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他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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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師的日子定在七月六日。

  徐郎中是十里八村醫術最好的郎中,他要收徒的事兒,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受關注。到了七月六日這天,徐家著實來了不少人。大家都猜測,是哪個天賦異稟的小子被他看上了?這些年間,有不少人家打了徐郎中的主意,想叫自家孩子拜他為師,可都被拒絕了。

  眾人都猜測,徐郎中沒有收徒的打算,可這會兒,突然就說收徒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

  約定的時辰快到了,三好這才往徐郎中家走去。

  一身玄青色的衣裳是姜氏送來的,依著三好的身量做的。

  不是女孩子常穿的短襖加長裙,而是短襖加長褲。最要命的是這個顏色,玄青色是男人穿衣普遍的顏色。

  好在,這一身衣裳不像是平日裡男人們穿的那種寬鬆的,長褲雖然還是寬鬆的,可也只是略微寬鬆。短襖腰間是收起來的,穿在身上,很好的勾勒出三好的曲線。

  用五好的話說,穿著還挺好看。

  為了配合這一身,三好把頭髮高高的扎了個馬尾,一圈一圈兒繞起來,用木簪一下固定成髻。

  唇紅齒白,好一個俊俏的少年。

  三好這麼一身打扮出現在徐郎中家的時候,引起了不小騷動。

  平日裡都是姑娘家的裝扮,這突然一副小子的裝扮,不是熟人,壓根都沒認出來。

  眾人覺得這少年很眼生,仔細看又有點兒熟悉。

  這是誰家的小子,怎生的這麼好看?

  拜師的時辰也是提前選好的,到了時辰,徐郎中端坐在院子南邊的案子前,三好手持燃香,依著徐郎中之前教的,一步一步來。

  拜天拜地,拜祖師爺。

  都拜完了之後,才是拜師。

  「蘇三好,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徐澤清的關門弟子。」徐郎中略有些激動又不失威嚴的說道,「你要勤勤奮好學,把為師的醫術學精,日後要心懷仁慈,救治所有需要救治的人。不能用你的醫術害人,也不能因為有齷齪而拒絕救人。」

  「為師說的這些,你可能做到?」

  三好朝著徐澤清三叩頭,之後緩慢而堅定的開口:「徒兒必定謹記師傅所說。」

  外村的人還好,只覺得這少年夠幸運,被徐郎中收做關門弟子。

  可本村的人直接炸鍋了。

  這是劉三好?哦不,蘇三好,這丫頭有魄力,離開劉家自立門戶,還隨了母姓。

  徐郎中居然收了她做徒弟?這也太叫人捉摸不透了。

  來看熱鬧的有馬氏跟元好,兩人望著三好,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她們兩個被拘在家裡幹活,手都磨的粗糙了,這賤丫頭這般風光,在這麼多人跟前出盡了風頭。

  元好手指緊緊握著,指甲陷進肉里都不自知。

  她是劉家最出眾的孫女兒,可現在看著,壓根就比不上三好。

  以前,她是天上的雲,那賤丫頭不過是臭水溝里的淤泥。現在看來,她正在朝雲的方向轉變,自己卻……不行,她要想辦法趕緊離開家裡,離開這破舊的劉家村,她就應該是成立的小姐,風光無限。

  來看拜師禮的,都是帶了隨禮的。

  禮成之後,徐家是要留飯的。

  徐家人口簡單,徐郎中跟姜氏是從鎮上請的專門做紅白喜事的廚子。

  七兩銀子,什麼都包了,就連碗筷桌椅都包了,省時省力省心。

  徐郎中帶著三好一桌一桌的認人,三好面帶笑容的一一打招呼,這一圈兒下來,腮幫子都僵硬了。

  葛遇白坐在角落的桌子上,這一桌上,都是劉家村的後生。

  他的眼神兒追著三好,一刻都不捨得離開。

  三好是那麼的好,他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眼了。想想最初接觸的時候,他還冷鼻子冷眼的,真真是混蛋。

  葛遇白右手邊坐的是劉大柱,跟劉迎貴家的老四關係不錯,平日裡總是兩人勾搭在一起。

  今兒他身邊並沒有見著劉德清。

  若是有心人在邊上看著就能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劉大柱今兒瞧著葛家小子的眼神兒很不對。

  給人的感覺是劉大柱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著一塊大肥肉。


  「葛遇白。」劉大柱不懷好意的笑,「你這是看上那丫頭了?嘖嘖,臉蛋長的倒是不錯,可身體就跟門板似的,有什麼好看的?」

  葛遇白眼睛一眯,打量著劉大柱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劉大柱一時沒忍住,哆嗦了下。

