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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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李雲召瞳孔劇縮,站起了身子。

  「據隨行的羅參將說,鎮遠侯一行在河州附近遭到敵人埋伏,待羅參將領人趕到,就見鎮遠侯身後的侍從已被盡數射死,在山谷下的巨石堆中不僅尋到許多遼人的屍體,還尋到了鎮遠侯的寶劍,可唯獨....不見鎮遠侯的身影。」

  李雲召聞言,眸心有精光閃爍,立時道;「羅義垌可曾派人在周邊尋找?」

  「回皇上,羅參將已經聯絡河州知府,河州總兵也是派出了人馬,幾乎將河州周邊搜了個底朝天,可卻無論如何都尋不到鎮遠侯的蛛絲馬跡。」曹公公憂心忡忡,萬重山乃大齊名將,多年來一直將邊疆守得固若金湯,他若失去了下落,邊疆定是軍心不穩。

  「一群飯桶!」李雲召頓時發火,「河州已近京師,那些遼人究竟是如何進的關?燕州知府的腦袋他究竟要還是不要?」

  「皇上息怒!」曹公公彎下身子,「眼下,還是找到鎮遠侯要緊。」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讓他們繼續給孤去找!」李雲召厲聲呵道,說完,他又是開口;「傳令下去,京師周邊各州務必要加強戒備,若遇可疑之人,一律殺無赦!」

  「是,皇上。」

  李雲召眸心沉鬱,他復又在椅上坐下,倏然握住拳頭,向著案桌上砸去,就聽「咚」的一聲巨響,曹公公大驚,失聲道;「皇上!」

  「萬重山!」李雲召心亂如麻,他身為大齊國君,自是比任何人都明白萬重山不論是對萬家軍,還是對邊疆,亦或是對對大齊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眼下他偏偏失去了蹤影,如何不讓人心急如焚。

  「他不好好待在邊疆和遼人打仗,他回京做什麼?」李雲召聲音中蘊著怒火。

  「這.....」曹公公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何須吞吞吐吐!」李雲召滿是不耐。

  「依老奴愚見,鎮遠侯此番回京,應當是為了陳氏。」

  「為了一個女人,他連身家性命都不要了?」李雲召擡起頭,聲線陰沉而冰冷。

  李雲召話音剛落,就見從殿外匆匆走進一個內侍,向著他跪下道;「皇上,冷宮那邊方才傳來消息,說是遼國公主....讓人給劫走了。」

  李雲召聞言,眸心頓時變得陰暗可怕,他揚起手中的奏章,向著地上狠狠揮去,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宮中守衛莫非都是吃白飯的不成?竟讓遼人在眼皮子底下潛入宮,帶走遼國公主?」

  見李雲召發怒,殿中諸人俱是齊齊跪了下去,前來報信的內侍更是膽戰心驚,匍匐在地上,「皇上息怒,冷宮的守衛讓人盡數打暈,據醒來的人說,只說那人武功極高,甚至無人看清他的樣子.....」

  「夠了!」李雲召打斷了內侍的話,「讓侍衛統領來見孤!」

  「是,皇上。」那內侍不敢多待,慌慌張張的退了出去。

  「皇上.....」曹公公提心弔膽的看著李雲召,就見李雲召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而後站起了身子,向著殿外大步走去。

  「不知皇上是要去哪?」曹公公快步跟上,小心翼翼的開口。

  李雲召腳步微頓,他沒有說話,只大步離開了宮室。

  河州。

  屋子裡燃著一盞幽暗的燈,將女子的身影淡淡的映在牆壁上。

  納蘭穿著漢女的衣裳,長發盡數包在頭巾之中,露出的臉蛋亦是抹著碳灰,只將雪白的肌膚盡數遮住,她這一身裝扮的毫不起眼,扎在人堆中猶如最尋常不過的鄉下女子。

  因著要惹人耳目,她的隨行並不多,唯有蕭德忠一人,其餘諸人便是扮作客商,隱在了納蘭周圍。

  「他究竟何時才能醒?」納蘭凝視著床上的男子,眸心滿是隱憂。

  蕭德忠聞言,便是恭聲道;「公主,萬重山此番受了重傷,只怕一時半會,定是難以清醒。」

  納蘭眉心微蹙,一雙妙目仍是落在萬重山身上,就見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他的頭部受了重創,剛包紮過的傷口又是隱隱沁出了鮮血。

  納蘭握住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脈息,女子心中一沉,只斬釘截鐵的開口;「不行,不能在這般拖下去,我必須要帶著他離開河州,儘快回大遼。」

  「公主!」蕭德忠吃了一驚,勸道;「如今的河州戒備森嚴,齊國皇上更是下令要在周邊全力搜索萬重山的下落,咱們若想將萬重山帶走,只怕.....」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說。」

