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7章 漢斯先生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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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7章 漢斯先生的另一面

  查寧和漢斯相繼發來邀請的第二天一早,衛燃帶著穗穗以及穗穗帶著的卡堅卡姐妹,在馬卡爾兩家人的相送中,隨著查寧一起登上了輾轉飛往馬德里的航班。

  原本,穗穗是打算留下來招待馬卡爾他們的,但在昨晚的飯桌上,馬卡爾等人卻極力表示要自己去莫斯科等地逛逛,並且約好了等到月底的時候再來打擾一起跨年。

  挽留無果之下,穗穗也只能幫他們兩家人安排了一位會英語的導遊陪著他們。

  「你們準備拍下的那面旗子大概值多少錢?」在等待起飛的時候,坐在最外側的穗穗好奇的問道。

  等衛燃將這個問題翻譯給坐在最里側的查寧的時候,後者想了想答道,「那面旗子的價值取決於拍賣方邀請的買家,它可能賣出一萬歐元,也可能賣出10萬歐。」

  說到這裡,查寧說道,「這次的拍賣不止那面旗子,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有拍品的宣傳冊嗎?」穗穗等衛燃翻譯完問道。

  「阿芙樂爾小姐,這並非什么正規的拍賣。」

  查寧笑著解釋道,「所以不會有什麼宣傳冊的,但他們的拍賣會上經常會出現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兒。」

  「看你的意思,對方經常組織拍賣?」衛燃敏銳的聽出了話外之音。

  「亨利先生活著的時候,我跟著他去過幾次。」

  查寧解釋道,「那位先生經常能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也經常組織一些半合法的地下拍賣。」

  「地下拍賣?」

  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一般會有什麼東西?」

  「很雜」

  查寧頗有些知無不言的解釋道,「軍事收藏品只是其中一項,更多的都是些古董家具和藝術品,以及一些從非洲來的東西,當然,還有鬥牛,他養著很多鬥牛。」

  「什麼?鬥牛?」

  衛燃愣了一下,「西班牙鬥牛的那個鬥牛?」

  「沒錯,就是那個鬥牛。」

  查寧耐心的等衛燃給穗穗翻譯完才笑著繼續解釋道,「他同時也是個摔跤手,是個嗯我只能說是個過於魁梧的人。」

  「真是別致的形容」衛燃不由的說道。

  「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我的形容非常恰當。」查寧笑著說道。

  話說到這裡,查寧和衛燃以及穗穗也順勢聊起了西班牙耳朵鬥牛和摔跤,當然,還有極具特色的幫派女打手們。

  總的來說,查寧是個很會找話題的人,所以這一路雖然舟車勞頓,卻也算的上相談甚歡。

  只不過,當他們離開機場搭乘著查寧提前租好的車子開進馬德里市區的時候,卻遠遠的看到路邊正有一大群手持棍棒的女性在大呼小叫的互毆。

  「這是」

  「這就是我和你們說起過的幫派女打手」

  親自駕車的查寧嘲諷道,「多虧了『我們能』黨的創始人,不,準確的說多虧了他的夫人進行的司法干擾,現在連警察都不敢管這些女瘋子。

  當地的幫派抓住了這條漏洞,現在他們的幫派衝突都是靠這些女打手來解決了。」

  「皇后干政唄」穗穗聽完身旁安菲薩的翻譯之後用母語嘲諷了一句。

  「所以就這麼讓她們打?」衛燃錯愕的問道。

  「這是她們自己爭取到的權利」查寧聳聳肩,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上了另一條街道。

  很是繞出去一段路,這輛車這才停在了衛燃從機場出發前問漢斯先生得到的酒店地址。

  此時,漢斯先生竟然已經在酒店的大廳里等著他們了,而在旁邊陪著他的,便是雪絨花組織的負責人黛安女士。

  「維克多,我們已經好久不見了。」

  漢斯先生見衛燃等人進來,立刻熱情的朝著他們打了聲招呼,並且在黛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我們確實好久不見了」

