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兩個方向說完,你們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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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皇帝的後軍都督府正軍和當地守備軍兩相聯合的軍制,熊廷弼將自己袖子中的一道奏本往深處推了推。

  他本想再向皇帝要點兒權力,好對遼東都司進行一個大範圍的整頓,調整軍事部署,但現在看來,不用他自己提,這活兒也要落在他的腦袋上了。

  「陛下,如此大改,恐怕會在朝野間引起非議。」

  站在皇帝的身後,禮部尚書孫如游小聲的道。

  「陛下銳意圖新之志,臣等素知,然天下臣民不知道,常有人言,祖宗之制不可廢,如此大動干戈,恐致人心浮動。」

  這就是小心的提醒皇帝,別跑的太急,摔著了。

  「大明的軍制,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聽出了孫如游話中的意思,朱由校搖了搖頭道。

  「趁著現在遼東剛打了勝仗,各地客軍還未回返,抓緊先對遼東下手,等到遼東改完,山溝溝里的建奴也剿的差不多了,也就能對其他各鎮動手了。」

  「陛下決心已定,臣本不應多言。」

  聽到皇帝表決心的話,畢自言這時插嘴道。

  「但臣想問,後軍都督府的行衙,放在何處?」

  「先放在瀋陽,至於日後。」

  聞言,朱由校眯著眼睛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

  看著皇帝指著的那個位置,在場眾人,除了兵部尚書黃克瓚,其他人紛紛就是一驚。

  因為皇帝指著的是大寧,日後這地方叫承德。

  「臣贊同。」

  「我大明若是可以收復大寧衛,則燕山之北,進可以此為矛,威懾蒙古諸部,退也可據城而守,禦敵於邊牆之外。」

  看著皇帝指出的位置,工部尚書徐光啟第一個表態道。

  「但目前。。。」

  「收復大寧的話,話說的過早了。」

  對於徐光啟的但,朱由校擺了擺手。

  老徐頭的戰略眼光還是足夠的,但可惜不是時候。

  「想要收復大寧,就先要完成遼東改制,將後軍都督府的戰力拉起來,同時還要有足夠的人手,開拓遼東的土地,積攢糧草。」

  「而且,對於蒙古人也不一定非要用武力征討,用軟刀子也可以兵不血刃的達成目的。」

  朱由校算是給在場眾人吃了個定心丸。

  他這個皇帝沒瘋,這才剛剛打勝一場建奴,就飄的打算再打蒙古人了。

  「如今,朝廷的要做的就兩件事。」

  重新將眾人的目光帶到身前的輿圖上,朱由校輕聲到。

  「第一件事情,就是新政,說新,也沒多麼的新穎,大體上就是沿著昔年張太岳的路,重新再走一遍。」

  「如今,順天府在搞新政,天津府那邊,袁師也在搞,遼東那邊也要搞起來,朝廷的官員補上了,能管住境內的人了,百姓也就能少受些大戶的苛待,好過些。」

  「第二件事情,就是軍改,這件事情,朕也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很多事情都要看熊愛卿給朕的回信,心裡才能有個底。」

  說著,朱由校看向熊廷弼問道。

  「孫傳庭帶著那支豹韜衛,不錯吧。」

  「回陛下,不能說是不錯,是相當之強,有昔年戚少保之遺風。」

  聽到皇帝的話,熊廷弼頓時就來了精神。

  他是軍旅之人,在軍事上有自己的見解。

  而且近距離的看過豹韜衛的作戰模式,很是讓他感受到觸動。

  「豹韜衛的作戰方式,多馬匹、多車營、多火器、多工具、多操練、多糧餉。」

  看著皇帝,熊廷弼掰著手指頭,給在場眾人講解起了豹韜衛的戰場表現。

  「孫傳庭第一次協防撫順之時,臣心中是有擔憂的,畢竟這是一支新設之軍,其中大多都是沒上過戰陣的新兵。」

  「但孫中郎將用現實告訴臣,臣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隨著熊廷弼的述說,在場眾人仿佛被帶回了葉赫戰場之上。


