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忍不住了,親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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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佑到時,沈連翹正在禮佛。

  宮中佛堂里供著觀音,慈眉善目、寶相莊嚴。

  香案上果然插著一束荷花。

  佛教有「五樹六花」的說法,其中最接近神靈的,便是荷花。神聖、潔淨、不可褻瀆。

  殿門前的比丘尼看到孔佑,便合掌問禮。孔佑點頭進去,跪在沈連翹身邊。

  她叩首,他跟著叩首。

  她起身,他跟著起身。

  沈連翹似乎沒看到孔佑,轉身便要走掉。孔佑只好喚了一聲:「和順郡主。」

  沈連翹轉身,眼中有莫名的疏離和慍怒。

  「佛門清淨之地,請殿下說話聲音小些。」

  殿內巨大的觀音像身披白衣,一手持著淨瓶,一手持著蓮花,莊嚴而慈悲,似乎正低頭看著他們。

  孔佑站定在蒲團旁,見陽光穿過高處的薄紗窗格,落在沈連翹雲髻頂端的金銀珠花樹頭釵上,像聖光普照的金色山頂。

  這種感覺給沈連翹添了幾分威儀,仿佛她是這裡的主人。

  「和順郡主這就要走嗎?」孔佑的聲音輕了些。

  「殿下有什麼事嗎?」沈連翹問。

  她輕輕咬著下唇,那是孔佑熟悉的小動作。

  她在緊張,還有些惱怒。

  即便失去了記憶,她的習慣也沒有改。

  若不是擔心嚇到她,孔佑很想抱住她,嘗一嘗她嘴唇的味道。

  還和以前一樣嗎?柔軟又甜蜜,能品出一絲秋日成熟稻穀的芬芳。

  這麼想著,孔佑卻仍然保持著一國太子的威重。

  「本宮想問問你荷塘的事。」

  話還未說完,沈連翹的臉色就變了。

  「問什麼荷塘?」她疾言厲色道,「是不是因為成深秀跌水裡去了,你要找我的麻煩?誰看見我推她了嗎?明明是她自己要使壞!御街上就使壞!她不是個好人下次見她我還收拾她!怎麼了?太子殿下才同她訂婚,就學會護短了?你們大周就是這麼待客的嗎?不知道我哥是誰嗎?」

  沈連翹一面說一面向他走來,小小的腦袋揚著,幾乎撞到孔佑的懷裡去。她說話的語速很快,根本不給人插進去辯解的機會。

  沈連翹很委屈。

  我不過是忘了你,還是因為想幫你的忙,結果你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還是欺負過我的人。你真是沒良心!

  孔佑被她罵得腦袋嗡嗡作響,比聽一百個朝臣爭辯還要混亂,好不容易理清思路,問道:「誰說本宮訂婚了?」

  「我管你有沒有訂婚!」

  沈連翹冷聲道:「總之別讓成深秀惹我!」

  她氣憤極了,孔佑毫不懷疑如果她此時衣袖裡有菜刀,已經抽出來比劃了。

  應該感謝宮禁森嚴,看來進宮搜身很有必要。

  「郡主,」孔佑看著沈連翹,眼中光芒流轉,宛如驕陽,「本宮不會同她訂婚的,本宮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愛得很。如果要娶,也是娶你。」

  孔佑忽然想換一種思路。

  他一直想給她配藥,讓她記得自己,那個路線或許是錯的。

  應該讓她即便是失憶了,也重新喜歡上自己。

  就算你把前事忘得一乾二淨,我也不怕。大不了,就是重來一次。他有這個耐心,也有這個信心。

  沈連翹怔住,還未發泄完的怒火化作一縷嬌嗔,哼了一聲。

  怎麼動不動就表白了?

  是不是欺負她失憶了,想騙她呢?

  「這麼快就不要成小姐了?太子殿下可涼薄得出人意料。」

  她仰著頭,鳳釵上墜著紅色的珊瑚,晃得令人心中燥熱。

  孔佑下意識伸出手,托住了她的俏臉。

  沈連翹向後閃躲,卻被孔佑猝不及防拉進懷裡。他的頭低下來,封住了沈連翹的唇。

  忍不住了,想親一親她。

  這嬌俏凌厲的小女人。

  這個吻如蜻蜓點水一般,帶著努力的克制,在沈連翹閃躲前,便已經從容離開。


  沈連翹正要發怒,孔佑已經朗聲道:「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作證,三界眾生,六道之間,我只要大梁郡主良辰一人。」

