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捉迷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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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累死我了,就等開完會回家睡覺。」

  「喂,誰的職業是警察和法醫,你們把線索分享一下,大家團結互助唄!」

  「老子用能力換的信息優勢,憑什麼告訴你?」

  「想得美!」

  半個小時的開會時間在眾人吵嚷中結束。

  19:30

  眾人各自回家。

  白樸雙手插兜,悠閒在小區里散步。

  在那如墨般漆黑的夜空中,仿佛一塊巨大而神秘的絨布籠罩著大地。每隔大約十米遠的距離,便有一盞路燈靜靜地佇立著,默默地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形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光帶,將黑暗一點點驅散。

  與此同時,樓內的燈光也開始陸續點亮起來。

  在附近的人都走完了之後,花妹湊到白樸身邊,低聲:

  「白哥,那個無臉男好像和你想到一塊去了!」

  「嗯。」

  白樸懶懶應了聲,沒有說什麼。

  見此,花妹也只好閉嘴。

  老老實實跟在白樸身後在小區里散步。

  她的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殺人犯就在玩家之中這件事,白哥昨晚就分析出來了。

  看起來拽拽的無臉男今天才知道。

  而其他人,根本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還停留在第一層。

  無臉男第二層。

  她和白哥,如今在第三層!

  只有七天時間!

  她在白哥的幫助下,一天時間就將殺人犯圈定在五十個人之中,和其他人相比,進度可謂遙遙領先!

  邀請這個男人一起下副本,真的是太明智了!

  兩人一路無話。

  默默散步。

  直到20:50,白樸這才似乎從什麼中回神似的,止步道:

  「時間差不多了,回家吧。」

  「嗯嗯。」花妹連忙應聲。

  足足在小區里來來回回逛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這麼大點的地方,有啥好逛的。

  白樸聳了聳肩:

  「我習慣在睡覺前,一個人散步整理下思緒,你不用跟著我的。」

  你倒是早點說啊!

  花妹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呵呵,沒事。」

  兩人一同上樓,各自回屋。

  三分鐘後。

  唰——

  窗外路燈集體熄滅。

  「嗷~……」

  狼嚎般的嘶叫聲猝然響起,在小區的各個角落迴蕩。

  白樸哼著小歌,洗完腳上床。

  直接開睡。

  作為「無業游民」,他家裡可沒有洗澡的花灑,衛生間就一水龍頭,只能洗個jio。

  不過。

  有人幫他吸引了殺人犯的仇恨,今晚,不用擔心有人在他門外哭喪了。

  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

  第三天。

  「白哥,早呀~」

  花妹一襲輕飄飄的白色連衣裙,站在樓道里,眉眼彎彎的打招呼。

  好傢夥。

  又換了一身衣服。

  白樸揚了揚手,「嗯,走吧。」

  他一個無業游民,沒有任何信息來源,想通關必須得蹭氪金佬的車。

  他和花妹也算是合作愉快了!

  一個小時後。

  花妹皺著眉頭從電視台走出。

  這次,手裡沒有紙條,而是拿著一張照片。

  「怎麼說?」

  「白哥,台里接到一個銀行經理的電話,這個經理在用監控查丟失的東西時,發現一個流浪漢從銀行門口神色慌張的跑了過去,時間,正好是第4起兇殺案的那晚,兇案現場距離這個銀行只有五百米。」


  白樸:「又有線索了,這是好事啊,你怎麼——」

  和死了老公似的。

  花妹嘆了口氣,將手裡的照片遞過去:

  「這是監控當時的照片……唉,白哥你自己看吧!」

  照片上。

  是一個黑白色的空蕩蕩銀行大廳。

  鏡頭是斜向下的角度,玻璃門只占整張照片的三分之一。

  在玻璃門外,一個和猴子般手舞足蹈的黑色人影,正在扭頭朝後看去,面色著急。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似的。

