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土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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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3章 土地問題

  「最近我了解到,有關於紡織廠招工名額分配到的一些情況。我們有些村幹部,公社幹部,收受好處,不講實際。誰跟他們關係近,就先安排誰進廠。誰給他們送錢,就先安排誰進廠。完全違背了我們的初衷。

  我們是要讓更貧困的人先進廠改善家庭情況,可有的人,家裡富的流油,就是不願等久一些,就是要欺負人。

  更甚者,有些村中的流氓惡霸,他進不來廠里,就要在村里跟人過不去。罵人,打人,跑到人家裡撒野。

  這都是什麼行為?啊?這是我們的好幹部,是我們的好人民嗎?這種事情,絕對不容姑息!要查!要一查到底!

  這件事我拍板了,會後成立一個調查組,同紡織廠那邊了解一下情況,發動群眾舉報,深入各村調查情況,發現一起處理一起,絕對不能姑息,不能助長這股氣焰,全部抓起來判刑,送去咱們水利工程的工地勞改,給咱們晉陵二十四萬人民做貢獻……」

  縣裡的會議上,在簡單的總結了一番過去十天接待大學生考察團的過程之中的一些問題,對於之後有多少大學生肯來到晉陵有了一番暢想以後,徐縣長言辭激烈,態度堅決的說出了以上的一番話。

  「同意!」

  王言緊跟著附和,「回頭我就讓人跟農村進廠的職工談話,詳細了解各村情況,並且為了避免縣裡警力不足,出現突發情況,廠里的保衛科出一部分人,聽從縣裡的調遣。」

  這時候的國企,廠里廠外是兩個世界。保衛科的人,在廠內是有執法權的,同樣的,在這個還沒有禁槍的年代,廠內的保衛科也是全都有槍的。甚至紡織廠的火力還挺猛的,除了標配的五四式手槍,還有五六式自動步槍。

  在人數上,也比縣裡的公安局更多。畢竟縣裡的財政不寬裕,養不起那麼多的警力。有什麼事情應對不了,都是調紡織廠保衛科協助的。紡織廠當然從來都很配合這種打擊縣內違法範圍的事情,要人給人,要錢出錢。

  王言雖然集了權,捆綁了利益,並跟縣裡實現了財政剝離,獲得了最大程度的財政自由,但卻不是說不支持縣裡。畢竟他就是要帶動全縣脫離貧困,實現社會主義,縣裡總要調配資源的。

  只是紡織廠可以自己掏錢,縣裡卻不能一句話就從紡織廠拿錢,這之中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眼看著王言第一個跳出來附議,在座的夠格投票表決的人也就明白,這是徐縣長跟王言兩個人已經開過小會了,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全都投票同意。

  如此這件事過去,王言說話了。

  「經過了兩年時間,紡織廠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只單一的紡織作業的工廠,而是成為了集紡織、鞋服、化工、機械製造、鋼鐵銅鋁、日用製造、建築等業務的大型公司。

  我一再強調,我們致力於樹立晉陵名片,打造晉陵名牌。至今,廠里年產值幾千萬,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數的上號的大廠,但是提及我們,外人還是稱為晉陵紡織廠,這對我們的業務發展,名牌樹立,十分不利。

  自會議以後,確立改革開放,在國有企業方面,也有一些改革的聲音。我們距離北京太遠,無法清楚詳情,但是根據我們自身發展,我以為我們需要由廠,改為公司。

  我們事實上的,是一家集眾多產業為一體,全民分享紅利的大型公司,我們的大兵團,謂之集團軍,聽聞北京方面也有討論相關的事宜,所以我提議,將紡織廠整合,成立晉陵集團有限公司。

  不改變其全民所有的性質,仍舊由縣委縣政府代表晉陵人民實行分配,旨在方便廠內行政,提升公司效率,打造晉陵名牌。」

  室內一時沉默,只有劃火點菸的聲音,這是一個大問題……

  首先是紡織廠的所有制性質,王言一句話概括為了全民所有制,這其實沒有毛病。因為紡織廠原身就是縣屬國企,就是全民所有制。哪怕後來合併了其他的工廠,也全都是縣屬國企,不改變全民所有的性質。

  在生產資料的分配上,一方面給全廠上萬職工發工資、獎金、福利、補貼,給退休人員發養老金,另一方面也因為招收了農村人口進廠,減少了農村分配壓力,變相提高了農村人口收入,間接給全民進行了生產資料的分配,同時又出資承擔全縣的公共建設,這也是一種全民分配。

  但是在實際上,紡織廠已經事實上的成為了集體所有制。一方面,廠內職工分配了多數的生產資料。另一方面,廠內形成了職工代表制度。

  即廠內職工選出先進職工為代表,且普通的非領導崗位的職工代表,必須占有百分之六十的比重,來代表廠內廣大職工的利益。在有關廠內重大問題的決策時候,有投票表決的權力。


  權力範圍包括,除了廠內主要領導,即老祁廠長以外的,所有的人事任免。因為老祁廠長是一把手,是廠里的書記兼廠長,只不過廠里一直都是他說了算,大家習慣性的只呼廠長而已。廠長不重要,書記很重要,他代表的是黨。

