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火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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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大殿穹頂繪有色彩鮮亮的彩繪,進入大殿後能夠感受到莊嚴與肅穆。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站在大殿的中間,他轉過身子。

  包括火烽在內的所有人,皆恭敬的朝他道:「太上長老。」

  太上長老火三道看向龍伊一,「你們說就是這個小丫頭暗算了域主?」

  火烽見火三道神色如常,焦急的插嘴道:「太上長老,聽說您救回了我父親,請您讓我見見他。」

  「急什麼?你的父親已經醒了,他待會兒就過來了。」火三道隨隨便便的揮了揮手,將捆縛在龍伊一身上的火焰去掉。

  已經醒了?火烽大驚,但在太上長老面前又不敢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只得捂著自己的臉裝作一副興奮過頭,不能自抑的模樣。

  仇淨冉見火三道將龍伊一放開,勸道:「太上長老,這小丫頭是個鬼靈精,可不能隨便放開她。」

  「她身在火域,就是插翅也難飛。」火三道老神在在的說。

  仇淨冉無話可說,低著頭退到火烽的旁邊站著,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葉錐南見仇淨冉和火烽互動,龍伊一的話再次在他的耳邊縈繞。太上長老說了,域主已經醒了,難保這兩人真把他推出去當替死鬼。

  葉錐南悄悄的看了一眼仇淨冉和火烽,眼裡滑過一抹狠勁。如果他們真把他推出去背黑鍋,那他也不會傻乎乎的把黑鍋背了。

  兩名火域的弟子抬著擔架過來了,那擔架上的正是現任火域域主火燧涼。

  火燧涼的面部肌膚被燒毀了大部分,猙獰的臉部肌膚就像是被揉皺了的紙張,沒有一處是能夠看的。

  「父親!」火烽看到火燧涼,激動的撲倒了擔架上,緊緊的握住了火燧涼的手。那眼淚流得嘩啦啦的,和打開了水庫的閥門似的。

  火燧涼左眼的眼皮被燒到了,變形的眼皮耷拉在眼上,很難看清楚撲在擔架上哭泣的人是誰。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朦朦朧朧的人,應該是他的兒子。

  可是他的兒子不是想殺他嗎?為什麼現在卻哭得那麼傷心。哭得他這個當爹的都心疼了。

  火燧涼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想幫兒子擦眼淚,「烽兒……別哭……」

  火烽聽得火燧涼沙啞的難聽的聲音,驚了驚,心中不知怎麼的有些難受。那眼淚便從眼睛裡滾落出來,順著自己的臉頰滑入了脖頸,打濕了自己的衣領。

  不過火烽的眼中很快閃過了一絲笑意,看來老頭子還是關心他的,估摸著不會指證他。

  既然老頭子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不出意外,火域域主的位置就是他的。現下只要這老頭子不開口指認他是兇手,他大可以大發慈悲,讓老頭子今後就這麼苟延殘喘的活著。

  龍伊一在旁邊看著,心感不妙。

  這域主看他兒子的眼神很是慈愛,難不成他失憶了?話說剛才火域少主的樣子,有明顯的緊張感,分明是怕被域主指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人,是不是火域少主沒有親自動手,所以域主並不知道是他的兒子背後害他?」兔小萌疑惑的問。

  龍伊一抿了抿唇道:「不大可能,火域少主在聽到父親未死的消息時,表現出了過多的害怕與恐懼。就連剛才撲上去的那一瞬,握著的拳頭都沒有鬆開。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只可能是域主失憶或者域主有心包庇。」

  兔小萌抖了抖耳朵,紅溜溜的眼睛裡盛著滿滿的不可思議。

  「主人,你說的失憶我能理解。但你說的有心包庇我就不能理解了,這當爹的明知道兒子要殺他,兒子還真動手了。你看這域主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就算是親爹也不至於這麼大度吧,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謀殺自己。」

  「人心是很複雜的。」龍伊一說:「兒子會為了地位喪盡天良的弒父,父親也有可能為了孩子,甘願去死。」

  兔小萌吸了吸鼻子,「聽著心痛又心酸,還十分惱火。」

  「可不是,這樣的爹和這樣的兒子,剛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龍伊一感嘆無比。

  太上長老火三道見火烽哭得那樣傷心,臉上動容,「好了,火烽你先到一邊去。讓我們問問你的父親,究竟是誰對他暗下毒手。」

  火烽握著火燧涼的手緊了緊,眼中滿含警告的意味,「父親,你一定要說出真相啊。」

  火燧涼看到兒子眼中的警告,心頭抽痛。他的兒子在把他推下火焰河流之後,又來威脅他,原來兒子剛才的眼淚全都是在作假。


  火烽站直身子,大手指向龍伊一,「父親,是不是那個女孩趁著你玄力不繼的時候,在背後暗算你?」

  火燧涼的眸光轉向了龍伊一,他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眸光澄澈無比,臉上的表情無辜極了。