  因為這個時代的像素本就不高,還是黑夜,且人正在運動,上面的人臉極其模糊,只能看出來是個人,僅此而已。

  「安城如今有上千名流浪漢,還居無定所,這讓我們怎麼找嘛!」花妹跺了跺腳,不滿道,「這張照片已經是監控里最清晰的那一幀了!」

  「你知道那些流浪漢平時聚集在哪嗎?」

  「這……」

  花妹語結,頓了下道:「知道了也沒用,幾千人里找一個人,況且我們連名字也不知道——」

  說著。

  花妹的眼睛忽然瞪圓,看向白樸的目光充滿驚喜。

  「難道你看出來照片上的人是誰了?不可能,黑白色的照片,上面人臉還那么小……」

  「你忘了怎麼認識我的?」白樸雙手環胸,挑眉。

  揮了揮手。

  「去吧,把流浪漢常用的幾個聚集點問出來,早點開工。」

  「好,我這就是去!」

  花妹噠噠噠再次朝電視台跑去,動作輕快了幾分。

  對啊!

  她怎麼忘了,這個男人在「人頭消消樂」時的變態表現!

  有這樣的隊友簡直太棒了!

  ……

  一個小時後。

  車流熙攘,交錯縱橫的立交橋從兩人頭頂穿插而過,宛如蛛網般。

  「白哥,我們領導說,這裡的陽光被頭頂的立交橋遮擋,且噪音大,發展空間有限,一直沒有企業願意接手,因此這塊地皮現在是安城最大的流浪漢聚集地。」

  「嗯。」

  白樸環顧四周,【真視之眼】全開,尋找和照片上相似的那個男人。

  雖說照片是黑白的。

  但懂素描的人都知道,黑色的深淺代表陰影強度,藉此可以推測出額頭的皺紋、法令紋、嘴唇厚度、鼻頭大小……

  在心裡,他已經快速臨摹了張了人像。

  接下來。

  只需要根據心中的人像,找到相似度80%以上的人即可。

  放眼望去。

  近千名流浪漢聚集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呼呼大睡,還有人好奇地朝白樸的方向張望。

  所有人幾乎一個模樣,頭髮髒亂,身上的衣服發黑。

  忍不住讓白樸想到了乙叔。

  不過……乙叔家裡可沒有這麼多隨意在地上擺放的排泄物。

  仿佛遍布到處的地雷,稍有不慎就會踩上去。

  「唔,好臭。」

  花妹皺眉捂鼻子。

  「這些人也太髒了吧,吃住和解手都在同一個地方,怪不得安城到處在驅趕流浪漢。」

  白樸:「這些人連住的房子都沒有,吃飯也是從垃圾桶撿,你指望他們每天早晚洗澡,吃完飯去獨立衛浴里上廁所,再沖個馬桶?」

  「那也不能這麼不講文明,真是沒素質。」

  「對,是他們喜歡聞自己的屎味,他們喜歡睡在屎旁邊,喜歡看著屎吃自己剛撿來的半個饅頭,他們沒你的鼻子高貴!」

  白樸冷嗤。

  就像一個即將瀕死的人走在馬路上,花妹這種人只會覺得「晦氣」、「擋路」,永遠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從來不會想更深層的原因。

  「你看那個頭上裹著紅塑膠袋的,他是不想去找廁所嗎?他的一條腿有問題,根本走不了多遠!」


  「那他可以去看病啊,有病還不去看,在這裡給別人添麻煩!」花妹反駁。

  白樸氣笑了。

  「一個吃飯都得從垃圾桶撿的人,你覺得他有錢去醫院嗎?治療費呢?營養補充和藥物呢?手術費呢?」

  「誰讓他們不好好努力賺錢,再說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殘疾……」

  看不慣花妹這幅高人一等的模樣,白樸直接捏住手臂,將其拽到一旁正在從隔夜泡麵桶里撈油水的流浪漢面前:

  「你好,這個女人是電視台的記者,想採訪一下,請問你為什麼要當流浪漢呢?」

  流浪漢緩緩抬頭。

  雙目無神,眼裡滿是麻木。

  然後繼續用髒污的黑手撈著泡麵湯里的碎面渣。

  白樸從花妹兜里掏出一張紙幣,在流浪漢面前晃了晃:

  「請問你有手有腳,為什麼要當流浪漢?」

  唰——

  瞬間。

  圍觀的流浪漢們全部涌了上來,爭搶著想要拿白樸手裡的紙幣。

  「採訪我吧!」

  「我我我我我!」

  一群流浪漢擁擠而上,眼睛裡流露出巨大的渴望。

  「啊,別碰我,你們快走開,別碰我……」花妹驚叫。

  很快。

  紙幣被一個人搶走。

  那人小心翼翼地將紙幣藏進褲兜最私密的位置,嘴巴咧開一笑,露出黑黃的兩排牙齒:

  「我本來每月工資一萬二,事業也算蒸蒸日上,就貸款買了個房子,沒想到,開發商卷錢直接跑了,房子沒了,我還得交三十年的貸款,可是第二年,產業結構升級,我乾的工作被機械化取代,重新找工作就只有服務員之類的能幹,一個月工資也只有三千,可是我的房貸是每月五千,服務員的工資剛到帳就被銀行划走,連吃飯的錢也沒有……」

  其他流浪漢雖然沒搶到紙幣,但也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搶著道:

  「我是個技術工種,機械潮大下崗的時候,我倒是保住了工作,但一次在值班過程中,和我搭檔的工友被機器卷了進去,人當場沒了,公司把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最後法院讓我賠五十萬,我總共只有八萬存款哪裡出得了這麼多錢,氣不過就砸了廠里的設備中控跑了,據說因為那次公司停產損失了好幾千萬利潤……」

  「我女兒白血病,為了救她,我把所有家產都賣了還借了一大筆貸款,可是女兒還是走了,只一年時間,借的十萬就滾到了六十萬,我真的還不起……」

  「咳咳,我先天免疫缺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家人的精力和存款快被我耗幹了,我選擇自己離家出走,可是我的身體干不來重活,還有一次暈倒在人家的店裡,自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僱傭我了……」

  「我和兄弟合夥創業,我把所有身家都砸了進去,結果,好兄弟帶著被我錢砸出來的人脈和資源,被同行高價挖走,只留給我八百萬的物料欠款……」

  流浪漢越多,說明社會貧富差距越大。

  也說明這個社會越畸形!

  不是人不努力,而是再怎麼努力,也還不起欠下的債務。

  3000塊,不吃不喝一毛不花,也得整整100年才能攢夠三百六十萬,就這,還是沒有計算通貨膨脹的數字。

  天天吹冷風吃泔水,洗手都是奢侈,每個流浪漢就是一個移動的細菌繁殖庫。

  再健康的人也扛不住這種活法。

  自己的身體都保護不了。

  這種時候。

  誰還顧得上去保護環境、文明你我他?

  白樸瞥了眼花妹。

  「現在明白了?」

  「那……那是他們的問題,關我什麼事。」花妹緊緊捏著鼻子。

  天哪!

  太臭了!

  今晚回去她要洗三遍,不,五遍!

  白樸不再理會。

  說白了,花妹不是真的蠢,而是自私罷了。

  再次從花妹兜里掏出一張紙幣,衝著周圍的流浪漢們晃了晃:

  「3月4號晚上凌晨1點,有個人從信發銀行門口路過,誰認識這個人?」


  流浪漢們猶豫了下,互相對視幾眼。

  伸出的手紛紛縮了回去。

  一個勁搖頭:

  「沒有。」

  「我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

  花妹掂著腳尖,從一團令人噁心的「地雷」上跨過。

  「白哥,這裡問不出什麼,我們還是走吧,也許那個人還在銀行旁邊……」

  白樸冷冷的白了眼。

  懶得解釋。

  自顧自繼續在流浪漢堆里尋找。

  明明那麼缺錢,卻突然間扭頭離開,流浪漢們的反應,反而說明他們找對地方了。

  做出這種舉動的唯一原因——

  他們為了保護某個人!

  也就是那個親眼目睹案發現場後,驚慌失措地從銀行門口逃跑的流浪漢!

  忽的。

  不遠處一個躺在地上摳腳的流浪漢引起白樸的注意。

  那人戴著口罩,眉眼和照片上的人,有95%以上的相似度。

  「小兄弟,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走吧走吧,我們這地的人手不乾淨,小心丟東西。」

  「你們找錯地方了。」

  幾個流浪漢上前,擋住白樸的去路。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幾個問題,還請各位行個方便。」白樸禮貌請求。

  明明自己過的一塌糊塗,還願意站出來保護其他人,光是這份義氣,就值得他敬重。

  「你搞錯了,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對對對!」

  「趕緊走,別擋著我們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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