  衛燃快走兩步和對方以及黛安握了握手,順便將對方沒見過的人介紹了一番。

  短暫的寒暄之後,漢斯先生開口說道,「讓黛安帶你們去辦理入住吧,我已經幫你們訂好房間了。」

  「給您添麻煩了」衛燃客氣的道了聲謝,拉著穗穗走向了前台。


  「維克多先生需要我分享一些關於三天後拍賣會的情報嗎?」帶著他們往吧檯走的黛安直來直去的用俄語問道。

  「如果方便的話當然需要」衛燃同樣直來直去的答道。

  「這次拍賣的那面旗子並不是重點拍品」

  黛安顯然比查寧知道更多的內幕,「所以對那面旗幟感興趣的人應該不會太多。」

  「方便問一下重點拍品是什麼嗎?」穗穗好奇的問道。

  「據說是胡安·格里斯留下的一幅油畫。」黛安稍稍壓低了聲音,「漢斯先生就是為了那幅油畫來的」。

  「漢斯先生原來還有這種愛好?」衛燃看似隨意的說道。

  「就像他準備把那面旗幟送給你一樣」

  黛安同樣看似無意的解釋道,「漢斯先生對油畫並沒有任何興趣,他準備買下那幅畫之後,同樣當作禮物送出去。」

  「謝謝你提供的關鍵信息」衛燃認真的說道。

  「我們是朋友」

  黛安笑了笑,等衛燃也辦理了入住拿到房卡之後說道,「維克多先生,漢斯先生想和你單獨談一談。」

  「現在?」衛燃問道。

  「並不會耽擱太久的時間」黛安微笑著說道。

  「你們先上樓吧」

  衛燃扭頭朝著穗穗和卡堅卡姐妹以及查寧說道,同時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安菲薩。

  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同時不著痕跡的用手摸了一下她的手包,那裡面放著在離開機場之前衛燃給她們姐妹的武器——那兩支PSS小手槍。

  「等下我們先休息還是」

  「如果阿芙樂爾小姐不是很累的話,可以先去換套衣服。」

  黛安代替衛燃回答了這個問題,「漢斯先生已經定好了餐廳,等下我們可以先去填飽肚子。」

  「既然這樣,我們先上樓換衣服。」

  穗穗說完和自家男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推著行李,帶著卡堅卡姐妹,和查寧一起走向了電梯。

  「別緊張,只是帶你去見個人。」漢斯等衛燃走過來之後微笑著說道,「是我的一位猶太朋友。」

  「給您添麻煩了」衛燃歉意的說道。

  「不不不,這不是什麼麻煩。」

  漢斯笑了笑,拒絕了黛安的攙扶,拄著手杖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維克多,你知道我父母的一切,知道他們在二戰時經歷了什麼,所以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衛燃跟著對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你覺得我算是納脆的後裔還是疣汰人?」漢斯用笑眯眯的語氣漫不經心的問道。

  「您是漢斯先生」

  衛燃幾乎沒有思索便給出了答案,「我是個華夏人,沒有用膚色和種族、民族來給人貼標籤的習慣。」

  「招核人呢?」

  漢斯像是在為難衛燃一樣笑眯眯的問道,「你會平等看待招核人嗎?」

  「我是個華夏人」

  衛燃理所當然的攤攤手,「這個理由足夠我對任何招核人提供任何形式的特別照顧。」

  「我喜歡你的理由」

  漢斯哈哈大笑著說道,「維克多,我接觸過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都會隨著時間的沉澱越來越內斂,但你是個例外。」

  「您和我接觸的大多數德國人也不一樣。」衛燃微笑著答道。

  「我也喜歡你的答案,沒錯,我只是漢斯先生。」

  漢斯說話間,已經走出了酒店的大門,語氣平淡的說道,「等見過我的朋友之後,歐洲不會再有疣汰商人覬覦你的財富和你身旁的姑娘。」

  「看來您也收到了對我的懸賞?」衛燃漫不經心的問道。

  「在別人的眼裡,我終究是個疣汰人,有錢的猶太富翁。」

  漢斯愉悅的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真該把那些人關起來,讓你給他們好好講講我父母的故事。」

  「如果您父母的故事能感化某些人,也許二戰時就不會」

  衛燃說到一半笑了笑,硬生生的換了後半句假設,「就不會開始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歷史學者,但戰爭是無法避免的。」

