳掐住他的嘴巴:「不准笑!」

  謝傅像個木頭人一樣,毫無所謂,秦楚裳對著他的嘴唇痛親下去,火山爆發的熱情還沒來得及傾瀉在男人的嘴唇上,人就被謝傅推開。

  這讓秦楚裳感受到莫大的羞辱,多少男人要拜伏在她的腳下,卑微的親聞她的足尖都沒有資格,自己主動投懷送抱,他竟冷漠拒之!

  她已經是女皇了,是天底下最有權力的女人,她要別人生別人就生,她要別人死別人就死,可是面對謝傅,她卻有種無法主宰他的強烈挫敗感。

  不!是連博他一笑的能力都沒有。

  他是個怕死的男人嗎?當然不是,如果他怕死,他們兩個今天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那他怕什麼了?他怕……

  秦楚裳突然間就想起了謝傅最致命的弱點,冷冷一笑:「你可以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你也可以不把我當回事,但是你如果惹到我了,讓我恨你,我可是有一萬種手段報復你,例如你還活著的爺爺,你還活著的妻兒,你那些有些過命交情的朋友。」

  謝傅驟地朝她瞪去,眼神里充滿了警告。

  這個眼神卻讓秦楚裳興奮不已,對,就是這樣,有情緒,有憤怒!而不是像個活死人一樣,不為任何事動容。

  秦楚裳目光與他對視:「現在笑給我看。」

  謝傅收起憤怒,露出笑容,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強大的情緒操控能力。

  秦楚裳御服袍擺一盪,伸出一隻雕龍畫鳳綴滿珍珠寶石的帝靴,帝靴上特別的裝飾代表著至高無上,此刻帝靴底下沾滿了地牢濕潤腐臭的泥污,她特地翹起腳尖,將鞋底面向謝傅。

  「來,親聞女皇陛下的龍靴。」

  謝傅太了解她了,她喜歡利用別人的弱點操控人心,進而掌控一切,達到目的滿足自己。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屑一顧,可在幾天之前,他未能保護好親人,這已經是最大的恥辱了。

  什麼驕傲,尊嚴都輕如鴻毛。

  他伏下身去,大概因為是第一次,動作顯得生疏而笨拙。

  秦楚裳看著這一切,不足為奇,這不是什麼受威脅,霸凌,這是他內心的剖白,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男人血紅紅,熱誠誠的心。

  就在謝傅頭顱要點在她龍靴,秦楚裳輕輕踮腳就將謝傅踢倒。

  謝傅毫無所謂,像倒地的泥塑一動不動,秦楚裳卻毫無徵兆的就跪了下來,緊接著如磕頭一般將高貴的頭顱抵在地面,嚴格來說是抵在謝傅的雙足上。

  謝傅的鞋履在蓬萊閣頂被杜致微脫掉,被人帶到這地方,並沒有人給他穿上,所以此刻他的雙足沾滿了地牢里的腐臭濕土。

  秦楚裳捂鼻道:「好臭啊。」

  謝傅不禁一笑,或許是她這個捂鼻的動作讓他記起某個美好溫馨的時刻。

  秦楚裳一直在注視著他,見他會心一笑,嗔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露出潔白如貝的瓠齒,然後就張口朝謝傅的腳趾頭咬去。

  謝傅本以為會被這白如玉又利如刀的瓠齒要斷了腳趾,怎知卻進入了一個溫暖朝濕的空間,像被溫水包裹那般舒適,猛地就要把腳給縮回去。

  秦楚裳卻按住他的腳踝:「你願意為別人做的,我也願意為你做。」

  檀唇再啟,盈盈一唇間,脈脈不得語。

  溫柔從腳趾通過某種信號傳遞到謝傅胸腔,熱了他的心腸,情不自禁開口:「玉陽。」

  秦楚裳眼波嫣然:「記起你的玉陽了嗎?」

  謝傅不由自主的點頭,秦楚裳會心一笑,又低下頭去,檀唇無聲的印在謝傅同樣污漆酸臭的腳背上。

  謝傅忙抽腳坐直起來,將跪伏在地的秦楚裳扶坐起來,看見她兩片嘴唇上還沾著地牢的黑土,忙拽起衣袖幫她擦拭乾淨。

  秦楚裳動也不動,只是含情脈脈看他,她能從謝傅的表情看出謝傅的心疼和不舍。

  如果說無論她強大或弱小,歡樂與悲傷,都願意被某一個人寵溺保護著,這個人非謝傅莫屬。

  謝傅幫她擦乾淨嘴唇上的污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輕道:「擦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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