  兒子的意思是讓他把一切推給小女孩?這小女孩還那么小,這是在造孽啊。火燧涼蹙了蹙眉,他的眉毛已經被燒沒了,只有眉骨上方的皮肉在動著。

  火烽將凰龍聖鼎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拿到了火燧涼的面前,「父親,你看,這就是我從那女孩手中拿到的凰龍聖鼎。你不要害怕說出真相,就算這個小女孩的背後有墨家撐腰,我們有了凰龍聖鼎也不怕。」

  葉錐南見火烽這樣勸域主,狠狠的剜了龍伊一一眼,他差點就被龍伊一挑撥離間去指證火烽。臭丫頭,差點就上了她的當了!

  仇淨冉在一旁幫腔道:「域主您不用擔心那麼多,即便墨家勢大,背後還有精靈族等支撐,我們也不怕。只要您將真相說出來,我們就能找執法者幫忙,相信執法者會還我們火域一個公道。更何況我們現在有了凰龍聖鼎,今後即便您無法帶領我們,少主也能帶著我們火域變得更加強大。」

  火烽表決心道:「父親,您請放心!我一定會帶領著火域走向繁榮昌盛的!讓火域比當年炎帝帶領的時期,更加強盛。」

  火燧涼緩慢的轉動著眼睛,看向他的兒子。

  是啊,這火域遲早要交到兒子的手中,要是他現在把真相說出來,兒子的一切就完了。如今兒子的手中有凰龍聖鼎,今後更是前途無可限量,不能就這麼毀了他。

  「域主,您一定要說出真相啊。」龍伊一莞爾一笑,笑容淺淺淡淡的,像是在風中搖曳的粉荷,脆弱而惹人憐愛。

  火燧涼聽著龍伊一溫軟的聲音,一時間無法下決定。這個小女孩也是無辜的,即便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小女孩的不是。

  「烽兒,父親……想單獨和你聊聊……了解一下情況。」火燧涼對火烽道。

  「單獨談談也好。」火烽揮退了抬擔架的兩人,以玄力托起了擔架,穿過了大廳,走向了附近的房間。

  火三道看到這景象,眯了眯眼睛,卻沒有開口阻攔。

  龍伊一雙手環胸,不屑道:「就你們這樣,為了自己的發展,胡亂栽贓陷害,炎帝都能被你氣活了。」

  火三道的老臉抖了抖,「我們火域的人不會胡亂栽贓陷害。」

  龍伊一冷冷一笑,火烽和火燧涼兩人去單獨聊聊,顯然就是去聊怎麼栽贓陷害去了。

  她信他們的話才有鬼,去他的偉大的父愛吧。估計這火域少主變成現在這副畸形的樣子,和域主盲目的父愛脫不了干係。

  她也不奢望域主能夠幫她了,她還是趁早想好辦法,自救吧。

  火烽將火燧涼帶入一間房後,臉色立馬變了,他厲聲對火燧涼道:「你給我乖乖的栽贓他們,你會死嗎?」

  火燧涼的心又涼了,他以為自己的兒子想殺自己,只是一念之差。如果時光倒流,兒子說不定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可是兒子似乎沒有半點悔過之心,反而頤指氣使的要他去指證無辜的人。

  火燧涼的唇顫抖著,被火焰毀了的嗓音難聽至極,「烽兒,你為何要殺……我?」

  火烽理直氣壯的喊道:「這還需要理由嗎?你是高高在上的域主,死的卻是我的娘親!你每天享受著那些榮耀,全是娘親的命換回來的!」

  火燧涼的眸光暗了暗,火烽提起他死去的妻子,他心中的愧疚便溢了上來。

  看到火燧涼垂眸,火烽多了一絲快感,他將壓抑的感情盡數爆發出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都是你膽小怕事,沒有去抵擋第一波異火的大動盪,如果你和娘親合力,她不會是!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嗎?說你為了火域盡職盡責,說你情深意重,但你孤家寡人的,應該再續弦。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續弦?你個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娘親!」

  此次並不是異火爆發的第一次,事實上火域遭受異火災難之苦已經多次。火燧涼猶記得自己第一次抵禦異火時的情況,漫天的粉色火焰蘊含著極大的危險。他看到火焰來襲的洶湧,膽怯了,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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