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恩愛夫妻
馬車到了張太醫府上後，林西月被請到客廳喝了一杯茶，一刻鐘後，張太醫急匆匆趕來道：「林小姐，請吧！」
林西月跟著他入了內院，到了張太醫家提前準備好的產房門口，他直接將林西月帶進去，產房裡只有他孫子一人守在旁邊，連丫鬟婆子都被打發走了。
「林小姐，這是老夫的孫兒張厚，厚兒，這位就是林小姐，你一切聽她吩咐吧，我先出去了。」張太醫說罷轉身離開。
他剛走張厚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林西月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時已經是淚眼汪汪道：「林小姐，求您務必救一救我妻，孩子保不住就算了。」
躺在產床上的年輕婦人臉色蒼白，神色卻十分堅毅道：「林小姐，你別聽他的，我知道我這種情況通常都是母子都活不成的，只要您能讓我的孩兒活下去，我做鬼也會念著您的好，日日為您祈福的。」
「秀媛，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不該讓你懷孕的，如果我早知你會有這一天，我寧可早早自宮做太監去，只要你能好好活著，咱們能相守一輩子，嗚嗚嗚！」張厚哭得稀里嘩啦的。
「停停停！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哪！張厚，你個大男人怎麼反倒不如你媳婦堅強？這事兒我都跟你爹說過了，有六成的把握母子平安，你現在瞎浪費什麼感情？還不趕緊幫我做準備工作去！」林西月十分頭大，忍不住直接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哭了，需要我做什麼，林小姐您請吩咐吧。」張厚用袖子胡亂擦乾了眼淚，一張臉有點兒像花貓，好在他生得清秀，看起來不算礙眼。
「蠟燭、鏡子若干，烈酒一壇、煮開的鹽水、大量的溫開水，要保持隨時供應，乾淨的白布、棉花都上籠蒸一刻鐘拿來備用，止血藥丸，那種跌打損傷的止血藥丸，不是婦人產後大出血那種，消炎鎮痛藥粉，行了，你需要準備的就這些了。」林西月飛快地吩咐道。
「這是我配製好的麻藥，拿去熬，水開之後熬一刻鐘，然後給她喝下去，再過一刻鐘之後就不會有痛感了。」林西月又拿出藥箱裡的麻藥遞給他。
張厚屁顛屁顛兒去準備了，產房內就只剩下林西月和產婦秀媛倆人，秀媛望著她微笑道：「林小姐，自從知道我會難產之後，我就一直祈禱，希望老天爺可憐我，給我一個奇蹟，讓我可以平安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兒，讓張郎可以有後。
您大概還不知道，張郎兄弟二人，他兄長早年摔傷，已經確診無後了，偏偏張郎對我情深意重，死都不肯納妾，所以我才會明知難產，也要偷偷懷上孩子。
待會兒您施術的時候，不用憐惜我的身子，只求您把我的孩子好好兒的拿出來，您不用擔心張郎會恨您，我都跟他說過了，只要孩子能活，我死了也是含笑九泉的，您的大恩我只有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來報答了。」
秀媛的這些話說得林西月胸口悶悶的，只恨自己沒有高超的技術，更恨這裡醫療條件太差，在現代剖腹產的孕婦死亡率不過是千分之三左右，而以她現在的水平和這裡的醫療條件，哪怕做足了準備，也有兩成的失敗可能。
「秀媛姐，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保你們母子平安，萬一發生了意外，也一定會保你孩子平安。」林西月認真道，她很想騙她不會有意外發生，可她卻說不出口，病人對自己即將遭遇的風險有知情權，她不能隱瞞。
「謝謝你，林小姐，你放心大膽去做吧，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不是麼？」秀媛溫和道。
這些日子她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肚子裡一天天變得安靜了，母子連心，她知道再繼續下去，她會帶著孩子一起含恨而死，而眼前這位林小姐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線曙光，她的孩子終於有機會活下去了，這對她來說就是上天恩賜的一個奇蹟。
