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第802章 鬼車妖聖,偏長了九張嘴(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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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2章 鬼車妖聖,偏長了九張嘴(二合一)

  宋辭晚的身體裡,有無數奇妙物質仍在高速生滅變化著。

  她並沒有太過分心去在意鬼車妖聖的答題情況,但對方的聲音,以及海面上、課室內的一切動靜卻又似遠似近,熙熙攘攘地鑽入她的耳朵里、感知中。

  她聽到鬼車妖聖在尖叫、憤怒、威脅。

  終究,夢貘不敢違逆這位古妖聖的意願,還是選擇了放棄行使天驕答題的權利,任由鬼車妖聖去作答那三題。

  然後,第一題,鬼車妖聖直接答錯了。

  木人宣布鬼車妖聖答錯題,天驕夢貘受到懲罰,向墮魂淵退入十里。

  黑氣翻湧而上,夢貘踩踏在黑色圓盤上,狀態卻似乎還好。

  夢貘與旁的妖類不同,其身軀似虛似實,雖然乍看起來像是一頭人立而起的微小型犀牛,但其實,它並不是真正的獸類妖獸成妖。

  它更像是一種概念,一團氣體,又或者是一團有形無質的虛幻投影。

  你說它存在,它又仿佛不存在,你說它不存在,但它其實又是存在的。

  它不但是存在的,它還就站在那裡,有悲有喜,會畏怯會恐懼,會前行會退縮……

  因而它也在萬靈天驕榜上有名,此時此刻入了昊虛仙島,亦與其他所有天驕一起擁有同等待遇。

  但是,就在你以為它處處都能與普通天驕相同的時候,它卻又冷不丁因為自身特質,而在極其恐怖的惡氣懲罰中,如同未受懲罰。

  黑霧翻湧而上,穿梭過了夢貘有如實質的身軀,夢貘先是下意識地痛叫了一聲。

  緊接著,它的聲音就消失了。

  犀牛一般的獸臉上竟有片刻茫然表情。

  黑霧翻滾著涌動著,從它的身軀內外穿梭而過,它站立在黑色圓盤上,時而象徵性地叫一聲。

  其叫聲卻並不痛苦——

  或者說,它其實是有意識要模擬出痛苦的叫聲來,但是,它的模擬又實在蹩腳。

  總之,在場所有生靈,有一個算一個,都或多或少地聽出了它拙劣的敷衍。

  課室內,迴蕩起了鬼車妖聖張狂放肆的笑聲:「哈哈哈!桀桀桀!嘻嘻嘻……」

  鬼車妖聖有九顆頭顱,它兩邊八顆頭顱都在一齊狂叫,中間的美人首則發出了清脆有若嬌嗔般的嬉笑聲:「咦?這些惡氣奈何不得夢貘兒呢!哎呀,這可怎生是好?咱們課上的規則是不是有問題呀?嘻嘻嘻……」

  鬼車妖聖這般作態,這般言語,直叫夢貘眼皮直跳。

  如果不是懼怕離開昊虛仙島後遭受到鬼車妖聖的報復,此時此刻的夢貘是一定要破口大罵的。

  鬼車妖聖,堂堂古妖聖,卻偏偏多生了九張嘴!

  就它那樣的嘴巴,一張都很可怕了,它卻有九張。

  這一刻,夢貘亦如許多人族修士一般,格外期望宋天驕能夠再次出手,將鬼車妖聖禁言!

  奈何宋天驕偏偏不動,她既沒有要出手禁言鬼車妖聖的意思,也沒有要像先前搶答九嬰那般,對鬼車妖聖的答題進行搶答。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著,海風吹來,使她此刻神態忽而有種莊嚴的靜美。

  卻沒有人知道,此刻看似安靜的宋辭晚,又因為夢貘不受惡氣所制,這一奇妙現象而生出了新的靈感。

  她的腦海中,有數百字符在發生天翻地覆,世界新生一般的碰撞。

  千里眼施展開來,她的神思恍惚跟隨惡氣,穿透了夢貘虛實相間的奇異身軀。

  一種全新的結構在她眼前被解析,她悄悄潛伏,時而觀察夢貘,時而觀察惡氣,心有萬千,更有大千。

  鬼車妖聖仍在叫囂,但它的叫囂又好似是什麼也沒影響到。

  課室內,呲鐵妖聖伸出自己毛絨絨的熊掌,捂住了自己圓圓的黑耳朵。

  而講台上,木人忽而舉起戒尺,在身側橫屏輕敲。

  他說:「時間到達,請妖族鬼車進行第二題作答。」

  哦,原來是時間到了!

