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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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挽一臉固執的跪在榻前,搖搖頭:「我不願一人離開臨安,家人在哪我就在哪,榮華富貴於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我不是納蘭雲瓷,沒有那麼深的心機手段,更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遇見皇上,毫無背景,說不定連性命都沒了。」

  謝昌言恨其不爭:「傻孩子,只有你強大了,謝家才有轉圜的餘地,旁人才不敢輕易的欺辱謝家。」

  「我……」錦挽目露惶恐,一副被今日的事給嚇著了的樣子。

  「從今日開始我會教你如何在深宮生存。」

  錦挽抿唇不語,在謝昌言的注視下艱難地點了點頭。

  謝家

  謝紫煙一封接一封的書信送出去,卻像是投入大海中,了無音訊,她有些著急了。

  困在了謝家這麼多天,也不知外面什麼情況了,只能暗暗著急。

  她陪著小謝先生下了一盤棋,有些心不在焉,一枚黑子落下,小謝先生皺著眉:「你輸了。」

  謝紫煙恍然,看向了棋盤,果然是滿盤皆輸。

  「小叔。」她將棋子全部放回了盒子裡,面露擔憂:「咱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她都快被困出毛病來了。

  只要一想到錦挽可以在宮裡日日陪伴南宮祈,她心裡就跟撓痒痒似的難受。

  不停地懊悔自己運氣差,每次都是棋差一著,差一點點留在舒芳閣伺候的就是自己了。

  誰能想到皇后會將南宮祈留在了舒芳閣啊。

  「不急,馬上就有轉機了。」小謝先生安慰。

  紫煙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次日邱麗就傳來了八百里加急文書,邱麗大軍已經正式收繳了摩訶所有的地盤,邱麗大軍遷移過程中,恰好就能路過臨安的地盤。

  這群人駐守在了臨安邊界處不遠,更是號稱百萬雄師。

  文書上邱麗帝點了名非納蘭清不可,並派人送來了十里紅妝迎娶,同時還冊封了謝家兩位嫡女為郡主,派人送來了豐厚的嫁妝。

  這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臨安又一次沸騰了,文武百官舊事重提,紛紛開始埋怨江凜不該娶了納蘭清。

  導致這一場面沒收場。

  「偌大的臨安,有的是貴女,可江家卻仗勢欺人執意要娶納蘭清,得罪了邱麗,這下可怎麼好?」

  「唉!」

  「我聽說邱麗皇帝決心很大,似是要冊封納蘭清為貴妃呢,不過這消息被皇上給壓下來了。」

  「皇上糊塗啊。」

  百官私底下議論紛紛。

  傅璽冷著臉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罵一句卑鄙。

  明知不可為還要強行為難,就是故意的。

  眾人礙於傅璽的臉色,不敢當面提及,但說的人越來越多,就算是傅璽不想聽,也能聽見。

  下了朝,傅璽去了一趟舒芳閣。

  「皇上怎麼來了?」謝昌言詫異,她掀開了被子下地,臉上笑得溫柔:「許久不見皇上了,似是又消瘦了,是不是近日公務繁忙,你還年輕,也要注意身子。」

  傅璽坐下後,瞥了眼桌子上擺放著的點心,梅花形狀的點心,他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父皇最喜歡的點心。

  傅璽軟了眸色,低聲問:「太夫人,若有一日臨安和邱麗開戰,太夫人有什麼打算?」

  謝昌言一愣,撐著身子坐下來,苦惱的搖頭:「後宮不得干政,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皇上不必過問我的意見。」

  聞言,傅璽微微一笑,再沒有多問。

  「這是你父皇小時候最愛吃的點心,你嘗嘗……」謝昌言將盤子往前推了推。

  全德公公立即道:「皇上,剛才侍衛來傳,八百里加急。」

  傅璽起身,叮囑謝昌言好好休養身子後便離開了。

  那一盤子梅花點心,傅璽是一口也沒吃,謝昌言面上浮現失落,撿起一塊點心遞到嘴裡輕輕咬了口,入口即化的甜膩還伴隨著梅花香。

  「太夫人。」錦挽拿著披風搭在了謝昌言身上。

  謝昌言將剩下的半塊扔回了盤子裡:「這點心不止先帝愛吃,還有你舅舅也喜歡吃,兄弟倆的口味是一樣的。」


  舅舅便是邱麗帝了。

  「曾經的二皇子,三皇子去我那裡請安時,也會嘗幾塊再走,可為什麼皇上不喜歡吃呢?」

  她無奈搖搖頭。

  錦挽聽著這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好在南宮祈的禁足解除了,是自由之身了,謝昌言便叮囑南宮祈:「別招惹皇后和納蘭家人,心裡就算是有氣兒也要等著離開了臨安再說,在京城,任何人說話都不要相信,明白嗎?」

