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遺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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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梁初一果然發現前面路邊上躺著一具姿勢扭曲的遺骸,看遺骸上的衣物器具,還能勉強確認,跟梁初一等人現在攜帶的都差不多,幾年之前的產品十分醒目,梁初一幾步跨到那具骸骨旁邊,隨手從旁邊的小樹上折了根樹枝,剔去枝葉,然後用樹枝慢慢挑開骸骨上的衣物,仔細檢查了一下,想要從上面找出一些諸如這具骸骨如何被致死之類的頭緒來。

  衣物挑開,白生生的骨骸,顏色也很正常,有些骨頭因為筋肉腐朽而脫落,但卻沒有外力所致的斷折,說明這個人既不是外傷致死也不是中毒而亡,但從骸骨的姿勢上來看,這人瀕死之際,應該是痛苦異常,整個身子都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梁初一檢查遺骸,艾可兒就站在梁初一身後,過了好一會兒,才依舊很是平靜的說道:「他叫何田生,曾是我最年輕的一個手下!」

  梁初一跟胡三兒等人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停了手,扔下手裡的樹枝,轉過頭來,看著艾可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柔和:「前輩,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何田生遇難當時的情形?」

  馬永嗣跟艾可兒都說過,進入水晶宮的路,那必須是得靠人命填出來,而這一路過來,死的人,實在已經是夠多了——從接近水晶宮開始,常老頭他們全軍覆沒,艾可兒足足一個排的人,到現在也就僅僅只剩下艾可兒一個人,曹爺他們那一伙人,就在剛剛,一下子也死了好幾個……

  真的是足夠多了,而梁初一,真的不希望再有人繼續死下去,尤其是現在這幫人,哪怕一個,想也不希望在用他們的生命來填路。

  不等梁初一再次催問,艾可兒答道:「那次,我們來到這裡,還有是一個人,剛剛踏上這條小路,這何田生突然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掙紮起來,當時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救治他,可惜的是,不到一刻鐘,這何田生就……就……我記得,何田生還很年輕,還不到二十歲……」

  梁初一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估摸著這個何田生因為年輕,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有可能跟自己見過的常老頭一樣的狂妄,進入水晶宮,到了這裡時,卻毫無警兆的就倒了下去,臨死之前,還受盡了痛苦的折磨。

  梁初一澀聲問道:「以前輩的見識和能力,都不曉得這位何田生的死因?」

  梁初一當然不希望現在的這一幫人也會這樣,毫無知覺,稀里糊塗的就死在這裡,所以希望艾可兒能夠有個更詳細更明確的解釋,可以讓現在這幫人裡面的每一個,都可以從中汲取一些教訓,可是艾可兒的回答,讓梁初一跟胡三兒等人均是大失所望。

  「當時,我們來這裡的時候,也是一直都被在追殺,情形很是混亂,何田生突然倒了下去,我也曾經讓隨隊醫生幫助他,只是何田生也是熱血孩子,不願拖累大家,臨死之際,還哀求著不要管他,所以……所以……」

  艾可兒的回答,不僅讓梁初一等人死亡,也更是讓梁初一等人無語,就因為被人追殺,艾可兒她們幾個人就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這樣暴屍荒野!恐怕並非是僅僅只是因為遭到追殺,水晶宮裡面的東西,應該才是讓艾可兒她們可以真正棄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不顧的原因吧。

  梁初一等人無語,但這並不關係何田生是否是個殺手,而是艾可兒對待手下,尤其對待還是一個孩子的態度。

  梁初一陰沉著臉,本來還想再問一下當時的情形,只是不曉得是怎的,從來都不願多說話的馬毓菲冷冷的笑了幾聲:「可惜,就算你們費盡心機,連這樣的一個孩子都不管,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哼哼,當真是報應不爽。」

  無端的馬毓菲柔柔糯糯的挖苦了一通,艾可兒臉上頓時露出一股憤怒,不過,一剎那間,艾可兒的臉色便恢復過來,其實,那次來這裡,艾可兒一伙人的確是遭到最為慘烈的追殺,甚至艾可兒到現在都還記得,對方不僅僅只是一伙人,而是好幾伙人。