  「公主,恕屬下多言,萬重山是大齊名將,也是咱們大遼最大的威脅,而今好容易有機會讓他落在了咱們手裡,公主為何還要千方百計的救他?」

  納蘭雙目似電,向著蕭德忠看去,「正因為此人位高權重,才不能這般輕易的就讓他失了性命,他是大齊的功臣,也是燕州的屏障,他若落在咱們手中,你覺得齊國的君主會不會想法設法的來將他贖回去?」

  「公主,此人為人剛烈,若等他醒來,屬下只怕他不會為咱們所用。」

  「眼下管不了這麼多了,」納蘭的聲音冷靜而乾脆,「咱們先設法將他帶回大齊,父汗那邊,我自會和他解釋。」

  聽納蘭這般說來,蕭德忠心下無奈,卻也不敢違背,只得俯身稱是。

  皇宮,雲熙殿。

  「小姐,這是御膳房剛送來的鮮果,你吃點兒。」連翹手中握著勺子,十分細心的挖了一塊果肉,送到了輕舟唇邊。

  這兩日,輕舟生怕有人會在飯中下了落胎藥,是以不論是茶水,還是飯菜都是滴口不沾,唯有這些鮮果,讓人無法下毒的,輕舟才會吃上幾口,小心翼翼的護著腹中的胎兒。

  「娘娘,皇上下了旨,任誰都不可接近雲熙殿。」

  驀然,宮外有宮娥的聲音傳了進來。

  「讓我進去,我不是外人,我是輕舟的姐姐!」

  聽著這一抹輕柔的女聲,輕舟一怔,連翹顯然也是聽見了的,只驚愕道;「是大小姐!」

  連翹說完,便是起身去打開了宮門,果真見殿外站著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此外,殿外還站著兩個宮人,不許陳輕如進入雲熙殿。

  「連翹?輕舟還好嗎?」陳輕如看見妹妹的婢女,當下便是開口。

  「姐姐....」輕舟強撐著從床上起身,緩步走到了陳輕如面前,那兩個宮人剛看見她,便是跪地行禮。

  「輕舟!」陳輕如看見妹妹,頓時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見著輕舟憔悴至此,陳輕如皺起眉頭,「你怎麼瘦成了這樣?」

  「陳美人是我的親姐姐,皇上若怪罪,我會一人承擔。」輕舟看向那兩個宮人,輕聲說道。

  聞言,那兩個宮人皆是口稱不敢,連翹將姐妹兩迎進宮,而後便是「咣當」一聲,將宮門掩實。

  「姐姐,您怎麼來了?」輕舟心知姐姐早已在初春時被選進宮,封成了美人,只不過平日裡並不如何受李雲召待見,只讓姜氏心焦不已。

  「輕舟,你和姐姐說實話,你肚子裡懷的,當真是皇上的孩子?」陳輕如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問道。

  輕舟臉色一白,面對姐姐的相問,委實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與陳輕如雖是親姐妹,可因著嫡庶的緣故,姐妹間多有疏遠,陳輕如待她雖沒什麼好,可也沒什麼不好,與尋常人家的嫡庶姐妹並沒什麼區別。

  「姐姐....」輕舟聲音很輕,一聲姐姐剛喚出口,便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見她不吭聲,陳輕如嘆了口氣,與妹妹推心置腹道;「輕舟,你我雖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嫡親的姐妹,我們身上都留著陳家的血,就和姐姐,你也不願說實話嗎?」

  輕舟心底酸澀,不等她出聲,陳輕如又是說道;「你也不必難為,姐姐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兒。」

  「姐姐請說。」

  「皇上沒讓人告訴你,萬侯爺出事了。」

  輕舟聞言,頓時變了臉色。

  「萬侯爺在回京時讓遼人所害,眼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皇上本想將消息壓著,可這消息早已傳了出去,壓根彈壓不住,我聽說,萬老太太眼下已是倒了下去,鎮遠侯府中如今只剩下萬夫人一人尚在支撐。」

  輕舟面色如雪,眼前一陣眩暈,幸得陳輕如牢牢扶住了她的身子,望著妹妹慘無人色的小臉,陳輕如嘆了口氣,低聲道;「姐姐這次來,其實也是受萬夫人所託,她要我來問你,你腹中所懷的,究竟是不是萬侯爺的孩子。」

  輕舟微微動了動唇瓣,卻吐不出聲,唯有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眶中落下。

  「萬夫人要我轉告你,你腹中倘若懷的真是萬侯爺的孩子,那這個孩子便是萬家唯一的骨血,絕不能讓這個孩子生在宮裡。」

  「姐姐,他究竟是怎麼了?」輕舟攥住了陳輕如的手,一聲聲的問;「他和遼人交手多年,遼人傷不了他的,你是在騙我?你在騙我?」

  「輕舟!」陳輕如打斷了妹妹的話,「聽萬侯爺手下的羅參將說,萬侯爺著急趕路,將隨行護衛都是留在了驛站,自己只帶著幾個精兵,這才受了遼人的埋伏。」

  輕舟的美眸凝固在那裡,不知過去多久,她終是呢喃出一句話來;「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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