  南宮祈點頭。

  這時小公公來傳謝大老爺病危了,身子快不行了,謝昌言聞言兩眼一抹黑,差點兒就沒站穩。

  「太夫人!」錦挽扶住了她。

  謝昌言顧不得許多,執意要出宮去探望,沒有人能阻撓,錦挽只能陪著。

  到了謝家。

  氣氛壓抑,謝昌言來到了謝大老爺的榻前,榻上的人已經消瘦了一大圈,仍是閉著眼。

  「祖父!」紫煙跪在榻邊兒上一遍一遍地哭喊著,渾然不知身後站著的謝昌言。

  「大姐姐。」錦挽喊了聲。

  紫煙這才回過神,驚愕地看向了來人。

  謝昌言坐在榻上,手摸了摸謝大老爺逐漸失去溫度的手,她眼眶酸澀,腦海里想著的卻是和謝大老爺的兄妹之情。

  從小一塊長大,兄長待她如珠如寶,未出閣前,但凡是京城開始流行什麼珠寶髮釵衣裳,謝大老爺都會第一時間買來送她。

  「兄長!」謝昌言輕輕地喊。

  榻上的人毫無反應。

  連續喊了好幾遍仍是如此。

  謝昌言握著謝大老爺的手反覆揉搓,試圖給他一些溫度,即便如此,手心的溫度還是一點點的涼了下來。

  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渾身疼得要命。

  紫煙指尖探了探謝大老爺的鼻息,哽咽道:「太夫人,祖父……祖父走了。」

  謝昌言閉了閉眼。

  「祖父。」錦挽跪下來,眼眶通紅。

  屋子裡一片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小謝先生將謝昌言給拉走了,又叮囑人給謝大老爺整理衣裳。

  屋子裡亂糟糟的。

  錦挽去了大廳,腳下險些沒站穩差點就摔倒,幸好身後一隻大手扶著她才勉強站穩。

  「多謝祈表哥。」她低著頭道謝,聲音有些悶悶的。

  南宮祈看著她哭紅的雙眼,遞給她一隻乾淨的手帕:「逝者已矣,錦表妹節哀。」

  一句錦表妹,祈表哥,嫉妒的紫煙怒火中燒。

  她就知道,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肯定會生出感情的,都怪老嬤嬤,不肯幫自己。

  要不讓,今日叫一聲祈表哥的就是自己了。

  紫煙環顧一圈想找老嬤嬤說說,讓自己入宮,可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猜測肯定是跟太夫人在一塊呢。

  「祈表哥。」紫煙折返回來,嬌滴滴地喊了一聲,眸中霧氣蒙蒙的,像個受傷的小鹿,格外惹人憐惜。

  南宮祈蹙眉,看了眼紫煙。

  「祈表哥,我聽聞這幾日你被軟禁在舒芳閣,可有被人為難?」紫煙表現的像個溫柔體貼的姑娘,眼底儘是擔憂。

  「煙表妹,我還好。」

  紫煙纏住了南宮祈聊了一會兒,錦挽低著頭不語,沒一會兒就被紫煙支開了。

  錦挽乖巧一言不發的離開,將屋子單獨留給二人,沒走幾步,紫煙追上來。

  「二妹妹。」

  她回頭,低低喊了聲:「大姐姐。」

  「太夫人可曾許諾你什麼?」謝紫煙迫切的想知道太夫人有沒有給錦挽安排好後路。

  錦挽點頭,眼看著紫煙眼睛都瞪起來了,才不緊不慢地說:「太夫人許了我一些首飾,教我如何為人妻,若不是祖父出事兒了,下個月我就要嫁給入張家了,可惜了。」

  紫煙聽這話鬆了口氣,譏諷道:「有些事還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我早就提醒過你了,但你不聽,張家這門婚事雖然擱置了,可你還是應該有些分寸,從今兒開始離祈表哥遠一點,別叫人發現了什麼貓膩,傳出什麼難聽的流言蜚語來,知道嗎?」


  「大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錦挽哽咽,低著頭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紫煙還以為她是為了祖父的死而傷心難過,撇撇嘴。

  祖父早就病了一段時間了,日日用著價值千金的藥,昨兒藥一停,馬上就不行了。

  好在撐到了謝昌言來府上才斷氣兒。

  錦挽抬腳還要走,忽然回過頭對著紫煙說:「大姐姐放心吧,我不會丟了謝家的臉面的,因為祈表哥馬上就要回邱麗了。」

  說完扭頭就走。

  只留紫煙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滿腦子裡都是即將要走了的話。

  那怎麼行呢?

