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流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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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時候,趙孝騫就知道一個道理1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只是卑賤如泥土般的小人物。

  看得出,張小乙在市井裡確實是如魚得水,人脈廣闊,雖說來往者大多是販夫走卒閒漢歌妓之類的小人物,但張小乙顯然在這些人眼裡威望不小。

  趙孝騫默默地看了半響,終於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張小乙一愣:「世子的意思是————」

  趙孝騫指了指站在第一樓門口駐足的閒漢們,

  道:「他們好像很服你,你是怎麼辦到的?

  張小乙然一笑:「小人和他們一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都在汴京城裡討生活,平日互相照應一下。」

  「遇到貴人打罵,上前幫忙求求情,有個頭疼腦熱,大家湊點錢送醫館,兩撥人因利而爭,出面調解一下,一來二去,大家都給小人幾分薄面。」

  趙孝騫驚訝地看著他。

  確定了,現實版的宋江,是個熱心腸的大哥。

  如果大宋汴京搞一次嚴打的話,這貨怕是第一批被押上法場的。

  「小乙啊,除了跑腿干中介,你還兼營什麼別的業務嗎?」趙孝騫笑吟吟地問道。

  張小乙不解地道:「啥別的業務?

  「比如挨家挨戶收保護費,勾欄院看場子,經營地下賭場什麼的··——

  張小乙搖頭:「不乾淨的錢,小人不掙的,老娘會打死我。」

  趙孝騫豎起大拇指贊曰:

  「不錯,守得住底線,

  盜亦有道。」

  「世子,小人沒讀過書,何謂『盜亦有道』?」

  「就是我偷你的東西,自然有我的道理。

  張小乙恍然,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看著張小乙純樸的模樣,趙孝騫心底忍不住浮起一個念頭。

  他是皇城司勾當公事,但皇城司的眼線主要分布在官員府邸和署衙,民間的眼線探子比較少,可是民間的情報也很重要,不能忽視。

  張小乙既然在汴京的市井間如此有威望,似乎-·

  趙孝騫眼神愈發柔和,越看張小乙越像特務頭子,格外順眼。

  「小乙,以後繼續當閒漢?」趙孝騫開始談人生。

  張小乙呵呵笑道:「蒙世子厚賜千兩銀子,小人這幾日打算買一間屋子,再給老娘治眼晴,若有剩餘,想在州橋做點買賣,比如弄個露天酒肆,給討生活的兄弟們提供個歇腳之處。」

  「一輩子就這樣了?」趙孝騫笑問道。

  「小人沒啥大志向,一輩子吃喝不愁已是天大的福分了,還能咋樣?」

  「跟著我干如何?」

  張小乙愣了:「世子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

  「這話說的,州橋和潘樓街這片地方,我見了你都得叫你一聲小乙哥哥,咋就用不著呢。

  張小乙惶恐地道:「世子折煞小人了。

  趙孝騫想了想,道:「明日你來一趟皇城司,有事跟你說。」

  「為何此時此地不能說?」張小乙不解地道。

  「這裡是你的地盤,聊崩了我怕走不出去,皇城司不一樣,聊崩了你走不出去。

  張小乙 :

  接下來準備迎接遼使,但遼使還在路上,十天半月的不一定能到汴京。

  趙孝騫也在思考,究竟以怎樣的態度接待遼使。

  進了城就拿槍頂著他的腦門會不會有點冒昧?

  第二天,趙孝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漱後走出王府後院,卻突然聽到後院傳來一陣靡靡之音。

  「大王,大王來抓我呀!」

  「來了來了,本王來了,美人兒你們在哪裡呀·——·

  活了兩輩子,只聽聲音都能聽出荒淫無道的畫面感來,這還是首次。

  趙孝騫站在後院佇立許久,眼神空洞像條死魚。

  這活爹主打一個聽勸啊,歪門邪道的東西二話不說照干,一天都不耽誤。

  爸爸的快樂不必想像,兒子幫他想到了。


  就連王府賺的錢,也是兒子的功勞。

  對了,還有一個父母離異的破碎的家———」

  明明投在王候家,可不知為何,趙孝騫莫名覺得自己好命苦。

  幸好悲傷的情緒沒維持多久,下人匆匆來報,官家召世子入宮覲見。

  趙孝騫有點奇怪,昨日才召見了自己,為何今日又見?

