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轄下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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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湯包發源於汴京,但它發明出來卻更早,在唐玄宗時期,便有一位姓孫的廚子做出了灌湯包。

  唐玄宗甚喜此物,親自將它命名為「灌湯饅頭」,唐朝時的「饅頭」便是包子的意思。

  後來到了大宋,這家第一樓便在汴京開了起來,據說還是唐朝時的秘方,不過廚子不姓孫了。

  趙孝騫和魏節走進第一樓,四下打量環境。

  說是「第一樓」,但其實地方並不大,一樓大約能擺五六張桌子,上面還有二三樓。

  樓內的裝潢很簡陋,人們來這裡也不是衝著裝潢來的,在汴京潘樓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這樣一間店鋪委實不錯了。

  樓內的桌椅頗為陳舊,門口掛著厚厚的布簾。

  神奇的是,這裡也有懷抱琵琶的歌妓,在樓上樓下遊走,央求客人點個曲子,或是陪客人飲幾杯。

  陪飲幾杯酒不會那麼單純,算是默許了被客人摸摸抓抓,屬於底層階級的皮肉生意。

  還有市井閒漢們在桌子之間穿梭,客人需要買什麼東西,或是別的需要引介的人和物,閒漢們便收取客人的賞錢,喜滋滋地幫忙跑腿。

  後廚的小門緊閉,大約是掌柜怕灌湯包的秘方被人偷去,防得很嚴,客人若起身打算去後廚看看製作過程,掌柜和夥計會攔在門口,笑吟吟但態度堅決地請客人回去。

  趙孝騫和魏節點了兩屜包子,還點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

  熱騰騰的包子很快端上來,揭開屜布,趙孝騫發現跟前世的灌湯包有些不一樣,個頭很大,一隻大約有拳頭大小,麵皮很薄,簡直能透過麵皮看到裡面晃蕩盪的湯汁。

  挾起一隻放涼後,趙孝騫迫不及待一口咬下,不忙鬆口,先從缺口處使勁吸裡面的湯汁,再咬裡面的餡兒。

  這一口下去,趙孝騫差點流出淚來。

  前世的味道!

  一種美食傳了千年,味道居然一點沒變,幸福感爆棚。

  魏節坐在他對面,一臉呆滯地看著他。

  吃個包子都能流淚,這位楚王世子的精神狀態……

  難怪敢揍前任宰相,這人瘋起來怕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好吃!」趙孝騫擦了擦眼眶:「多謝立衍兄引介此地,以後我定常來。」

  這都不是吃包子了,而是吃情懷,來自前世的鄉愁。

  魏節扯了扯嘴角,不習慣笑的人,再怎麼努力,笑起來都充斥著一股大反派皮笑肉不笑的陰森味道。

  「世子喜歡就好,此地亦常來下官。」

  吃完一個又一個,趙孝騫吃了大半屜,委實吃撐了,這才端杯敬魏節。

  節奏放緩,魏節說起了正事。

  「世子今日上任,下官給您說說皇城司的情況,皇城司轄下有兩司,一曰『探事司』,一曰『冰井務』,二司皆受皇城司節制。」

  趙孝騫不解,「探事司」能理解,顧名思義,打探情報的,皇城司的本質就是個特務機構,探事司自不可少。

  冰井務是個啥?

  魏節不慌不忙地解釋:「所謂『冰井務』,所司主要是宮闈之內,皇宮裡的官家太后和貴人們,夏天要用冰降暑,宮中便設冰井務,所謂『冰井』,指的是宮中藏冰之所,給貴人們提供冰塊。」

  「太宗以後,冰井務就變了,它成了歷任官家在宮中布下的眼線,專職監察宮禁宿衛之言行,不僅如此,冰井務還兼羈押之責。」

  「舉凡皇城司拿問之人犯,在交給刑部或大理寺審問之前,皆由冰井務暫時羈押,當然,若是重大刑案,冰井務也會私下刑訊審問,再交給刑部或大理寺問罪。」

  趙孝騫恍然大明白。

  簡單的說,皇城司下面有兩個部門,一個是探事司,一個是冰井務。

  探事司負責打探和抓人,冰井務負責關押和審問。

  而且冰井務還是皇宮中重要的防線,它的密探潛伏在皇宮裡,專門監察那些宮禁宿衛的言行,保證官家的安全。

  「咱倆是勾當公事,能節制探事司和冰井務?」趙孝騫又問道。

  魏節道:「當然,探事司和冰井務隸屬皇城司,世子和下官是皇城司最高的官,轄下兩司皆聽命於你我……」

  頓了頓,魏節補充道:「……以後主要是聽命於世子。」


  趙孝騫立馬對魏節心生好感。

  這貨很會做人,不需要沾毛,已經比猴兒還精了。

  「皇城司不是有三位勾當公事嗎?除了你我,還有一位呢?」趙孝騫沒忘記漏網的那個勾當。

  如果不服,照例打爆他的狗頭。

  魏節道:「還有一位勾當公事常駐宋遼邊境的真定府,他專司打探遼國敵情和兵馬調動布置,『皇城司』設立之初,本就是為打探敵情而存在的。」

  趙孝騫不由暗暗吃驚。

  如此神秘隱蔽的特務機構,能量果真不小,由內而外都顧及到了。

  真定府太遠,暫時沒法對他立威。

  了解到皇城司的大概情況後,趙孝騫這才說起了正事。

  「有件事煩請立衍兄辛苦一下……」趙孝騫道。

  魏節急忙道:「儘管吩咐世子。」

  「是『世子儘管吩咐』……唉,算了,你高興就好。」

  趙孝騫頓了頓,低聲道:「汴京城和各地官員里,關於舊黨一方的名單,你整理一份給我。」

  魏節道:「新舊兩黨所屬朝臣,皇城司早有名錄,世子隨時可查閱。」

  趙孝騫點頭,並不感到意外。

  皇城司若連這點基本的情報都沒有,趙孝騫就該在內部找人開刀了。

  趙孝騫又道:「汴京的舊黨朝臣里,皇城司可有拿到他們作奸犯科的證據?」

  魏節猶豫了一下,道:「有,但不多,左司一位郎中,一位承宣使,兩位給事中……他們大多涉貪墨受賄,還有一位天章閣直學士,府宅涉逾制。」

  「這幾人皆是舊黨,他們的涉事證據皇城司是直接掌握的,只是一直未拿問而已。」

  趙孝騫嗯了一聲,道:「明日將這幾人的涉事證據直接交給我,切莫走漏風聲。」

  魏節有些擔憂地道:「世子這是要……是官家的意思嗎?」

  「社會上的事少打聽。」

  魏節立馬閉嘴,不敢多問一句。

  心中卻隱隱明白,此事定是官家的授意。

  這位官家立志復新,所圖甚遠,朝堂眼看要變天了,不知多少舊黨朝臣的命運從此被改變,徹底告別政治舞台。

  官家親政以來,從調任曾布章惇入京,到打破祖宗成法任宗親子弟為官,再到趙孝騫搜集舊黨朝臣犯事的證據。

  一步一步無不在顯示,官家正在勒舊黨們的脖子。

  而皇城司扮演的角色,便是官家手中那根要人命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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