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新建通漾情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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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瀾渢終於再次見到周不宣。

  自從隨她去往夏雷國,親眼目睹她和蠱族聖女率軍追趕邪魔十萬兵,周不宣便用蠱族聖女即長公主的重大秘密換取了他的絕對效忠。

  不過,周不宣既未讓他進入錦衣衛,也沒讓他和妘瓔、蘭盡落一樣直接在百里釗手下效力,而是給他一本厚厚的流風國律法書。

  當時的他,神情真可謂是一言難盡。

  然而,周不宣卻說律法書的作用,不是學習了解律法知識,而是作為秘密傳遞情報的工具~~她要建立一個周密嚴謹的情報系統。

  之後,按照提示翻看被標註頁碼的律法書,他聽到一個異常隱秘、且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秘密聯絡及傳遞消息的絕妙方式。

  那是用數字對應律法書頁碼及內容文字、既簡單又無泄露風險的傳信秘法。

  於流風而言~~不,是整個異世人界,都沒有頁碼這種東西。

  周不宣待他接受並熟悉這一新事物後,才耐心教授具體操作。

  夏瀾渢是個很聰明的人,經過周不宣的現場解說與演示,兩人又互動練習幾遍,他便迅速掌握。

  周不宣很滿意。

  她就知道,一個人能在偌大江湖出名,絕不僅僅是靠偶得寶刀的運氣。

  夏瀾渢看向她的目光,卻比從前更加明亮,似能灼傷人的眼。

  周不宣裝作不知道。

  這個不足一米八的英俊男人,沉穩里暗藏幾分野氣,屬於那種既危險又格外吸引人的類型。

  且他這種氣質輕易不顯露。

  但再怎麼有魅力,自己都很難心動。

  百里釗前腳去了皇宮,夏瀾渢後腳就趕到酒樓包廂。

  飯菜碗碟已撤走,桌上只有兩杯剛倒好的新茶,飄著裊裊白氣。

  「通漾情報人員的培訓工作怎麼樣?」周不宣開門見山,「還順利嗎?」

  夏瀾渢一直生活在流風國北部,口音和通漾國極其相似,所以負責通漾國的情報工作最合適。

  「順利,」夏瀾渢在她對面坐下,伸手觸杯,卻未端起,只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茶杯外壁,想像周姑娘親手為他倒茶時,纖纖玉手碰過那裡,「他們學得很快。」

  周不宣輕輕頷首:「辛苦了。」

  「不辛苦,」夏瀾渢耳尖微紅,「為周姑娘辦事,再累也~~」

  他及時吞下「甘之如飴」,換成,「不覺得苦。」

  周不宣知道眼前這個因為一直被追殺,而被迫快速成長的男人從未嘗過戀愛的滋味兒,那微紅的耳尖,相當於表白的話語,都在顯示他的春心初動。

  可惜,戀愛美好,人不長情。

  異世棄舊憐新、甜桃酸棗之徒,更是多如牛毛。

  重活這一世,她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男女感情上,分秒都多餘。

  輾轉反側無意義,千仇萬恨太可笑。

  何況,初次心動,不等於初次身動,遇到她之前,不知已經碰了多少同性異性。

  而能幫單身男人解決問題的對象,除了靈巧五指山,要麼是紅杏出牆的有夫之婦,要麼是丈夫早逝的寡婦,要麼是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還可能帶髒病的倌或妓。

  所以,她直接轉移話題:「販夫走卒,青樓倌館,落魄書生,街頭乞丐,各行各業都要安置人手。」

  夏瀾渢點頭:「已經租下隱蔽民居和遠離市口的商鋪,作為~~」

  他微微停頓,用了個才學會不久的新詞,「秘密聯絡點。」

  說著,他把親手繪製的簡易圖紙拿出,介紹房屋商鋪在通漾都城的具體位置,離通漾皇宮有多遠、周圍都有哪些官府衙門或官員府邸……

  「聽起來很好很穩妥,」雖未實地考察與驗證,周不宣也覺夏瀾渢選址之事幹得不錯,「但要多加試探,確定房屋主人的安全性,萬一他有隱藏身份,你踩的,就正好是個能讓他升職加薪的巨坑。」

  夏瀾渢佩服點頭:「好。」

  周不宣又道:「人手全部到位後,廣泛收集有用消息,多了解通漾皇帝和朝臣。人有百種,各有所嗜,嗜美酒,嗜美人,嗜字畫,還有特別愛財的。確定可以收買,就上報,咱們花重金投其所好。」


  夏瀾渢想了想,心裡還是有些疑惑:「收買朝臣的目的是……」

  「消除通漾皇帝和朝臣對流風國的敵意,引導朝會議政風向,如果可以,」周不宣看著他,「讓通漾帝王那個最高決策者,被咱們的人包圍、影響,關鍵時刻,通漾所有重要國策,便等於咱們說了算。」

  夏瀾渢倒吸一口涼氣。

  周不宣淡淡一笑:「怎麼?怕了?」

  夏瀾渢搖頭。

  經歷那麼多場奪命追殺,他的人生中已經沒有「怕」字。

  但親耳聽到周不宣的計劃,還是覺得脊背有點發涼。

  同時,也更被她的自信、大膽、謀略和野心重重吸引。

  「亡命徒從不知怕字怎麼寫,」夏瀾渢的心臟似被烈火燃燒,端杯連喝兩口茶水,「周姑娘的所有心愿,在下都會努力為你達成。」

  「你不是亡命徒,」周不宣糾正,「師尊偽善,徒弟叛出師門沒什麼不對。此事,等通漾計成,長公主會為你洗清身上所背負的惡名。」

  「這個其實無所謂,」夏瀾渢是真的不在意,「只要能為周姑娘效力,幫助實現你的強人界大計~~」

  「不是我的強人界大計,」周不宣打斷他,「是長公主的。」

  「都一樣,」夏瀾渢想起岐門關田雪拋回的項鍊,卻未好奇相問其中的秘密,「周姑娘,能不能跟在下交個底,咱們深度滲透通漾國,是僅為將來打勝仗,還是讓通漾換個皇帝,或者,徹底占領通漾所有土地?」