  豹韜衛加廣寧抽調出的兵馬,能正面硬撼建奴精兵,靠的是什麼,靠的是戰術,靠的是裝備,靠的是皇帝的支持。

  新式的火器、新式的組織度、新式的作戰方式,以及足夠的後勤補給,這些都是皇帝所帶來的的。

  有了這些,豹韜衛帶著廣寧衛的精兵,打的那是相當的彪悍,幾乎到了悍不畏死的地步。

  沒有皇帝帶來的這支豹韜衛,熊廷弼就只能把建奴慢慢的往死里拖了。

  「孫傳庭的能力,是可以的。」

  聽完了熊廷弼的述說,朱由校點頭贊道。

  「而且這個孫傳庭還是個進士,朕對他還有些其他的期待,要等時間來證明。」

  「現在,豹韜衛已經用一場大勝來證明了,編練新軍,是可行的。但豹韜衛耗費錢糧之多,也不是其他各軍能比的。」

  說著,朱由校看了眼在場的眾人,又給潑了盆冷水。

  「平時,養豹韜衛一衛,算上軍械、糧餉損耗,每月就需五萬枚銀幣,從孫傳庭率軍出廣寧,再到葉赫一戰,按照京城物價計,就從朕的內帑里掏了三十萬枚銀幣,用來給供給軍需。」

  「所以,朕才會想著重立後軍都督府,編練部份精兵。」

  「陛下睿見。」

  聞言,畢自嚴拱手到。

  「今歲稅收還未入京,若是葉赫再不能取勝,臣就只能奏請陛下,息兵罷戰,但萬幸勝了。」

  「此番葉赫之戰,不管是豹韜衛還是其他諸軍,該賞就賞,不要吝嗇。」

  知道畢自言主持的國帑的確是窮,所以才說這話,但朱由校還是揮手道。

  「銀子這東西,不花在將士身上,是留著將來給敵人做賠款,還是留著給貪官增家底?」

  「臣謹遵陛下訓斥。」

  聽到皇帝的話,畢自言當即俯首做小,而後看著皇帝道。

  「但今年的稅收還沒有上來,臣能不能向內帑拆借一些?待日後稅收進京,再還給陛下。」

  「滑頭。」

  聽到畢自嚴要銀子的話,朱由校笑著搖了搖頭。

  「遼東打了勝仗,朕高興,給諸軍的犒賞,就不從國帑出了,朕從內帑拿銀幣出來。」

  「臣等謝陛下隆恩。」

  聽到皇帝又從內帑里拿銀幣出來,眾人紛紛拱手謝到。

  國帑艱難,能少出一分是一分。

  至於說內帑空了後咋辦?

  加稅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

  「後軍都督府要重刻印信,兵部今後也只負責守備軍的統轄,分寸你們要把握好,朕不希望聽到什麼狗生角,且數有光怪的話。」

  「臣遵旨。」

  聞言,兵部尚書黃克瓚連忙起身應到。

  這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別特麼再給老子整一些個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出來。

  狗生角,且數有光怪,這是北宋仁宗趙禎之時,歐陽修等一批文人,扳倒樞密使,涅面將軍狄青的話。

  精兵的調配權不給兵部,這是皇帝已經下定決心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對了,孫師。」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朱由校仿佛是突然想起,對孫承宗道。

  「朕一直聽說,因為高淮亂遼,建奴做亂,致使遼東人心向背,如今如何了?」

  「回陛下。」

  聽到皇帝的問題,孫承宗連忙拱手道。

  「如今隨著遼東組織屯田,人心漸定。」

  搞軍事,孫承宗的軍事能力也就是個修碉堡往前推的能力,少有的主動出擊,還讓人把側翼給抽空,吃了個大敗。

  但搞民政,孫承宗是合格的,起碼能一步一步的穩住人心,恢復生產。

  「嗯。」

  聽到孫承宗的話,朱由校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東廠來報,說南直隸有個東林書院,居然敢盜用金絲楠木,朕就東廠將他們給抄了。」

  皇帝的話一出口,整個萬壽殿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東林書院的案子,是皇帝親口定下的,再加上現在熊廷弼班師回朝,更給皇帝添了一絲威勢。


  這個時候說東林書院的事兒,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個前內閣輔臣劉一燝,一個前大理寺卿鄒元標,致仕之後,居然不老老實實回鄉養老,跑到個敢用金絲楠木的地方講學,是想做什麼,結黨造反嗎?」

  「所以,朕就讓人抄了他們的十族。」

  抄十族的命令是通過東廠下去的,所以現在內閣還不知道南直隸已經開始掀屋頂了。

  「陛下!」

  聞言,剛從遼東回來的孫承宗驚訝的看著皇帝。

  「放心,朕不是什麼夏桀殷紂,沒有讓全都殺了。」

  抬起一隻手,止住了孫承宗想說的話,朱由校接著道。

  「創立東林書院的那八個人,死了挫骨揚灰,活著的凌遲處死。」

  「而他們的族人,悉數流放遼東。」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朱由校看向孫承宗道。

  「遼東一直缺人傳播教化,這些人,孫師一定物盡其才,人盡其用,明白嗎?」

  「陛下,這。。。」

  看著皇帝,孫承宗嘴唇嚅動幾下,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京城皇帝針對東林的政治追殺,他還沒到京城呢,就有人將求救信送到了他這裡來。