  除了老祁廠長以下的,包括王言在內的所有人事的任免,職工都能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原則進行罷免。哪怕眾多的領導崗位,包括各分部的主要領導,全都是縣裡以前任命的。但是職工不滿意,也有權力進行罷免。

  從這方面來說,紡織廠就是集體所有制。

  所以準確的來說,目前紡織廠的所有制性質,是全民所有制混合集體所有制。

  但同時,縣級代表的選舉,是由人民直接選舉產生的。晉陵縣額定代表數量為一百七十六人,全縣人民都可以參與選舉。而紡織廠包括王言、老祁廠長在內的代表數量為三十七人,其中是常務委員會委員的,有兩人。

  換句話說,紡織廠繼續的發展下去,吸收更多的農村人口進廠,當其超過全縣人口半數的時候,紡織廠中的代表將同樣占據大多數。

  而到了那個時候,紡織廠不論在根本法上,還是在職工數量上,都成為了縣裡的大多數。那麼這個時候,基本也就等於全縣都在廠內了。參與的分配的,是晉陵全體人民,參與表決行使權力的,也是晉陵全體人民,是真正的全民所有制。

  但同時,他們又都是廠內的職工,職工代表又決定廠務,又會比人民代表數量更多,是真正的集體所有制。

  所以紡織廠的情況很複雜,複雜在它不是一個單純的大公司……

  這當然是王言搞出來的事情,他已經事實上的從縣裡剝離了紡織廠,但他絕口不提集體所有的事,堅決表示就是全民所有……

  好一會兒,有一個幹部說道:「這件事,我們是不是跟市里請示一下。」

  話才說完,他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趕緊解釋:「這件事我們都清楚,上頭還在辯論呢,現在我們這麼做,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我的意思是,咱們還是穩妥一些的好,逐級上報,由上頭的領導定奪。」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王言肯定是有定論,說出來了,肯定就是已經做好了前期的工作,只等執行了。但是他不得不提出穩妥一些的意見,因為這件事干係太大,這件事,不是簡單的成立一個集團公司的問題,而是要落到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

  「我覺得老趙的提議很妥當。」徐縣長點了點頭,「陳平原,會後你整理成文,宮書記和我簽字以後,送去市里。」

  「好。」陳平原應了聲。

  「接下來,咱們討論一下小雷家的問題。」

  徐縣長喝了口茶水,點了支煙,說道:「去年,小崗村包幹到戶,糧食大豐收,國家登報宣揚,全民討論。

  我們縣裡的小雷家,就是先行者,他們也沒跟縣裡報備,村里直接分了地,之後又開了磚窯,做了磚廠,給紡織廠供應。前些日子縣裡派人去考察,聽說做的還不錯,村民都很有幹勁。

  小雷家分地,是按照戶口分的。也就是說,已經加入到紡織廠的職工,在村里也有地。但他們已經不參與家裡的分配,甚至還補貼家裡。所以分地以後,這些人家的地產會增多。但是有一些人家,人口少,也沒有人加入到廠里,那就吃了虧。

  小雷家能分了地,一方面村幹部有威信,另一方面也給這些家庭多補償了一些地,但到底也沒有家裡人多,家裡有人進廠的家庭更富裕。

  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兩年因為縣裡情況好轉,也因為計劃生育推行導致的逆反,縣裡的人口增長是超過了往年的,幾乎翻了倍。分地以前,他們有地。分地以後,他們無產,那這裡面就有問題了。不分地,村裡的土地大家共有。分了地,後出生的人就不占便宜了。

  這個問題,我們要考慮,要解決。

  去年夏天,王言跟我說過這方面的問題,這幾天我們也討論了一下。王言,你先說說咱們討論的內容,大家再集思廣益討論討論,總要拿個辦法出來。」

  王言應聲,清了清嗓子。

  「我跟徐縣長討論的很簡單,就是成立一個農業公司,收購縣裡的全部土地,約定一定時間,給予公社村民一定的糧食產出分紅,最終所有的土地產權全部歸屬到農業公司,也就是歸屬到我們的晉陵集團,歸屬到縣委縣政府,最終,歸屬到我們縣裡的全體人民。

  公司收購土地以後,集中耕作,僱傭村民做職工,進行耕作。縣裡統一分派糧食,或留做口糧,或榨油,或餵養牛羊豬、雞鴨鵝。


  而在我們吸收耕地的過程中,廠里會加大農機的研發與生產,讓我們晉陵實現農業的全機械化耕作收穫。同時也會開拓其他的產業,加大用工量,最終將全部農村人口吸收進城,安排工作。