  南宮祈要走了,自己怎麼辦?

  「姑娘,外頭風大,還是進去吧。」丫鬟哆哆嗦嗦的抱著自己的胳膊,冷得發抖。

  紫煙斜了眼丫鬟,對著她低聲叮囑幾句。

  丫鬟倏然睜大眼,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姑……姑娘?」

  「快去!」紫煙輕輕地撫摸丫鬟的肩:「你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丫鬟,我若是離開了,一定帶著你。」

  許是被蠱惑了,丫鬟咬咬牙朝著某個方向走了過去。

  ……

  「長姐,謝家到如今這個下場就是你想要的麼?」小謝先生深吸口氣,眼中全都是悲痛。

  「被圈禁,詆毀,悔婚,辱罵,還有兄長臨死前的不甘心。」

  小謝先生每說一個字,謝昌言的臉色就難看一寸,她閉眼。

  「長姐,臨安已經拋棄了我們,江家不信守承諾,結果卻是謝家被人羞辱,江家為了討好皇后娶了納蘭清,讓謝家成了笑話……」

  「夠了!」謝昌言打斷對方,深吸口氣:「我知你不甘心,但時至今日,謝家也不是完全沒有錯。」

  正聊著,門外傳來了一聲慘叫。

  是紫煙的聲音。

  謝昌言心底咯噔一沉,暗叫不妙,趕緊起身去瞧,小謝先生緊跟其後。

  大廳內便看見了謝紫煙衣衫不整的躲在丫鬟懷中,髮鬢散亂,而南宮祈同樣是衣衫不整,上半身已經被扯下松垮的掛著,他面上的表情是震驚,無措。

  門口還有好幾個丫鬟盯著瞧。

  謝昌言一看見這場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險些氣了個倒仰。

  「太夫人!」紫煙哭紅了眼:「我……我也不知怎麼,祈表哥竟沖了過來,我抵擋不過。」

  南宮祈臉色難看,他剛才也不知怎麼了,就跟中邪似的,看見了紫煙就很著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顧場合將謝紫煙拉去了偏房,欲要行不軌之事。

  紫煙掙扎,一陣拳打腳踢才堪堪避開了。

  「定是有人故意為難咱們謝家,給三皇子下了不知名的藥,才會讓三皇子情不自禁。」小謝先生反應很快,第一時間給紫煙開脫。

  其實他第一眼就知道,這是紫煙自個兒做的。

  但為了保住紫煙名聲,小謝先生將此事推給了雲瓷,一本正經地問起南宮祈:「你出宮時可有什麼異樣?」

  南宮祈面露愧疚地穿上衣裳,思索半天也沒察覺哪裡不對勁,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紫煙,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煙表妹,對不住。」

  紫煙一口氣沒上來竟是哭暈過去了。

  謝昌言道:「快將大姑娘扶回去歇息。」

  「是。」

  至於南宮祈就交給小謝先生。

  丫鬟將人送回屋後,謝昌言緊跟其後,她氣不過抄起桌子上的茶水朝著謝紫煙臉上潑了過去。

  紫煙倏然驚醒,故作無辜的看向對方。

  「啪!」謝昌言一巴掌甩了過去;「你祖父屍骨未寒,你竟敢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孽障!」

  本還想抵賴,可對上謝昌言的眼神後,紫煙不裝了,捂著臉跪在地上:「太夫人,我只想活著離開臨安,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兩個謝家嫡女只能有一個人嫁給南宮祈,為何不能是自己呢?

  她自信自己比錦挽更聰慧。

  謝昌言被氣的不輕,滿臉失望:「誰准你用這麼低劣卑鄙的手段?」

  紫煙理直氣壯:「我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祈表哥馬上就要離京了,再不動手,就晚了。」

  看著她這麼信誓旦旦的開口,謝昌言恨不得掐死她,可紫煙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已經這樣了,你又能如何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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