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戰後,需要做的事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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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許元勝直言,弩箭還需要保密。

  候光耀當即尷尬了下來。

  海無涯神色還算正常。

  依青州府造船能力,造出更大的戰船,並非難事。

  憑藉一些圖紙,就想換來弩箭,也有些吃相難看。

  「無妨。」

  「弩箭的事,從長計議,等哪日許總兵覺得無需保密時,記得,優先為我們配備。」

  候光耀乾咳了一聲道。

  海無涯也點了點頭。

  「放心。」

  「快了。」

  許元勝點頭一笑。

  稍後三人談了一會瑣事之後,就是分開了。

  那邊許元勝剛離開侯府,就被萬樹森派來的人喊走了。

  等到了萬樹森在中都的府邸。

  「老師。」許元勝笑著道。

  「元勝,下次可不要如此犯險了。」

  「仗不是一天就打完了。」

  「保全性命,才是為了長久之大計。」

  萬樹森臉露嚴肅道。

  「老師的話,學生記住了。」

  「其實未曾想過會如此艱難。」

  「是學生判斷失誤了。」

  許元勝如實道。

  「算了,下一次引以為戒吧。」

  「你看看這個。」

  萬樹森遞過去一份文書。

  「這……。」許元勝打開文書一看,竟是熊鯤單獨上書的,內容,真是有些始料不及。

  「這個事,和你關係很深。」

  「所以沒有和你通氣之前,我也沒有在軍政處上公開討論。」

  「不過唐相看了,他倒是有句話很中肯,一山不容二虎,是時候分開了。」

  萬樹森說道。

  「即然熊總兵想通了。」

  「那便依了他吧。」

  許元勝放下那份文書,是熊鯤主動提議,想要把西川重鎮放置在江北行省,從西川行省離開。

  現在許元勝和熊鯤都擠在一個西川行省,確實有些尷尬。

  「他若是一走。」

  「對陣渭河平原上,可就剩下你和向天雷了,當然熊鯤也能幫助一二,只不過距離就是問題了,也非他的職責範圍了。」

  萬樹森擔心道。

  「大荒國不足為慮。」

  「主要是江北行省剛剛穩定,又靠近北地偽朝廷所屬的淮東行省,未來必是大戰頻繁之地。」

  「熊總兵這個時候去江北行省,可非什麼好事。」

  許元勝坦言道。

  「我了解熊鯤。」

  「他認可你,尊重你,但不代表他沒有競爭之心,作為老牌陸戰之力的西川重鎮,他看到了自身和其他邊軍重鎮的差距。」

  「他想不斷的強大,唯有走出你的勢力範圍,才能在大勝邊軍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就依他吧。」

