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王氏喉嚨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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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蘭氏不揪著她們姐倆不放了,三好說了聲兒要去幫著王氏做晌午飯,就拉著五好出了上房的門,小丫頭滿腹委屈的,這會兒還抽噎呢。三好領她回了屋,去廚房兌了點兒熱水給她洗了把臉,哄了兩句,小丫頭這才破涕為笑。

  見她不哭了,三好道:「以後在祖母跟前能少說就少說,反正咱們說好話她也不見得待見咱們,那還不如省點兒唾沫星子呢。還有,管她說的再難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跟她計較,憑白給自己找不痛快,不值當。」

  三好說的通透,五好點頭:「以後我有話都留著,等去了外祖母家跟外祖母說,外祖母不會凶我。」

  三好揉揉她的頭髮,「今兒一早就起來了,這會兒還沒到吃飯的點兒,你上炕再睡會兒,姐去幫三嬸兒燒飯,等飯好了,姐來叫你。」

  五好打著哈欠爬上了炕,三好給她掖好了被角,把包袱放好,這才關好了門進了廚房。

  王氏蹲在灶前燒火。

  灶台的菜板上放著颳了皮兒的土豆,另外還有幾個焯過的野菜團成的糰子。

  「三嬸兒,這土豆祖母有沒有說怎麼做?」三好一邊兒洗手,一邊兒詢問。

  「你老姑想吃土豆絲兒。」王氏聲音粗嘎,一句話說的很是艱難。

  不像是痛哭傷了嗓子,也不像是生病嗓子不適。

  倒像是被燙壞了一般。燙壞了?!

  原本不過是本能的一想,這念頭冒出來之後,劉三好被嚇了一跳。王氏不是孩童,自己燙傷自己喉嚨的事兒基本不可能,如此,那只能是人為的!

  三好蹲下身,雙手放在王氏肩膀上,掰正了她的身子,叫她面對著自己。

  不過幾天未見,王氏的眼窩深陷,原本就瘦弱的臉上現在瞅著光剩骨頭了。嘴唇有些紅腫,更加證實劉三好的猜測。

  不用說,在劉家,除了那老虔婆,誰還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劉三好努力遏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忍著沒衝出去找蘭氏理論。

  王氏在三好臉上看到的是憤怒跟心疼。

  受傷以來一直自己扛著的王氏看到這樣的表情,終於忍不住了,用力的抱住三好,頭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不多會兒,眼淚就濕透了三好的衣裳。

  「三嬸兒,你忍著點兒,情緒這樣激動對你的傷不利。不管發生了什麼,眼下重要的是你的傷。」三好低聲道。

  許是覺得自己在一個孩子跟前哭不像那麼回事兒,王氏很快就擦乾了眼淚,苦笑著擺擺手,這樣的傷,要不了命,不過是遭罪了些,婆婆又怎麼會找郎中給自己看呢?再說了,若是郎中來了,總要問起是怎麼傷著的,自己不是小孩子,難不成還要說這是不知道冷熱燙的?到時候萬一傳出去點兒什麼不中聽的話,污了家裡的名聲怎麼辦?所以在知道婆婆做了這事兒之後,公公不過是呵斥了幾句罷了。雖然不痛不癢的安慰了自己幾句,可也表明了態度,這事兒不能叫外人知道,也不能叫當家的知道。不然就是故意挑撥蘭氏跟劉德清的母子關係。

  想著蘭氏逼著自己喝下熱湯時候那惡狠狠的模樣,王氏還忍不住哆嗦。

  「別的沒學著,倒是把蘇氏那狐媚子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叫你挑撥著我兒子跟我離心,壞了你的嗓子,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告狀。」

  見王氏這般模樣,三好扶她站了起來,被折磨到這樣還要伺候這一大家子,憑什麼?再說了,哪家的婆婆跟蘭氏這般狠心?

  「三嬸兒,我扶你回屋歇息去。」

  說罷,用力攙扶起王氏,扶著她往外走。

  王氏一邊兒擺手,一邊兒用力掙脫,臉上是焦急之色。

  那意思是要繼續做飯。

  都這樣了,還想著幹活。三好都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她可憐王氏,又覺得造成今兒這樣的局面跟她的懦弱分不開。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三嬸兒,你便是把家裡的活計都幹了,也討不到一分好的。既然這樣,又何苦委屈自己呢?」

  淚順著王氏臉頰流下,她眼裡那深深的絕望,叫三好看了心都揪到一起了。

  王氏何嘗不知三好說的是事實?

