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紡織恩愛親熱,舅舅舅媽情路發展(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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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織抓著她的手,挨個親她手指,眼裡全是笑:「你不是不愛說嘛,咱倆總得一個人說。」

  她是不愛說。

  所以早上的時候,他們在玄關,他非逼著她一直說,不說就不給去房間……等待會兒回家,她一定要扔掉玄關的地毯……

  哼,江織是小流氓!

  小流氓揉她的頭髮:「我去片場,傍晚才能結束,你要是在家無聊,就來片場找我,別去擺攤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

  他輕聲細語地說幾句話,周徐紡就不氣了,乖乖伸手抱他的脖子,捨不得分開,一會兒都捨不得:「我接了一個跑腿任務,下午要出門。」

  「危險嗎?」

  她搖頭:「不危險。」

  江織不太放心她:「如果騰得出手來,每隔十分鐘就給我發個句號。」句號都行,他很容易滿足。

  「好。」

  抱了一會兒,她說:「我下去了。」再不讓江織走,就要讓劇組的人一直等了。

  江織鬆開她,把她的口罩和帽子給她戴上:「要想我。」

  周徐紡紅著臉點頭,下了車,說了再見再走。

  第五人民醫院,呼吸內科。

  開春之後,天氣就轉暖了,這兩天又突然降溫,姚碧璽有點感冒,掛了號,在等著看診。

  陸家人都低調,姚碧璽母女倆都穿得隨意,除了氣質出眾點兒,和普通來看病的人沒什麼區別,一樣在擁擠的走廊里排隊。

  姚碧璽看了一眼自打進醫院就開始魂不守舍的閨女:「你怎麼無精打采的?」

  她不是陸聲。

  她心不在了,她現在是一個遊魂。

  遊魂聲:「哦。」

  姚碧璽看她不對勁:「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也做個檢查?」

  遊魂聲:「哦。」

  「你怎麼了?」

  遊魂聲:「哦。」

  「陸聲。」

  遊魂聲:「哦。」

  姚碧璽:「……」

  她這閨女,心智成熟得早,因為哥哥是個『睡美人』,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跟在奶奶身邊開始學經商,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要比同齡人沉穩得多,鮮少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

  這會兒也不知道被什麼勾了魂。

  「想什麼呢?你聽沒聽我說話?」

  遊魂聲:「你說什麼了?」

  姚碧璽:「……」

  這時,護士從診室里出來:「36號在嗎?」

  姚碧璽舉起手裡的掛號單:「在。」

  「可以進來了。」

  姚碧璽起身:「你別進去了,在外面等我。」

  遊魂聲原本就沒打算動:「哦。」

  她繼續呆坐著,目光無神,人來人往的過道里,她眼裡什麼倒影都沒有,整個人都在放空。

  直到前面拐角處,女孩子推著輪椅走過。

  陸聲目光突然有神了。

  周徐紡今天來醫院是給周清讓辦出院手續的,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都是老毛病,根治不了,需要長年累月的溫養。

  輪椅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

  周徐紡說:「陸聲在後面。」她聽到了腳步聲,一直跟著他們。

  周清讓回頭,看見了陸聲。

  陸聲也沒躲,有些心慌地走近了,她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半天問了一句:「你要出院了嗎?」

