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娘家人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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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蘊朱縣主乖巧的應了是,跪足了兩個時辰才被王嬤嬤給扶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敲打:「縣主,老夫人也是為了您好,京城遍地都是皇親國戚,就連小世子這樣正兒八經的小主子都不被待見,您可別指望皇后娘娘真的會給你撐腰做主。」

  王嬤嬤眼神輕蔑的打量著蘊朱縣主的肚子,陰陽怪氣的說:「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展家不嫌棄您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您怎麼還能四處張揚,故意給老夫人難看呢?」

  「我沒有……」

  蘊朱縣主委屈,她也沒有想到皇后會給自己生子秘方。

  自從嫁入了展家後,她就一直在吃藥,可這幾年肚子就是沒動靜,大夫說她是宮寒所致,需要養一養。

  因為沒有子嗣,蘊朱縣主認為愧欠了展家,對展老夫人的各種刁難,她都沒有反抗。

  久而久之就越來越沒有地位。

  直到幾個月前,蘊朱縣主意外的發現了湯藥里下了不該下的東西,又驚又怒,差點兒就去找展老夫人質問了。

  還好丫鬟及時攔住了。

  叫她寫信給宮裡,若是宮裡出手,她就有人撐腰做主,展家就會收斂。

  可宮裡要是默許,不聞不問,那即便她反抗了,展家也會下手的。

  於是蘊朱縣主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試一試,沒想到宮裡竟召展家一家子入京了。

  這才保全了蘊朱縣主的性命。

  「縣主回去好好反省吧。」王嬤嬤哼哼,連最基本的行禮都懶得做,扭頭就走了。

  蘊朱縣主眼眶微紅,有些委屈,一想到允哥兒還在後院,她吸了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後,去了後院。

  她打量著這裡的一花一草,都是母親在世時安排的。

  葡萄架子下還有一張鞦韆,允哥兒坐在鞦韆上晃蕩著小腿兒,仰著頭看天空發呆。

  「想什麼呢?」蘊朱縣主走了過去,抬起手摸了摸允哥兒的腦袋:「餓不餓?」

  允哥兒聽見她的聲音,立馬笑逐顏開,從鞦韆上跳下來撲倒了蘊朱縣主的懷中:「大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蘊朱縣主攬著他,滿臉疼惜,細細的問起他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允哥兒咧著嘴笑:「義姐對我很好,教我讀書寫字,我在鳳棲宮過的很好。」

  除了每天都要喝很苦很苦的藥之外,允哥兒覺得鳳棲宮一切都好。

  聽他這麼說,蘊朱縣主鬆了口氣,又見外頭起風了,便將允哥兒拉回了院子裡。

  「大姐姐,姐夫呢?」

  蘊朱縣主道:「許是忙。」

  「大人去了玉婉姨娘那了。」丫鬟小聲道。

  聽到這個消息,蘊朱縣主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兩年玉婉姨娘的恩寵是最多的。

  去年還生了個女兒,被展老夫人帶在膝下親自養著。

  蘊朱縣主對著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在允哥兒面前多嘴了,有些話,她不想讓允哥兒聽見。

  夜色漸濃

  哄著允哥兒睡在了隔壁屋,她折身返回時,竟意外的看見了丈夫的身影。

  展凌瞥了眼蘊朱縣主,面色不算好,質問道:「你今兒又氣母親了?」

  這個又字,彰顯他此刻極不耐煩的樣子。

  她嘆了口氣,根本無從說起,想著解釋,可展凌卻擺擺手:「母親養我一場不容易,你身為兒媳就應該孝順母親,日後不可再頂撞了。」

  許是這樣的話聽過太多太多次了,所以蘊朱縣主也有些麻木了,點了點頭。

  夫妻之間好不容易見一次,到頭來還是展凌在呵斥自己,她從嫁過來,展凌就是不願意的。

  而且連一個笑臉都不給自己。

  「還有一件事。」展凌站起身,高大的身姿站在了蘊朱縣主跟前,足足比她高了大半個腦袋。

  他氣勢迫人:「玉婉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了。」

  蘊朱縣主一愣:「為何現在才說?」

  「大夫說三個月之後才穩固,從今日開始你多照顧些玉婉。」展凌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蘊朱縣主苦笑,府上的姨娘一個個都懷上了,就她沒有,可誰又知道,她心裡的苦楚呢。

