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天下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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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是驍騎無雙。」

  目睹了張任領著八百騎卒突陣,一波捅穿淮南軍的前陣,而後左衝右突,大殺四方,神威蓋世的身影,觀戰的曹操目光一直掛在張任的身上,他先是一愣,而後感喟了一聲。

  陪伴於曹操左右的夏侯淵、曹仁兩位驍將,見得張任突陣無前的英姿,作為軍中戰將的他們,眸子中流露出了欽佩的色采,畢竟這等戰績他們還是沒有的。

  「明公,當趁機大軍揮進。」軍祭酒郭嘉遠眺望見突破淮南軍前陣的張任所部不退反進,向著淮南軍的中軍大纛殺去。

  而隨著張任所部在敵陣中橫行,淮南軍的中軍大纛竟是向後移去,大纛一動,淮南軍頓時有了渙散的苗頭,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可一舉攻破淮南軍,於是郭嘉適時的提出了建議。

  「自然。」曹操也瞧見了戰機,他一聲令下:「全軍出擊。」

  曹操的號令通過旗號變動和金鼓之聲傳至大軍的左右翼,頓時原本立陣如山的曹軍人馬開始了行動,中軍人馬一齊上前,左右兩翼如同螃蟹的兩隻鉗子張開,將要吞噬前方被張任攪得陣型混亂的淮南軍。

  把握住了張任帶來的戰機,曹軍輕而易舉的擊潰了淮南軍,此刻的淮南軍和他們的主帥張勳、橋蕤一樣,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似的潰逃了起來。

  提前潰逃的張勳、橋蕤二人,張勳御馬疾馳之時,偷空掃了一眼身後,這一眼,教他身體發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

  『豎子,竟是追的這麼緊。』張勳心中謾罵了一聲,方才回首一掃,他瞧見了身後不遠處追擊他的張任。

  張勳明白,張任這是奔著斬將來的,而所斬之將,自是他這位淮南軍的主帥。

  「橋校尉,敵騎甚近,汝去阻截一二。」張勳對著和他一起奔逃的橋蕤命令道。

  「我?」橋蕤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兼雜著畏懼至極的惶恐,他沒想到張勳竟是下了此等的命令,這不禁讓橋蕤懷疑張勳眼神是不是出了問題,以至於沒有看到方才那名曹軍戰將突陣無前,大殺四方的場景。

  橋蕤對自己的能力有充足的認知,他自謂不是曹軍戰將的敵手,而張勳和他相處日久,亦是知曉他的能力,當下張勳緣何讓他去阻截曹軍戰將,這分明是讓他上趕著去送死。

  「對,你。」張勳肯定了一聲,他森寒的補了一句:「橋校尉若是不想聽令也可以,念在共事一場,我也不會責怪於你,後面你就和你在壽春的家人一起返回故里,安度餘生。」

  『妻小。』橋蕤聞言,他咬了咬牙,勒住了正在疾馳的飛馬,呼喊住了追隨他的親衛,掉頭去攔截起來追擊的曹軍戰將。

  張勳疾馳奔逃,橋蕤停駐阻截,這一幕落在了追擊的張任眼中,張任不以為意,他麾下的越隙馬不停蹄的繼續向前。

  「來將可留姓名。」橋蕤大喝一聲,藉此拖延一點時間。

  張任面色噙笑,他揚聲道:「我乃蜀人張公義也。」

  通稟完畢,張任沒有反問橋蕤的想法,他拍馬上前,挺槍便刺,同橋蕤交起手來。

  『這人好不知禮。』橋蕤在張任密不透風的攻勢下壓的喘不過氣來,但他心中猶然抽出片刻謾罵了一句,他禮貌的問了一句張任的姓名,可張任卻是不行反問,而是挺槍躍馬,上來就是一副索命的姿態。

  橋蕤念起了張任方才通報的出身,他敏銳的通過『蜀地』二字給出了一個推斷:『終究是偏鄙之邦的來人,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不數合,橋蕤身中兩槍,他自知不是張任的敵手,再過上幾招,他就得交代在這裡,於是他虛晃一招,不管不顧的調轉馬身,奔逃了起來。

