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帶兵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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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春城邊淮河蜿蜒,沿淮河向東北方向五百里遠,有一馬蹄形湖泊,名天湖。

  那裡,是趙政為魏軍選定的葬身之地。

  按照趙政的打算,魏軍要在天湖旁紮營,引楚軍出擊。繼而牽制楚軍,讓雍軍好趁機突襲壽春城。

  計策倒是好計策。

  其中的細節安排,就連姜禾這樣深諳兵法的人,也看不出紕漏。

  看來這一次趙政不僅僅是督戰,在雍軍把楚軍打回壽春防守的戰役中,他厥功至偉。

  姜禾與有榮焉,但卻不想遵命。

  自姜禾帶魏軍南下已有三個月。

  一路上連戰皆勝所向無敵。

  因為楚軍主力在同雍軍對抗,姜禾只用了很小的代價,便連奪楚國九個城池到達天湖邊。

  距離能夠報仇雪恨的壽春城,僅僅一步之遙。

  雖然以魏軍僅餘的二十多萬兵力,還不足以攻克壽春。但若魏軍和雍軍聯合,此戰必勝。

  只是在趙政心中,非要除掉他們,才能安心。

  送詔書來的,不是尋常信使,而是雍國伐楚軍隊的副將軍,蒙恬。

  自大梁一別已有數月,蒙恬比那時黑些,也更英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英姿颯爽、挺拔如松。

  他臉上帶著爽朗的笑,見姜禾把詔書收好,恭敬道:「還請王后按照國君的旨意行事。」

  姜禾並未回答,只是示意蒙恬落座。

  「蒙將軍一路辛苦,」她和聲道,「軍中缺不得將軍,本宮這就給陛下回信。」

  「不必勞煩王后回信。」蒙恬濃濃的眉毛展開道,「陛下命微臣留在軍中,隨時聽從王后差遣。」

  留在軍中嗎?

  那恐怕不是差遣,而是要監督自己。

  看來這件事,已經沒有調和的餘地了。

  楚國王宮中,楚王羋負芻正在同將軍項燕密謀反擊雍軍的戰事。

  「天湖,」他的手指擊打著輿圖的一處,抿唇笑了,「魏軍將在此葬身。」

  項燕沉沉點頭。

  如今楚軍尚有五十萬可用,以五十萬打三十萬,勝負已不必懷疑。

  「可是雍軍不會坐視我軍剿滅魏軍吧,畢竟軍中有王后姜禾。」項燕謹慎地指向雍軍的紮營之處。

  「當然不會。」羋負芻道,「但趙政不會去救姜禾,他會趁我軍分散兵力,攻擊壽春城。」

  項燕神情凝重。

  他想到的,國君也想到了。

  「那該怎麼辦?」

  既要滅掉趁亂復仇的魏軍,又要打敗千里而來的雍軍,似乎僅靠這五十萬兵力,還遠遠不夠。

  不能顧此失彼,也不能因小失大,戰局兇險叵測,楚國也到了生死關頭。

  「項卿勿慌,」羋負芻道,「且聽寡人安排。」

  夏季炙熱難耐,姜禾手持蒲扇走出營帳,看著準備點卯出征的軍將。

  龍陽君為主帥,芒卯為副帥。

  見到姜禾,龍陽君點頭,芒卯施禮,算是打過招呼。

  待看到蒙恬,他二人卻倨傲地別過頭去。雖然並未表達出敵意,看起來也並不怎麼待見這個人。

  畢竟曾經是敵人。

  蒙恬並不在意,他站在姜禾身邊,點頭道:「這就要出擊了。」

  「是,」姜禾道,「斥候來報,楚軍就在三十里外。本宮要他們先去滋擾,再把楚軍主力引到天湖東面。」

  天湖東面是退無可退的沼澤地,也是死路。

  為了讓楚軍中計,魏軍糧草輜重也留在此地不遠處。

  只要咬死楚軍,便能給雍軍留下攻擊壽春城的時間。

  蒙恬目光凝重地點頭道:「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眼前活生生的兵馬,還是可惜這些兵馬只能用一次。

  此時起了風。

  楚國的風,夾雜著北地不曾有的濕潤。

  風吹動旌旗,也吹得姜禾單薄的披風揚起。

  「不可惜。」她對蒙恬嫣然一笑。


  不可惜嗎?縱使曾經與這些魏軍拼得你死我活,蒙恬也覺得讓他們被蒙在鼓裡做必死的誘餌,有些殘忍了。

  他尚且有些疑惑,便見姜禾已經解下披風丟給隨從。

  紅色的披風下,是白色的戰甲。

  她第一次披甲,認真繫上了每一根繩子,務求既繃緊身體,又活動自如。

  「殿下,您是要……」蒙恬張大了嘴。

  「本宮也去。」姜禾道,「芒卯鎮守後方,本宮同龍陽君出擊。」

  她要護著這些兵馬,不管情勢把他們逼到何處,都會同生共死。

  「這怎麼行?」

  蒙恬上前一步攔在姜禾面前,急急道:「您明明知道陛下的安排。」

  更何況最先作餌的,最先被吃掉。

  「本宮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姜禾唇角揚起,明艷的臉上揚起孤勇的笑,「更何況他若不是這些魏軍的王,就無權為這些魏軍做出安排。」

  竟然……

  蒙恬身體僵硬唇舌打架。

  抗命嗎?