  萬樹森直言道。

  「若是如此。」

  「我沒有意見。」

  許元勝點了點頭。

  「好。」

  「那這件事回頭我在軍政處上過一下,想來問題不大,畢竟一座行省容納你們兩家,是要分出去一家了。」

  「至於五座船塢,到時候單獨劃出一片區域,熊鯤想來不會介意。」

  萬樹森點了點頭。

  「聽老師的。」許元勝點了點頭。

  「接下來你是怎麼打算的?」萬樹森正色道。

  「糧食豐收在即,不易再戰。」

  「也必須休養生息。」

  「哪怕北地偽朝廷主動挑起戰爭,我方也最好依防禦為主。」

  「不能因為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


  「此次安排,不但要通曉諸邊軍重鎮,最好也要告知民眾。」

  「民眾禁不住連番的戰死了。」

  許元勝前所未有的鄭重道。

  「底層民眾,確實求戰之心蓬勃。」

  「都想一鼓作氣打入北地,解放了京城,驅逐了蠻國。」

  「是時候把這股浮躁的風氣,給壓下來了。」

  「北地偽朝廷不是紙老虎,我們的將士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萬樹森點了點頭。

  在萬府吃過午飯。

  許元勝才是回到了在中都的府邸里。

  「大人,戶部送來了銀兩,足足九千萬兩。」

  「全部是現銀。」

  侯坤低聲道。

  「是要給現銀的,要不然銀票,在西川行省想支出來這麼多銀子也做不到。」

  「立即派兵送往青州府。」

  許元勝點了點頭道。

  「是!」侯坤恭敬道。

  中午稍休息一會後,許元勝就在書房裡開始著手對這九千萬兩銀子的使用上,做出了安排。

  戰死撫恤,有朝廷全盤處理。

  他也不打算再拔高撫恤。

  畢竟戰爭是持久的。

  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

  許元勝再次參加了軍政處會議。

  萬樹森公布了船塢的分配,以及熊鯤提議去江北行省的事。

  大家都沒有意見。

  在場的向天雷,候光耀和海無涯都是獨占一座行省,唯獨許元勝和熊鯤在一座西川行省內。

  是時候分開了。

  這對熊鯤是挑戰也是機會。

  江北行省之富裕僅次於江南行省,而且離宋家很近,未來不管是糧食還是精鐵,都能及時做到補充。

  臨近北地,也能時刻保持戰力的警覺性。

  大家都曉得,此刻的南方已經處於後方,大戰的機會不多了,若是有,也只是大荒國了。

  會議結束。

  各方就開始就回到所屬地盤。

  等許元勝回到青州府的時候,已是下午。

  「元勝。」張方平親自在城門口迎接。

  「最近又勞兄長辛苦了。」許元勝拱了拱手。

  城門口還有負責迎接的民眾,皆是紛紛的跪迎。

  「諸位都起來吧。」

  許元勝上前先是扶起幾位老人,然後就示意其他人也都起來吧。

  民眾的熱忱,溢於臉上。

  許元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連番大戰,害的他們的兒子,父親和相公命喪戰場,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但他也是有愧的。

