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話別大聲,我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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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夏忽然想起她為數不多的幾次上門,原來是周秀芬眼饞她買的貴重禮物啊,難怪禮物拿得比誰都快,做的飯菜卻讓人難以下筷。

  一盤土豆絲,一盤炒時蔬,一盤西紅柿雞蛋,再來一個紫菜蝦皮湯,賣相差就不說了,口感簡直就是黑暗料理。

  余夏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恍如噩夢,自己當時一定腦子被門夾了才會送上門被人羞辱。

  就算是農村,也沒這麼招待客人的。

  她本來是不打算搭理這個市井潑婦的,偏偏周秀芬非要在她面前臭顯擺。

  「喲,這不是小余嗎?這麼巧!看你這樣子憔悴了不少,這兩天挺傷心吧。哎,誰叫我兒子長得一表人才工作又出色呢!阿姨勸你還是要想開點,逸文跟小慧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外人是拆不散的。對了,今天逸文要帶著小慧來家裡吃飯,你們都是年輕人,你幫阿姨參謀參謀,我做三道素菜,兩個小葷,兩個大葷,外加一葷一素兩個湯再來一道甜品夠不夠?」

  周秀芬眉飛色舞地說著。

  在余夏看來,她就是在挑釁,她就是在說:我就是差別對待,我就是看人下碟,你能拿我怎麼樣?

  余夏撇了一眼她的購物車,嘴角噙著禮貌的微笑,「阿姨難得慷慨一回,買了這麼多打折菜呢!不過阿姨你還是別浪費食物了。萬一朱雲慧不知道你廚藝差,還以為你做了一桌豬食給她吃呢。」

  周秀芬頓時氣的臉都變形了,「你胡說什麼!逸文從小吃我做的飯菜長大的,從沒說過不好吃。」

  余夏挑了挑眉,笑得張揚明艷,「你猜江逸文為什麼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點才回去呢?」

  周秀芬眼睛一瞪,母夜叉似的指著余夏罵了起來,「你個賤人胡說八道什麼!竟敢在我們母子之間挑撥離間!我兒子就是受你的蠱惑才成天不著家吃飯。不過幸好老天有眼,我兒子看清你這騷貨的本質,拋棄你了!」

  余夏忍不住要為她鼓掌,「能把你兒子腳踩兩條船,臨時悔婚另娶她人的渣浪賤之舉說的這麼清新脫俗,我也只服你了。」

  也不知道是被她逼急了,還是周秀芬的三觀本就扭曲,竟然口不擇言起來,「就算一腳踏兩船又怎麼樣?那是我兒子有本事,小姑娘才會眼巴巴往上湊。你這賤蹄子不也沒羞沒臊地纏了他三年嗎?」

  她扯著嗓門喊的時候,神情竟然還有幾分得意,絲毫沒注意到超市裡的路人看她表情充滿了鄙夷。

  余夏捂了捂耳朵,做出一副驚駭的樣子,「說話別大聲,我怕狗!」

  「噗嗤!」圍觀群眾冷不丁被她給逗樂了。

  周秀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抄起購物車裡的一把青菜就要往她身上扔。

  余夏一臉雲淡風輕,「雖然是打折菜,一把好像也要三塊錢呢!」

  周秀芬狠狠咬著牙把青菜放了回去。

  余夏看著她那張比便秘還難看的老臉,一天的快樂都有了。

  *

  晚上的時候,余夏接到了母親蘇清女士打來的電話。

  「閨女,上次聽你說要準備領證了,什麼時候把女婿帶回來讓我跟你陳爸看看?」

  余夏扣著美甲上的小裝飾,漫不經心地回道:「沒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啊?」蘇清有點詫異,畢竟女兒談了三年了,怪可惜的。

  「那個……沒事,沒關係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鴨子滿街跑……咳咳,我是說男孩子。對了,我們這兒最近來了一批優秀的鴨……呸呸呸……男孩子,都是博士、碩士,有幾個長相也很出眾,等你哪天回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可別。等會兒那些高材生都被你抓壯丁的聲勢給嚇跑了。到時候鄉鎮村裡的領導都得找你麻煩。再說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余夏插科打諢地說道,到底沒敢把她閃婚陌生人的事情說出去,怕嚇著種地的老母親。

  「對了,你要不要在江城買個房?你有空的時候去新開的樓盤看看,大概多少錢?」

  余夏嚇了一跳,「媽,你開什麼國際玩笑!你知道江城房價多少?」

  蘇清的語氣輕飄飄的,「咱們家不差那點錢。」

  「對對對,不差那點錢,差的是大頭那部分。我上個月已經把錢轉過去了,你們別總想著省錢,儘管花就行了。還有陳拽的學習你們也上點心,現在還是需要個大學文憑傍身的。」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要不你說說煮熟的鴨子是怎麼飛了的?」電話那頭不知何時換成了一道少年老成的聲音。

  「小孩子瞎打聽什麼。不對啊,你們學校不是住宿麼,你怎麼又在家裡?你都已經高一了,天天不上學你在想什麼呢?」余夏是真的替他著急。其實她弟弟挺聰明的,就是小時候身子不好,所以常常請假在家沒法去學校。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養成習慣了,上了初中高中也動不動就賴在家裡,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拽一本正經:「我在想我是上清大呢?還是上京大?」

  余夏氣笑了,「我覺得你想得有點多了。你再不好好學習,只能繼承媽的光榮產業。」

  陳拽冷哼了一聲,「放心吧。媽的產業有你的一半。媽說了,到時候拿一半出來給你當嫁妝。」

  「……」幾畝地給她當嫁妝?

  余夏嘴角微微一抽:「那倒也不必如此慷慨。」

  陳拽很隨意地淡聲道:「應該的。」

  少年的語氣一直都是拽拽的,直到快掛電話的時候,才別彆扭扭地來了一句,「別難過。」

  余夏:「嗯?」

  陳拽:「鴨子飛了就飛了,可以好好搞事業。」

  余夏有點驚訝,「你是在安慰我?」

  陳拽:「誰安慰你了。我是覺得你要是哭的話,丑到別人就不好了。」

  余夏嗔怒:「臭小子,你說誰丑?」

  陳拽答非所問,來了一句,「說再見的時候,一定要居高臨下。」

  余夏:我甩了他一巴掌。」

  陳拽:「這還差不多。打疼了嗎?」

  余夏:「你忘了我跆拳道黑帶嗎?他應該挺疼的。」

  陳拽:「我說你的手。」

  余夏眼眶有點濕潤,嘴角笑得無比明艷,「臭小子,你長大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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