  木人用戒尺敲開了第二道題,橫屏上新的題目出現。

  一切流程,仍如先前。

  沒有什麼新意,只是題目格外刁鑽。

  當然,這橫屏出題一貫就是刁鑽的,如今這些題越刁鑽越顯得正常,倘或是什麼時候不刁鑽了,只怕反而要叫人心生懷疑,萬般不適。

  或者還要再倒過來懷疑這看似不刁鑽的題,是否暗藏了什麼陷阱玄機在呢!

  宋辭晚抓緊時機,在進行一種前所未有的修行。

  一邊似真似幻地聽著鬼車妖聖答題。

  第二題,鬼車妖聖仍然答錯了。

  這一次,雖然仍舊答錯,鬼車妖聖卻顯然毫不在意自己的錯誤。它非但不在意,還得意洋洋地嘯叫催促:「再答!再答!嘻嘻嘻,嘿嘿嘿……」

  「錯又如何?吾雖是錯了,可是吾又不受懲罰!」

  「便是受著懲罰的夢貘,嘻嘻嘻,它也不難受,受了懲罰與未受懲罰沒有任何區別。嘻嘻嘻,怎會有這般好事?」

  「哎呀呀呀,可是偏就當真是有這般好事呢!」

  「木人啊木人,你們仙島的規則是真有漏洞啊,你們不彌補嗎?」

  眾人:……

  眾妖:……

  課室內外,眾生靈聽著鬼車妖聖的叫囂,心頭不約而同都生起了頭一個念頭:真是賤啊!怎麼會有這般嘴賤之妖?

  最可恨是,此妖乃是古妖聖,天下間管得著它嘴賤的幾乎沒有。

  這一刻,又有不知多少生靈在期待,哪怕是宋天驕不出手禁言鬼車妖聖呢,那麼請台上木人出手可好?

  是啊,仙島規則有漏洞,那你們倒是堵一堵這個漏洞啊!

  這個時候,講台上一直都顯得十分平靜的木人終於開口了,他回應鬼車妖聖的話,道:「此非漏洞,向墮魂淵退入一步,此為執行者答題錯誤時,天驕所必受懲罰。惡氣不過是附帶效果,天驕自身能夠承受此惡氣侵蝕,此為天驕自身本領。

  人有強弱,妖亦有強弱。能否承受惡氣,皆由受罰者自身而定。

  昊虛仙島絕不會因為天驕自身承受住了惡氣,便更改規則。此時更改規則,才是真正不公平。

  規則之內,昊虛仙島公平公正,請各位天驕與隨從放心定念,好好學習。」

  說到這裡,木人拿起戒尺,又對著身側的橫屏輕輕敲了敲。

  這一刻,這位口口聲聲說著公平公正與好好學習的木人,竟真像是一位傳道受業解惑的名師。

  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絕不因外物變化而有分毫情緒波動,也不會因為學生是否「頑劣」而對其生出偏頗。

  他只管仔細講課,認真判題。

  學生答錯就給懲罰,答對就給獎勵,在規則範圍內不偏不倚,鐵面無私。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奇妙而令人安心的特質?

  世間活物生靈少有能夠達到此等境界,擁有此等特質者,可是一個看起來像是機械造物的木人卻反而達到了。

  真是奇奇怪怪,有種說不出的荒誕與諷刺。

  木人輕敲身側橫屏,又敲出了第三道題。

  第三道題,仍然由執行者鬼車作答。

  課室內外,或者海上——也沒有任何一個生靈對鬼車答題進行搶答。

  然後,鬼車就停頓了三十個呼吸,三十個呼吸後,答題時間到了,鬼車作答回復。

  判題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木人繼續敲擊身側橫屏道:「妖族鬼車,你連續三道答題錯誤,將進入時空長河接受學習改造。」

  什麼?

  木人的判罰來得如此快速又突然。

  誰也沒想到,前面一直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的鬼車妖聖會在這一刻突然被懲罰。

  原來連續答錯三題,也會需要進入時空長河接受學習改造?

  木人話音剛落,一道微小型長河在鬼車妖聖的課桌上方顯現。

  長河驚鴻一現,浪花捲起。

  鬼車妖聖那九顆頭顱甚至都沒來得及施展任何神通,給出任何反應,它的整個身軀就被捲入了浪中!