  今日,他本打算在私下裡,和皇帝說幾句好話,看能不能將一些人救下來。

  但聽皇帝現在的這話,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而那句缺人,則是明擺著告訴自己,別多言,多言連你一塊兒收拾了。

  創建東林書院的人,以及高攀龍、劉一燝、鄒元標死定了,他們的親族、師徒都得塞進去,一個也逃不了。

  「臣遵旨。」

  自己昔年弟子那熟悉的面孔,此刻卻給了孫承宗一種強烈的陌生感。

  這種感覺,歷史上被魏忠賢逼迫著離開了朝堂的孫承宗,也曾體會過。

  看著放下茶杯的皇帝,孫承宗嘆了口氣。

  「朕的兩件事情說完了,除了遼東回來的軍將們,剩下的都回去吧。」

  彈了彈衣袖,朱由校直接不客氣的送客。

  「臣等告退。」

  見狀,畢自嚴也不意外,帶著六部尚書與孫承宗起身行禮後,離開了大殿。

  「宣遼東眾將入殿!」

  待到皇帝又去放了次水,隨著太監一聲尖銳的通秉聲,以戚金為首的眾將,紛紛被帶入了大殿。

  「臣等恭請聖安。」

  進入大殿後,一群將領紛紛跪地行禮道。

  這次回來的眾多將領,都沒見到過皇帝,也就聽上次回來的那些人說過一嘴皇帝親和,但還是有些緊張。

  「朕不是下過詔令嗎,軍中之人,一律免跪拜之禮,怎麼,沒傳到遼東去?」

  從椅子上站起,朱由校上前將第一個人扶起來,同時語氣有些「不善」的看向身側的熊廷弼問道。

  「回陛下,熊經略已告訴我等,但此次乃是臣等第一次面聖,理當大禮相拜。」

  不待熊廷弼回答,被朱由校扶起來的戚金就連忙說道。

  「只此一次,後不許了。」

  指了指戚金,朱由校才轉頭看向熊廷弼道。

  「熊愛卿不給朕介紹介紹?」

  「陛下容稟。」

  聞言,熊廷弼連忙上前,開始給皇帝介紹。

  「這位,是瀋陽總兵戚金,乃是戚繼光戚少保的侄子。」

  「你就是戚金啊。」

  聞言,朱由校驚奇的看著這個面向頗為儒雅,一點兒都不像個將領的老者。

  「未能生見戚少保,今日見將軍,可解朕一憾事啊。」

  「臣有負叔父英明,不敢當陛下如此誇讚。」

  感覺到了皇帝的善意,戚金連忙拱手到。

  帶著皇帝來到後一人面前,熊廷弼到。

  「這一位,是四川都司總兵,童仲揆。」

  「童將軍鎮守四川多年,朕也是早有耳聞。」


  看著童仲揆,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

  童仲揆的年齡,比戚金要小一些,但也有五十六了,算是末年。

  「這兩位,是酋陽土司冉天龍、冉躍龍兄弟。」

  「朕知道。」

  聞言,朱由校頓時高興的到。

  「據戰報,你們所率土司兵馬,善山間行走,常襲敵後,更兼葉赫大戰,繞擊敵後,可是為我大明立下了大功啊。」

  聽到皇帝的誇讚,兩個山溝溝里出來的哥們兒,頓時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

  「這兩位,是四川都司僉書張神武和永寧參將周敦吉,張神武是萬曆三十二年,甲辰科武舉狀元。」

  帶著皇帝來到一對渾身遒勁肌肉的中年壯漢身前,熊廷弼介紹道。

  「而周敦吉。」

  「朕知道,他二人和永寧那邊的土司奢家相處的很不愉快。」

  不待熊廷弼說完,朱由校就笑眯眯的看著周敦吉道。

  「臣有罪。」

  聽到皇帝的話,張神武和周敦吉連忙拱手道。

  「罪不罪的,要看那個姓奢的忠與不忠,他若是不忠,你們何罪之有。」

  聞言,朱由校搖頭道。

  「陛下,難不成奢家反了?」

  聽到皇帝的話,圍在他身邊的一眾人紛紛驚道。

  這次熊廷弼回來,除了留守葉赫的秦家兄弟外,四川、雲南的客軍都帶回來了,而在場的都是在川中多年的人,對那邊是個啥情況,心知肚明。

  「還沒反,但朕琢磨著也快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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