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狗眼看人低
三月初七這一天，金尚文和小呆兩個就提前出發去了松梧縣，住處是李員外提供的。
為了兒子李耀祖參加院試，李員外提前一月便在考場附近租了一個小院，如今那附近的客棧都漲到二百文一天了。
金尚文家並不差銀子，他爹娘原本打算親自陪著兒子進城趕考的，只是項先生特意跟他爹說了，要讓孩子培養一下獨立性，不然將來去京城趕考總不能拖家帶口一起去，如此金老爺才同意讓項先生安排兒子的食宿。
李耀祖住的院子裡統共八間半屋子，他原本帶著一個丫鬟一個小廝一個燒飯婆子，廚房、柴房並浴房占去三間，剩下五間半正好一人一間。
李員外帶著貼身男僕和小呆倆人一來，燒飯婆子和丫鬟自然只能擠一間小屋子，這婆子手藝原本就平平，忽然間一下子多了四口人，更是手忙腳亂，當天中午的飯直到未時三刻（下午兩點）才吃到嘴裡。
因為下的麵條，等客人吃完才輪到李耀祖吃，下面的湯都有些糊塗了，煮出來的面自然也有些發軟，李耀祖忍不住沉了臉沖著婆子發火。
「你個老虔婆也忒沒用了，煮個面都能軟乎成這樣兒，小爺明天可是要去參加院試的，吃這樣兒的東西能考好麼？」
「對不起，少爺，老奴許久不曾做過這許多人的飯食，故而有些把握不住，下一頓肯定會做好的。」
婆子原本心裡不痛快，此時又挨了罵，一面道歉，一面拿眼風掃著小呆師兄弟倆，那意思顯而易見，要怪就怪這些忽然上門的客人。
小呆曾經受過衛明珊的冷眼，這婆子說得十分隱晦，他倒也並沒有太在意，金尚文卻是頭一回受這樣的氣，當下便壓制不住怒火了。
「李世伯，您先歇著，我們去熟悉一下考場的位置。」金尚文拽了下小呆的袖子對李員外說。
李員外原本也是看在項先生替他兒子作保的份兒上才主動給小呆他們提供食宿的，心裡對他倆多少存了些輕慢之心，所以兒子發火，婆子不懂規矩，他都假裝看不到。
現在見小呆他們要出去也不攔著，只淡淡點了點頭道：「好，早去早回。」
金尚文拉著小呆出門，便徑直去找客棧，邊走邊憤憤道：「這李家真是從門縫裡看人，就連個燒飯婆子都拿我們當打秋風的，氣死我了！」
「淡定！考試前情緒激動最要不得，萬一你落榜了，旁人問起原因，你總不能跟人說是被個燒飯婆子給氣的吧？」小呆忍不住打趣兒道。
「噗嗤！師弟你可真逗，難道你之前就不生氣？」金尚文忍不住笑噴。
「不是不生氣，而是不值得，李家對我們來說是外人，他們拿我們當上賓對待那是禮儀，拿我們當打秋風的是本分，說白了不過是狗眼看人低而已，等我們將來高中了，那些人自然會上趕著巴結我們，何必跟他們爭一時之氣？」小呆淡淡道。
「師弟你的心胸真夠寬闊的，能有你這樣的師弟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金尚文感嘆道。
倆人沿著松梧縣書院四處打聽過去，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到了一家有空房間的客棧，正打算下定金定下房間，就聽到身後有年輕女子的聲音。
「誒？這不是表外甥麼？」小呆回頭，就看到衛明珊正笑盈盈望著他，這人分明一直瞧不起他，這會兒卻又笑著跟他打招呼，怎麼想都覺得有陰謀。
「姑姑和月兒這會兒正在我們家呢，聽姑姑說你們的先生不是已經替你們安排好食宿了麼？怎會又在客棧訂房間？」衛明珊見他不吭聲自顧熱情地問話。
「臨時出了點兒意外，所以我們便出來訂房間了。」金尚文見是小呆的親戚，他自己又不吭聲，只好主動答話。
「那怎麼行呢？院試可是頂頂重要的一件大事，住在客棧里如何能吃好休息好？都是自家人，你們跟我回家住吧，我家還有空房間，再說有姑姑和月兒在，也能做出你們愛吃的食物，吃飽休息好明天才好去考試不是麼？」衛明珊一臉的溫柔賢淑，令小呆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人抽了什麼瘋？幾月不見居然換了個芯子似的。
