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睡不好覺是絕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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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睡不好覺是絕望的開始

  這是楚衡空有記憶以來睡過的最糟糕的一覺。

  方一入睡他就被拋進了夢境。起初他以為自己離開研究所到了外界,放眼皆是看不透的黑暗,

  暗色張狂地舞動著,仿佛無數隻瘋癲的影。那些影子撲來,穿過他的身體。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像鬼壓床時驚恐不安卻動彈不得的孩子。他只能在黑暗中看著,看著影子穿過軀體時,勾出的不願回想的記憶。

  許久前住在楚老爺子家中時,獨自一人在美國謀生時,再到剛加入家族時—-那些尚弱小時的不安和惶恐被影子勾了出來,捏成看不清晰的鬼影在眼前晃動。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時間的流逝,知曉自己閉目時已過去一分鐘,一小時,三小時···

  但他不知道這個夢會在何時結束,不知自己是否會永遠沉入暗不見光的泥潭裡。本不應存在的恐懼就在這過程中被「製造」出來,消磨著精神與銳氣,看不見的惡意向他悄聲低語。

  所有的心靈都應直面恐懼,

  暗色在惡意中蠕動,回憶遂漸歪曲,認識的人們的面孔在眼前晃過,分不清是歪曲的記憶還是極端壓力下的妄想。時間以格外緩慢的速度流逝,楚衡空在暗無天日的噩夢中室息。直到7小時37

  分鐘,黑暗的夢境忽然消失。

  楚衡空終於從夢中醒覺,帶著比入睡前疲憊數倍的精神。可室息感沒有消失反倒越加強烈,強烈的束縛感緊隨而來,睜眼後仍是不見光芒的昏黑,他激烈地掙扎著,想脫離這深不見底的噩夢「餵·阿空你啊!

  噩夢深處傳來搭檔的喚聲,很活見鬼的是居然帶著幾分羞澀。楚衡空驚出一身冷汗,他奮力梗起脖子,望向聲音的源頭!

  他看到了近在哭尺的通紅的臉。

  視野逐漸適應環境,姍姍來遲的真相傳向腦海。他像幼兒一樣蜷縮著,窩在搭檔的懷抱里,束縛感的源頭是姬懷素的手臂,醒覺後的暗色實則是她的黑色背心。

  所以會覺得什麼都看不清楚。

  所以會覺得無法呼吸。

  因為直到先前那一刻為止,他都一直埋在溫軟的山巒里。

  「你剛剛一直在拱我。」姬懷素的視線跟著下移,「而且還戳———」

  氣氛的尷尬度在這一刻抵達了極限。

  思考能力被現實殘酷地破壞。

  人類的語言能力,還沒有成熟到能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中使用。

  楚衡空閉上眼晴,開始裝死。

  五分鐘後。

  「阿空~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啊~~」」

  騎士小姐側躺在床邊,笑嘻嘻地戳著某人的脊梁骨。楚衡空將裝死戰略貫徹到底,背對著搭檔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可惜論受打擊後的恢復能力是騎士小姐要更勝一籌,姬懷素眼珠一轉,去揪他的臉頰。

  「是誰大晚上睡不著來找懷素姐姐一起睡啊~」

  「你行行好一刀殺了我吧。」楚衡空發出無起伏的聲音。

  「小空害羞了!」姬懷素夾著嗓子幸災樂禍。

  「一共大我一歲拜託你不要一副長輩派頭———」楚衡空嘆氣,「而且姬小姐你覺不覺得自己反應有問題?是你被占便宜你被吃豆腐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大發雷霆把我堵在牆角打而不是調戲我!」

  「我們出生入死這麼多次哎,這點小事算什麼啊。」金髮小姐滿不在乎。

  楚衡空倍感警覺:「姬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戰友不代表可以隨便和你拉近距離一一姬懷素從背後抱住他,笑眯眯地說:「只對你這樣啦。」

  ?

  正準備借題發揮的某人的一肚子話被生生頂回了嗓子眼裡。他渾身僵直,不得自在,決定繼續貫徹裝死路線努力成為一塊不言不語的石頭。

  「昨晚怎麼了?」姬懷素拍拍他的胸膛。

  楚衡空沉默了一陣:「..—你說實話,我昨晚是什麼狀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女孩視線游離。

  「拜託。」

  姬懷素抿起嘴唇,有點為難地開口:「.——-你當時活像要侵X我。」

  一下子,懷中的男人變得像一塊堅硬的鋼鐵,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死死的,仿佛因自責而向著身體深處收縮了。姬懷素蹭蹭他的臉頰,讓男人放鬆下來:「別這樣,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


  「我當時失控了,就是我的問題。」楚衡空說,「從現在開始你和我保持距離-

  一「別說傻話。」姬懷素輕輕撞他的後腦勺,「到底什麼原因?你的脊椎總不會對我有X欲的,

  雖然你本人有。」

  「我沒有。」

  「剛剛是誰在戳我。」

  「行行好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可以嗎?」楚衡空深深嘆氣,頭疼於怎麼說明前因後果。搭檔一副不深究到底誓不罷休的派頭,他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把事情說清楚。