  無論人數或者裝備,都足足在艾可兒等人五倍以上,如此慘烈的追殺,每一個人都幾乎自身難保,誰還顧得上何田生到底是個孩子,還是大人!只是一向都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艾可兒,在今日今時,又突然孑然一身,就算是被馬毓菲這樣搶白一頓,艾可兒自然也不會往心上去,更加懶得去解釋什麼。

  不過,假若艾可兒不是高高在上,我行我素慣了,受了馬毓菲這樣的譏諷,即使當真不去計較,又或者能好言解釋幾句,以梁初一等人的脾氣,說不定心頭一軟,這事情也就過去了,艾可兒跟這一幫人,或許也能走得更加親近一些,偏偏艾可兒不但對馬永嗣一家甚是嫉妒,不但懶得去解釋,反而對馬毓菲不屑一顧,這讓梁初一等人均是感覺到心裡多了一根錐子一般,怎麼的心裡都被扎得難受至極。


  如同艾可兒先前所說,前面不遠,接二連三的又出現三具骨骸,看服飾裝具,果然均是艾可兒的手下。

  只不過後面三具骨骸,較何田生那詭異扭曲的姿勢,顯得普通了些,第二具和第三具骨骸,都是仰面朝天的躺在路邊,身上都沒有半點扭曲,看來死得還算是死得比較安詳,看樣子,這兩個人很可能是被追殺過來的人開槍射殺的,所以還算正常。

  只是第四具骨骸,則是斜斜地半坐著,倚靠在小路邊的一棵樹下,看樣子卻並不是因為中彈而亡,因為那姿勢又有些詭異起來,前面兩具骸骨都是躺在地上,骸骨上面均有厚厚的防寒服包裹著,在看過了兩具被射殺的骸骨之後,對這第四具骸骨,梁初一原本也並沒注意。

  只是這第四具骸骨因為是些靠著路邊的樹坐著的,衣物腐朽,不免露出骸骨胸腹部位幾處部位,白生生的骸骨在這遮天蔽日的樹叢里原本也很是瘮人。

  沒想到梁初一見這具骸骨姿勢又有些奇特,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具骸骨,一看之下,梁初一忍不住「咦」了一聲,往前疾走的身形,也頓時停了下來,因為走得較快,身後的一拐一瘸的艾可兒不曾提防,收不住腳步,差點兒就撞到了梁初一的背上,還好後面的胡三兒伸手拉了一把。

  「他也是的我手下,遇難的時候,也沒人管他,這有什麼好看的!」勉強站穩身子,艾可兒冷冷的說道。

  艾可兒的語氣有些生硬,看來心裡還記掛著馬毓菲譏諷她的事情,所以對梁初一說話也沒什麼好的態度。

  梁初一盯著這具骸骨,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頭對後邊的胡三兒說道:「胡胖子,你包里不是有工具麼,找樣帶勾的出來。」

  胡三兒雖不明白梁初一要做什麼,但是梁初一說了,胡三兒當即照做不誤,倒是艾可兒,一下子站到梁初一面前,攔著梁初一,厲聲喝道:「怎麼說他也是我原來的手下,你想要幹什麼?」

  梁初一盯著那具骸骨,眼睛一瞬不瞬,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你說那個何田生是突然之間就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了許久,而且,應該不是外因致死的,對嗎?」

  艾可兒弄不明白梁初一的意思,藍色的眸子閃爍了好一陣,這才答道:「的確是在臨死之前掙扎過好一會兒,但是不是外因致死,我怎麼曉得?你又能看出什麼來?」

  這是胡三兒從背包裡面取了一把登山鎬出來,笑問道:「梁老闆,這帶鉤的,鉤有點兒大,能用麼?」

  「哦……」梁初一哦了一聲,但卻不是回應胡三兒的,接過胡三兒遞過來的那把登山鎬,在手裡掂了掂,眼睛盯著骸骨,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前輩,這裡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遭遇不測,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檢查的仔細一點兒,也好防範一些,還有這些人的死,一定有些什麼是你們和我都遺漏了的!」