  他不貪心,只要她一個。

  明淨的聲音迴蕩在佛堂中,好像真的傳入了上界神靈的耳中。

  自從他們開始爭吵,佛堂內的比丘尼已經邁步離開。此時沈連翹和孔佑就站在觀音菩薩像前,仿佛誤入了神靈的居所。

  沈連翹聽出孔佑話里的虔誠。

  一瞬間她的心中似乎鑽進許多炙熱的風,鼓動得她整個身體輕飄飄,像是要飛起來。

  「不要別人?」沈連翹仍然嘴硬地挑釁。

  「不要別人。」孔佑道。

  早該這樣,早該直接把她搶進門,那些記憶什麼的,她即便忘了,也還是她。

  「禮金多嗎?」沈連翹問。

  「你儘管要。」孔佑答。

  他想起沈連翹對錢財的痴迷。可惜北地一戰,孔佑花光了自己十多年來攢的身家。但如今他已經是太子,以江山為聘,他還娶得起她。

  「好,」沈連翹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乾脆利落,沒有再同他講別的。

  「我送你出宮。」孔佑雖然有些意外,還是笑了笑,邁出了佛堂。

  「我就不出去了,」沈連翹卻搖頭道,「我答應了皇后娘娘,在佛堂抄些經書。」

  沈連翹已經見過皇后,皇后的確說要留沈連翹三日。理由也很簡單,說供花者是要抄寫經文的,原本成深秀已經答應了,如今只能拜託郡主。

  其實沈連翹很懷疑,或許就算今日成深秀沒有落水,皇后也會找別的理由把她請進來。

  事情像是一環套著一環。

  除了成夫人,別人是不能把她請去賞花宴的。

  勞動成夫人,便需要讓成深秀同賞花宴扯上關係,於是乾脆讓成深秀負責賞花宴。

  成深秀落水前,一直勸沈連翹採花。

  或許無論她采哪一支,都會被選中送進宮,到時候她還是要同現在一樣,待在宮裡。

  這當然是陰謀。

  但沈連翹不想躲。

  躲,能躲幾日呢?

  仇人就在那裡,即便她已經被餵了毒藥失憶,他們也不想放過她。

  那不如,就看看他們有什麼陰謀。

  孔佑的腳已經邁出佛堂,聞言又轉過身,清俊的臉上一瞬間罩滿疑雲。

  「抄經?多久?」

  「三天。」沈連翹答。

  孔佑不放心。

  這座專門做成佛堂的殿宇距離皇后寢宮很近,是宮中女眷清修禮佛的地方。這裡面沒有男人,就連侍衛,都遠遠避到院子外。

  這是他無法常來的地方,也是他無法看顧的地方。

  皇后若在這裡欺辱沈連翹,他是無法及時到達解圍的。

  「本宮替郡主回絕皇后。」孔佑道。

  「不必了。」沈連翹搖了搖頭。此時有比丘尼抱著經書走過來,孔佑有些警惕地看看對方,沒有作聲。

  「你帶了婢女嗎?」他問。

  沈連翹點頭。

  孔佑解下腰牌遞給她。

  「拿著這個,可以在宮中暢通無阻。不管是什麼事,都可以找我來。」

  沈連翹接過腰牌,他們的手指輕觸後又分開,感覺到彼此的溫熱。

  「太子殿下請回吧。」沈連翹道,並沒有因為談婚論嫁,對他多一分留戀。

  孔佑心中像被小貓蹭過,蹭一下就走了,沒讓他順一順毛。

  「郡主保重。」孔佑擡腳離開。

  他穿著玄青色的宮中常服,步子很大,筆挺的身形從後面看,像是巍峨的群山剪影。

  沈連翹抱著經書扭過頭。

  她喜滋滋地笑了。

  看來訂婚的事是假的。

  自己的眼光真不錯。

  佛堂的比丘尼很快把孔佑見沈連翹的事說了。

  她們描述不出詳情,只說太子被沈連翹罵,又越禮親吻她,後來倒是好說好散,太子走了。

  皇后一句句聽著,猜想他們說了什麼,搖搖頭。

  「怎麼沒有留在佛堂聽仔細呢?」

  比丘尼回答,說是不敢偷聽,畏懼太子殿下。

  皇后也沒有苛責她們,只說要她們好好照顧郡主。

  等比丘尼離開,皇后便移步祁安宮。

  「那姑娘來了。」她坐在皇帝床前,接過湯碗,稟告道。

  「來了好,」皇帝道,「誘餌既到,也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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