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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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1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京都是日本三大都市圈之一的大阪都市圈的重要城市。從公元794年一直到1868年,這座城市都一直是日本的首都,可以說是一座徹頭徹尾的千年古都。

  不過有趣的是,這座日本古都展現出來的不僅僅只有日本本身悠久的歷史,也映射出來了曾經的華夏盛唐,在文化方面有著多麼恐怖的影響力。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琉。

  京都曾經也被日本人自己稱之為「洛陽」,而唐朝建立於618年。毫無疑問,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那個時代的日本人有多麼崇拜與嚮往東土大唐,而且除了名字在借用,京都市的很多建築風格,比如一些木質建築,比如一些街道走向,都是在仿造唐朝。

  作為自小在京都長大的本地人,與其他人單純喜歡京都那濃厚的歷史底蘊不同,秋山香織更加嚮往書中所描繪的東土大唐,畢竟這京都學大唐,別說學那萬國來朝的神髓,外形也不過只是學了個幾分形似罷了。

  低調的奧迪行駛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來到一處巨大的古樸庭院門口。

  門牌上寫著【秋山家】的字樣,門前的停車位上已經停滿了豪車,大門前也站立著兩排西裝黑衣人,看上去非常有氣勢。

  「大小姐晚上好!」

  「恩,辛苦了。」

  在幾個黑衣人恭敬開門的問候聲中,秋山香織剛剛下車,後面拎著小包包蹦出來的小矮個奶媽就擱那小聲感嘆:「哎呀,這一轉眼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記得小姐第一次來到這裡時,還一邊喊著奶嘴,一邊嚷嚷著【以後我要讓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求著我們秋山家做生意】【我要讓那些巴結我們秋山家的人從這裡排到大馬路上去】。這一晃都二十幾年過去了啊,嘖嘖嘖,當年那個穿開襠褲還尿床的小丫頭現在也」

  「廢話太多的歐巴桑,可是會被人殺掉的。」

  聽到自己的童年糗事,秋山香織沒好氣的回頭瞪了一眼。

  眼神很犀利,小矮個奶媽瞬間噤聲。看到她這副模樣,秋山香織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踩著鋒利的高跟鞋朝屋內走去。

  只不過,當走進秋山家的豪宅的片刻,她臉上的笑意與輕鬆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與孤傲。

  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氣質變化,小矮個還貧嘴的奶媽又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她只是看著秋山香織有些孤獨的背影,有些感嘆的搖了搖頭,「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作為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將秋山香織帶大的奶媽,她非常清楚秋山香織這些年的變化。

  可以說從穿開襠褲一直到二十五歲之前,每次來到秋山家的總部豪宅,秋山香織都是非常開心,非常興奮。

  小時候是因為她崇拜與愛戴秋山家,崇拜與愛戴這個她父母為之奉獻一生,並且將她這個孤兒收留的家族。

  十八歲進入公司之後又因為她的業務能力太強,每次回來都能帶來好消息,她也非常享受這種為家族奮鬥奉獻的感覺。但是隨著秋山香織過了二十五歲,依靠過人的能力在公司內部取得巨大的威望與權利,隨著秋山家的當代家主秋山雲八漸漸老去,隨著她的大伯秋山誠展現出過人的愚蠢之後,事情漸漸變得不同了。

  秋山家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特別是在這個秋山雲八日漸老去的階段,很多持有股份的嫡系血脈,比如三大爺四舅舅們都想跳出來爭一爭,也都在拉攏秋山香織,但秋山香織沒有選擇站邊,而是選擇做一名【孤臣】。

  沒什麼別的原因,在她這個奶媽看來,她知道在這種家族企業長大的秋山香織雖然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但她更知道秋山香織一直對爺爺秋山雲八是心懷感恩,為了報答這些恩情,秋山香織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讓家族動盪。但問題是——誰會把自己的未來,掛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秋山香織當然想幫秋山雲八,畢竟秋山雲八是收留她的恩人,但秋山雲八的兒子秋山誠非常忌憚她。甚至在之前布下殺局,想要徹底毀掉秋山香織。而同時,如果站邊那些嫡系競爭者,那就代表秋山香織要與秋山雲八作對。