「師弟，你看呢？」金尚文見美人兒如此熱情，再想到林師妹也住在她家，頓時有些心動。
「表外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要是姑姑和月兒知道你們住客棧肯定也會很擔心的。」衛明珊眨眨眼道。
小呆聽她這麼說，再不情願也只好點頭了，萬一衛明珊回去一說，祖母和月妹妹肯定會擔心死的。
倆人跟著衛明珊去了衛記茶樓，衛長恩自然是熱情歡迎，自家妹子唯一的孫子要去考秀才，他這個舅公能不大力支持麼？
當下他便吩咐茶樓夥計去給他們收拾房間，另外派了人去李耀祖那邊取行李，李耀祖聽茶樓夥計說他們住到了親戚家，還忍不住嘀咕了幾句：「明明有親戚在縣城，偏生要到我這裡來湊熱鬧，就是想占便宜嘛。」
林西月之所以會跟著林大娘到縣城來，就是不放心小呆，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考，又是一去三天，她不幫著提前做些準備工作肯定是不安心的。
此時她正在廚房裡準備吃食。
上午一到衛記茶樓她就去發了一盆面，為了讓面快點兒發起來，她還特意將面盆放置在溫水上暖著，此時面已經發好了，她大方地摻了許多熟油、雞蛋揉好，然後將面一分為二。
一半加了糖、一半加了鹽、香菜末兒、花椒麵，，揉勻後擀成一公分厚的麵皮，再將它切成一公分見方的小方塊，把這些小方塊放入平底鍋里慢慢烘烤。
烤熟了的小方塊色澤金黃，加糖的又酥又甜，加鹽的鬆軟咸香，既好吃，又頂餓，又好消化，比起考場裡提供的大鍋飯強不知多少倍。
之所以會把它烤成這么小塊，就是為了怕人家說裡面有夾帶，小蛋餅烤好後裝入油紙包里，到了考場檢查時打開油紙包倒在提前準備好的一張油紙上，查驗完畢後再包進去就好。
為了兒子李耀祖參加院試，李員外提前一月便在考場附近租了一個小院，如今那附近的客棧都漲到二百文一天了。
金尚文家並不差銀子，他爹娘原本打算親自陪著兒子進城趕考的，只是項先生特意跟他爹說了，要讓孩子培養一下獨立性，不然將來去京城趕考總不能拖家帶口一起去，如此金老爺才同意讓項先生安排兒子的食宿。
李耀祖住的院子裡統共八間半屋子，他原本帶著一個丫鬟一個小廝一個燒飯婆子，廚房、柴房並浴房占去三間，剩下五間半正好一人一間。
李員外帶著貼身男僕和小呆倆人一來，燒飯婆子和丫鬟自然只能擠一間小屋子，這婆子手藝原本就平平，忽然間一下子多了四口人，更是手忙腳亂，當天中午的飯直到未時三刻（下午兩點）才吃到嘴裡。
因為下的麵條，等客人吃完才輪到李耀祖吃，下面的湯都有些糊塗了，煮出來的面自然也有些發軟，李耀祖忍不住沉了臉沖著婆子發火。
「你個老虔婆也忒沒用了，煮個面都能軟乎成這樣兒，小爺明天可是要去參加院試的，吃這樣兒的東西能考好麼？」
「對不起，少爺，老奴許久不曾做過這許多人的飯食，故而有些把握不住，下一頓肯定會做好的。」
婆子原本心裡不痛快，此時又挨了罵，一面道歉，一面拿眼風掃著小呆師兄弟倆，那意思顯而易見，要怪就怪這些忽然上門的客人。
小呆曾經受過衛明珊的冷眼，這婆子說得十分隱晦，他倒也並沒有太在意，金尚文卻是頭一回受這樣的氣，當下便壓制不住怒火了。
「李世伯，您先歇著，我們去熟悉一下考場的位置。」金尚文拽了下小呆的袖子對李員外說。
李員外原本也是看在項先生替他兒子作保的份兒上才主動給小呆他們提供食宿的，心裡對他倆多少存了些輕慢之心，所以兒子發火，婆子不懂規矩，他都假裝看不到。
現在見小呆他們要出去也不攔著，只淡淡點了點頭道：「好，早去早回。」
金尚文拉著小呆出門，便徑直去找客棧，邊走邊憤憤道：「這李家真是從門縫裡看人，就連個燒飯婆子都拿我們當打秋風的，氣死我了！」