  漢斯笑了笑,「你想說的是,也許二戰時就不會死那麼多疣汰人了對吧?」

  「你要聽實話嗎?」衛燃幫著對方拉開了一輛商務麵包車的車門。

  「看來我猜錯了」

  漢斯說著,彎腰鑽進了車廂,「年輕人,來後面坐吧,你原本想說的是什麼?」

  聞言,衛燃鑽進車廂關上了車門,「我原本想說的是,也許二戰時就不會有那麼多疣汰人死在集中贏里了。」

  「這有區別嗎?」剛剛一直在旁聽的黛安一邊拉上駕駛室的車門一邊好奇的問道。

  「有區別,有很大的區別。」

  漢斯任由衛燃幫自己繫上了安全帶,「黛安,開車吧,我們該去見見那位朋友了。」

  「請坐穩」黛安說著,緩緩踩下了油門,駕駛著這輛車子離開了酒店。

  不過,出乎衛燃的預料,這輛車雖然離開了酒店,但卻並沒有走遠,僅僅只是開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便停在了另一座酒店的門口。

  「和我來吧,並不會浪費多少時間。」漢斯說著,已經推開了車門。

  雖然不解其意,但衛燃還是跟著對方下車,又隨著他不緊不慢的走進酒店,搭乘電梯來到某個樓層,最終走進了一間瀰漫著咖啡、雪茄和酒香味的會議室里。

  此時,這會議室里已經三三兩兩的坐了差不多20號男女,這些人裡面最年輕的恐怕也有40歲上下。

  幾乎就在衛燃走進這間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也都齊刷刷的看過來,並且似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然後才看到漢斯先生。

  「朋友們」

  漢斯拄著手杖慢悠悠的走到了一個座位坐下來,又示意衛燃在緊挨著的位置坐下來,語氣隨意的開口說道,「他是維克多,那個扯下美國和椅澀裂蘸滿屎尿的粉色蕾絲內褲的華夏歷史學者。」

  這別具一格的介紹之後,漢斯揮了揮手,黛安也立刻掏出幾張照片分給了眾人。

  「這是三天後那場小小的拍賣活動上會出現的一面西班牙國際縱隊的旗幟」

  漢斯用手杖略顯粗魯的敲了敲桌面,「我準備買下來送給我的朋友維克多,但是我的退休金每年只有365歐元,所以朋友們,我希望你們能借我一些錢,讓我順利拍下那面旗幟。」

  說完,漢斯重新收好了手杖,笑眯眯的直接開始點名,「你們有意見嗎?阿隆娜女士,你願意借給我多少錢?」

  「無論總價多少,我都願意拿出10萬歐。」那位看著能有50歲上下的阿隆娜女士連忙起身說道。

  「羅伊茨拉比」

  漢斯抬手拍了拍坐在另一邊的,一個留著倆胸奴小辮兒,頭戴黑色禮帽的同齡人,「你願意借我忘了,羅伊茨拉比似乎沒有多少存款。」

  「我只是個拉比」

  這個老男人連忙說道,「但我願意代替您出面買下那面旗幟送給維克多先生。」

  「那就由你出面吧」

  漢斯滿意的說道,「你們呢?」

  「我們也願意借給您10萬歐元」其餘這十幾位連忙說道。

  「既然這樣,三天之後我們一起去參加那場拍賣吧。」

  漢斯笑眯眯的說道,「羅伊茨拉比,到時候由你出面幫忙買下來。」

  「這是我的榮幸」戴著禮帽的老男人連忙說道。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漢斯再次粗魯的用手杖敲了敲桌面,直接挑明了話題問道,「還有誰看上了維克多的生意或者女人?我現在就幫你問問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是否願意分享。」

  「漢斯先生,我們是把那些當作玩笑話來談論的。」

  坐在斜對面的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的老男人連忙說道,「我們都有自己的產業,而且」

  「而且你們的產業隨時可以換個人來經營」漢斯先生笑眯眯的說道,「這麼說只是玩笑話?」

  「請給他們一個懺悔的機會吧」羅伊茨拉比歉然的說道。

  「我不是上帝,我也不出售贖罪券。」

  漢斯再次用手杖敲了敲桌子,「好了先生們女士們,祝你們在西班牙渡過一個愉快的假期。」


  「同樣祝您和維克多先生有個愉快的假期」羅伊茨站起來說道。

  「三天後我們在摔跤場見」

  漢斯說著,已經笑眯眯起身,招呼著衛燃和黛安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沒想到您還有這樣一面」衛燃笑著感嘆道。

