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密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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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種建中建議攻打西涼城時,趙孝騫毫不猶豫地駁回。

  因為趙孝騫的理智,他知道攻下西涼城的意義不大,而且要付出無謂的傷亡代價。

  現在趙孝騫卻發現自己有點熱血上頭了。

  攻下西夏都城的誘惑,比攻下西涼城不知大了多少倍,穩如老狗的趙孝騫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也不淡定了。

  此刻他的決定十分重要,它可能會影響整個宋夏之戰的結果。

  趙孝騫和張小乙這次見面很艱難,是通過皇城司的密探在中間傳話,趙孝騫最終決定選在這個距離興慶城一百多里的山坳里見面。

  見完這一面以後,趙孝騫馬上要率部遠遁,畢竟後面還有五萬大軍追著他們。

  見面的機會很珍貴,該說的話,該交代的事,一定要說透了。

  沉吟半響,趙孝騫朝張小乙擺擺手:「你先等會兒,此事重大,

  我需要與部將商議。」

  張小乙點頭,順手抄起一根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狠狠咬了一口。

  只是一口,張小乙便露出嫌棄之色,見趙孝騫冷冷地看著他,張小乙急忙擠出微笑:「好吃!人間美味!」

  趙孝騫咬牙,狗東西居然嫌棄我的東西,這貨在興慶城裡到底混得有多好?每天吃龍肉鳳肝嗎?

  種建中和宗澤很快從隊伍末尾趕來,

  四人圍坐一起,趙孝騫將張小乙剛才所言原樣複述出來。

  話剛說完,便見種建中的呼吸漸漸急促,就連一向穩重的宗澤也兩眼放光,神情激動。

  趙孝騫都受不了的誘惑,這倆貨更受不了。

  看二人的表情,趙孝騫知道,其實根本已不用商議什麼了。

  絕佳的機會擺在眼前,他若不同意攻打興慶府,說不定這倆貨會攻打他。

  接下來的問題,已不是打或不打的問題,而是如何打的問題。

  「我軍五千火槍兵,敵軍六千,若能裡應外合,攻下興慶城不難!」種建中興奮地道。

  趙孝騫搖頭:「不,我軍沒有五千。」

  二人不解地望著他。

  趙孝騫嘆道:「你們莫忘了,咱們屁股後面還有五萬敵軍追擊,

  必須至少分出一千兵馬作為疑兵,將這五萬敵軍引得遠遠的,咱們才能騰出手攻打興慶府。

  種建中沉思半響,咬牙道:「四千也夠了!但需要裡應外合,咱們的人事先喬裝混進城,待城外信火起,裡面的人奪取城門,我軍襲殺而入,只要入了城,興慶城的守軍不過是土雞瓦狗爾,須臾可定。」

  一旁久不出聲的張小乙插言道:「我認識馬軍都指揮使府上的管事,或許可以行個方便,郡侯摩下部將喬裝成商隊入城,我可仗著管事的勢在城內接應。」

  趙孝騫好奇道:「西夏都城這麼容易混進去?」

  張小乙笑了笑:「我在興慶城混了有些日子了,除了城內的閒漢,都指揮使的管事都交成了朋友外,城門值守的幾名低階武官我也交上了朋友。」

  「只要打點一些好處,這些武官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為難的。

  中趙孝騫朝他投去讚賞的目光。

  原本張小乙趕來幫忙,趙孝騫只是當做一步閒棋,幾乎沒抱任何希望,沒想到張小乙給了他驚喜。

  伸手入懷,趙孝騫道:「事關重大,打點武官不要小氣,小乙,

  接應的重任便拜託你了,我們若能混進一千將士,事可定矣。

  掏出幾大錠銀子,還有一些值錢的珠寶,這些都是最近洗劫村莊部落得來的。

  趙孝騫雖說過不取將士們擄掠所得,但作為一軍主師,他不可能分文不沾,終歸還是發了一筆小財。

  掏出這點錢財,趙孝騫覺得還是不夠,於是望向種建中和宗澤,

  微笑道:「咱們分攤一下,茲事體大,莫因為缺錢而功虧一簧,兩位施主,有勞了。」

  種建中和宗澤苦笑著掏錢,這倆貨最近也不窮,趙孝騫知道的。

  見二人露出心疼之色,趙孝騫正色道:「不是我小氣啊,主要是我想讓你們有參與感。」

  「郡侯,我們掏錢便是,你就別解釋了。」種建中嘆道。


  三人湊了不少錢財,算上珠寶黃金,大約價值兩三千兩。

  張小乙喜滋滋接過,拍著胸脯道:「有了這筆錢,我敢保證城門的武官不但不會為難,反而會護送咱們將士進城。」

  趙孝騫皺眉,一個國家的都城,攻下它真有那麼簡單?