  我有那麼重要嗎?

  穿戴官服後,趙孝騫匆忙趕到皇宮。

  福寧殿內,趙煦臉色鐵青,魏節一臉惶恐地站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顯然,此刻正是龍顏大怒之時。

  趙孝騫小心翼翼地行禮,趙煦揮了揮袍袖,連平身都懶得說。

  龍顏大怒之時,趙孝騫特別乖巧,默默地走到魏節身邊,朝他不停使眼色,無聲地詢問咋回事。

  魏節也朝他使眼色,但-·-—--信息量太複雜,趙孝騫無法讀取。

  終於,趙煦開口了。

  「洪災雖已過,但汴京城外災民仍然聚集,今日皇城司來報,城外災民本有二十萬之多,經開封府催促後,大部分災民已歸鄉,但城外仍有五萬災民駐留不走。」

  趙孝騫不解地道:「官家,洪災已過,按理說城外的災民應該各歸其鄉,打理田地才是,為何-——」

  趙煦冷冷道:「問得好,確實應該各歸其鄉,打理田地,但他們很多人都沒有田地。」

  「駐留不走的五萬災民,是藉由洪災順勢而聚,

  在洪災之前,他們已是失地的流民,有的是從江南而來,有的是從河北而來。

  「他們的土地呢?」

  趙煦沒出聲,臉色愈發難看。

  趙孝騫好像明白了。

  從古至今,歷朝歷代,土地兼併已是無法繞開的大問題,而且任何朝代每到中後期,總會越來越嚴重而大宋這數十年來的朝堂黨爭,新法日法來回折騰,如今也終於顯現出惡果,那就是大量的農民失去土地,淪為流民。

  現在後果已赤裸裸地擺在汴京城外,想裝作視而不見都難。

  五萬流民沒有土地,也無家可歸,躺在城外趕都趕不走,朝廷為了不生亂,不得不每天撥出大量的糧草供養他們。

  如果不解決這五萬人的問題,那麼朝廷只能將他們養到天荒地老。

  很理解趙煦此刻的心情,就是今天睡醒睜開眼,

  莫名其妙多了五萬個活爹,那是何等的臥槽。

  偏偏這五萬流民打不得殺不得,汴京城幾百萬雙眼晴盯著大宋的君臣,以行仁政標榜自己的大宋官家,怎敢冒天下之大不。

  「子安向來聰慧,可有辦法解決這五萬流民?』

  趙煦期待地看著他。

  趙孝騫愣然:「這難道不是幾位相公該考慮的事嗎?」

  「問過了,他們也拿不出辦法,天下的土地已有其主,總不能把這五萬人安置到有主之地吧。」趙煦煩躁地道。

  五萬流民不是小數目,就算每人給兩畝地,也要十萬畝田地才能妥善安置,四捨五入一下,相當於六十七平方公里。

  上哪兒找這麼多無主的田地給他們耕種?

  楚王府也算家大業大,這些年積累下來,攏共也才兩萬來畝土地,如果活爹哪天心血來潮又去玉清宮許個什麼願的話,還會更少。

  問題很嚴重,趙煦有點氣急敗壞了,天子之都,

  官家的眼皮子底下聚集著五萬流民,他晚上還睡得著?

  迎著趙煦期待的眼神,趙孝騫摸了摸的肚皮。

  「官家,臣————」

  趙煦兩眼一亮:「子安有辦法了?」

  「,那倒不是,臣是想說,我餓了,上午醒來還沒用膳呢,就被官家召進宮了—-—-」趙孝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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