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真是個實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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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閉上眼睛,「那是生你養你的娘,你身為兒子,有什麼立場說她?你別管我了,我不想叫你夾在我跟娘之間為難,以後叫娘挑個她滿意的你稀罕的就成。」

  張屠戶不明所以,以為陳氏這是不成了才閉上眼睛,忙喊道:「徐大哥,徐大哥,你快點兒給看看香菊咋樣了?」

  三好默默退到一邊兒,依著她的經驗判斷,陳氏沒什麼大問題,至於她為何裝作這般虛弱,自是要借著受傷來籠絡一番張屠戶了。張屠戶為人不錯,在村裡頭的風評挺好的,可惜的是他家兩個女人都不是叫人省心的。陳氏還好,嘴碎,愛說點兒閒話,挑個事兒。可張屠戶的老娘丁氏,戰鬥力非凡,村里跟丁氏同齡的那些婦人多數都在丁氏手上吃過虧。便是陳氏這樣的,在丁氏手裡吃了不少虧。

  三好知道,張屠戶是丁氏一手拉扯大的,為了養大兒子,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自然而然的,對兒子的占有欲就強許多。原本婆媳相處之道就屬於不便的難題,張屠戶家中中情況,這難題更是不解。兩個女人對陣,這男人向著誰,誰就勝利了。陳氏之前一直處於下風,這次要是得了自家男人的承諾,也算是占了上風了,以後再跟婆婆對上,就算礙於孝道不得不認輸,事後有張屠戶真心安慰,她心裡頭也能舒坦。

  徐郎中給陳氏把脈,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道:「小心把人移到門板上,平穩的擡回去,臥床休息幾天,便是解手也不能下床,還有,飲食上清淡一些,不能置氣上火,另外我開個活血化瘀的方子,回去煎熬了服用。除此之外,張老弟,你還要好好觀察著,傷了頭部不比傷了別處,傷痛能立馬顯現出來。總之,不能大意了。」

  張屠戶忙不疊的點頭,「我都聽徐大哥的。」

  門板上鋪了厚厚的被子,張屠戶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上去,一塊兒來的村裡的幾個漢子穩當的把人擡了起來。

  「路上一定要穩穩噹噹的,切不可顛簸,更要主意別再次摔了人。」徐郎中叮囑。

  四人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擡著人走了。

  余大爺招呼徐郎中跟三好上車,趕著牛車慢慢往村里走。

  「吳婆子是你師傅?」徐郎中問道。

  「是。」

  「你師傅挖藥材炮製藥材很有一套。」徐郎中說道,「她搬到咱們劉家村十餘年,我與她打交道有七年,收購藥材,向來都是先收購她的。原因無他,你師傅挖回來的藥材年份足,品相好,入藥效果要比從那些不懂藥材的人手裡收購來的好的太多。」

  「她沒了之後,我再也沒有收購到能與她提供的藥材品質相當的了。我聽內人說,你得了吳婆子真傳,那為何不繼續給我提供藥材?你可知道,好的藥材於救人上占很大的優勢?你既是繼承了吳婆子的衣缽,自是知道她人雖古怪些,可依舊是個心善之人。她挖藥材,除了要維持生活之外,更多的是為了幫我救治病人。」徐郎中的兩撇鬍子一顫一顫的,一臉嚴肅,眼神里隱隱含了指責的意思。

  懸壺濟世,醫術不錯,也有醫德,不過略微古板了些。

  這是三好對徐郎中的評價。

  「徐叔,很多事情不是想當然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之前,我是劉家的孫女,在劉家,沒有任何地位,生活當中除了每天干不完的活計之外就沒有旁的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您覺得我應該如何繼承我師傅的衣缽?」三好不卑不亢的道。

  徐郎中愣了下,這丫頭果然跟他媳婦說的一樣跟村里那些丫頭不一樣。

  有膽識,有見解,最重要的是,若是真如她所說,吳婆子所教都學會了,那就還有一點兒,有天賦。若是個小子就好了,那他也可以考慮收個徒弟。雖說東嶽沒有規定丫頭不能學醫,可丫頭長大總要成親,成親之後,就要以夫家為主,這樣的話,便是學了醫術又怎樣?學醫之道艱難,學會了要為更多的人解除病痛,而非為服務於一個小家。

  徐郎中覺得有些可惜。

  吳婆子從未與他切磋過醫術,可他總覺得吳婆子的醫術不低,甚至是高於自己。

  這些是他的猜測,要印證,只能從這丫頭身上印證了。

  「剛才你給陳氏扎針了。」

  「百會,印堂,人中,合谷。」

  徐郎中的口氣很肯定。

  許清歡詫異,扎針的針線細小,難以發現,徐郎中並沒有一寸一寸的仔細檢查,他是如何知道的?