半個時辰之後，一切準備工作全部就緒，張厚依依不捨地看了眼妻子，正打算退出去，林西月卻叫住了他：「張少爺，請留步！我這裡需要一個助手，如果你能保證不打擾到我，就留下來做我的助手吧。」
「我，真的可以留下麼？」張厚一臉驚喜道，這種時候他當然一步都不想離開妻子，一旦離開，或許就是生死決別了。
「我可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林西月道。
「可是我爺爺說，這是您的獨家秘術，不能讓外人看。」張厚猶豫到。
「你不是外人，你是患者的家屬，是她最親近的人，有你在她的情緒會更穩定，可以提高手術的成功率，你會替我保密的對，對麼？」林西月道。
「我發誓，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會爛在肚子裡，若違此誓天打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張厚一臉認真道。
「夠了夠了，抓緊時間，我們要開始了，喏，先把藥餵給她喝下，然後點燃蠟燭，把鏡子放到我指定的位置上。」林西月擺擺手吩咐道。
張厚趕忙將一碗麻藥餵給妻子喝下，一刻鐘後，秀媛果然陷入了沉睡中。
林西月讓他幫著妻子脫去衣服，身下先墊了一層蒸過的棉花，再鋪一層蒸過的白布，純無菌可能做不到，但高溫蒸過的用品大致可以讓她放心。
她取出銀針在止血的穴位上飛快地紮下，張厚在一旁看得欽佩不已，這姑娘一出手他就看出來了，絕對是個行家，最起碼這針灸的水平就高出他許多。
接下來，林西月取出手術刀在燭火上灼燒片刻後，這才小心地開始準備下刀。
此時是早春，室內炭盆燒得足夠暖和，但光線卻不夠亮，有蠟燭反射在銅鏡上的光，清晰度大大地提高了，哪怕比不上現代的無影燈，卻也勉強能對付了。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林西月一開始很緊張，但想起秀媛一臉堅定的樣子，便也跟著鎮定起來。
這麼恩愛的夫妻，老天爺也會保佑他們長相廝守的吧？她這麼想著，終於劃下了第一刀。
林西月跟著他入了內院，到了張太醫家提前準備好的產房門口，他直接將林西月帶進去，產房裡只有他孫子一人守在旁邊，連丫鬟婆子都被打發走了。
「林小姐，這是老夫的孫兒張厚，厚兒，這位就是林小姐，你一切聽她吩咐吧，我先出去了。」張太醫說罷轉身離開。
他剛走張厚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林西月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時已經是淚眼汪汪道：「林小姐，求您務必救一救我妻，孩子保不住就算了。」
躺在產床上的年輕婦人臉色蒼白，神色卻十分堅毅道：「林小姐，你別聽他的，我知道我這種情況通常都是母子都活不成的，只要您能讓我的孩兒活下去，我做鬼也會念著您的好，日日為您祈福的。」
「秀媛，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不該讓你懷孕的，如果我早知你會有這一天，我寧可早早自宮做太監去，只要你能好好活著，咱們能相守一輩子，嗚嗚嗚！」張厚哭得稀里嘩啦的。
「停停停！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哪！張厚，你個大男人怎麼反倒不如你媳婦堅強？這事兒我都跟你爹說過了，有六成的把握母子平安，你現在瞎浪費什麼感情？還不趕緊幫我做準備工作去！」林西月十分頭大，忍不住直接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哭了，需要我做什麼，林小姐您請吩咐吧。」張厚用袖子胡亂擦乾了眼淚，一張臉有點兒像花貓，好在他生得清秀，看起來不算礙眼。
「蠟燭、鏡子若干，烈酒一壇、煮開的鹽水、大量的溫開水，要保持隨時供應，乾淨的白布、棉花都上籠蒸一刻鐘拿來備用，止血藥丸，那種跌打損傷的止血藥丸，不是婦人產後大出血那種，消炎鎮痛藥粉，行了，你需要準備的就這些了。」林西月飛快地吩咐道。