  事情僵住了,里外不是人。

  現在是秋山誠想除掉她,而那些嫡系的競爭者也樂見其成,畢竟這樣一方面能敲打秋山香織,另一方面如果秋山香織真的被趕走了也好,秋山雲八手下就少了一位最關鍵的大將軍。而秋山香織本人則是左右為難,後退一步丟錢權,至於前進一步,那便是丟掉了秋山雲八對她二十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哎,苦命的丫頭啊。」

  暗自唏噓一會兒,眼看秋山香織快要走遠,小矮個奶媽也是小碎步快速跟了上去。

  .

  奶媽的想法,秋山香織不知道。

  走進寬廣的庭院,與一些不是很熟的七大姑八大姨問候示意。不多時,她便走上台階,來到了木質結構的正廳。

  整個房間的布局有些類似黑道故事裡聚會的畫面,龍頭老大的座椅在正中間,座椅上方掛著武士盔甲與武士刀,而在龍頭座椅兩邊依次排開,一邊六個,一共是十二個席位。

  此時家主秋山雲八和秋山誠都還沒到,但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香織來了啊。」

  秋山香織剛剛鞠躬與幾個長輩問候,旁邊坐在左側首位的中年萎男就主動打起了招呼。

  這萎男年齡莫約五十左右,身高接近一米九,骨架非常大,但體格極其乾癟枯瘦,神態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一頭灰白色的長髮隨意束在腦後,再加上那頗為斯文的五官,看上去不像是什麼社團大佬,反而更像是個落魄的藝術家。

  聽到他的聲音,秋山香織轉身鞠躬,然後從小皮包里掏出一份精美禮品,笑道:「小叔下午好。最近您的身體有好些了嗎,這些是我前段時間去鎌倉的時候專門給您帶的補品。」

  萎男正是秋山香織的小叔——秋山龍之介,也就是秋山家上一代最小的兒子,同時也算是秋山誠同父異母的弟弟。

  不過這秋山龍之介雖然是上一代里年齡最小的兒子,但卻也是上一代里最有手腕的人,秋山香織這些年能成功帶著秋山家轉型,其中少不了他當年給秋山家打下的夯實基礎。不過很可惜,幾年前他莫名染上了嚴重的肺病,命不久矣。

  這一方面讓他幾乎不再參與秋山家的管理事務,另一方面也給當時處於上升期的秋山香織騰出了權利位置,並且秋山香織這些年能成長的這麼快,也少不了他的教導。

  如果說秋山家裡秋山香織最感激的人是秋山雲八,那最親近的人就是這個秋山龍之介了。

  「哈哈,小香織也學會送禮了?我記得小時候教你這些東西,你可是非常牴觸呢。」

  接過秋山香織手裡的禮物,秋山龍之介滿臉欣喜,然後一邊拆封禮物,一邊擠眉笑道:「不過,專門應該不是專門吧。我聽說你在鎌倉那邊碰到了個很厲害的男人?噢~人參,嘖,這該不會是你送給別人,結果別人不要這才拿來給我的吧?」

  「哪有,小叔你又亂說了。」

  露出一個晚輩的撒嬌笑容,秋山香織在龍之介旁邊的位置坐下。但她這才剛剛坐下,將禮盒交給身後黑衣手下的秋山龍之介又看似隨意的說道:「說起來阿誠做的那件事,你確定不再繼續追究?」