  三好盯著他,眼裡的疑惑毫不掩飾。

  「內人回去說的是姜氏當場昏迷,大力撞擊之後產生的昏厥,若非有外力干預,是不可能這麼短時間醒過來的。再一個,陳氏脈象紊亂,昏迷之後的脈象會虛浮,外力刺激醒來之後,脈象會短時間之內不光徐府,還會紊亂。最主要的是,陳氏的合谷跟人中有血點,雖說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可身為郎中必須仔細,我自然不會錯過這兩個血點。刺激昏厥的人醒來,需要極強的痛感。痛感最強的就是這四個穴位的組合。」徐郎中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三好恍然,心中暗嘆徐郎中的醫術高明。她原以為這鄉野郎中會看的無非就是頭疼腦熱的病症,倒是她狹隘了。

  「沒想到,你師傅連扎針都會。扎針不比旁的,那可是要熟知人體穴位,不光如此,便是下針的針法也是有講究的。」徐郎中感慨,「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沒有什麼規劃。但可以肯定的是,師傅的衣缽肯定會繼承的。」三好淡淡的道。

  「你師傅不在,若是有什麼難以理解的難題可以來問我。」徐浪中道。

  三好大喜,這意思是徐郎中對自己說的完全不懷疑,而且也願意以後跟自己打交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三好謝過徐叔。」

  「我與你師傅總算是相識一場,現在她不在了,我護著你幾分也是應該的。」

  正晌午時,牛車晃到了村頭,余大爺跟徐郎中家都在村正中的位置,而三好是在村尾住,便跳下了牛車,與二人告別。

  今天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

  三好抱著書,心情大好的往家裡走。

  院門敞著,葛遇白的身影依舊在忙碌。他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汗浸濕,汗漬一片一片的。這會兒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真是個實誠的孩子,就不知道到陰涼處歇息一下?再看五好,悠然自在的坐在涼亭裡頭。

  等等,涼亭!

  她走的時候,院子裡只立了木頭柱子而已,不過一頭晌的功夫涼亭就搭好了。不光是涼亭搭好了,那石碾子上頭也配好了石板,除此之外,還配了四個石墩子。嘖嘖,葛遇白這小子幹活還真不糙,又快又好,就是不知道這石墩子是哪兒弄來的。

  葛遇白一回頭就看見三好站在門口,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亂。

  「白哥兒,你可真能幹。」三好不吝誇讚,「這涼亭頂弄的真好看,翠綠翠綠的,瞅著就風涼。石墩子你從哪兒弄來的?」

  「後山的石場。這桌面還有石墩子是我以前打磨的,想著你這兒能派上用場就推了回來。」葛遇白解釋道。

  原來如此,她怎麼不知道後山有石場?哦對了,想起來了,五祖母家的五祖父父子倆就是在石場喪命的。

  採石可是個危險的活計,她是不是應該提醒葛遇白以後要注意?

  正想著怎麼開口呢,葛遇白又說話了,「狗窩下晌就能弄好,這會兒你回來了,我就先回家了,等吃過了飯再回來接著弄。」

  幹了一頭晌活,哪兒能好意思叫人回去吃飯?

  三好快步走進屋裡把包袱放好,疾步走了出來,「你先歇著會兒,我馬上就做飯,吃了飯再回去,你這會兒回去了還要現忙活,我把葛大伯的份兒一塊做出來,到時候你捎回去就成。」

  葛遇白是很喜歡吃三好做的飯的,可自個兒飯量大,一頓吃的比她們姐倆一天吃的都要多,實在不好意思留在這兒吃飯。

  「不了,我還是回去做吧。」

  三好知道葛遇白的心思,笑道:「你要是回去吃,那我給你工錢,你要是不要,就要留下吃飯,不然的話,我哪兒好意思叫你再幫我做活計?」

  葛遇白愣了下,只得聽三好的話。

  他也沒有閒著,幫忙從草棚里抱柴火。這些柴火還是之前吳婆子存的,剩的也不多了,回頭有空他給她們砍一些過來。砍柴是累活兒,葛遇白下意識的就不想三好去做。

  剁了點兒野菜,添了白面,打了雞蛋,撒上咸鹽,攪合勻和了,燒熱鍋,攤菜餅兒吃。

  薄薄的菜餅,很容易熟,三好手快,不多會兒就攤了高高的一摞出來。約莫著夠葛遇白跟葛大伯吃的之後,她就先停下了,直接端了笸籮出去,道:「我也不留著你非在這兒吃完了,剛出鍋的,你端回去跟葛大伯一塊兒吃吧。」

  葛遇白接過來,道了謝,端著菜餅匆匆走了。

  三好又攤了六張,招呼五好過來吃。

  噴香的菜餅,五好吃的一臉滿足,吃了兩張菜餅之後又喝了一大碗溫水,愜意的打了個飽嗝兒之後,五好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姐,這日子真是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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