「這是我配製好的麻藥，拿去熬，水開之後熬一刻鐘，然後給她喝下去，再過一刻鐘之後就不會有痛感了。」林西月又拿出藥箱裡的麻藥遞給他。
張厚屁顛屁顛兒去準備了，產房內就只剩下林西月和產婦秀媛倆人，秀媛望著她微笑道：「林小姐，自從知道我會難產之後，我就一直祈禱，希望老天爺可憐我，給我一個奇蹟，讓我可以平安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兒，讓張郎可以有後。
您大概還不知道，張郎兄弟二人，他兄長早年摔傷，已經確診無後了，偏偏張郎對我情深意重，死都不肯納妾，所以我才會明知難產，也要偷偷懷上孩子。
待會兒您施術的時候，不用憐惜我的身子，只求您把我的孩子好好兒的拿出來，您不用擔心張郎會恨您，我都跟他說過了，只要孩子能活，我死了也是含笑九泉的，您的大恩我只有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來報答了。」
秀媛的這些話說得林西月胸口悶悶的，只恨自己沒有高超的技術，更恨這裡醫療條件太差，在現代剖腹產的孕婦死亡率不過是千分之三左右，而以她現在的水平和這裡的醫療條件，哪怕做足了準備，也有兩成的失敗可能。
「秀媛姐，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保你們母子平安，萬一發生了意外，也一定會保你孩子平安。」林西月認真道，她很想騙她不會有意外發生，可她卻說不出口，病人對自己即將遭遇的風險有知情權，她不能隱瞞。
「謝謝你，林小姐，你放心大膽去做吧，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不是麼？」秀媛溫和道。
這些日子她眼睜睜看著孩子在自己肚子裡一天天變得安靜了，母子連心，她知道再繼續下去，她會帶著孩子一起含恨而死，而眼前這位林小姐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線曙光，她的孩子終於有機會活下去了，這對她來說就是上天恩賜的一個奇蹟。
半個時辰之後，一切準備工作全部就緒，張厚依依不捨地看了眼妻子，正打算退出去，林西月卻叫住了他：「張少爺，請留步！我這裡需要一個助手，如果你能保證不打擾到我，就留下來做我的助手吧。」
「我，真的可以留下麼？」張厚一臉驚喜道，這種時候他當然一步都不想離開妻子，一旦離開，或許就是生死決別了。
「我可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林西月道。
「可是我爺爺說，這是您的獨家秘術，不能讓外人看。」張厚猶豫到。
「你不是外人，你是患者的家屬，是她最親近的人，有你在她的情緒會更穩定，可以提高手術的成功率，你會替我保密的對，對麼？」林西月道。
「我發誓，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會爛在肚子裡，若違此誓天打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張厚一臉認真道。
「夠了夠了，抓緊時間，我們要開始了，喏，先把藥餵給她喝下，然後點燃蠟燭，把鏡子放到我指定的位置上。」林西月擺擺手吩咐道。
張厚趕忙將一碗麻藥餵給妻子喝下，一刻鐘後，秀媛果然陷入了沉睡中。
林西月讓他幫著妻子脫去衣服，身下先墊了一層蒸過的棉花，再鋪一層蒸過的白布，純無菌可能做不到，但高溫蒸過的用品大致可以讓她放心。
她取出銀針在止血的穴位上飛快地紮下，張厚在一旁看得欽佩不已，這姑娘一出手他就看出來了，絕對是個行家，最起碼這針灸的水平就高出他許多。
接下來，林西月取出手術刀在燭火上灼燒片刻後，這才小心地開始準備下刀。
此時是早春，室內炭盆燒得足夠暖和，但光線卻不夠亮，有蠟燭反射在銅鏡上的光，清晰度大大地提高了，哪怕比不上現代的無影燈，卻也勉強能對付了。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林西月一開始很緊張，但想起秀媛一臉堅定的樣子，便也跟著鎮定起來。
這麼恩愛的夫妻，老天爺也會保佑他們長相廝守的吧？她這麼想著，終於劃下了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