  聽到這話,秋山香織掏手機的手微微一頓。

  那件事。

  最近秋山家沒有發生什麼大事,與秋山誠相關的事情更少,而且秋山龍之介雖然已經多年不問家族事物,但她秋山香織知道身旁的這個男人可是手眼通天。

  明白對方說的是那次在保健室發生的事情。

  秋山香織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憤怒,但看著龍頭座椅上的祖傳武士刀,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小時候被笑呵呵的秋山雲八扛在肩膀上,跑去取下那把武士刀拿來玩耍的溫馨畫面,她眼神中的憤怒漸漸平息,最後只是化作一陣唏噓與複雜。

  她正準備說些什麼,而在這時,秋山龍之介又是笑道:「不過說起來,你找的那個男人倒是挺有意思。這幾天,阿誠連續被人砸了五輛車,還在半夜喝花酒時被人拖進巷子打了一頓,要不是父親派去的保鏢在附近,他的小雀兒都差點被人給下了。嘖,一個東京的地頭蛇派人來京都找秋山家太子的麻煩.他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啊咧?」

  聽著秋山龍之介的話語,完全不知情的秋山香織愣了一下。

  腦海中閃過冬川澈抽菸時安靜的側臉,又幻想出秋山誠被人堵在小巷子圍毆的畫面,霎時間,她只覺得心頭一陣甜蜜。但甜蜜過後,她又是笑著無奈搖搖頭。

  喜歡的男人為自己出頭,她自然是非常開心,甚至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冬川澈身邊去。但鬧了這麼一出.

  她倒不是擔心其他什麼社團的事情,冬川澈在東京黑白兩道的勢力與洗白後的秋山家在京都差不多,但秋山家不是鐵板一塊,而冬川澈是大權在握。而且這件事本就是秋山誠理虧,真要把事情捅出來了,秋山誠才是最麻煩的那一個。


  更何況,她也不覺得秋山誠那個窩裡橫的富二代,敢真的去和冬川澈這種從底層真刀真槍殺出來的猛人碰一碰。但是鬧了這麼一出,今天她再想在會議上提議與聖光社合作,那必然是會引起秋山誠更加強烈的反對。

  不過問題也不大,秋山誠本就是最堅定的保守派,一直非常牴觸讓秋山家脫離對NICO的依賴。畢竟脫離了NICO,雖然秋山家可能會有更遠大的前景,但也要面臨更巨大的風險。

  秋山香織腦海中正在思考著,而在這時,整個正廳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家主!」

  「闊你急哇。」

  「阿誠,下午好。」

  在兩側所有人的鞠躬問候聲中,一位坐著輪椅,身體已經岣嶁縮到一起,但面容如同雄獅一般的老人,在一位中年男人的推動下從眾人身前經過。

  面對眾人的問候,老人沒什麼反應,但那位年過五旬,身高超過一米八,但打扮的卻有些油頭粉面,像個鑽石王老五的中年男人,臉上卻是浮現出些許享受的神色。

  來人正是秋山家的當代家主秋山雲八以及他的大兒子秋山誠。

  「你們都來啦,坐吧坐吧。」

  在秋山誠的攙扶下,秋山雲八顫顫巍巍坐上龍頭座椅,他雙手撫上那雕刻成龍頭模樣的扶手,有些虛弱的說了一聲。

  待到秋山誠回到右手首座的位置,眾人都道謝落座後,秋山雲八倒也沒有像其他領導一樣扯一大堆廢話,而是直接說道:「今天召集你們過來聚會,想必你們也不是為了看望我這個活不了多久的老東西。」

  「家主,您這是哪裡的話!」

  「家主您這身體起碼還能再活二十年!」

  下方一陣喧囂,秋山雲八身體微微坐直,擺擺手,然後神色複雜的看向了同樣神色非常複雜的秋山香織,說道:「我們秋山家能有今天在京都的地位,靠的不是拍馬屁,而是靠實力與前人們前赴後繼的奮鬥,老夫我也沒精神聽你們說廢話。那,下面就直接開始吧。香織,聽說你最近和東京的那個娃娃走的很近?說說看吧,是個什麼情況。」

