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嫉妒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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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鳴宴上,新科舉子齊聚一堂,知府大人滿面笑容端著酒杯,挨個兒與前五名經魁碰了杯之後道:

  「滿飲此杯之後,諸位便可以隨意了。杯中酒雖然醇香,然而多飲也會誤事,本官希望將來我們涼州府走出去的舉子,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在醉意中保持一份清醒,這樣於人於己都有好處。」

  「大人教誨學生們謹記在!」眾學子一起舉杯道。

  宴會還在繼續,學子們大都在座位上與相鄰的學子愉快地交談,圓桌上,小呆左手坐著來自長河縣的第二名亞元吳正凡,右手坐著來自本地涼州府的第四名經魁宋承毅。

  此刻吳正凡正一臉便秘盯著他左手的來自吳春縣的頭名解元洛之秋,從小到大吳正凡都是順風順水的,在長河縣他算得上是天之驕子。

  吳正凡的先生是個很有謀算的人,一直要求他穩紮穩打,直到他十八歲那年才讓他參加了第一次院試,當然他也不負先生所望取得了當年的榜首,然後又壓著他,直到他二十三歲那年才讓他去參加鄉試。

  先生以為憑他的文章應該可以取得前五名,然而先生卻漏算了他會意外生病,那一年考試前他吃壞了肚子,整整九天的考試他只撐到第三天就暈倒,被擡出了考場。

  無奈,他只能又等了三年,才得以參加本屆鄉試,這一次他做足了準備工作,提前弄到了六個縣頭三名的文章,自認為足以把他們都甩到他身後,且他還提前把身體也調理得棒棒的,本以為頭名解元已是他囊中之物,誰知橫空殺出了個洛之秋,這個病了整整十五年的吳春縣前不知多少屆的榜首,今年忽然冒出來參加鄉試了,並且一舉奪魁,將他給擠到了第二名。

  吳正凡只覺得胸口的鬱氣憋在那兒怎麼都出不來,簡直恨不能天降隕石直接把那個病秧子給砸死才好,然而老天根本沒聽到他的祈禱,洛之秋不但活著,還活得好好兒的。

  「洛解元,小弟聽聞你身子不大康泰,十幾年來一直臥病在床,家產怕都要消耗空了吧?」吳正凡努力做出一臉同情道,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是在嘲諷洛之秋久病在床拖累了家人。

  「多謝吳賢弟掛懷,愚兄家裡倒也薄有田產,雖然看病花費不少,但也還不至於影響生計。」洛之秋清瘦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道。

  「咱們大家都來自不同的地方,能夠成為同科舉子也算是有緣了,說來本屆最年輕的舉子就是我身邊這位林西遠林賢弟了,他今年才十四歲,算來與洛解元的子侄輩兒一般大呢。」吳正凡見他躲過了自己的第一波攻擊,便又放出了第二波。

  「正是呢,愚兄家中長女今年剛剛及笄,算來比林賢弟還要大一歲呢,可見林賢弟真是不世之材,將來必定前途似錦,不像愚兄已經年紀大了,不頂事啦。」洛之秋的面色有些沉,勉強維持著臉上笑容自嘲道。

  一病十五年是刻在他心頭的痛,憑他的天份,本該早就飛黃騰達的,當年與他同科的第二名,如今都已經升到了正四品禮部侍郎,可他才剛剛考完鄉試,雖說中了頭名解元,可他內心的悲苦卻是無法訴說的,偏偏吳正凡提起了十四歲的第三名經魁,這簡直就是拿錐子在戳他的心窩窩。

  小呆無辜躺槍,心裡很是不痛快,然而此刻是在鹿鳴宴上,他也沒辦法套個麻袋把吳正凡猛揍一頓。

  「古來大器晚成者比比皆是,更何況駱兄如今正值春秋鼎盛,未來還有幾十年可以叱吒風雲呢。

  且我輩寒窗苦讀一是為了報效國家,二是為了封妻蔭子,其他瑣事皆為浮雲,駱兄前半生氣運稍欠,如今正是否極泰來,一鼓作氣再拿下明年春闈,便可大展宏圖了。」小呆趕忙起身作揖道。

  「林賢弟年紀雖小,心胸卻夠寬廣,借你吉言,明年春闈你我兄弟共登桂榜!」洛之秋被他一番話說得豪氣沖天,忍不住隔著吳正凡伸長手臂拍著小呆道。

  「好,共登桂榜!」小呆也來了豪氣,忍不住大聲道。

  另一邊崔守備正坐在知府劉大人身旁,聽到這話忍不住嘆道:「年輕氣盛啊!」

  「非也非也,崔大人有所不知,這位林西遠可不是一般人。

  還記得三年前春天本官做松梧縣主院試主考時發生的那起調換試卷的案子麼?當時他才十一歲,他妹妹才九歲,兄妹倆得知他的試卷被調換後,她妹妹先闖進我們的包廂說那首榜首所做的詩是她哥哥做的。

  林西遠更絕,直接告訴我們那首詩是他妹妹提前做好讓他背下來應試用的,然後兄妹倆當場帶著我們幾個主考官去了他家,從他妹妹閨房裡拿出一沓詩稿,其中就有榜首所做的那一首《小桃源記》,然後兄妹倆帶著我們去了那處被他們稱作小桃源的林子裡,讓我們實地看過那裡的風景後,再應對那首詩的意境,這下子大家都無話可說了。

  當時我們三個主考官私下裡都說,這林西遠絕非池中之物,果不其然,三年後他頭一次參加鄉試,就進了前三名,假以時日好好打磨他的文章,將來會試便是狀元也有一爭之力,最重要的是他還年輕啊!」劉大人搖頭晃腦道。

  其實崔大人之所以說那句話也是有些嫉妒的成分,他的長子崔鳳儀今年十八歲,聰明好學才高八斗,之前他以為自己兒子有望衝擊解元,就算中不了解元,他也相信兒子必定會是前五名經魁中最年輕的,沒想到橫空殺出個十四歲的林西遠,還排在了他兒子前頭,他這心裡如何能不酸?

  如今聽了劉大人的話,崔大人心裡倒也是心服口服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遇到那樣塌天的大事還能冷靜引導主考官們,為自己討還公道,只這心性便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更何況十四歲的舉子便是放眼整個東啟國也是很罕見的,也難怪那少年豪氣沖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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