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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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

  別墅陷入一陣靜謐之中。

  花房的門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木屋內,閉著眼的男人猛然睜眼。

  那雙眸清澈透亮,閃過一絲冷意。

  他立刻翻身而起,順勢將枕頭翻了個面,隨後來到門邊透過木縫看向外面。

  他的眼睛習慣了黑暗,能清晰的看到無數綠植後面,有一抹人影正朝木屋而來。

  男人心臟一沉,顯然認出來人不是水水。

  看來水水的丈夫今天發現了木屋的異常。

  觀察力果真驚人。

  他押緊雙眸,黑暗中,他眼角的紋路慢慢收緊,隨後身形輕緩的踩著牆壁上木頭的凸起,幾個攀爬借力,便來到屋頂之上。

  這座木屋是座人字房,橫樑交錯,完全可以承受一人的重量。

  男人放緩呼吸,側身橫於懸樑之上,盡力讓自己與黑夜融為一體。

  就在他呼吸消失的瞬間,房門被人推開。

  嘎吱的聲響,就像是拉緊了心臟中的弦。

  阿萊從我進入過小木屋,她將手電筒打開,四下照著。

  強光映的燈桶前方亮如白晝,房頂有隱隱戳戳的暗亮隨著阿萊的走動而移動。

  阿萊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甚至將角落的小柜子翻開查看一番沒發現任何異常。

  她狐疑的看著整個房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說不出上來。

  走到床邊時,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枕頭的表面。

  絲綢觸感滑軟冰涼,阿萊微微蹙眉,不久拿著手電筒離開木屋。

  花房的玻璃門傳來咔嗒的關閉聲,整個花房寂靜的仿佛不存在。

  直到十五分鐘後,阿衍才從房頂的橫樑上跳下。

  他站在黑暗裡,仿佛和黑暗融為一體。

  勃斯山脈。

  空曠峽谷風聲嘶吼。

  夜色濃郁,卻被突然闖進的無數燈光照的如同白晝。

  直升機轟鳴而降,旋風帶起無數飛沙,艙門打開,一身黑衣的男人大步而下。

  他在艙門前站定,望著前方高聳峽谷的一線天,朝身後人擺手,「在這裡等我。」

  手下人一驚,想要阻攔卻被男人凌厲的眼神制止。

  他背著光,朝峽谷入口而去。

  身影越來越長,直到完全融進那一條狹窄的入口通道內。

  在踏入峽谷的那一瞬間,葉紹恆推了推鼻樑的眼鏡,視線透過鏡片望向無邊的黑暗之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

  山谷寂靜,只有上空盤旋呼嘯的風聲。

  「青鴻,我知道你在這裡。」葉紹恆盯著黑暗某處,淡淡的開口,聲音在峽谷內不斷迴蕩。

  「你許久不見我,想必是救了顧呈衍違反天道,在這裡默默受罰。」男人輕笑,聲音帶著不掩飾的嘲諷。

  像是有微弱的嘆息聲於黑暗中傳來。

  「紹恆,你這又是何必。」

  「那你救他又是何必?」葉紹恆身子微微轉向聲源的方向,用同樣的問題回問。

  「不論是你,還是顧呈衍,亦或是那個姑娘,你三人任何一個有生命危險我都不會坐視不理,這句話我早就跟你說過。」

  「大可不必。」葉紹恆寒聲打斷,「我不會讓小水有生命危險,倒是顧呈衍,必須死。」

  「你這是趕盡殺絕,你明知道你們三人死於非命,都不會再有來生,彼此相安終老是最好的選擇。」

  依舊是盤桓於峽谷上方的聲音,空蕩中帶著幾分急迫。

  這是一位修道瀕臨大成之人不會出現的情緒。

  葉紹恆微微垂眸,唇角扯出一絲冷笑,「沒有來生又如何,我偏不要相安無事,我偏要顧呈衍灰飛煙滅。」

  青鴻始終沒有回應。

  葉紹恆轉身朝峽谷外而去,既然已經確認了顧呈衍真的沒死,那麼他要改變計劃了。

  「為何你會覺得灰飛煙滅是壞事?投胎當人就這麼好嗎?呵……既然人間這麼好,成仙之人渡劫受罰,為何要來人間?」


  「這裡,不過是煉獄。」

  最後一聲虛弱的迴蕩聲消失於茫茫山谷之間,伴隨直升機離去的聲音,一切歸於平靜。

  峽谷峭壁某處凸起的石頭上,白色玄袍被風裹挾而動。

  他盤膝而坐,目送天空那幾抹光點離開。

  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人心魔障,皆是無法躲避的劫與禍。

  當夜,葉紹恆直接回了島上。

  他回到別墅時已經是後半夜三點多,男人風塵僕僕,甚至沒來得及喝一口阿萊遞過來的茶水,脫了外套便直奔主臥。

  走到門口時他頓住腳步,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轉到次臥簡單清洗後才推開了主臥的門。

  房間靜謐,輕緩的呼吸聲讓人聽著安心。

  床頭的夜燈勾勒出床上那人起伏的身影,葉紹恆輕輕坐在床頭,唇角勾起柔和的笑意。

  視線落到她的肚子上,不過是五天未見,肚子好像又鼓了些。

  他情不自禁摸上女孩的肚子,臉上的表情欣喜異常。

  然而下一秒,他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意,五指驟然彎起,只要他手臂用力,就能輕易奪取她腹中孩子的生命。

  只是……

  他的手輕輕顫抖,到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別鬧……」

  他一愣,原來說夢話了,附耳仔細傾聽,他很少聽到她會夢中囈語。

  「別鬧阿衍……肚子痛……」

  那一瞬間,葉紹恆感覺頭皮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讓他渾身戾氣叢生。

  原本壓下去的恨意翻湧而上,他的手緩緩攥緊,青筋於手背跳動。

  她在夢裡叫的是……顧呈衍的名字……

  當極致的愛意和恨意交錯在一起時,任何人都會被這樣的情緒逼瘋。

  迷糊中,肚子劇烈收縮的女孩忽然從夢中醒來,看到身邊坐著的人時,嚇了一跳。

  「阿恆?」女孩聲音沙啞,她撐起身子,仔細看著眼前的男人,光線昏暗,只覺得他有些奇怪,「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這句話說完,她立刻想起花房裡的那個人。

  葉紹恆沒說今晚會回來,一切都是臨時決定的,那如果明天葉紹恆跟著她一起去花房,怎麼辦?

  阿衍能順利離開嗎?

  有一絲心虛於眼底閃過,被葉紹恆輕易捕捉。

  「我回來,小水好像不太高興。」葉紹恆聲音古怪,卻輕輕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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