  秋山雲八的身體的確很差了,說著這些話後,他立刻就咳嗽起來。直到旁邊老邁的女秘書給他遞上茶水,他這才平息咳嗽聲。

  看到這一幕,秋山香織的眼神中也滿是擔憂,但台下的秋山誠眼裡卻沒有他那年邁的父親,只是惡狠狠的盯著秋山香織。

  秋山家在他這一代有好幾個男丁,比如秋山龍之介,但就算加上秋山龍之介,整個秋山家這一代所有男丁受到秋山雲八的寵愛,都沒有他秋山誠一人多。

  這是因為他秋山誠的母親向山雅江不僅是秋山雲八的亡妻,也是與秋山雲八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一起奮鬥事業,帶領秋山家中興的夥伴,夫妻兩的關係極其親密。但在秋山雲八二十七歲的那年,因為一次仇家報復,他的母親向山雅江為了幫秋山雲八逃脫,最後被人亂刀砍死,屍首都沒找到,最後只立下了衣冠冢。

  對妻子的愧疚,再加上本就是嫡長子,秋山雲八自然是對他秋山誠萬分疼愛。從出生開始,他秋山誠就沒吃過癟,對任何事物都是予取予求。但這種情況隨著秋山香織的出現,開始發生了變化。

  也許是從秋山香織的父母身上看到了自己與亡妻的影子,秋山雲八從小對秋山香織非常疼愛。而且不僅僅是疼愛,秋山香織成年後也展現出了極強的商業能力,十八歲進入家族公司半工半讀,二十五歲左右時已經是大權在握。

  父親的疼愛被分走,公司的話語權也被奪走,再加上前段時間被冬川澈派人堵在小巷子痛毆。種種因素疊加起來.

  他秋山誠不覺得父親的疼愛被分走是因為自己的性格過於乖張不討喜;他秋山誠不覺得公司的話語權被奪走是因為自己的能力不夠,帶什麼項目,什麼項目虧本;他秋山誠更加不覺得自己對秋山香織設下致命圈套,就該受到報復。他只知道,秋山香織讓他非常不爽,甚至是痛恨,恨到了骨子裡!

  感受到了秋山誠那充滿恨意的眼神,但秋山香織深吸一口氣後,還是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起身說道:「聖光社有意進入掌機領域。雖然具體合作內容還沒談,但他的勢力比NICO要小得多,對合作夥伴的需求也就更多。我們如果在初期階段就介入進去,只要未來聖光社的掌機領域發展的夠大,我們就能吃到比在NICO這更多的利潤。」

  很通俗易懂的道理,秋山雲八眼神中閃過些許欣慰的神色,不僅是他秋山雲八,在場其他成員也是一時間絮絮叨叨討論起來。

  NICO雖然是大廠,但也因為NICO太大了,整個掌機領域的份額幾乎全被NICO吃下,形成了行業霸權。因此跟在NICO身後吃飯的廠商們,日子其實沒那麼好過,很多訂單的利潤都是寡淡如水。因此秋山家的不少人其實也都是對NICO頗有怨言,但所謂的霸權,本質就是讓人敢怒而不敢言。

  之前他們就算不爽NICO,也不敢多說什麼,因為說了也沒用,除非他們不想做掌機端的業務了。但他們沒想到,冬川澈竟然真的想做掌機!

  這說不定是個機會!

  比較樂觀的人臉上已經開始浮現出喜色。

  而在這時,聽了身後幕僚在耳邊嘀咕幾句的秋山誠眼前一亮。接著,在身後幕僚勸阻不及的情況下,他是翹起二郎腿,咳嗽了兩聲,瞪著秋山香織說道:「也許你剛剛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個冬川澈的確是想做掌機。但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想不想做掌機,全世界想做掌機業務的遊戲公司多了去了,但為什麼只有一家NICO和一家夏遊聯盟做起來了?這裡面真正關鍵的東西是實力!你們大家可不要被她給唬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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