  丈夫幾個月都不來一次,就算是來了,也是坐坐就走,或者是和今天一樣,來興師問罪的。

  這樣的夫妻關係,她就算是想要孩子都難。

  「我打算將玉婉抬為平妻。」展凌又道:「這是我第一個兒子,絕不能頂著庶出的名聲。」

  蘊朱縣主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藥里加的東西,她不確定這事兒和展凌有沒有關係。

  「既然夫君已經想好了怎麼做,又何必來問我。」

  展凌見她這副姿態,眉頭緊皺,不悅道:「我來只是告知你一聲,莫要動孩子的主意,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說完,展凌一點兒也不留戀地離開了。

  蘊朱縣主的心頭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都涼透了,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次日是大長公主的忌日,天不亮蘊朱縣主就帶著允哥兒去後院的祠堂祭拜。

  允哥兒有些懵懂,全程跟著蘊朱縣主。

  「哎呦!」

  一隻球沖了過來,重重的砸在了蘊朱縣主的腦袋上,直接將人給砸趴下了。

  蘊朱縣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趴在地上好半天起不來。

  「大姐姐!」允哥兒扶著蘊朱縣主,滿臉擔憂:「你怎麼樣?」

  蘊朱縣主回頭,瞥見了一抹棕色身影一閃而逝,丫鬟小聲嘀咕:「是晉少爺。」

  她深吸口氣,晉少爺是二房嫡長子,也是展老夫人的心頭寵,從小嬌生慣養長大,早就被慣的無法無天。

  平日裡見著她也是擠眉弄眼,根本不放在眼裡。

  「罷了,我沒事兒。」蘊朱縣主撐著身子重新跪好。

  等點完了長明燈之後,她拉著允哥兒準備回院子,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雲瓷。

  以及一名孩童的啼哭。

  「皇后娘娘,晉哥兒年紀還小,他不是故意的。」展老夫人聽說皇后來府上了,急匆匆地趕來。

  正巧就看見了雲瓷在懲罰晉哥兒,看著小小的晉哥兒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展老夫人心疼極了。

  一同出現的還有展二夫人方氏,方氏將人攬入懷中,嘴裡喊著心肝寶貝。

  雲瓷蹙眉看著這一幕。

  展老夫人也覺得方氏太過,趕緊伸手拽了拽方氏,方氏這才收斂些,小聲嘀咕:「皇后娘娘您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本宮來祭拜,還需要和你打聲招呼?」雲瓷嗤笑問。

  方氏被語噎,臉色一陣青白,趕忙說不敢,低著頭只將晉哥兒攬在懷裡。

  雲瓷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允哥兒,還有蘊朱縣主,臉色才緩和不少,衝著允哥兒招招手。

  允哥兒上前,糯糯的喊了聲義姐。

  「乖。」雲瓷手牽允哥兒,沒有理會展老夫人和地上跪著的方氏,,去,輕車熟路的往前走,可嬤嬤卻攔住了她:「娘娘,大公主的牌位被挪到了西北院一間小屋子。」

  雲瓷頓住腳步,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展老夫人也是一頭霧水,表示不知情。

  可此時的管家卻指了指方氏,氣的方氏沒好氣瞪了眼管家,展老夫人見狀眼皮跳了跳。

  「說!」雲瓷怒問。

  管家一哆嗦趕緊說:「二夫人嫌西北院子太小了,派人將祠堂拆了,將院子兼併出去,擴大了地方。」

  「我……我」方氏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瓷捏了捏眉心,一個興旺的家族中領頭者要是個愚蠢拎不清的,這個家族很快就會墮落。

  譬如從前的陸家,納蘭家本族。

  「皇后娘娘,一定是下人沒有說清楚那是祠堂,方氏才會做了糊塗事,您放心,臣婦會儘快派人修葺好祠堂的。」展老夫人道。

  雲瓷冷著小臉:「這裡是公主府不是你們展家,今日你們膽敢對公主不敬,本宮絕不輕饒!」

  「來人,搬來筆墨紙硯,今日天黑之前每個人抄寫十遍經書。」

  展老夫人一愣,她們現在可都跪在了石頭子兒上,要是跪到傍晚,還有五六個時辰呢,那腿還能受得了?