  有關於所謂鄉土情結,所謂落葉歸根,這方面我建議實行殯葬統一管理的制度,劃出一部分土地用以死亡人口埋葬。

  而對於宅基地的侵占,我以為給他們發樓房應該可以抵消這個問題。

  至於建築保留這一點,縣裡已經有了共識,先前的動亂已去,我們要保存古蹟,保存有文化價值,有代表意義的建築,比如我們縣城中的那些徽派建築房屋、石拱橋、關帝廟、道院、佛寺、古城遺址、地方神廟等等,村裡有這樣建築的,要保留,要出錢修繕。余等,是情況保留。

  有關少數民族的問題,我們縣裡有回族、滿族、畲族,多以群居為主。在處理少數民族問題的時候,我們要注意方式方法,要充分尊重並考慮到他們的不同習俗,再行研究。

  ……

  大體就是這些,領導們可以研究研究……」

  王言說完,大家嗡嗡嗡的議論起來,好一會兒,有人提出了問題。

  「王廠長,到時候小雷家又怎麼辦?」

  「他們目前自己搞起了村辦的集體業務,村裡的情況還不錯。我的建議是,小雷家暫時不動,任其發展一段時間。做的好,他們繼續做。做的不好,縣裡直接取締就是了。

  咱們吸納農村人口進廠,總要一個過程,有一個先後。他們既然目前狀況良好,那就不用管他們,把名額攤派到其他的村子去。

  小雷家多大的體量?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咱們也看看農民們的智慧嘛。不過貸款要卡嚴,別沒搞出什麼名堂,反倒欠了一大把的債。那可不是簡單的債,那最終還是要攤到咱們人民的頭上,那是咱們全縣人民的血汗錢,別讓一個小小的小雷家給坑了。」

  有人又追問:「如果他們做的好了,最後不願意到縣裡來呢?」

  「看情況。」

  王言不置可否,他說道,「他們再好,我也不認為能比咱們廠里更好,如果他們有那個能耐,也沒有我王言坐在這裡的機會。」

  於是大家也沒別的意見,一起商討了一番,最終確立了一些基本的原則,事情成了定論,可以開始推進。

  之前王言跟徐縣長提議沒有通過,但是上面對於土地沒有定論,也沒有意向。但是現在有了小崗村的事兒,國家也沒有反對,沒有處理,那就表示可以對農村的土地有動作了。

  再加上縣裡有小雷家這個跟進的,縣裡又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土地問題也就擺在了眼前,成了急需解決的問題。否則推遲到明年,全縣都分了地,那就不好辦了。

  現在討論出結果,會後直接全縣發文,事情也就定下了,之後也就少了很多的麻煩……

  討論過這件事,徐縣長哎了一聲:「王言啊,成立集團公司的事情,如果真的報批下來,你不如把全縣的工廠都接了吧。現在主要的大廠,都已經被紡織廠合併了,也不差那幾個了,大家說是吧?」

  徐縣長這話一出,會議室內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到了今日,他們也都知道大勢難為,誰也說不出什麼了,也就只能哈哈笑一笑。

  王言倒是沒想到徐縣長這麼痛快,他還沒要呢,直接就要硬塞。

  當即盤算了一下廠里的財政情況,隨即點了點頭,笑道:「可以,明天就開始逐個推進吧,都是早晚的事兒。我估計咱們成立晉陵集團的事情,大概率是能同意的,就是時間可能要長一些。這段時間也夠咱們準備的了。」

  「話可別說太滿,這事兒可不好說。」現在已經積極配合工作的宮書記搖了搖頭。

  「沒關係。」王言無所謂的說道,「不管是不是同意,咱們都按照晉陵集團的組織架構執行就是了,不外乎就是差一個名字而已。」

  他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也真是打算這麼做的。

  雖然現在的紡織廠欣欣向榮,形勢一片大好,但實際上組織架構並不明晰,也不高效。

  這是紡織廠的發展模式導致的。它不是自有的一步步的擴張,而是快速的吞併。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之中,從三百多名職工,擴張到現在的職工逾萬,內部的問題當然是很多的。不過被高速的發展,猛增的效益掩蓋了下去而已,早晚是要爆發出來的。

  譬如一大堆的廠長權責不清,各種的辦事流程複雜冗長,全都是毛病。


  以前可以接受,眼下是已經又上了一個新台階,王言當然也就順勢的一次釐清,把沒有爆發的重大問題就給消弭了去。

  如此,這一場從早開到晚的會議結束,確定了許多縣裡的大事,大家也都輕鬆的叼著煙,三三兩兩的結伴走了出去。

  當然不是下班,而是溜達溜達吃口飯,繼續幹活,今天的會議內容,是要抓緊落實的。

  大家來到外面,一個個伸著大懶腰,舒展著筋骨,卻突的,都安靜了下來。

  眼下已經是日落時候,夕陽西下,綴著漫天的紅霞。

  紡織廠各廠的大喇叭,日常的播放著歌曲,在縣政府的大院裡,也能清晰的聽到。

  那首歌是這樣唱的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縣府大院,能決定這座縣城命運的人們都傾聽著這首歌曲。

  王言背著手,遙望著遠方的天際。

  夕陽也染紅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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