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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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高氏面無表情的說道:「家裡那些家具的銀錢我會給你結算,至於你爹的身體,三好是個醫者,她該做的事情,我們不會阻止,至於別的,你想都不用想了。」

  一直低著頭扒飯的三好聽了這話不敢相信的擡起了頭,她外祖母這是來真的?

  葛遇白也一臉慌張,「外祖母,我……」

  「三好這孩子本來就命苦,我這做外祖母的看不得她再受苦。」

  「外祖母,你知道的,我不會叫三好受苦,我怎麼會叫她受苦呢?」葛遇白反反覆覆就這麼兩句話,「我恨不得所有的苦都自個兒擔著。」

  高氏冷笑,「私自帶她在山裡過夜,這叫捨不得她受苦?白哥兒,你知不知道,單是這件事兒,就能叫三好泡在苦水裡。所有人會對她指指點點,會說她不檢點,會說她有傷風化,會有人聯合起來為了所謂的名聲敢她離開……你做事兒之前,這些想過嗎?或許有,或許你明知道有卻又故意的。」

  葛遇白怔住,緩緩低下了頭。

  外祖母說的很對,進山一夜不歸會有什麼後果,他想到過。

  他想著,有這樣的流言傳出,便不會有人再打三好的主意,可他沒有去在意,這樣可能會給三好造成很大很大的傷害,他想的只是因為這樣,三好就跟他有關係,只能跟他在一起了。

  他真是個自私的人呢。

  他這樣的人,又怎了配的上三好呢?

  安府發生的事兒,他很害怕,若是他沒有找去,若是那個安珩使了暴力了,可怎麼辦?

  雖說後來他跟三好平安的從安府回來了,可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的後怕,萬一再遇見這樣的事兒呢?他也痛恨,痛恨他沒有能力護不住人。他想著,只要大家都以為三好跟他怎麼樣了,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兒了,他會努力的變強大,然後風光的娶三好過門,可現在……

  他都看不起自己,他原來是這麼卑劣的一個人。

  嘴上說著會護著人,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做到。

  葛遇白嘴巴張了張,到底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深深看了三好一眼,緩緩的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蘇家。

  背影蕭條,叫人看著就覺得傷悲。

  三好有些愣怔怔的,人走出去之後,又低頭扒拉跟前的飯。

  「三好,你別怪外祖母狠心。白哥兒這次做的太不地道了!」高氏嘆氣,「這種占有欲,很可怕,外祖母怕有一天,會傷了你。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總之,外祖母是不能輕易就原諒了白哥兒的。他雖說是個不錯的後生,可也太過偏激了一些。」

  三好默默點頭,她知道,外祖母不會害她。

  也是因為現代人的思想,山林中過夜這事兒她並沒有多想,現在外祖母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這種情況,不是她不在乎就沒事兒了。古代對女子太不友好了,由不得她不信,這事兒要是傳開了……

  浪蕩,不檢點,不守婦道,不要臉,等等的,諸如此類的詞都會用來形容她。

  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家人也會因此受到影響,但凡與她有關係的,大約都會沒有平靜日子過了吧。

  有意,或者無意,都會對她造成這種傷害,對她的家人造成這種傷害。

  白哥兒的心意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可外祖母說的也沒錯,這種占有欲也真的是很可怕,她看重這份心意,可卻不敢接受這份占有欲。名正言順的占有欲跟名不正言不順的占有欲差別還是很大的。

  「三好?」李嬋有些憂心的喊人,「你沒事兒吧?」

  本來沉默著的人擡頭,展顏一笑,「嬋姐,我能有什麼事兒?」

  可這笑落在李嬋眼裡卻是強顏歡笑,她想著安慰兩句,可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這種事情,怕是外人不能插手的,至於白哥兒,希望他能想明白了。

  「你們別一副這麼凝重的樣子,真沒事兒,好啦好啦,我吃飽了,回去歇息了。」三好起身說了一句,也沒等眾人的反應,就出了廚房。

  「三好心裡還是難過的。」見她進了房間,高氏嘆氣說道。

  「這種事情,三好的反應已經很淡定了。」李嬋道。

  蘇丁山則是重重嘆了口氣,推著輪椅離開了。

  至於平日裡總是嚷嚷著葛遇白居心叵測,不滿意高氏對葛遇白多有誇讚的蘇語墨,這一次居然沉默了,沒有幸災樂禍拍手叫好,反倒是心情沉重的走了出去。


  五好跟李汐兩個,還有些莫名其妙。

  李瑞跟包子兩個卻已經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兒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李瑞先開口,「我們還去不去山裡打獵了?」