  「皇后娘娘恕罪。」展老夫人一邊說一邊衝著蘊朱縣主使眼色,張嘴便將責任推給了她:「蘊朱縣主才是掌管展家中饋的,這裡又是公主府,要不是縣主授意,我們也不敢這麼做。」


  蘊朱縣主驚愕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展老夫人:「母親?」

  「蘊朱,這件事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道那是祠堂,怎麼還不通傳一聲呢,害的府上奴才給拆錯了。」展老夫人斥責道:「你還不快向皇后娘娘賠罪!」

  展老夫人眼中透著警告。

  蘊朱縣主抿了抿唇,悄悄抬起頭看向雲瓷,雲瓷卻冷哼:「老夫人拿本宮當傻子糊弄呢,好,既然你說這件事和蘊朱有關,那本宮就審一審。」

  在雲瓷的眼神示意下,拆祠堂的下人還有管家都被抓起來審問,沒幾下,這些人就都招認了。

  「回皇后娘娘,是二夫人的意思。」

  「都是二夫人一個人的意思。」

  幾人供出了方氏。

  方氏的臉色一陣青白,難堪的低著頭,眼尾卻瞄向了蘊朱縣主,氣惱她不幫自己說句話。

  雲瓷看著今日的蘊朱縣主,不由得想起了原主,當年在陸家時也是被這樣欺辱。

  無依無靠,被人拿捏。

  加上昨兒蘊朱縣主送來了兵符,給傅璽解決了不小的麻煩,雲瓷決定要給蘊朱縣主撐腰做主。

  「來人,掌嘴!」

  話落,方氏被兩個嬤嬤給拉住了,其中一個嬤嬤當即掌嘴,將方氏給打的嘴角染血,痛哭流涕喊著饒命。

  展老夫人被嚇得不輕。

  蘊朱縣主也愣了,想開口說話卻被雲瓷按住了,雲瓷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是義母精心養著的女兒,長公主之女,就該有貴女的氣魄,從今日開始若是有人敢對你不敬,你派人告知本宮,本宮定會給你撐腰做主!」

  這話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展老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雲瓷一抬手,給了蘊朱縣主十來個侍衛,還有四個會武功的丫鬟:「這裡是公主府,是你的家,你說了算。」

  「皇后娘娘。」蘊朱縣主眼眶一紅,哽咽著道謝。

  雲瓷掏出手帕輕輕的給她擦拭眼角紅痕:「日後本宮就是你的娘家,誰敢欺辱你,就是欺辱本宮!」

  眾人忙說不敢。

  這時小宮女在雲瓷耳邊嘀咕幾句,雲瓷臉色微變,留了一個人盯著展老夫人抄寫經書。

  「回宮。」

  雲瓷著急回宮。

  剛才是錦挽派人來傳話,說謝太夫人秘密接見了幾個人,她聽了一耳朵,話里話外提到了小太子。

  一想到謝家人將主意打到了兒子身上,雲瓷就沒法淡定了,差點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誰要是敢動一根毫毛,她必定要將此人祖宗十八代都給刨出來。

  回到鳳棲宮,打聽到宮裡的確是進來了幾個陌生人。

  傅璽及匆匆趕來,確定雲瓷和孩子無礙,才道:「朕已經讓人關閉宮門,以查找刺客為由搜查全宮內上下。」

  雲瓷的指尖都在顫抖,陰沉著臉:「謝家不能再留了。」

  留著這樣一條毒蛇在身邊,她賭不起,不可否認謝昌言是個聰明的女人,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