  「只是相互留一些體面罷了」

  漢斯一邊往外走一邊答道,「我們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們會給我一個體面,那麼下次其他人遇到麻煩的時候,我也會給他們一個體面。」

  「原來這就是體面」衛燃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也可以不用那麼體面」

  漢斯帶著衛燃走進電梯頗為懷念的說道,「在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和他們打過交道了,那時候他們還被稱作錫安主義。」

  「當時不像現在這麼體面?」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時候可不會這麼體面」

  漢斯搖搖頭,「那時候他們都是直接敲響家門,然後募捐復國的資金,如果不願意給錢,他們甚至不介意綁架。」

  「所以您」

  「我的爸爸是個脾氣非常溫和的人,但我的媽媽莫拉女士可不是。」

  漢斯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懷念之色,「我現在都還記得,她讓診所的護工們把所有上門籌錢的人都抓起來,讓他們慷慨的捐贈了450CC的血液,又塞給他們和血液等價的馬克才放他們離開,這些血液都被診所用來救助受傷的人了。

  也因為這件事,我的媽媽莫拉女士在某些人嘴裡還被冠以吸血鬼莫拉這樣的稱號。」

  說到這裡,漢斯走出了電梯,漫不經心且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雖然很晚才知道我的父母在戰爭中的經歷,但我很早就繼承了我母親的綽號。」

  「學到了」衛燃心悅誠服的說道,他甚至已經考慮要試試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

  漢斯主動結束了電梯裡的話題,慢悠悠的走出這家酒店,重新鑽進呢了那輛商務麵包車裡。

  帶著衛燃回到之前的酒店,漢斯先生藉口累了,將招待衛燃等人的工作放心的交給了黛安女士。

  「黛安,我有個問題。」

  衛燃在趁著等穗穗他們下樓的功夫好奇的問道,「漢斯先生的生意應該不止牙醫診所吧?」

  「當然」

  黛安幫衛燃端來一杯咖啡,「漢斯先生的牙醫診所幾乎一直在賠錢。」

  「所以」

  「他還經營著醫療血液的生意」黛安稍稍壓低了聲音,「吸血鬼漢斯,這才是別人對他的印象,雖然不太好聽,但描述的非常準確。」

  「這還不好聽?這可比獸醫好聽多了」

  衛燃暗自咧咧嘴,明智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剛剛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大可以去問安菲婭。

  至於漢斯先生幫自己找來的「體面」到底夠不夠體面,雖然人情歸人情,但衛燃可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在默契的將話題轉移到了三天後的拍賣會上之後不久,得到消息的穗穗和卡堅卡姐妹以及查寧也分別搭乘兩趟電梯先後下樓,匯合了在等著他們的衛燃和黛安女士。

  「黛安姐姐,你打算帶我們去吃什麼好吃的?」

  穗穗格外嘴甜的問道,因為之前拍攝的電影,她和黛安已經非常熟悉了,甚至可以說,她們見面的次數,比衛燃見到黛安的次數都要多。

  果不其然,估計比穗穗能大了20歲的黛安對這稱呼可是格外的滿意,立刻熱情的帶著眾人一邊往外走一邊介紹道,「西班牙海鮮飯、馬德里燉牛肚和燴菜,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伊比利亞火腿和桑格利亞汽酒。

  明天我還會帶你們去吃烤乳豬,總之,這幾天的餐食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保證你們有個難忘的假期。」

  「看來我可以省下一筆錢了」查寧聽完了安菲婭的翻譯之後眉開眼笑的說道。

  「查寧同志」

  衛燃稍稍落後了幾步問道,「這次除了那面旗幟,你還有什麼打算拍下的東西嗎?」

  「那要看到時候有什麼了」

  查寧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說道,「當然,也要看我拍下那面旗幟之後還剩下多少錢。」

  「你這次要是能拍下那面旗子,就不至於拉著我們做經濟艙了」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冒出來的卻是各種真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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