  包子咬牙,「去,怎麼不去了?小黑小白不吃東西了?再說了,不去的話,這打獵的水平什麼時候能超過葛遇白?他這麼欺負我師父,我這個做徒弟的什麼都不作為,說不過去呀。再一個,雖說葛遇白做的這事兒有點兒欠考慮……」

  「我要是他,可能也會這麼做。」李瑞接話。

  包子點點頭,「我,可能也會吧?畢竟師父這樣的人,誰相處了才會知道她的好,葛遇白就是沒有信心才想了這麼糟爛的法子出來的。」

  兩個小的頭一遭沒有針鋒相對,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接著進山打獵,要是葛遇白還繼續來等他們,那最好了,不等的話,他們也可以去找人。用他們的話說,要是三好還喜歡他,他們這是幫忙看著,要是三好不喜歡了,那他們更要學了他所有的本事,然後幫三好出口氣。

  三好躺在床上,腦中揮之不去的是兩人在山中時候的景象——

  他有條不紊的做飯的樣子,他吃飯的時候總等著自己吃飽之後才把剩下的一掃而空的樣子,他臉紅緊張牽著自己手的樣子。

  果然是因為前世沒有戀愛過的原因嗎,她好像陷的更深一些?

  反覆思考這個問題,三好也沒能得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心裡隱隱覺得,這人她不想就這麼錯過。

  不過這件事兒,白哥兒做的確實很自私,總不能就這麼輕輕揭過,慢慢來吧。

  一夜迷糊,到了該起床的時候,三好只覺得頭疼欲裂,愣是起不來。

  迷糊間,三好只覺得腦門突然涼涼的,舒服很多,沉重的眼皮這會兒也輕快了很多,睜開眼,見高氏一臉擔憂的坐在那裡,見她睜開眼,明顯鬆了口氣,「五好去請你師父了,大約一會兒就到了,你說你,怎麼就發起高熱來了?」

  發熱?怪不得她腦袋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睛。

  約莫是思慮過重,沒睡好,在山林中,體內積了不少濕氣寒氣,這才發起高熱了吧?

  三好張嘴,想告訴高氏不用擔心,喉嚨撕扯著疼,愣是沒說出話來,她擡手摸摸自己的喉嚨,知道這是扁桃腫脹厲害造成的。

  說話疼,連咽口唾沫都疼的能牽到耳朵眼去,這滋味兒真不好受啊。

  五好匆匆跑了進來,徐郎中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

  三好看著徐澤清,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嚨,徐澤清會意,示意她張開嘴,看了之後,又給她摸了脈:「外感風寒,內傷陰陽,氣滯肝鬱所致的喉痹(咽喉腫痛,出不得聲,吞咽困難的病症),雖說來的猛烈一些,卻也不打緊。」

  「她師父,三好這渾身滾燙的,不要緊兒?都說高熱兇險,您瞧,這人都迷糊了……」高氏有些焦急。

  「脈象浮緊,高熱無汗,當服大青龍湯。」徐澤清說完之後,看著三好,三好艱難的唔了一聲,表示自己同意徐澤清的診斷跟用藥。

  「喉痹就用烏翣膏,我這藥箱裡常備的,你先含服了,儘量停留在喉頭的時間長一些。大青龍湯,我回去抓藥,叫你師娘熬了之後送過來,你服用之後,蓋上厚被子捂汗,期間多喝一些鹽水,補充下津液。」徐澤清又道。

  高氏忙不疊的道謝,又聽徐澤清說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親自送人出了門,又小跑著回屋,看著三好服用烏翣膏。

  「外祖母雖然不懂醫,可我聽你師父說什麼氣滯肝鬱,是不是昨兒個晚上思慮過度了?你自己便是能治病的郎中,怎會不知道憂思傷肝?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

  「外祖母知道,你現在心裡裝著的都是白哥兒,可這事兒他做的真不對,這也是事情瞞的好好的,你怎麼就不想想,要是沒有瞞住了,可怎麼是好?流言如猛虎啊!」

  「我知道白哥兒是一時糊塗,這人哪兒有不犯錯的?也沒說就此斷了你們兩個,可總要讓他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三好擺擺手,又勉強扯了個笑容出來,拉住了高氏的手,輕輕搖晃。

  小臉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又這么小意的跟自個兒撒嬌,高氏還能說什麼?

  替她掖了掖被角,給她墊高了頭,又叫她張開嘴,見那含服的烏翣膏嘴裡頭已經沒有了,這才端了一碗溫開水,用勺子一點兒一點兒的餵她喝。

  一場風寒,足足六天才褪去,再出門的時候,三好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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