  這不是銀子能夠彌補的。

  稍後等民眾散了。

  許元勝和張方平才一起去了府衙。

  「你送來的銀子,已經收到了。」

  「連府衙的銀庫都放不下,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

  「總算能為青州府以及周邊府城,做點實事了。」

  張方平感觸道。

  「兄長這是我寫的一些建議,你作為參考。」許元勝拿出昨日寫的,遞了過去。

  「我現在就看看。」

  「你先喝杯茶。」

  張方平急忙接過來,就坐在椅子上低頭認真看去。

  許元勝喝著茶,望著府衙四周,和過去一樣,只不過很多地方略顯陳舊了一些,連番大戰吃飯都顧不得,整個府衙快速運轉。

  很多事都擱置了。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元勝,你的這八條,寫得很好。」

  「把我一些想的,和沒有想的,都寫出來了。」

  「一,加大之前私塾,醫館的投入,這個毋庸置疑。」


  「二,建設小工坊,抬高各類匠人和商戶的地位,並提供銀兩扶持做大做強,凡僱傭傷殘者,可酌情免收對應賦稅,也為大批傷兵提供了用武之地。」

  「三,凡府衙掌控的店鋪以及物資,降低價格供應民眾,能夠大大的降低各行各業的生產成本。」

  「四,凡從軍者,稅賦根據戰功進行減免,能夠極大的提高參軍入伍的積極性和奮戰之心,也能讓將士們心裡安定。」

  「五,建立救濟堂,對於孤寡老人以及幼兒,有朝廷撫養。」

  「六,提高官員以及差役等的俸祿以及所屬物資,高薪養廉,或許能有奇效。」

  「七,建立軍械所,加大軍械的改進。」

  「八,在軍屯制之外的城外民眾所屬區域,夏銀秋糧只取一成,取消所有稅賦,並在糧熟之季出銀依高價購入糧食,即能富民,也能讓朝廷掌控民生最根本的糧食。」

  「這八條如果全部履行。」

  「不出一年半載,朝廷富足,民眾富足啊。」

  「有了這些銀子,確實能夠做到。」

  張方平臉露喜色。

  「任何一個政令的頒布,都會產生深遠的影響,要做就要做的足夠徹底,否則只會害了民眾。」許元勝點了點頭。

  「看你的意思。」

  「是不打算所有區域,都推進軍屯制?」

  張方平又問道。

  「軍屯制是特定時間下的不得已而為之。」

  「是為了兵員足夠多。」

  「但也扼殺了民眾的積極性,種田若是沒有重稅,也是一種好生計。」

  「接下來,一部分軍屯制,一部分開始慢慢的放開,讓想要回去種田的民眾,可以回歸鄉下,在規定的區域裡,建立村落。」

  許元勝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

  「確實一些城外進入城的民眾,很多時候無所事事,起初還好,時間長了,精氣神反而不如城外的好。」

  「看來,南方是真的要安定了。」

  張方平也知道江北行省和宋家的事,那三座行省歸入南方朝廷,南方就是真正的大後方了。

  大概率不會再受到戰亂影響。

  「是要穩定了。」

  「再打下去,家家戶戶可就沒有男丁了。」

  許元勝點了點頭,渭河平原一戰讓青州府男丁減少,江北行省一戰,也讓周邊四府死了不少人。

  那些新兵多來自周邊四府。

  接下里和張方平簡單聊了一下,以及熊鯤要離開西川行省的事,未來西川行省將會完全歸屬於青州府的統治。

  張方平在青州府原地不動,硬生生權利再次拔高至一座行省之地。

  「有時候我真想,做個縣令就行。」

  「你嫂子,可沒少抱怨。」

  張方平苦笑,大多數人接下來會閒下來,他估計要更忙了。

  「改日我向嫂夫人賠禮謝罪。」許元勝笑著拱了拱手。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去家裡一醉方休。」

  「終於安定了。」

  「今日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放在一邊。」

  張方平一拍大腿,站起身來就是拽著許元勝,不讓他走。

  「行。」許元勝點頭應下。

  等傍晚的時候,兩人就去了張方平之前住的院落,不大,明顯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但並沒有更換。

  這頓飯張方平難得多喝了一些。

  喝醉之後,挽著許元勝的胳膊,臉上留下了淚水,就連聲音都顯得哽咽了許多,足見其最近半年來的壓力之大。

  「元勝。」

  「北上解放京城,驅逐蠻國兵士。」

  「是好事,是大事。」

  「可結果也是為了讓民眾能有個安穩日子,你能上達軍政處,可要多說說,底層民眾太苦了,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就這麼戰死了,回來之後冷冰冰的一具殘破的身子。」

  「這種傷痛,不是再生一個孩子就能解決的,是有生之年都難釋懷的痛啊。」


  「待民眾穩定了。」

  「待有強大的軍械了,足夠的戰馬了,防禦更強的戰甲,待一個個兵士熟練戰陣,練就一身本事了,再打也不遲……。」

  「能少死一人,就少死一人。」

  ……

  張方平攥著許元勝的胳膊,講了很多,最後講著講著直接睡著了。

  許元勝輕嘆一聲,扶著張方平去了榻上後。

  在嫂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不能喝還喝這麼多的聲音中,他先離開了。

  「大人!」侯坤低聲道。

  「去見見顧晚舟。」許元勝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晚了,就沒去方柔和趙婉兒那邊,上次回來也沒有去見顧晚舟。

  對於那個溫婉的女子,也時常寫信過來。

  大多數時候,他都沒有時間回復。

  至於趙梅母女倆,倒也許久沒見,不過王靈兒倒是會偶爾來信,青澀的文字間透著獨有少女般的思念。

  現在真正閒下來,才想到好多人好久沒見了。

  許元勝自嘲一笑,看來張方平夫婦的那一幕,讓自己閒下來的心,也想有所慰藉了。

  「是!」侯坤點了點頭,招了招手,有人牽著戰馬來了。

  「走著去。」許元勝解開了一些領口,難得喝這麼多。

  一路上再次看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州府城。

  很多人都臉上洋溢著喜色。

  應該也知道了,打了勝仗的事了。

  「趁著這段時間。」

  「你自己也成個家。」

  許元勝說道。

  「這……。」侯坤微微尷尬,但也悶悶的點了點頭。

  「成了家,心才能穩下來。」許元勝低聲道,是對侯坤說,也更像是對自己說。

  他在這個地方,開始安穩了下來。

  很多時候他都以為,自己本就是這裡的人了。

  等到了顧晚舟那裡。

  顧晚舟十分開心,連同身邊的三個丫鬟也滿臉喜色,急忙張羅著戒酒茶和洗澡水。

  都說久別似新婚,伺候上倍加用心。

  許元勝妥妥的感受到了。

  只是有些費腰子。

  深夜後,一身雪白的顧晚舟靠在許元勝身邊,揮手讓伺候過的三個丫鬟離開,她才有機會獨享眼前這個男人。

  等到早上時。

  許元勝感覺胳膊被緊緊的挽著,低頭看著身邊還在熟睡的顧晚舟,這是怕自己走了。

  「老爺你醒了。」顧晚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你再多睡會。」許元勝笑了笑,換來的則是顧晚舟主動的貼過來,她這麼溫婉知書達理的女子,倒是難得也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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