  傅璽安撫住了雲瓷:「此事交給朕來辦。」

  「皇上,這是後宮的事。」雲瓷搖頭,她不想將傅璽牽扯進來,成為眾矢之的。

  「孩子暫且沒事兒,我也不至於失了心智,如今謝家最後的依仗就是邱麗帝,可一旦查出來什麼,粉碎了邱麗帝的幻想,日後就未必給她撐腰了。」

  雲瓷道:「不論今日有沒有查到什麼,謝家人是不能留在宮裡了。」

  和傅璽商議之後,雲瓷親自去了一趟舒芳閣,謝昌言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書,一臉的平靜,見她來,才動了動姿勢。

  「本宮今日親手做了些點心,想請太夫人品鑑品鑑。」雲瓷抬手,夏露立即將一盤子梅花酥給送上前。

  謝昌言瞥了眼便收回眼神:「年紀大了,吃不了這麼甜膩的點心,恐怕是要辜負皇后娘娘一番苦心了。」

  夏露親自拿起一塊點心遞到了對方手中:「皇后娘娘不輕易做點心,您還是嘗嘗吧。」

  啪嗒!

  她抬起手就將點心揮落在地,捂著心口咳嗽,不悅的看向了雲瓷:「皇后,你究竟要如何?」


  「太夫人識趣的話,還是自己吃吧。」

  見雲瓷攤牌的架勢,謝昌言問道:「皇后,你我之間許是有誤會,我未曾害過你,你為何執意要和我過意不去?」

  不理會謝昌言的狡辯,雲瓷命令兩個力氣大的宮女親自服侍謝昌言吃了點心。

  謝昌言被嗆的直咳嗽,好歹是咽下兩塊,又灌入了茶水,掙扎間就連衣服上都沾染了茶漬。

  她氣紅了臉,心口起伏的厲害。

  「皇后娘娘,求您不要這樣對待太夫人,有什麼不滿的就衝著我來吧。」錦挽沖了過來。

  雲瓷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似笑非笑的說:「本宮一片心意,謝二姑娘可否給個面子?」

  錦挽呼吸緊促,看了眼謝昌言,二話不說抓起了桌子上的梅花酥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直到一盤子全都吃完了,跪在地上繼續給雲瓷磕頭:「求皇后娘娘高抬貴手,太夫人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折騰。」

  雲瓷抬腳踹在了錦挽的肩上,冷冷一哼後揚長而去。

  屋子裡碎渣滿地,一片狼藉,錦挽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謝昌言坐好,她聲音顫抖:「太夫人,皇后娘娘為何來找事?」

  謝昌言許久才平靜下來,搖搖頭,她現在根本就猜不到雲瓷的心思。

  「太夫人。」錦挽哭的委屈;「我害怕……」

  謝昌言卻安撫道:「不必驚慌,咱們很快就很離開臨安了,從此以後就和臨安再沒有關係了。」

  「可皇后不會輕易放咱們離開的,還有,皇后之前說,要是兩國開戰會先殺了謝家人。」

  「好了,什麼都別想,乖乖等著就好。」

  謝昌言並沒有對錦挽過多的解釋,她捂著心口,覺得有些不適,下意識的摸了摸脈象。

  果然!

  梅花酥里摻了毒。

  不過,謝昌言並不慌亂,她對著錦挽說:「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錦挽忐忑不安的點頭,慌忙退下。

  人走後不久,從屋檐下翻越進來一抹人影,他身姿高大,一雙凌厲的雙眸中染上了怒火。

  又氣又無奈地看向了謝昌言,他萬萬沒想到雲瓷竟敢這樣對她。

  謝昌言捂著心口,無奈地說:「你還是快出宮吧,省得被人發現後,所有人臉上都難堪。」

  「那你呢?」

  「我無礙,皇后年紀輕有些意氣用事,氣兒順了就無礙了,畢竟我還是皇上的長輩。」謝昌言擠出微笑,抬起手揉了揉下頜,剛才兩個宮女掐得太狠了,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她沒想到雲瓷膽子會這麼大,青天白日就敢來舒芳閣動私刑,她更想知道這件事傅璽究竟知不知道。

  若知道,她就太失望了。

  虧得她這幾年還惦記傅璽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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