  「簡單來說,清瑕親了我一下。」

  這個瞬間,房間內的氣氛驟然一變。

  比暗無天日的野外更加寒冷的低溫,毫無徵兆地降臨到小小的客房裡。睡袋裡的凡德觸手微動,本來快要甦醒的它因為突如其來的寒潮一僵,生生又被凍入了深層睡眠狀態。環繞著某人的手臂猛然加大力道,像是兩道鐵箍,先前柔軟溫潤的懷抱此刻簡直猶如冰封的港灣,女騎士的喚聲恐怖如古龍的吐息。

  「你,說,什,麼?」

  楚衡空出了一身冷汗:「姬小姐你冷靜,這個不是重點。」

  「這個就是重點!給我說清楚!」姬懷素凶神惡煞。

  「你之前親口說自己不是管家婆的哦?」

  「那是昨天的姬懷素了,和你說話的是今天的姬懷素。」

  「你已經不講道理了你知道嗎!」

  姬懷素開始磨牙:「廢話少說給我說!你之後又跟她幹了什麼!」

  「你的假設就有問題我是被迫的!」楚衡空努力自證,「是我被打趴在地啊!!」

  姬懷素聞言一驚,她意識到那段時間自己剛好正被厄運追殺,而厄運惡魔那惡趣味的傢伙沒理由放過場中會幫助她的戰鬥力。可想而知,阿空必然也受到了厄運的干擾,那不幸的遭遇使得他筋疲力盡,近乎奄奄一息,以至於到了最終戰連都沒有了參與的力氣。

  那麼,阿空當時到底遭遇了什麼?

  對於一個自尊心極高又極為好強的殺手,到底何等的厄運才能讓他悽慘到這個地步?

  清瑕那妖異邪惡的笑容掠過腦海,姬懷素頓時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她的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阿空,難道說,你—————你被半人馬侵×了?!」

  楚衡空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翻過身來,狼狠撞向金髮女的腦袋:「你整天到底都在想什麼啊!!!」

  「啊好痛——.」

  和白痴狀態的姬小姐解釋清楚情況花了足足十分鐘,兩人又花了好一陣才理清楚金葉市亂戰最後的脈絡。講完這一切破事後饒是楚衡空也覺得筋疲力盡,姬懷素盤腿坐在床上,左右搖擺著。

  「怎麼說呢這種莫名的感覺..又想揍她又想感謝她—.」

  「現在你理解我了?」楚衡空捂著額頭,「昨晚的失控是從心臟開始的,我懷疑是那團血的緣故。」

  「但清瑕看著沒那麼變態吧?」姬懷素提出質疑,「我不覺得她想×我哎。」

  「你再不矜持一點等回家我找悠遊告狀。」

  姬懷素絲毫不懼:「你找去唄看咱倆誰手裡把柄更多。」

  「你真的是——」

  扯了半天,誰也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結論,討論只得不了了之。楚衡空收拾好東西,把昏睡的凡德搖醒,眼魔的狀態比他好不到哪去。

  「我做了一晚上噩夢。」凡德說,「簡直度日如年。」

  「你也夢見無邊的黑暗了?」

  「別讓我想起來——啊啊——

  凡德趴在地上乾嚎了一陣,擦擦眼角:「講真的哥們,我要頂不住了。要是每天晚上都這麼個搞法用不著外道動手我自己先一嗓子瘋了。」

  「你們可以試試熬夜。」姬懷素給出很有創新性的見解,「我昨晚就一宿沒睡。」

  「你能三天不睡嗎?十天?二十天?」凡德接連反問,「這裡的人一定有解決的方法,重明那狗娘養的絕對知道,他故意沒說。」

  重明果然知道,他在會客室里等著三人,瞧著頹靡的兩人發笑。

  「呦!看樣子昨晚睡得不錯啊!」

  「狗日的你再不說點有用的我就催眠你。」凡德說。它看上去快氣瘋了。

  「你們的眼珠子朋友不太友善啊。」重明扣扣耳朵,「你們昨夜體會到的就是本地最友善的特產,因凡薩拉爾的復活而出現的『需夢』。

  這片土地的夢境完全由凡薩拉爾支配,只要入睡,就必定會進入噩夢——-而且是不斷惡化的噩夢!」

  重明一根根著手指:「開始的前三天,你們會在黑暗中徘徊。第四天起,被你們恐懼的過去會在現實中化為有形的夢魔,折磨你們的精神。第七天起,不存在的恐懼也會被製造出來,你們將體會曾在大戰中死去的人們的畏懼——-而如果你們堅持到了第十天還沒瘋,那麼夢魔之王凡薩拉爾就會為你們的勇氣而鼓掌,它將親自下場為你們編織最惡劣的夢境!」

  「這麼說我們還有兩天時間。」姬懷素說。

  「很可惜,你們之前已經在洞窟中度過了兩個夜晚。現在是你們來到天獄邊境的第四天了!」重明大笑,「做好準備吧新人,從現在開始,你們畏懼的東西隨時可能出現在眼前,且被每個人看在眼裡。」

  「我想哪怕在戰爭年代,人也不會堅強到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楚衡空眯起眼睛,「當年的討伐軍能勝過凡薩拉爾,應當也有對應的手段。」

  「你比看起來要聰明點嘛。」重明站起身來,披上披風,「沒錯,絕望曠野里存在著稀少的安全區,我們的下一站就是安全區的入口。

  你們運氣很好,今天剛好是滿月的日子!帶好你們所有的故事,該去領取新人的大禮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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