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法外狂徒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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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雲岱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刑事案件。69🅂🄷🅄🅇.🄲🄾🄼

  他原以為陳局這麼神神秘秘,是又出了什麼大事,或者是個什麼大案件。

  就這個……

  不說他,隨便從姜公子手下的律師團找個人就能打。

  這種前因後果分明的案件結果差不了多少。

  「這種案件都要找我,那群律師團的人趁早卷……」遲雲岱將案件往桌子上一放,冷笑。

  陳局聽著遲雲岱大言不慚的話,腦門青筋跳了好幾下,他咳嗽一聲,左手擋著嘴巴,壓低聲音,「遲律,這個人是白小姐朋友。」

  「卷、卷死我吧,」遲雲岱立馬坐直,他伸手,將檔案袋再次拿起來,「白小姐,實不相瞞,我最擅長的就是刑事訴訟。」

  神色肅穆又神聖。

  如果他頭上沒頂著那個廚師帽的話。

  白蘞坐在對面,身側微微靠著椅背,略帶懶散的姿態,纖長冷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機背面,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

  「好,那麻煩你了。」她指尖停住,道謝。

  遲雲岱擺手,直接翻著張世澤的檔案。

  五分鐘後,他眉心稍擰,抬頭,詢問:「你能接受怎樣的審判?」

  白蘞沒說話,只微側頭,看向閆鷺。

  閆鷺早在第一天就詢問與此相關的律師,許恩介紹的兩個紅圈所律師她也諮詢過。

  這個案子人證物監控都有,惡性故意兇殺,類似案件正常情況下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可對方的律師是趙景洲……

  那張世澤最後最好的判決也是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其實他們都有猜測,按照劉家的手段,極有可能無期或者……死刑。

  閆鷺看著遲雲岱。

  她跟欣姐都沒聽過遲雲岱的名字,尤其是遲雲岱頭上還規規整整地戴著廚師帽。

  在陳局開口之前,閆鷺跟欣姐都沒有把他當成律師。

  「十五……」閆鷺一邊看著遲雲岱,她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很明顯的看到遲雲岱眼睛眯起,「不,只要不是死刑,不是死刑就行。」

  「不是死刑就行?」遲雲岱木然道。

  他看著閆鷺,罵不出來,只好偏頭,有些無語地看著陳局——

  【這種案件讓他來個不是死刑?】

  那他可以用腳趾打。

  陳局:「……」

  可能是看出來遲雲岱有不被信任的無語。

  「遲律師,」欣姐在一邊替閆鷺解釋,「這個案子的原告方有些背景,最重要的是他們請到趙景洲做辯護律師。」

  都不用提劉家。

  一個趙景洲就足以震懾住所有人。

  「紅圈常勝將軍」,網友給他取的名號不是亂取的。

  欣姐原以為她說出這個名字,這位遲律師會產生退縮之意,沒想到對方眼睫都未曾抬一下。

  「好,」遲雲岱將案件合上,面無表情,「我大概了解需求,如果你們還有其他消息,及時聯繫我。」

  說完他起身,向白蘞告辭,「白小姐我先回去把蛋糕拿出來,就去警局跟進情況。哦對,今天的蛋糕是新品,糖分少,很適合老年人吃,我等會讓楊琳帶一塊去學校。」

  算算時間,蛋糕能出鍋了。

  遲雲岱說完就出門。

  陳局見怪不怪,他跟白蘞打完招呼,就跟上去同遲雲岱說案子細節細節,「現在有個問題,嫌疑人不配合,不見面不說話……」

  這才是難點,他什麼也不說,別說遲雲岱,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也沒用。

  **

  接近一點。

  白蘞還得去學校,她安慰閆鷺:「你放心,這件事先交給我們。」

  陳局他們在大事上還沒掉過鏈子。

  白蘞往學校走。

  身後,欣姐看向閆鷺:「我覺得白小姐的朋友應該挺靠譜,我相信他們能爭取給小張弟弟減刑。」

  「希望吧……」閆鷺深吸一口氣,她打起精神,「最近如果有活動找我,留出開庭那天,其他我都接。」


  不管結果什麼樣,她現在不能垮下。

  如果張世澤真出事,張家父母還在等著她。

  「我想想,」欣姐腦子裡思索,閆鷺被封殺的消息傳出來,根本沒有合作商找她,「我有個同學是《大永盛世》監製,我問問他能不能給你個試鏡機會。」

  「謝謝你,」閆鷺看著欣姐,認真道,「欣姐。」

  欣姐擺手,

  這邊。

  白蘞回學校。

  教學樓前面樓梯口。♡👽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

  聞其也剛回來,就在樓下跟人吵起來,旁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群學生。

  「你TM再說一遍?!」

  寸頭男生衝著他嚷嚷:「再說一遍又怎樣,誰不知道張世澤殺人犯,呸,連大慈善家都殺。」

  聞其就要上前跟人打架,被十五班的人拉著,「聞其,算了,我們儘量不要給陸媽惹事。」

  「怪不得學校倒數呢,殺人犯也就難怪了,社會的敗類,恥辱……」寸頭男生啐了一口。

  「你再說一個字?」

  一道聲音自人群中響起。

  又輕又慢。

  人群下意識地分開一條道。

  露出人群後面的白蘞。

  她脫了校服外套,隨意拎在手上,露出裡面雪色底衫,頭髮挽得很隨意,幾縷髮絲被風吹得微亂,她迎著風緩緩、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每一步似乎都順著屍骨,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人群的聲音漸漸消失。

  安靜的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白蘞站定在寸頭男生面前,她比一般女生要高,伸手,瑩白如雪色的手指輕輕鬆鬆抓著男生脖子,迫使他蹲下來。

  她低頭,俯視著他,挑眉,風輕雲淡地:「說啊?怎麼不說了,嗯?」

  寸頭男生是很囂張。

  他嫉妒張世澤。

  但他囂張不代表他傻。

  心裡的警笛聲瘋狂響著,他有種感覺,這個白蘞比學校里那個瘋子陳微還要瘋!