  那一道盤旋於課桌上空的微小長河浪濤滾滾,雖不知其從何而來,又要向何處而去,然而時光的滄桑,流逝的迅疾,卻依然是在這一條小小的長河上面體現得淋漓盡致。


  課室內外一時寂靜,鬼車妖聖就這樣消失在長河中,不見了影蹤。

  許多生靈先前的罵聲與祈禱實現了,但是有許多人又發現,鬼車妖聖雖是消失了,自己內心卻似乎又並沒有想像中那般——

  鬆一口氣,又或者是十分愉悅……

  沒有的,這些情緒通通都沒有。

  相反,許多人與妖又都同時生出了心有戚戚之感。

  有些莫名的兔死狐悲,這個古怪的地方,究竟是通往長生的秘境,還是通向地獄的快車?

  鬼車妖聖消失在那微小長河中了,接連向著墮魂淵後退三十里的夢貘卻反而還好,鬼車妖聖受到的懲罰並沒有牽連到它。

  此刻,夢貘正站在黑色圓盤上,獸臉之上神情微微茫然。

  講台上,木人又敲戒尺。

  巨大的骰子再次顯露在茫茫滄海的上空,咚——

  木人道:「黑棋三步結束,此番執行者連錯三題,自身受罰。下一輪,我將再次抽取白棋天驕。」

  他的話音落下,天空中巨大的骰子頓時骨碌碌轉動起來。

  骰子轉得很快,停得也很快。

  咕咚,這一次,顯露在骰子正面的,卻是一個鮮紅的六點!

  六點,這就意味著,接下來被抽取為執棋者的天驕,需要面臨六道難題的關卡。

  套路還是那個套路,在場眾生靈卻又無不緊張起來。

  緊接著,便只聽木人敲動戒尺道:「本場由白棋行路,執棋者天驕宋昭。天驕宋昭,你將擁有六步前行的機會。現在是第一步,你可以選擇第一位隨從聽課答題。」

  抽到宋辭晚了!

  這就抽到宋辭晚了,又或者說……終於抽到宋辭晚了。

  結果出來時,在場不知多少生靈盡皆長長吐出一口氣。

  宋辭晚本人卻反倒顯得有些恍惚,她好像反應慢半節,直到木人將話說完,數息之後,她口中才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哦」。

  她立在白色圓盤上,微微抬眼,目光落在了投影課室內。

  課室內,她的「千名隨從」神態各異,卻又各有各的緊張。

  木人道:「天驕宋昭,你擁有隨從一千名,現在請你選取一名隨從,進行第一次答題。」

  宋辭晚這次倒是沒有遲疑,她道:「我選莫應懷。」

  她選擇了莫應懷!

  場中頓時發出了輕輕一陣譁然聲。

  許多人都沒能想到,宋辭晚居然會選擇莫應懷!

  畢竟,莫應懷在千年前名聲雖響,但是,千年後的莫應懷卻分明是深陷在一種難言的落魄中。

  就是莫應懷自己,也沒想到宋昭會選自己。

  畢竟,宋辭晚身為仙武聯盟的盟主,在九州威望實則已經達到了頂峰,她完全可以擁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不說其他,單只說真仙一清真人,難道不比莫應懷更顯得合適許多麼?

  莫應懷在小小的課桌前站了起來,抬眼透過木人身後的巨大投影,看向了投影中的宋辭晚。

  他的眼睛蒼老而又晶瑩,似有情緒湧上,觸動難言。

  但他嘴唇抖了抖,最終卻又還是問出了口:「宋盟主,我……老朽不曾想,宋盟主竟選了我……」

  宋辭晚微微一笑道:「莫道友,我信你。」

  僅僅只是簡短六個字,卻在瞬間擊中了莫應懷的內心。

  他佝僂的脊背便陡地一下子直了起來。

  是啊,比起一清真人,宋辭晚甚至更信任莫應懷。

  因為對於莫應懷,宋辭晚從前是切切實實有過恩情交集的。

  宋辭晚選了莫應懷,木人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他也不會發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拿起戒尺輕敲,一如此前的流程,直接開始了講課。

  華夏文史課,每一課都填充著無數內容。

  木人洋洋灑灑,如同推海掀瀾一般帶著波濤,以浪濤滾滾之勢飛速講課。

  一刻鐘的時間過得很快,某一瞬間,木人忽然就收了戒尺,道:「課已講完,請人族莫應懷答題。」

  答題時間到了!

  戒尺一敲,木人身側橫屏上出現了第一道題。

  題曰: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此乃先賢詩作,請問此詩意境為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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