  「如果惹了你祖母不高興,她便要做主攆我出門。三好,嬸兒爹娘沒了,哥嫂又怎麼可能讓我個棄婦進門?除了劉家,三嬸兒沒有容身之處啊!」


  嘶啞,粗嘎,一番話,聲淚俱下。

  劉三好啞然,王氏這般委屈自己,只是想有個容身之地。

  由此可以看出,古代女人的地位多麼卑微。

  不知道怎麼安慰王氏,三好把她按到板凳上坐著,默默的操持晌午飯。

  「有時候,我也想著就這麼死了算了。可我捨不得你三叔,他是個好男人。是我對不住他,這麼些年,連個孩子都沒給他生出來。」王氏忍著喉嚨的疼痛,低聲道。

  沒有孩子,這是王氏卑微的根源所在。

  蘭氏這般折騰她,也是捏住了王氏的命門。

  只要搬出這一點兒來,王氏只能乖乖的承受來自蘭氏的惡意。

  王氏為說劉德清是個好男人,在這一點兒上,她持懷疑態度。一個男人讓自己媳婦生活的水深火熱,又怎麼能稱得上好男人?

  「每次我在你祖母那裡受了委屈,你三叔都心疼的要命,他不能去跟你祖母理論,只能深深的自責。」

  自責有用嗎?三叔這一點兒倒是跟便宜爹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兄弟。

  「三嬸兒,你別說了,一會兒拾掇利索了,我去給你找點兒草藥去。好歹能緩解一下你疼痛。往後幾天裡,你不能吃干硬的東西,只能喝點兒稀粥,不能熱不能涼,要溫的。」三好道,「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郎中。三叔呢?他就看你這麼疼著?」

  王氏搖頭:「你三叔跟你爹出門做工去了,走了好幾天了。」

  也就是說,王氏這傷是蘭氏趁著劉德清不在家搞出來的?

  這老虔婆還真是心狠到了極點兒。

  趁著三叔不在磋磨三嬸兒,受了委屈跟傷痛要自己扛著,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如此折騰一番下來,三嬸兒心裡留下陰影,不自覺的就害怕她,以後還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蘭氏不光心狠手辣,還會挑時候,真是個老妖婆。

  吃飯的時候,蘭氏特意遞給王氏一個硬梆梆的窩頭,一臉和煦的笑:「老三媳婦,這幾天家裡大小事兒都你操持著,你的辛苦娘都看在眼裡,來,吃個窩頭。」

  王氏臉色煞白,窩頭是用苞米碴子和著高粱面蒸的,平日裡吃很是墊飢。可這會兒她喉頭有傷,便是喝口水都疼的厲害,要是吃了這窩頭,還不得傷上加傷?

  蘭氏挑眉,「怎麼,老三媳婦是看不上老婆子給的窩頭?還是我劉家的飯你吃的不順口,不想繼續吃了?」

  王氏一哆嗦,趕緊起身,雙手接了。

  劉三好著實看不下去了,這老虔婆,心忒狠,三嬸兒喉嚨的傷還是她逼出來的,都這會兒了,還不消停,這是想生生把人折磨死呀。

  三好自然而然的從王氏手裡拿過窩頭,咬了一口,慢騰騰的嚼細了咽下,笑道:「祖母,三嬸兒喉嚨受著傷,不能吃這粗硬的窩頭,孫女兒替她吃了,我把自己的粥讓給三嬸兒。」

  這家裡的人,各個都知道王氏的遭遇,可沒有哪個為她說一句好話,或者私下裡關心她幾句,對於她帶著傷痛操持家裡的大小事務,也都習以為常,這都是蘭氏安排的,他們能有什麼法子?再說了,不過就是燙了喉嚨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每每蘭氏使些小手段折騰王氏,他們都當作不看見。

  沒想到老二家的丫頭倒是個不怕事兒的,雖不說是撕破了臉跟蘭氏對著干,可到底是惹了蘭氏不悅,只看她那臉色就知道她有多氣憤。

  劉三好一點兒都不害怕,她巴不得蘭氏發作呢,那到時候這事兒她肯定會不小心說出去的,到時候劉家的面子裡子可都沒有了。畢竟當婆婆的逼著兒媳婦喝熱湯傷了嗓子的事兒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真的傳揚的人盡皆知,不說劉家,就劉氏一族的面子也得受損。

  這樣的事兒一旦發生了,先不說損了的面子如何,就蘭氏肯定討不到好的。

  想通了這個,三好才這麼明目張胆的幫王氏,她篤定蘭氏最多私下裡折騰,萬萬不敢擺到明面上的。

  劉銀釵可沒有蘭氏那麼好的忍耐力,她一臉的張牙舞爪,惡狠狠的盯著王氏跟劉三好。

  在她看來,這個家裡的媳婦兒都是外來的,至於她們生的孩子,自然也比自己低一等,要老老實實的服侍娘親跟自己的,要是哪個不聽話,自然是可以隨意責罵的。三嫂倒是個老實的,可也老實的過頭了,從來都不知道哄著自己點兒。不過娘也說了,她就是面上老實,私下裡還給三哥吹枕邊風,攛掇著三哥跟娘離心。娘這才逼著她喝熱湯,燙了她的嗓子,雖然不至於燙啞了,可好了之後那聲音跟敲破鑼一樣難聽,再說什麼,三哥肯定不稀罕聽了。

  還有二哥家的死丫頭,娘說了,這死丫頭就是伺候自個兒的丫鬟。

  既然如此,那她當然可以隨意責罵這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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