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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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服了!他服了!」張寶相沒等魏徵回話,便直接站出來打起了圓場:「小天師,魏公這人一向不知深淺,不識好歹,你莫見怪,莫見怪……」

  「我……」魏徵見狀剛想開口說話。

  「魏徵,老夫讓你閉嘴!」竇獨作為老一輩的竇氏家臣,他可太知道「一天師」的含金量了——張家並非每一代傳人都可以被稱為「天師」,可但凡被冠以「天師」名號的傳人……那都屬於真正的空山巨獸,鬧海蛟龍!

  雖然當年竇獨便覺得張鎮玄這孩子有天分,可這才過了多少年,對方居然就頂著「天師」的名號跟在楚王殿下身邊做事了。

  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張鎮玄在道法一途的天賦有多高。

  而一旦入了此門,強絕如當世武夫巔峰的裴行儉、姜去之流,在張鎮玄面前,除非有機會與之近身搏命,這樣或許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否則,他們最終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能夠敗退而走,都是一份難得的榮耀。

  當然,關於這些隱秘,魏徵顯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又委屈上了:「曹公……」

  「老夫姓竇!」竇獨聞言沒好氣的吼了對方一句。

  「竇……竇翁……」魏徵本來想喊老先生「竇公」的,但是他喊不出口——因為這樣會讓他覺得竇師綸占了他的便宜。

  「王大用,你跟本王進來。」此時的楚王殿下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所以他需要找個地方跟此人好好聊聊,當然,自己的家臣們也要在場:「玄策,鎮玄,你們倆也隨本王過來。棗阿翁,您也來。」

  「唯」,被楚王殿下點命的三人當即領命。

  「張將軍,你守在這裡,待會懷仁和處默進來之後告訴他們,本王無礙。」

  「唯!」張寶相雖然是個武將,但自從吃過一次教訓後,他如今也開始積極動腦了,雖然眼下他想不明白為何楚王殿下的臉色會突然變得如此陰沉,可是……他已經預感到了大事不妙。

  「殿下,那臣呢?臣……」魏徵見楚王殿下吩咐完張寶相就準備離開,於是只能尷尬的開口詢問對方,自己能……好吧……自己好像也不能為楚王殿下做些啥……

  畢竟稍微一個不注意,他魏徵頭上或許就多了一份「從龍之功」了。

  「你就守在這院子裡,別讓人靠近。當然了,本王這些黑衣死士手中的強弩也不是擺設,本王只是讓你面子上過得去而已。」楚王殿下說完,便從地上將王大用給提溜了起來,接著將其拖到了後院中的某處小院。

  「……」此刻的魏徵,望著楚王殿下遠去的背影,他頭一次覺得對方做人真是可以——這般「體貼」,生怕旁人看不了他的笑話……

  可真正被看笑話的,何止他魏徵呢。

  「棗阿翁,」片刻之後,小院內,楚王殿下指著被他扔在地上的王大用,對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的竇獨道:「他說您要殺魏徵,這個我信,畢竟那是魏徵嘛,二桿子一個,從來也不討誰喜歡。可是棗阿翁,你殺魏徵的動機,真的只是因為他不討人喜歡麼?」

  「殿下……您……」竇獨現在是真的害怕了:「臣……」

  「棗阿翁,本王不傻。」李寬看著面前的老人,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某種決絕之意:「起初本王以為你要殺魏徵,是為了警告某些人不要對本王虎視眈眈,可現在本王不這麼看了——你要殺魏徵,其實是為了警告我爹,警告他不要將手伸得太長,太行山的響馬……河北道的竇氏……還有我竇叔兒和姜去此番親來河北道……以及剛才被本王問出來郡丞顧廉直,外代那個劉琛咚……這一切的一切,本王都串聯起來了……」

  「殿下……您……」此時的竇獨已經徹底震驚了。

  「我爹是不是打算收服河北道的竇氏為他所用?」楚王殿下現在還記得姜去說要將河北竇氏遷出河北,這麼大的事,的確得讓竇叔和姜去一同出馬才行,可為什麼事情偏偏就這麼巧,非得趕在他來河北道剿匪後發生。

  「殿下……」竇獨此時才意識到,竇師綸先前找到他時,說楚王殿下有時候「智謀超群」,那不是違心的誇讚。

  「棗阿翁,我也不為難你。」楚王殿下見對方不好開口,他乾脆轉頭看向王大用:「王大用,你當初打算收服太行山的匪首單天常,為的是什麼?」

  「臣……臣……」王大用現在很怕挨楚王殿下的耳光,可他更怕家人受牽連。

  「你妻兒還在本王手上,雖然本王不屑於拿這個威脅你,但你小子能不能就沖在本王將來會妥善照拂他們這一點,你臨死之前跟本王掏心掏肺一回?」楚王殿下耐著最後那點性子,對王大用低聲道:「真打算死扛到底?」

  「殿下……臣……」也知道為什麼,面對如此待人以誠的楚王殿下,王大用終究是鬆了口:「五姓七望……其實一直都在各地暗中蓄養私兵,可我們王家……如今在這方早就式微,所以臣想著……以此舉向家族邀功請賞,讓家族放還臣的小閨女……」

  「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本身就是個圈套?」楚王殿下在聽完王大用此番的肺腑之言後,他隱去了心中的惻隱之心,開始循循善誘道:「一旦事情敗露,整個太原王氏雖說不至於連根拔起,但是註定要牽扯出許多人,如此一來,太原王氏必定元氣大傷……」

  「殿下,臣沒想過要富貴,臣只是想要將女兒接回自己身邊。」王大用此刻微微舔了舔嘴唇,聲音有些沙啞道:「我的正妻出身清河崔氏,雖是旁支,可身份依舊尊貴,我和她所生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送到族中接受看管的,所以……萱兒……也就是臣和少年時相識的青樓花……」

  「滾你的蛋!本王還要聽你的風流史是吧?」楚王殿下突然暴躁的打斷了王大用的敘述:「本王對你那些粉紅色的回憶沒一點興趣。不過本王還是要說一句……」楚王殿下說到這,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只不過他的脊樑依舊筆直挺立:「本王不管你此言是真是假,哪怕本王依舊被你騙了一次,但……你的女兒,本王一定會替你將其從太原王氏手中接出來,這件事不會改變!」

  「殿下……」王大用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以頭搶地:「臣謝過殿下大恩!臣謝過殿下大恩!」

  「不至於,你小子接下來可別說什麼『自知無以為報,打算將女兒以身相許』的屁話。本王在長安,不,本王在整個大唐,那都屬於是行情見漲,漲漲停停漲,犯不著你上趕著獻殷勤。」楚王殿下不喜歡此刻內心突如其來的那陣悲傷,所以他說話便愈發的像往常。

  「……」可事實上,此時的小院內,除了依舊感動到涕淚橫流的王大用,剩下的人,不管是身為楚王殿下心腹家臣的王玄策,還是決心對楚王殿下一生永相隨的張鎮玄,以及驚將楚王殿下視為自己唯一後輩的竇獨,他們此刻都知道一件事。

  眼下的楚王殿下,哪怕是在說笑,和他說話時那顫抖的嘴唇,以及眼角一閃而逝的淚光,在無聲地告訴他們:這回,楚王殿下是真的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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