  「賊子休走。」張任怒喝一聲,他生平最瞧不起臨戰畏縮之人,他雙腿一夾,座下越隙同他心意相通,四蹄翻飛,幾步就追上了橋蕤。

  見著橋蕤的後背就在眼前,張任此刻只需槍出如龍,就可了結橋蕤的性命,但他沒有去這麼做,他無意背後傷人,於是他督促座下神駿越隙再往前了幾步,出現在了橋蕤的側前方。

  抱著馬首悶頭逃竄的橋蕤,憑著武將的直覺,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他不由抬頭一掃右側,但見右側前方,那名曹軍戰將一雙眸子正直直的鎖定著自己。

  橋蕤如墜冰窟,他感覺瞬息之間,從盛夏酷暑轉到了三九寒冬,身體不自主的顫慄了起來,面色由於恐懼扭曲無方。

  「鼠輩。」張任掃過橋蕤畏懼的神色,輕蔑的道了一句,隨著『鼠輩』二字落入橋蕤的耳中,同時一桿大槍的槍尖貫穿了橋蕤的心臟。


  劇痛傳遍全身,橋蕤的頭就歪倒了起來,身形將要從馬背上傾倒落地,只在貫穿心臟的大槍枝撐下,方才沒有倒地。

  此時的橋蕤已經失去了御馬的能力,他座下馬匹渾然不知主人已經喪命,猶然在向前奔跑。沒有了慣性的約束,於是乎橋蕤和他的坐騎分離了開來。

  只是失去坐騎的橋蕤屍體,由於張任沒有抽回捅出的大槍,兀自停留在半空。

  片刻後,隨著張任抽回貫穿橋蕤身體的大槍,橋蕤的屍體在重力的作用下,撲通一聲落於下方的土地上,揚起灰塵一片。

  擊殺了橋蕤,斬殺了一名淮南戰將,張任將目光望向遠遁的淮南軍主將,斟酌片刻後,他停駐了追擊的腳步,只命令士卒割下橋蕤的首級,而後引軍同曹軍一起圍剿潰散奔逃、混亂至極的淮南軍。

  入夜,曹軍中軍大營,一場歡慶的宴會正在進行中。

  作為統帥的曹操,舉杯來到張任的面前,向著張任言道:「公義今日統騎破陣,驍勇無敵,兼有斬將奪旗之事,今日這一勝,公義可為首功也。」

  「來,且滿飲此杯。」曹操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為張任的空杯中傾倒上酒水,倒滿之後,他遞向了張任,目帶欣賞之色的示意張任飲下。

  「謝司空。」張任面平如湖,雙手接過曹操遞來的酒水,仰頭一口飲盡。

  曹操見此痛快的一幕,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公義,爽直之人也……今卿立此大功,吾已向天子上表為卿邀功,不日賞賜就將頒下。」

  言罷曹操觀察起了張任的神色變動,意料之外的,他沒有瞧見張任露出欣喜之色,只見張任平靜的放下酒杯,拱手向他言道:「任受大司馬之命,來此為朝廷助陣討賊,能有所建功,報效大司馬,任心足以,卻是不必朝廷嘉賞。」

  曹操聞言神色一滯,片刻後他誇耀道:「卿有如此忠義之心,實可嘉也。」一聲誇耀後,曹操望向張任的眼神中,泛起了明晃晃的欣賞和意圖招攬之色。

  在曹操的帶動下,夏侯淵,曹仁等人紛紛舉杯向著張任致酒,口中頌揚著張任今日破陣的功勳,躍馬挺槍的英姿勃發。

  張任並未因為眾人頌揚而露出驕色,他面色淡然,只偶爾淺笑一二,迎納下了眾人的恭維之語,面容間不形於色。

  而張任的這一表現,亦是為曹操所觀察到,他認可的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感慨,他麾下騎將雖多,可無有如張任般驍勇者,當真是可惜。

  待宴會散去,曹操留下夏侯淵:「妙才,汝觀張公義如何?」

  「天下騎將,莫有如張公義者。」夏侯淵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他作為一名武將,最是知道突陣破敵,斬將奪旗的難能可貴。

  「然也。」曹操略帶感嘆的語氣認可了一聲,而後他不帶遮掩的可惜道:「可惜明珠非我所有,是他人匣中之物。」

  「兄長莫不是有意招攬張公義?」夏侯淵聽出了曹操的言外之意,他直接詢問了一句。

  「吾是有此意。」曹操痛快的點了點頭:「前番張公義同你一併為先鋒,你當與他言談契闊,有所相交。」曹操問詢起了和張任相處有過一段時間的夏侯淵:「其人可否為我所用。」

  「嗯……」夏侯淵沉默一二刻後,他搖了搖頭道:「觀張公義言談舉止,穩當契合,有良將之風,忠義之腸,非權勢財帛可動搖。」

  曹操念及席間張任的言辭,配以夏侯淵的話,他神色晦暗的點了點頭,張任忠於劉季玉之心,恐怕很難動搖,只是曹操還是打算嘗試下:「妙才,你且為我言說一二,如此猛將,當為我所用也,不然卻是太過可惜了。」