  「遺漏了什麼!什麼遺漏了?」艾可兒盯著梁初一,冷冷的問道。

  胡三兒的手都沒縮回去,一時之間瞪大了眼睛:「梁老闆,你倒底發現了什麼,,怎麼每次都得吊人胃口賣關子啊!」

  聽說梁初一有所發現,馬永嗣邱八爺等人均是一下子圍了過來。

  馬玉玲也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什麼有遺漏?」

  梁初一這麼說,大家也這麼問,然而在艾可兒的記憶當中,那一次,被人慘烈至極的追殺,導致行動得十分匆忙,沒人敢有半點兒過份的耽擱,如果有什麼遺漏,當真也不稀奇,只是這會是什麼遺漏呢?有遺漏了什麼呢?

  艾可兒沉吟之際,梁初一已經繞開艾可兒,走到那具骸骨身邊,揚起手裡的登山鎬,輕輕地勾住那具骸骨上已經腐朽的衣物,只輕輕的一拉,骸骨上的衣物便被扯下一大塊,整個骸骨的前面部位,便暴露在三個人面前,一時之間,前面的胡三兒跟艾可兒等人看清那具骸骨,都不由「啊」的失聲叫了出來。

  ——那具骸骨的腹腔之中,竟然存留著一塊指頭般大小的金色物質!

  梁初一屏住氣用登山鎬輕輕地將那塊金色物質挑了出來,胡三兒跟秦虎兩個人這才發現,那是一塊金屬殘片,薄薄的很像是一塊銅皮,但這肯定不會是是真正的銅皮,畢竟如果是銅的話,經過這幾年,上面就會出現鏽蝕。

  但這玩意兒,黃燦燦的,一點兒鏽蝕的痕跡也看不出來,要不是純金的話,起碼也是鍍金的,這玩意兒上面,有些彎彎曲曲溝槽一般,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刻紋,邊緣極不規則,枝枝椏椏生了一圈兒長短不一大小各異的「齒」。

  艾可兒看著這塊金屬片兒,臉上一片迷茫,眼前這具骨骸的確是她當年的一個手下,只是到了現在,艾可兒早已經記不清他到底是誰了,可是,無論他是誰,在接受艾可兒挑選的時候,應該都是很嚴格的,身上會有這樣怪異的東西,艾可兒一定會記得很深刻,但艾可兒卻沒有任何關於殺手手上有這種金屬物件的記憶。


  也就是說,這塊金屬殘片,應該不是這個殺手的自有之物!這讓艾可兒也奇怪了起來,又怎麼會有這麼一件「怪異」的東西,落在了艾可兒手下的腹腔之內的呢?

  胡三兒看著那塊物件兒,忍不住伸手去抓,卻被梁初一伸出手來,格擋住胡三兒的手:「這東西是從死人的肚子裡掏出來的,就算不怕中毒,還不覺得噁心啊!」

  僅僅只是噁心,梁初一當然不會覺得,比這個更噁心的東西,梁初一跟胡三兒兩個人都拿過,用過,甚至是吃過,但最主要的是這東西恐怕有毒,另外,這東西梁初一瞅著,也覺得有些眼熟,但卻又實在想不出來到底在哪裡見過,又是什麼東西,所以認為這東西還算是來歷不明。

  胡三兒這樣伸出爪子就去抓,萬一弄出個好歹來,豈不得不償失,梁初一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胡三兒,當下,胡三兒翻出一雙手套戴上,這才將那塊金屬殘片撚了起來。

