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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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毅雖然沒見過靳鋒,卻對他這種人並不陌生。

  這種人是「玩家」。

  普通人玩釣魚、玩弓箭、玩麻將撲克牌九,文玩核桃武玩刀,玩車玩表玩女人……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有趣,都能拿來「玩」,都是個可以玩的對象。

  而對於其中的翹楚者而言,尋常的這些玩意兒已經不能帶給他們多少樂趣,他們想玩點更刺激的東西。

  於是,就有人借著種種渠道,開始「玩江湖」了。

  江湖是生死地,廝殺場,但在這種人眼中,這卻是個刺激的遊樂地。

  其中一部分人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在江湖上混跡,視人生、生死如一場遊戲,是真正的在「遊戲江湖」,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求一樂。

  這種人在江湖上雖然不多,但一旦遇見了,那也是個麻煩:這種人雖然不算是十成十的瘋子,但本身做事沒什麼顧忌,更不為利所動,無論做什麼事情、不做什麼事情,多數時候都只是為了「有趣」二字。跟這種人打交道,實在是很不容易。

  另外一部分「玩江湖」的人,則就是靳鋒這種人了。

  這種出身不錯,背靠著勢大力強的家族、組織的年輕人,有足夠的把握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他背後的家族也能將事情妥善平息,很難真正的危及他。

  在這層保險之下,「混跡江湖」這種事情對於這種人而言更像是「角色扮演」或者「體驗生活」——只要他自己不給自己找太大的麻煩,他就能隨時全身而退、抽身而去。在他決定抽身而去之前,他就可以好好的扮演一個「遊戲江湖」的人,好好的過把癮。

  對於這種人,周毅是一點都不待見。

  至於靳鋒把丐幫的烏林帶過來這件事情……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是在搞事。

  自己跟一心報復的烏林殺個血流遍地,靳鋒卻在一旁從從容容的做壁上觀?

  哪兒他媽有這種好事……

  看了烏林一眼,周毅似笑非笑,將視線轉到了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

  烏林是什麼身份?說白了,不過是被墨家打垮的一條丐幫喪家犬罷了。

  周毅又是什麼身份?

  墨家少巨子!

  一句話放出去,就讓墨家中各脈各派出手,打垮了丐幫的,墨家少巨子!

  丐幫的一條喪家之犬,還沒資格跟墨家的少巨子對話。

  真要是跟他有來有回的聊天,那是周毅自跌身份。

  轉過頭看看一旁面帶微笑的靳鋒,周毅微微搖頭,「我和他沒什麼恩怨可解決。」

  「是麼?」靳鋒看看一臉苦大仇深的烏林,又看看周毅,「他可不這麼想啊,周少巨子。」

  「他怎麼想,跟我有什麼關係?」周毅笑著反問靳鋒,「你覺得我會在意他的想法麼?」

  「……」烏林張口想要說話,卻被靳鋒笑著掃了一眼,頓時作罷。

  「周少巨子這麼說,這朋友可怎麼做啊……」

  靳鋒笑眯眯的,「我是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想讓大家把恩怨給解決了,然後就好做朋友了。周少巨子您說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那這恩怨恐怕是了結不了了,這朋友麼……」

  笑眯眯的看了周毅一眼,靳鋒嘆了口氣:「……還怎麼做啊?我抱著和周少巨子交朋友的心思來,但是看周少巨子好像是不太看得上我,不想和我做朋友啊……」

  你上門搞事就上門搞事,還跟我玩這種彎彎繞?

  周毅心中冷笑。

  他也懶得跟浪費唇舌。

  看著笑眯眯的靳鋒,周毅點點頭,「好啊。」

  說完,周毅轉身往別墅內走去,沖身旁的曹愚魯點點頭,「送一下。」

  曹愚魯向前一步,看著靳鋒,「門在那邊,你應該認路。」

  靳鋒似乎沒想到這種情況,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沖著慢步走進別墅的周毅大喊:「周少巨子,我在江湖上只認識兩種人,一種是朋友,另一種,你猜猜是什麼?!」

  「有趣!」

  周毅聞言,轉過身,看著靳鋒,「那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是代表自己和我為敵,還是要代表整個靳家,和墨家為難?」

  身為墨家的少巨子,周毅有說出這話的底氣。


  就算這個「少巨子」的身份中摻雜了很多其他的東西,就算是現在的墨家內部暗流洶湧、各懷心思,但丐幫的例子擺在眼前,無論是誰,都不能將周毅這位「墨家少巨子」的話當成毫無分量的耳旁風!