  周清讓坐在輪椅上,換下了病號服。他沒有戴假肢,左邊褲腿是空的,因為天氣突然轉涼,有些咳嗽。

  他點頭,話很少。

  陸聲有很多想問的,想問他難不難受、腿會不會疼、能不能給她打電話、可不可以跟她見面……又怕冒昧了,話全壓著,與他普通地寒暄:「身體呢,全好了嗎?」

  「好了。」

  他禮貌地回答,語氣疏離,就像一開始認識她時的那樣。

  從她表白後,他似乎就在開始刻意拉開與她的距離。


  「那就好。」她在他面前有些手足無措,心慌意亂地解釋,「我不是來找你,我陪我媽媽來看病。」她怕他煩,怕他覺得她死纏爛打。

  她很想靠近他,卻不敢。

  「你現在有時間嗎?」周清讓說,「十分鐘就好。」

  她原本愁眉不展的,就他一句話,她整個人都眉飛色舞了,忙說:「有的有的!」

  「徐紡,」周清讓跟她說,「你去病房等我。」

  「嗯。」

  不知道舅舅要跟舅媽說什麼。

  想偷聽。

  要忍住。

  周清讓推著輪椅去了住院部後面的花園,陸聲跟在他後面,不敢靠得太近,又捨不得離得太遠。

  鵝卵石後面,有一段上坡的路,輪椅走得很顛簸。

  陸聲怕他摔倒,忍不住去扶:「我幫你推。」

  周清讓沒有拒絕:「謝謝。」

  她沒有說不客氣,覺得太客套了。

  花園裡有不少出來曬太陽的病人,綠葉上的余露被太陽蒸發,帶著很淡的青草香。

  輪椅停在一處平整的路面上,旁邊的噴泉池裡有一池子許願的硬幣。來這裡許願的人,多是病人,或病人家屬,在看不到出路的時候、在迫切需要慰藉的時候,把所有希望都寄託給這個池子。

  他看著池中被太陽折了一道道反射光的硬幣,問她:「我很沒用是不是?」也像問自己。

  這無數的硬幣里,有一個就是他扔的。

  盼家姐能得安寧。

  他許了這個願望,在他第三次大手術之後。

  陸聲立馬說:「不是!」

  他眼裡涼,像這冬末的池水,手疊放在腿上,摸到空蕩蕩的一截褲腿,自嘲自諷地笑了:「不止沒用,身體也不好。」

  他右腿里還有鋼釘,如果惡化的話,或許也要截掉。

  陸聲聽了難受:「你別這麼說你自己。」

  他是很好的人。

  只是,命運待他不好,讓他半生悽苦。

  「陸聲,」他嗓音清越,喚她名字的時候,洋洋盈耳,他說,「我不適合你。」

  他叫她來,是要斷了她的念想。

  陸聲不喜歡俯視他,她半蹲著,手放在他輪椅的扶手上:「那你喜歡我嗎?」

  他沒有回答,安安靜靜的眸光里波光瀲灩。

  清雅出塵,與世隔絕,他身上沒有一點人間煙火氣,陸聲很想把他拉下來,拉到身邊來。

  「周清讓,」

  她不管合不合適,她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只要他點頭,她可以顛覆一整個世俗,她可以屏蔽所有反對的聲音,她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

  可是他搖頭了。

  他不喜歡她。

  他看她時,目光依舊是冷冷清清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

  值得。

  他怎麼會不值得。

  是這個人間不值得,不值得他耗掉所有鮮活與生氣。

  她眼睛突然就紅了,太想擁抱這個人,想拍拍他的肩,告訴他,別再一個人了……

  「對不起。」

  為了他的拒人千里,他道了歉,把手放到輪椅上,去推輪子,斂著眸,沒有再看她。

  陸聲伸手過去,拉住了他的袖子,她把姿態放到最低,不要尊嚴地央求著:「別不理我,先做朋友好不好?」

  在喜歡的人面前,她可以卑微到泥土裡。

  她不該表白的,他這樣的人,若是沒有那個意思,絕不會拖泥帶水。

  周清讓還是那三個字,無波無瀾:「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聲音壓著,還是聽得出一些哭腔,「為什麼要一直說對不起?」

  他垂著眼睛,細細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落了影子,他的嗓音很清越溫柔:「我不該借你的傘。」

  他推動輪椅,與她背道相向,轉過身去的那一刻,眼裡的光隕了。


  他不該心軟,不該友好,不該讓這樣美好的女孩子喜歡上他這樣的人,更不該折了她的風骨、紅了她的眼……

  陸聲失魂落魄地回了母親那裡。

  「陸聲,」姚碧璽問她,「你去哪兒了?」

  她低著頭,心不在焉:「衛生間。」她極力把情緒壓下去,臉上儘量不露聲色,「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事,就是感冒了。」

  「開藥了嗎?」

  「嗯。」

  「我去給你拿藥。」

  姚碧璽把單子給了她,等她去了醫院藥房,姚碧璽才走到一邊,撥了一個電話:「洪秘書,聲聲最近怎麼樣?」

  對方是陸聲的秘書,洪琦。

  「夫人,您指哪方面?」

  姚碧璽語氣隨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洪琦也摸不准這位太后娘娘的心思,大的小的都不敢得罪:「沒有吧。」他小心回話,「我也不太清楚。」

  姚碧璽輕描淡寫地帶了一句:「和一個新聞主播。」

  洪琦嘴一快:「還沒談,就是二小姐單方面迷戀——」

  糟糕,嘴巴漏風了!

  姚碧璽心裡有數了:「你就當我不知道,聲聲那裡什麼也別提。」說完掛了電話。

  她見過周清讓,在電視上,什麼都好的一個人,就是腿不好命不好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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