  「諾。」夏侯淵拱手領命,他知道面對張任此等的猛將,是個君主都會升起招攬之意,愛才之心,欲置張任於麾下為用,是以他應下了曹操的命令。

  擊敗了阻於蘄陽一帶的袁術將領張勳、橋蕤,曹操征討淮南的大軍一路坦途的迫近了壽春城下,於壽春城下結寨,準備起了攻城的事宜。

  攻城之戰,非戰具不可,如衝車、雲梯等物,無有這些利器,攻城實是不易,於是乎曹軍迫近壽春,卻是沒有即刻攻城,而是先打造起了攻城的戰具。

  趁著將士打造攻城戰具的閒暇時間,夏侯淵邀請了張任前來坐飲,他先是同張任聊起了生平,以此拉近二人之間的關係。

  「哦,如此一說,大司馬真乃愛才之人也。」聽聞經過巴郡一戰,劉璋直接將張任從一小吏提拔為驍騎校尉,夏侯淵不由感嘆了一句,同時在瞧見了張任言及劉璋時的尊崇之狀,他不由心底又是一聲感慨,以張任對劉璋的推崇,看來他很難說動張任留在朝廷任職了。


  不過夏侯淵還是打算一試,他樂呵呵的說道:「前者蘄陽一戰,公義破陣斬將,當不出數月,公義之名,將聞於天下也……以公義的本領,封侯拜爵想必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若欲早日封侯拜爵,以左近天子為上,不然縱有功勳,不得及時陳奏為朝廷天子所知,亦不得朝廷及時嘉賞。」夏侯淵儘量不暴露他的本意,繞著圈子說道。

  「公義,莫不如征討淮南之後,留於許都,以近天子,如此功名利祿,揚名四海,一可得也。」言罷夏侯淵憨厚的笑了一聲,似是全心全意為張任著想,無有其他的想法。

  張任聞言淡然一笑,他搖了搖頭道:「妙才兄所言在理,然任所不取也,任受我主大司馬厚恩,今生無以為報,何得棄大司馬乎。」

  「任今生今世所願,唯置身大司馬麾下,為大司馬驅使,建有薄功報答一二……至於抵近天子以求功名,非我所願,吾不取也。」張任神色懇切,發乎內心。

  夏侯淵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他臉上泛起笑意,朗聲贊道:「公義,真乃忠義之士也。」

  「來,且再飲一杯。」夏侯淵向著張任致敬道。

  在曹軍於壽春城下打造戰具的同時,曹操念著不戰而屈人之兵,他派遣了使者進入壽春城中,欲圖招降駐守城內的袁術部將-——自蘄陽戰敗,奔逃至壽春城內的張勳,以及袁術留守壽春的李豐、梁綱、樂就。

  只是令曹操失望的是,使者沒有完成任務,且為張勳、李豐、梁綱、樂就等袁術部將羞辱了一番後放回。

  「張勳、李豐等人言道,他們是仲氏天子的部將,決意不會降漢,讓司空早日攻城,卻是不必浪費口舌。」使者轉述起了張勳、李豐等人的話。

  曹操聞言並未生出什麼怒氣,他只揮揮手斥退了使者,而後他輕笑了一聲:「仲氏,天子,袁術沐猴而冠也就罷了,未料到袁術底下的人竟也如此作態,當真是一件可笑之事。」

  將張勳、李豐等人拒不歸降一事拋之腦後,曹操問起了郭嘉:「呂布果是起兵了?」

  「據探馬來報,呂布憂於唇寒齒寒,不想讓袁術頹敗,而今已調配兵馬,往壽春而來。」郭嘉肯定道。

  曹操半眯起眼睛,思慮片刻道:「遣人遞令於劉玄德,讓劉玄德不必趕赴來壽春,且去阻截呂布,不然呂布至此,壽春將難下矣。」

  「呂布驍勇,又有陳宮畫謀,劉玄德恐非敵手。」郭嘉擔憂道。

  「不必阻截太久,只需擋住呂布旬月,壽春必為吾所。」曹操豪邁的言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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