  靳家家大業大,樹大根深,但輕易開啟和墨家之間的爭鬥?除非情勢所迫、有此必要,否則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種舉動。

  墨家可不是靳家能無視的小魚小蝦。

  靳鋒言語中暗含威脅,周毅又哪兒會被他脅迫。

  「代表靳家還是代表自己」這麼簡單一句話,就掐中了靳鋒的七寸。

  冷眼看著靳鋒,周毅臉上帶著冷笑,「靳大少,你倒是說說?」

  「哈……哈哈哈哈!」

  靳鋒看著周毅,忽然哈哈大笑,不住擊掌:「周少巨子生氣了,生氣了!哈哈哈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只不過是和周少巨子開個玩笑罷了,不要當真嘛!」

  「我,靳鋒,不過是靳家裡一個不成器的子弟而已,怎麼敢和周少巨子過不去?靳家向來以和為貴,又怎麼會跟墨家隨意開戰?交朋友嘛,對不對……朋友遍天下,這才好走動,周少巨子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是這個道理。」

  周毅一笑,「但我看眼下的事情,好像不是這麼個事情吧?」

  靳鋒哈哈大笑:「眼下的事情?哈哈哈哈……眼下有什麼事情?」

  一邊笑著,靳鋒掃了一旁的張五一眼,同時抱著身旁的女人,往一旁走開了幾步,欣賞起了別墅周圍的風景:「這個別墅的風景是真的不錯,鄉村風光,貼近自然啊……也算是個好地方,哈哈哈哈……」

  面無表情的張五向一旁走出兩步,正站在怒視著周毅的烏林身後。

  抽刀,捅。

  還不等烏林覺得不對勁,張五便將一把短刀從背後刺入他體內。

  短刀自肋骨下向著斜上方刺入,捅穿了烏林肺部的同時也刺入了他的心臟。

  在烏林掙扎之前,張五便從背後勒住了他的脖子,將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讓烏林沒有任何掙扎、用力的空間。

  血如泉涌。

  烏林的雙眼在短時間內失去了神采,最終灰敗、空洞,再也見不到一點生機。

  在臨死之前,他恐怕還沒來得及弄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何而死。

  張五托扶著烏林的屍體,回到車旁,將他塞進了車內。

  「哎呀真是個好地方啊……」

  靳鋒適時的將周邊的風景「欣賞」完了,摟著他懷裡的女人轉過頭看了一眼,一臉意外的望著張五,「烏林呢?烏林哪兒去了?」

  「他說他累了,要先去車裡休息一會。」張五說。

  「哦……」

  靳鋒拖著長音點點頭,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那這血是怎麼回事?」

  「他流鼻血了。」張五面無表情。

  「媽的,鼻血能流這麼多?」靳鋒笑罵著,「沒看出來,他還真是血氣十足啊……」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煞有其事,周毅冷眼旁觀,根本不搭茬。

  對於烏林的結局,周毅心裡早有預計。

  從烏林來到這裡之後,他就只有兩種下場:一是死在周毅的人手裡,二是死在靳鋒的手裡。

  至於他全身而退的這種可能……除非是靳鋒真的要跟周毅為難、開戰,否則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至於靳鋒殺他,道理也很簡單。

  殺掉想要找周毅尋仇的丐幫烏林,這可以說是一份禮物、一份見面禮。

  這件事情周毅看的明白,靳鋒顯然也看的明白。

  唯一不明白箇中道理的,恐怕只有烏林一個了。

  「周少巨子,你看?」

  靳鋒放開身邊的女人,向周毅一攤手,「你看,我們這個朋友有的做吧?」

  「哈……」

  看著地上的血跡,周毅微微搖頭,「可惜呀……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真是可惜了。」

  靳鋒又笑:「周少鉅子說笑了,我可沒看見什麼死人。」

  「哈。」


  輕笑了一聲,周毅轉身往別墅內走去,「請進吧靳先生,我們坐下來聊聊。」

  靳鋒「哈哈」一笑,攬著身旁的女人走進別墅,又掃了張五一眼,「把地上的玩意兒收拾乾淨……這是周少巨子的住處,可不能搞的亂七八糟的。」

  「是。」張五點了點頭。

  曹愚魯看了張五一眼,好心提醒他:「拖把和水桶在雜物間,我可以幫你拿過來。」

  「不勞費心。」

  張五輕輕搖頭,「來的時候就帶了。」

  說完,張五回到車上,從後備箱裡提出了一個裝了半桶水的水桶,手裡還拿了幾塊毛巾。

  挽起袖子,張五打濕毛巾,蹲下身認認真真的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

  這顯然是早有準備。

  「……」曹愚魯微微搖了搖頭,沒說什麼,轉身走進了別墅。

  別墅里,周毅和靳鋒隔著茶几對坐。那個靳鋒從不離手的女人此刻站在一側,並未落座,面色如常。

  周毅對這個看起來像是花瓶的女人高看了幾分。

  雖然剛才靳鋒和這個女人背過了臉兒,但在剛才可是真真切切的死了一個人,這種事情可不是「背過臉去欣賞風景」就真的能騙過自己的。

  經歷了這種事情之後還能神色如常的,可絕不是個簡單的「花瓶」。

  「周少巨子。」

  靳鋒看著周毅,「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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