  殘片入手,胡三兒掂了掂,立刻嘿嘿笑道:「挺沉重的感覺,梁老闆,不會又是一塊金子吧。」

  沒想到梁初一居然點了點頭,直接答道:「的確是塊金子,要不你放嘴裡咬一下試試!」

  梁初一這當然是對胡三兒的貪婪不滿,背包里不背著價值百來萬的寶貝麼,怎麼還見不得這麼一小塊金子,那眼裡神色當真恨不得立刻生吞進肚子裡面一樣。

  胡三兒咧嘴笑了起來:「這麼說,我們這是要發了的節奏啊,呵呵,這麼一塊兒,少說也能值好幾千塊,對吧?」

  梁初一苦笑了一下:「幾千塊錢,嘿嘿,就這個你也還看得上眼,我去……呃,不過,我倒是認為這個人死得沒什麼怪異,而且,這塊金塊兒,極有可能就是這個人的死因。」

  「你是說這就是兇器……」胡三兒一失神,原本掂在手裡恨不得吞進肚子裡的金塊兒,一下子又掉在了地上,不曉得是胡三兒故意扔的,還是失神之下,從指縫中滑落的。

  雖說這個人同樣是艾可兒之前的手下,同樣也是死了,而且同樣是被別人弄死的,但這死法不一樣,若是被被人用槍幹掉的,也就沒什麼稀奇。

  但這個人不是被子彈打中,而是被這金塊致死,那就有些稀奇了。

  艾可兒呆呆的看著梁初一,幾乎是微不可聞地說道:「邱三……邱三,這麼說何田生的死也一定有什麼怪異,要不,我們回去再找找……看看還有什麼遺漏……」

  梁初一本想不去理會艾可兒,那個何田生,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根本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只不過艾可兒一下念叨了兩遍「邱三」,恐怕是艾可兒已經想到了這東西的來歷和作用了吧,甚至很有可能還會跟邱三有關。

  「艾可兒前輩,你曉得這東西是怎麼回事?」梁初一盯著艾可兒,問道,只是讓梁初一等人沒想到的是,艾可兒根本就沒回答梁初一的問題,只是有些失神的看著落在地上的那金葉子一般的小金塊兒。

  見艾可兒不答,梁初一找了塊破布,將那塊金塊包了,這才遞給胡三兒:「胡胖子,好好的保管著,說不定這玩意兒,以後會有大作用的……」

  胡三兒斯斯艾艾的接過布包,一邊往背包里放,一邊嘀咕著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梁老闆你能不能別賣關子,梁老闆你不說這有毒麼,我這包里,我這包里有吃的,到時候把大傢伙兒吃死了怎麼辦……」

  梁初一順手又將登山鎬遞給胡三兒,笑道:「這事情暫時還不好說,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有一場好戲在等著我們,呃,你帶不帶要真不帶就我自己來……」

  「還說不賣關子,看戲有什麼勁頭,又不來錢……」胡三兒一邊收拾登山鎬,一邊繼續嘀咕著,但就是不把著指頭大的一塊金子還給梁初一。

  後面一段路,不管梁初一跟胡三兒兩個人如何胡說八道,嬉笑怒罵,艾可兒居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路上再也不多說半個字,只管低著頭,跟在梁初一身後,只是這條小路,在遮天蔽日的林中,仿若沒個盡頭似的,無論一幫人走多久,小路依舊只在一幫人面前不斷的延伸,而再後面,也就極少有見到倒斃在路邊的骸骨,但也沒人發現有什麼進入水晶宮的道路蹤跡。

  一幫人循著小路,一直走到天色朦朧,竟然也沒能走出樹叢,那條小路,依舊是毫無變化的沿著森林和礫石灘的邊緣,在林子裡面不斷延伸,眼看著天都快要黑下來,一群人也不太敢再往前走了。

  這一路過來,雖然還算平安,但誰曉得摸黑走路,會不會又遇到老鐵那樣的事情來,要是遇到那樣的事情,又是烏漆麻黑的夜裡,就算是想要搭救,也會極為困難的,梁初一心裡也有些焦躁。

  不過在艾可兒等人面前,梁初一倒不想過於表現出來,只能佯裝輕鬆地詢問馬永嗣等人,要不要就近找個地方宿營休整,這林子裡頭危機四伏,再加上又有逃脫掉的曹爺他們一夥的那個狙擊手,以及曹爺他們的老闆等人,摸黑繼續前進,弄不好極容易中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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