「淡定！考試前情緒激動最要不得，萬一你落榜了，旁人問起原因，你總不能跟人說是被個燒飯婆子給氣的吧？」小呆忍不住打趣兒道。
「噗嗤！師弟你可真逗，難道你之前就不生氣？」金尚文忍不住笑噴。
「不是不生氣，而是不值得，李家對我們來說是外人，他們拿我們當上賓對待那是禮儀，拿我們當打秋風的是本分，說白了不過是狗眼看人低而已，等我們將來高中了，那些人自然會上趕著巴結我們，何必跟他們爭一時之氣？」小呆淡淡道。
「師弟你的心胸真夠寬闊的，能有你這樣的師弟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金尚文感嘆道。
倆人沿著松梧縣書院四處打聽過去，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到了一家有空房間的客棧，正打算下定金定下房間，就聽到身後有年輕女子的聲音。
「誒？這不是表外甥麼？」小呆回頭，就看到衛明珊正笑盈盈望著他，這人分明一直瞧不起他，這會兒卻又笑著跟他打招呼，怎麼想都覺得有陰謀。
「姑姑和月兒這會兒正在我們家呢，聽姑姑說你們的先生不是已經替你們安排好食宿了麼？怎會又在客棧訂房間？」衛明珊見他不吭聲自顧熱情地問話。
「臨時出了點兒意外，所以我們便出來訂房間了。」金尚文見是小呆的親戚，他自己又不吭聲，只好主動答話。
「那怎麼行呢？院試可是頂頂重要的一件大事，住在客棧里如何能吃好休息好？都是自家人，你們跟我回家住吧，我家還有空房間，再說有姑姑和月兒在，也能做出你們愛吃的食物，吃飽休息好明天才好去考試不是麼？」衛明珊一臉的溫柔賢淑，令小呆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人抽了什麼瘋？幾月不見居然換了個芯子似的。
「師弟，你看呢？」金尚文見美人兒如此熱情，再想到林師妹也住在她家，頓時有些心動。
「表外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要是姑姑和月兒知道你們住客棧肯定也會很擔心的。」衛明珊眨眨眼道。
小呆聽她這麼說，再不情願也只好點頭了，萬一衛明珊回去一說，祖母和月妹妹肯定會擔心死的。
倆人跟著衛明珊去了衛記茶樓，衛長恩自然是熱情歡迎，自家妹子唯一的孫子要去考秀才，他這個舅公能不大力支持麼？
當下他便吩咐茶樓夥計去給他們收拾房間，另外派了人去李耀祖那邊取行李，李耀祖聽茶樓夥計說他們住到了親戚家，還忍不住嘀咕了幾句：「明明有親戚在縣城，偏生要到我這裡來湊熱鬧，就是想占便宜嘛。」
林西月之所以會跟著林大娘到縣城來，就是不放心小呆，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考，又是一去三天，她不幫著提前做些準備工作肯定是不安心的。
此時她正在廚房裡準備吃食。
上午一到衛記茶樓她就去發了一盆面，為了讓面快點兒發起來，她還特意將面盆放置在溫水上暖著，此時面已經發好了，她大方地摻了許多熟油、雞蛋揉好，然後將面一分為二。
一半加了糖、一半加了鹽、香菜末兒、花椒麵，，揉勻後擀成一公分厚的麵皮，再將它切成一公分見方的小方塊，把這些小方塊放入平底鍋里慢慢烘烤。
烤熟了的小方塊色澤金黃，加糖的又酥又甜，加鹽的鬆軟咸香，既好吃，又頂餓，又好消化，比起考場裡提供的大鍋飯強不知多少倍。
之所以會把它烤成這么小塊，就是為了怕人家說裡面有夾帶，小蛋餅烤好後裝入油紙包里，到了考場檢查時打開油紙包倒在提前準備好的一張油紙上，查驗完畢後再包進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