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遼使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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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和生活要分明。

  工作上,蕭光敬是趙孝騫發展的下線,將來作為重要棋子埋在遼國朝堂上的。

  但在生活里,趙孝騫並不待見蕭光敬。

  這種囂張跋扈的紈,趙孝騫在汴京城裡揍了一大片了,君不見汴京紈們排著隊交保護費的盛況,在這個圈子裡,趙孝騫屬於超流的存在,如今他的層次早已不屑跟紈們劃為一類了。

  而蕭光敬這人,吃喝賭,張狂囂張,他該慶幸自己頂著遼使的名頭,

  不然這種人在汴京城會被趙孝騫一天揍八頓。

  汴京城裡,趙孝騫不允許有比自己更牛逼的存在。

  蕭光敬頗感無辜,他沒想到趙孝騫對自己居然如此不待見,天知道當他不得不答應做宋國內應的時候,經歷了多麼痛苦艱難的掙扎。

  我都幫你做事了,你卻如此嫌棄我—····

  兩國談判無風無浪地結束,雙方都算滿意。

  當晚,鴻臚寺卿出面,趙孝騫作為主人宴請遼國使團隨員。

  席間兩國使臣杯交錯,稱兄道弟,渾然忘記了白天兩國還在劍拔弩張地爭吵。

  宴席結束後,蕭光敬趁著眾人喝醉,沒人注意,與趙孝騫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兩人密談了許久。

  至於二人談了什麼內容,不可能有人知道。

  只不過蕭光敬回到席上時春風滿面,一臉的輕鬆愜意,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去,也不知趙孝騫暗中給他許了多少利益。

  第二天一早,在趙孝騫的陪同下,遼使蕭光敬領著幾名使臣進宮,覲見了趙煦。

  這樣的會見,趙煦每年都要經歷一次,以往都是說些客套場面話,兩國兄弟之邦,睦鄰友好,永息刀兵什麼的。

  毫無營養,毫無意義,但必須要說。

  今年趙煦會見遼使,卻分明感到遼國使團的態度與以往不同。

  說話的語氣,表情的管理,都比往年恭敬了許多,再也不復曾經居高臨下的傲慢,反而在趙煦面前,遼國使團說話都有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樣子。

  趙煦的心情非常舒坦,他知道原因。

  偌大一個國家的尊嚴,被趙孝騫以強硬的姿態立了起來。

  官家與遼使聊天,趙孝騫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從不隨便插話,只有在別人問起他時,才簡短地說幾句,然後識趣地閉嘴。

  趙煦的心情更舒坦了。

  他喜歡這樣的臣子,忠心,低調,且識進退。

  明明是他親手立起了一個國家的尊嚴,可他卻仿佛渾然不覺,只是忠實地行使自己的本分,不逾矩,不邀功,低調得近乎透明。

  勤見大宋官家的過程很快,聊完之後趙煦照例留客,蕭光敬一行宮中賜宴。

  這回蕭光敬學聰明了,下意識望向趙孝騫。

  他不知道趙煦賜宴是客氣話還是真心邀請,萬一自己當真了,趙孝騫反過來一句「趕緊滾」,那多沒面子。

  幸好趙孝騫這次沒有反對,只是含笑點頭。

  蕭光敬頓時眉開眼笑,起身行禮向趙煦道謝。

  隨即蕭光敬動作一滯,自己這是怎麼了?我堂堂遼使,做事為何要先看別人的臉色?

  曾經那個狂放不羈的我,永遠回不來了麼?

  宮中賜宴,尤其是給外國使臣賜宴,是有固定的菜餚的,這也是宮中禮儀的一部分。

  一頓宮宴吃得蕭光敬甚感無趣,因為宮裡的規矩太多,什麼時候該端杯敬酒,什麼時候可以執箸挾菜,什麼時候該放下筷子聽官家說話,這些都是規矩。

  一頓宮宴用了兩個時辰,遼國使團這才向趙煦告辭。

  趙孝騫代大宋官家將使團送出宮門外。

  蕭光敬朝他長揖一禮:「郡侯留步,今日我們便啟程回遼國上京了,蕭某向郡侯告別。」

  其餘的遼國使團隨員也紛紛行禮。

  對於趙孝騫這個人,遼國使團自然是沒好感的,據說宋國那種神奇的火槍就是出自他的手,這種火器已然改變了宋遼兩國的態勢,遼人怎麼可能對他有好感?