  「你若想讓本宮活著,」姜禾翻身上馬,對蒙恬一笑,「那就幫助芒卯,守好後方。本宮到時自會感謝陛下送將軍前來匡助!」

  可陛下是讓他來保護王后,不是幫助魏軍!

  戰馬嘶鳴,蒙恬上前阻攔,哪知龍陽君在遠處挽弓瞄準,對準了他。

  數百魏軍齊齊舉弩,對準了他。

  「蒙將軍!」俊美的男人姿容瀟灑,揚聲道,「後方魏軍,就拜託將軍照顧!」

  聰明如龍陽君,不是沒懷疑過姜禾的誠心。

  但是今日竟見她肯為魏軍披甲,肯跟隨兩萬輕騎精兵出擊,那麼是生是死,龍陽君都決定跟隨她奔赴。

  楚軍原本一直駐紮在都城外。

  大將軍項燕曾被羋負芻召進宮中一次,之後項燕回到軍中,城門便重重關閉了。

  這之後他帶領楚軍在城外忙了好幾日。

  城牆阻隔,沒人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

  是防禦工事嗎?

  可是並不見他們加固城牆啊。

  是準備借淮河之水阻擋雍軍嗎?

  可是淮河水流正常,無人阻截啊。

  壽春百姓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但是數日後,他們聽到了戰鼓聲。

  鼓響出擊,是跟誰打起來了?

  終於有消息傳來,說魏軍進攻楚軍,主動挑釁。

  「魏國不是亡了嗎?」大多數人驚訝地問著。

  「魏國亡了,魏軍還在,由雍國王后帶著呢!」

  女人帶的兵?

  那就放心了。

  可是項燕並不放心。

  楚國知道姜禾厲害的,除了國君,便是項燕。

  那時在大梁城,她只是在卜寨出謀劃策,就讓楚軍動彈不得。

  如今她帶著近三十萬大軍坐鎮指揮,誰要因她是女人而掉以輕心,誰就是傻子。

  好在國君計謀得當。

  國君說,抓姜禾,殺趙政。

  抓,不需要傾巢而動。

  殺,就需要傾力而為。

  戰鼓擂響,項燕做出楚軍主力出擊的樣子,向魏軍追去。

  這些魏軍看起來只兩萬餘人,動作卻很快。

  他們騎馬持槍,快進快出,且戰且退,引著楚軍向天湖方向去。

  楚軍當然知道天湖東面是一片沼澤。

  那可太好了,若把魏軍逼進沼澤地,不用自己下手,他們就會陷進去。

  只是,到達沼澤邊的楚軍,卻發現不久前還在前面的魏軍,不見了。

  而他們腳下原本硬實的地面,一瞬間濕潤粘腳,帶著巨大的吸力,把他們往下拉去。

  掙扎的楚軍看向遠處。

  高高的蘆葦後面,望不到頭的草船出現,乘著風,向西而去。

  那是姜禾提前藏好的船隻。


  船隻旁,還有他們用來走出沼澤地的巨大地墊。

  最後爬上草船的魏軍揭走了地墊,而楚軍先前覺得地面硬實,是因為魏軍在沼澤里舖了草甸。

  草甸被切割成棋盤大小,拼接在一起,偽裝成完整的陸地。

  剛踩上去覺得硬實,很快就會因為無法受力陷下去。

  在楚軍的家門口,姜禾利用楚國的地形,為楚國做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遠處,留在天湖旁的魏軍主力大吼著衝上前。

  他們要逼得楚軍往沼澤深處走。

  他們要在此處誅殺楚軍。

  他們要以牙還牙,報仇雪恨。

  千里追擊只為此時,他們沒有機會死守大梁城,就讓他們在敵國的城池外,完成身為魏軍的使命吧。

  縱身死,亦無悔。

  「夫必勝之術,合變之形,在於機也。」

  草船之上,龍陽君默誦孫武兵法,看著遠處的「風景」。

  他佩服姜禾的出其不意,然而姜禾卻目光凝重地看著遠處,自言自語道:「趙政,他……」

  龍陽君偏過頭,想從姜禾的神情中看出她在想些什麼,卻只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這些並不是楚軍主力。」姜禾道。

  不是嗎?可他們的確分七股部隊,做出了全力出擊的氣勢,把楚軍引了過來啊。

  「陛下他,會中計的。」

  姜禾的聲音落在水中,被槳板劃開的水波擊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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