  又覺得被比自己小的小子一個眼神兒嚇住叫人知道了肯定會被笑話的,他又裝著膽子回瞪了葛遇白兩眼。

  這葛遇白,聽說很會打獵,山裡的野豬他都弄死過。

  這樣的人野蠻,不好惹。

  劉大柱也沒想惹他,他不過是看見了一些事兒,想要討點兒好處罷了。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這丫頭雖然身材差了點兒,可是模樣不差,現在又被徐郎中收做了徒弟,有前途。葛老弟你看上她,也不算是眼光差。」劉大柱眼珠子轉了轉,腆著臉笑著說。

  劉大柱還是知道分寸的,說話很小聲,又是很靠近葛遇白說,今兒這場合人多,說話聲音大,倒是沒有人注意他們在說什麼。

  葛遇白冷哼了一聲,不搭話。

  「你知道吧,我跟德清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德清是三好小叔。他要是幫你說句好話,這事兒還不成了?德清是他們家最受寵的小兒子。」劉大柱又鬼鬼祟祟的道,「我也是瞧著你這小子順眼,才跟你說這些的,你覺得怎麼樣?也不用感謝我,隨便送兩隻兔子,送兩串錢給我就成。」

  葛遇白臉色很難看,這劉大柱是在用言語侮辱三好。

  在他眼裡,三好是最好的,最完美的,是無價之寶。

  劉大柱這意思是,兩隻兔子兩串錢就要把三好賣了。

  他哪兒來的這自信?哪兒來的這勇氣?

  「我警告你,收起你的齷齪心思。你今兒說的話,要是再敢跟別人說。」葛遇白冷笑,牙齒白森森的,看的劉大柱心裡直打顫兒。

  「要是傳出什麼對三好名聲不利的言語來……你記得前年村里分的野豬是什麼樣子吧?」

  劉大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記得,記得。」

  他怎麼能不記得?

  那野豬死的慘啊。

  野豬牙都被打斷了,不光如此,脖子上一個拳頭大的窟窿,肚子更是直接被豁開了,裡頭的臟器灑了一地。

  葛遇白語氣森然,「你敢亂說,我不介意你跟野豬一個下場。」

  劉大柱嚇的一哆嗦,凳子都坐不穩了,直接摔地上了。

  葛遇白伸手扶起他來,一臉溫和的笑,「大柱哥,你可小心點兒,得虧了這院子不是青石板的,不然摔得可疼了。」

  劉大柱也不敢掙脫,被葛遇白扶著坐穩了,半晌不敢擡頭。

  那少年,很恐怖。

  原本最愛吃席的劉大柱,嘴裡嚼著比往日吃食好上很多的肉菜,一點兒味道都吃不出來。

  原本享受的坐席,現在成了煎熬。

  到了散席的時候,劉大柱忍不住撒腿就往外跑,這葛家的小子跟閻王似的,太可怕了。

  出了徐家的門,他往自家方向撒腿跑著,一直到喘不上氣來,才停下了。

  「大柱哥,你跑這麼快做什麼?」葛遇白不疾不徐的開口。

  劉大柱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你要幹什麼?你,你,你可別亂來,這可是村里,我喊人了啊。」

  「我沒做什麼啊,我就是看大柱哥你摔倒了,想扶你起來。」葛遇白一臉無辜,很是委屈,「我真要做什麼,肯定會把大柱哥弄到山裡的,連屍骨都不會留下。」

  這是個惡魔。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要是對我不利,我就給你嚷嚷出去。」劉大柱哆哆嗦嗦的道。

  葛遇白挑眉,「知道我的秘密,那更不能留你了。不過,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有什麼秘密?」

  「我知道弄血手印把三好祖母嚇病了的人是你,都是一個村兒的,你做這樣事兒,大家肯定容不下你的。」劉大柱梗著脖子道。

  葛遇白原本還帶著幾分玩味兒的臉一下子變的冷冰冰的,「所以說,你原本打算用這個來敲詐我的?」

  劉大柱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原本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呵呵,你既是看到我怎麼弄血手印的,就應該知道,我有功夫在身,像你這樣的,別說是一個了,就是十個八個,弄死都不成問題。你哪兒來的膽子敲詐我!」

  劉大柱現在抽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兒?

  這葛家的小子瞧著無害,這會兒接觸了他知道,壓根兒就不是個良善的人。

  「我,我會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的。」

  「我跟我爹很喜歡村子的氛圍,不想被趕出去。」葛遇白笑眯眯的,「我這人喜歡安穩,不喜歡身邊有不確定因素,你說,什麼樣的人最能守住秘密?」

  劉大柱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他知道葛家小子的意思。

  死人最能守住秘密。

  可他不想死啊,他還沒有娶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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