  他脖子被遏制住,說不了話,只抬頭,驚懼的看著她。

  「教導主任來了!」不遠處,有人叫出聲。

  聞其拉了下白蘞的衣袖,「蘞姐。」

  白蘞最後瞥寸頭男生一眼,不緊不慢地放下手,然後抖了抖校服,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穿上。

  男生連忙喘著氣,一連往後退上好幾步。

  「都圍在這幹什麼?打架嗎?」教導主任黑著臉過來。

  人群中心,白蘞低著頭,緩緩給自己拉上校服拉鏈。

  再抬頭,臉上又恢復平日的怠懶,她看著教導主任,淺淺垂下長睫,「老師,我剛剛在跟聞其講題,他們圍觀。」

  「是白蘞同學啊,」教導主任一看到白蘞,臉色立馬陰轉晴,笑得分外和藹,目光觸碰到她身後的寸頭男生,「白蘞同學,沒人欺負你吧?」

  教導主任警惕地看著經常在學校惹事的寸頭。

  白蘞低眉順眼:「沒有的,主任。」

  教導主任點點頭,那眼神分明卻是不相信:「沒事白蘞同學,你先上樓,老師就站在這裡看著。」

  寸頭:「……」

  周圍學生:「……」

  就離譜。

  **

  警局。

  姜附離忙完過來的時候,陳局跟遲雲岱早就等在門口。

  「姜少,這小子三天沒說一句話。」陳局皺眉,案子最怕的就是嫌疑人不配合。

  「嗯,」姜附離臉上沒什麼表情,言簡意賅:「帶我去見他。」

  看守所房間。

  張世澤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

  雙手環抱著自己。

  整張臉埋在手臂里,腦後的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很強烈的拒絕交流姿態。

  姜附離進來,站在中間,打量片刻,他垂下眼帘,出聲:「現在是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害怕別人的目光?」


  張世澤身體一僵。

  陳局恭恭敬敬地端著椅子進來。

  姜附離將風衣拿在手上,從頭到腳都冒著冷氣,他緩緩坐下,然後抬了下右手。

  陳局秒懂,他離開這間小屋子,輕輕帶上門。

  「事情我查的差不多了,」等他走後,姜附離才往後放鬆地靠著,挑眉,「你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可我不覺得你有錯。」

  張世澤放下手,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

  「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去評判是非,我不覺得法律在維護正義,它只是一個約束每個人行為的一種遊戲規則。」姜附離看著張世澤的背影,「為什麼不相信自己?」

  張世澤猛地坐起,他回頭,看向姜附離。

  「張世澤,」姜附離就這麼坐著,淡淡看向張世澤,語氣不急不緩,「閆鷺會有一條康莊大道,是你親手給她鋪的,劉新明不過是這條大道上的祭品,而你是通往這條大道的鑰匙。你是要毀了鑰匙,還是選擇交到她手上,全在你一念之間。」

  「我……」張世澤聲音沙啞的厲害。

  他長時間沒喝水,嘴唇乾裂,再抬眼的時候,懨懨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神采,「謝謝。」

  張世澤是怕的。

  他怕面對老師,怕面對同學,怕面對父母……

  可他唯獨沒有後悔。

  如果有一萬種可能,哪怕是萬分之一,他寧可去承受不遇見她的可能,也不想讓她遇見這種事。但是沒有,那他覺得劉新明就算死上一萬遍也不夠償還。

  「醒悟了?」姜附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張世澤坐好,點頭,「嗯。」

  「那就好,」姜附離容色衿冷,室內光線暗淡,模糊了他過分凌厲的側臉,「下個星期三開庭,我讓遲律師進來,你儘量配合他。」

  姜附離出去。

  五分鐘後,遲雲岱進來。

  他看著似乎換了個人的張世澤,那雙眼睛閃爍著灼人的光,「你是不是聽姜公子胡說八道了?你別聽他亂說,他就是個法外狂徒。你聽我說,我是個律師,無論在什麼時候,當我穿上那套衣服,就不會讓任何一個壞人逃脫。」

  張世澤回過神,他看著遲雲岱:「如果閆姐她們報案,他會死刑嗎?」

  「每個人的生命都有意義。」

  「那閆姐呢?她的生命沒有意義?」張世澤站起來,他雙手抓著頭髮,「她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遲雲岱在進來之前,看過一些視頻。

  聽完,十分沉默。

  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種天真的想法了。

  狹小的房間安靜了大概有三分鐘,遲雲岱的聲音才輕輕響起。

  「我當律師這麼多年,一共修繕了五條律令。」遲雲岱目光複雜的看著張世澤,「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穿上這套衣服,能站上法庭,去主持你的正義修繕這條法律。」

  「我……」張世澤沒想過這種可能,有些怔然,「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遲雲岱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咬上,給張世澤計算時間,「最多兩年後,你考到江京,我在政法大學等你。以前不是很想收徒,但可以給你預留個位置。」

  拘留室不能抽菸,他也就沒點上。

  「兩年後?」張世澤重新坐回床上,認真對遲雲岱道:「最少要十年後吧,十年後你還願意收我嗎?我會努力學習的。」

  他對自己犯下的事很清楚。

  遲雲岱:「……?」

  十年後?那他趁早捲鋪蓋滾出首席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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