  心底里隱隱有些不安,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趙孝騫率部謀劃攻占西夏都城時,東面的章所部也沒閒著。

  十二萬大軍分為六股,深入西夏境內,分兵之後的第三天,折可適率部攻陷西夏左廂神勇軍司。

  遺憾的是,折可適的摩下並未裝備火槍,攻陷左廂神勇軍司時是真刀真槍與敵人廝殺拼命的。

  兩個時辰後,神勇軍司被攻破,兩萬宋軍蜂擁而入,見人就殺。

  此戰,西夏神勇軍司守軍計五千人,皆被宋軍殲滅。

  而宋軍此戰亦傷亡不小,戰死者計七千餘。

  西夏十二個軍司,至此已失陷了兩個。

  遠在鹽州趕赴興慶府的梁太后聞訊大怒,即令魔下大將名阿埋率兩萬兵馬追擊折可適所部。

  與此同時,章親自率領的兩萬大軍卻一路向北,直逼西夏的右廂朝順軍司。

  梁太后終於慌了神,這種分兵而擊的戰術,實在令西夏軍感到很陌生,總感覺國境內處處戰火,將士們縱有兵力優勢,卻不得不疲於奔命,有一種拆東牆補西牆的無力感。

  此時的梁太后悔意愈深。

  現在的她真心反省了,確實不該發起這場戰爭,尤其不該傾舉國之兵。

  這麼多年都是我攻你守,這次你吃錯藥了突然改變戰法?姓章的老匹夫不得好死!

  興慶城。

  留給趙孝騫的時間只有兩天,兩天以後,西夏的三萬援軍趕到興慶城,所有的謀劃都是白費。

  如今興慶城內兵力空虛,只有六千守軍。

  然而,事情果然沒有趙孝騫預測的那麼順利。

  子夜,馬軍都指揮使名沙府邸的一處地窖內。

  冤名沙眼神陰驁地盯著面前五花大綁的人,這個人已受了太多刑,此時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吊著命。

  名沙的眼神毫無憐憫,哪怕這個人鞍前馬後侍候自己多年,此時的慘狀也引不起鬼名沙的一絲情緒波動,反而露出一臉殺意。

  「好,好!這些年我待你如手足,你卻勾結外敵謀害我,好!」

  連說幾個好字,名沙眼中殺意愈盛。

  如果張小乙在場的話,定能認出這位受刑的人正是他的朋友,

  名沙府上的管事。

  都城的守軍和官府的眼線並非無能之輩,他們也有自己的情報系統。

  張小乙這個外來的漢人,最近在都城集市混得風生水起,其實官府已暗暗注意到他了。

  於是,與張小乙來往甚密的鬼名沙府上管事,自然也就暴露在官府的視線中。

  事涉馬軍都指揮使,官府不敢隱瞞,不得不上報鬼名沙。

  名沙本是暴躁嗜殺之人,聞知自家後院著火,不由勃然大怒,

  於是將管事控制住,關在府中地窖內,二話不說大刑侍候。

  『我最後問你一次,那個張小乙,究竟是什麼來路?他刻意結交你,究竟有何意圖?你向他透露過什麼?」名沙冷冷問道。

  奄奄一息的管事此時連哭都哭不出來,虛弱地抬起頭,哀哀道:

  「小人———·真沒有出賣過您,小人———.—·發誓!」

  翻來覆去,管事只是這句話。

  名沙沉默,現在他漸漸確認,管事確實是不知情,而且也確實沒透露過太多機密。

  但,不管有意無意,他招惹了外敵,就該死!

  見從他嘴裡已掏不出有價值的東西,名沙轉身往外走。

  「殺了!再找到他的親眷家人,夷三族!」

  「此刻起,日夜不休盯著張小乙,看看他要做什麼,此人必與城外游擊的宋軍有干係,不急著抓他,用他將宋軍引出來,設伏,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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