  但不爽歸不爽,該行的外交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趙孝騫也含笑回禮,心中舒了一口氣,總算把這群貨送走了,自己的使命也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了。


  該說的話已說過,趙孝騫和蕭光敬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會意一笑。

  「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再見,郡侯保重,若郡侯能來上京,蕭某必掃榻以待。」

  趙孝騫揮揮手:「倆男人就不必搞得這麼深情款款了,有緣再見,該吃吃,該喝喝,該打架就打。」

  蕭光敬笑了:「若非你我各為其主,想必應能把臂論交,郡侯是條漢子,我們遼人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磊落漢子。」

  趙孝騫目光變得古怪起來。

  這貨從哪得出來的結論,覺得自己是磊落漢子?

  漢子倒也沒錯,但「磊落」————

  話說早了呀小老弟,那晚你莫名其妙掉入糞坑的事,夠你回去研究一二十年了。

  蕭光敬說完正要轉身離去,趙孝騫忽然不知想起了什麼,叫住了他。

  「貴使剛才說,我們可以把臂論交?」趙孝騫莫名其妙地問道。

  蕭光敬一,點頭:「沒錯。」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算朋友了?」趙孝騫眼睛閃閃發亮。

  蕭光敬心頭不覺浮起不祥的預感,感覺面前有坑,但又不確定要不要一頭栽進坑裡驗證一下。

  「是——..—·吧?」蕭光敬艱難地道。

  趙孝騫目光頓時變得柔和:「—-我馬上要成親了。」

  蕭光敬茫然,下意識拱手:「..—-恭喜?是要留我在汴京喝喜酒嗎?」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人可以不來,而且最好別來,但心意一定要到,

  不然就太失禮了。」趙孝騫嘆道。

  蕭光敬發現自己果然一腳踏空,正往坑裡墜落。

  「『心意』是啥意思?」

  趙孝騫熱情地解釋:「就是錢,或是值錢的珠玉珍奇,包括但不限于田產,店鋪,宅院等等。我們大宋人都很務實,錢財這些東西才能最直白地代表心意。」

  蕭光敬懂了:「就是要我給你送錢?」

  「你總算懂了,我還擔心自己說得太委婉,你那未受教化的腦子理解不了。」趙孝騫欣慰地笑。

  蕭光敬心中的怒火控制不住地又冒出了頭。

  你特麼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屁話?你只差直接伸手搜身了,這特麼能叫「委婉」?

  轉頭迅速了警不遠處的遼國使團,蕭光敬壓低了聲音咬牙道:「郡侯應知,我已身無分文,還倒欠了你許多,真的沒了!」

  趙孝騫理解地點頭:「我知道,但表達心意的方式有很多,沒錢也有沒錢的辦法。」

  「什麼辦法?」

  趙孝騫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的欠條,上面寫滿了字,落款竟是蕭光敬的名字,你說神奇不神奇?

  蕭光敬看著欠條上的「一萬貫」,頓時一陣天旋地轉。

  確定了,果然是坑!這張欠條你特麼在懷裡藏了多久?

  「你只要在上面按個拇指印,你的心意就到位了,多謝多謝。」趙孝騫順勢又從懷裡掏出一塊印泥來。

  「你真是個——.」」

  蕭光敬努力抑制想破口罵娘的衝動,深吸口氣,

  道:「郡侯就不怕我回了遼國後,把這些帳都賴掉?」

  趙孝騫笑:「你想多了,咱們兩家的雪鹽買賣,每月我會按比例先扣掉你欠的錢再發貨,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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