  周不宣垂下眼睫,無聲輕笑。

  執壺為他續茶,「這就看咱們通漾情報司總督夏瀾渢的本事了。」

  夏瀾渢看著那隻為他斟茶的白皙玉手:「周姑娘如此信任瀾渢,直接讓瀾渢提督整個情報司,瀾渢怎敢辜負?瀾渢定盡全力完成任務。」

  周不宣瞟眼他被桌面遮擋的腹部:「十萬兩黃金已備在通漾情報司司務處,這筆錢,由你全權調動。」

  「十萬兩?」夏瀾渢微愕,「黃金?」

  周不宣輕輕頷首,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諄諄告誡與叮囑,「諜者身在敵國,生活單調而危險,我們必須付給豐厚的報酬,否則他們不但不再繼續搜集情報,反而容易出賣己方,讓所有流風諜者陷入險境。」

  「放心吧,不會的,」夏瀾渢面色複雜,「哪怕我自己一兩不要,也會留他們心甘情願為咱賣命。」

  「別,」周不宣笑道,「你若真的一兩不要,長公主就不敢用你了。」

  夏瀾渢也笑了起來:「倒也是。」

  氣氛輕鬆不少,周不宣道:「其實,之前通漾和流風也都互派諜者,但……怎麼說呢,他們看起來好像挺重視,但實際上又不是特別重視。」

  夏瀾渢自然願意有話題和她多聊:「怎麼說?」

  周不宣談這些的出發點卻是,只有讓他多了解,才有助於他的工作:「間事不密,則為己害。流風派往通漾的諜者有的被拔除,有的因為通婚不願再回來,甚至還有個別人背叛倒戈。而通漾派過來藏在帝都的諜者,也是大部分被拔除,少量娶了帝都女子,燒毀所有情報,真正定居下來成為帝都市民。」

  說到這裡,周不宣有點想笑,「通漾諜者讓流風兩大軍將一死一傷,流風派諜者報復回去,毒殺通漾左丞右相,左丞右相雖命大沒死,但都落下病根,無法理政。」

  「毒殺通漾左丞右相?」夏瀾渢還是第一次聽聞,「沒被發現?」

  「既然下毒成功,自然是沒被發現,」周不宣搖頭,「可惜撤退時沒做好收尾工作,露了形跡,知道被抓後下場慘烈,當即服毒自盡。」

  夏瀾渢皺眉:「那通漾諜者呢?」

  「害死伍將軍的那個趁亂跑了,讓白清野白將軍差點送命的那個則被活捉,」周不宣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因為諜者的身份不能公然拿出來說,所以兩國暗中交鋒一個回合後,竟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夏瀾渢也覺有些不可思議,張了張嘴,一時竟忘記該問什麼。

  「這也是我們著手新建情報司的原因之一,」周不宣道,「各國雖然都有諜者,但都沒有專門的間諜機構~~哦,我的意思是,沒有用來培養諜者、分派任務的專職衙門。」

  「的確,」夏瀾渢點點頭,「你教給我的那些東西,老實說,有些我真是連聽都沒聽過。」

  他抬眸看著她,「周姑娘到底是怎麼想出那麼多絕妙好主意的?」

  周不宣笑了笑,沒回答。

  周不宣,周不宣,之所以為自己改名叫不宣,就是因為重生在異世,有太多東西不能宣之於口。

  對於她的避而不談,夏瀾渢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私人興趣被勾得更加濃厚。

  如此有才華的女子,竟甘心將自己放在幕後,和長公主一起為強大整個人界默默付出。

  有幸得遇即使未在戰場橫刀躍馬、也有氣吞山河之雄心豪魄的兩大奇女子,即便沒有暗生的這份情愫,他也不會離開。

  無論最後成不成功,他都想親眼見證,親身參與。

  「商鋪先按計劃經營藥堂,待時機成熟,再弄書屋和雜貨店,」周不宣岔開話題,「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咱們得平流緩進,步步為營,不能急,否則一步踏錯,前功盡棄。」

  夏瀾渢自然是什麼都聽她的。

  周不宣道:「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夏瀾渢正要開口,百里釗從皇宮回來了。

  她看了眼連忙起身行禮的夏瀾渢,微微頷首,便道:「酒樓已被買下,這幾天就在這裡住吧。」

  「好,」周不宣應完,轉向夏瀾渢,「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問?」

  「是,」夏瀾渢不卑不亢中帶著恭敬,「既然兩國諜者互被清剿,公主殿下怎能確定兩國皇帝一國使臣有被刺殺的可能?」

  百里釗看向周不宣。

  「你這話問得……」周不宣輕笑代答,「既然只是可能,自然沒有確定。不過,不同的諜者,其任務不同,能力不同,被發現的機率便也不同。隱藏在朝廷重臣或深宮帝王身邊的諜者,不能被隱藏在市井小民間的諜者影響,更不能因此破壞大局。馬走日,象走田,士官緊隨帥兩邊,既要相互協作,又要各司其職,如何走,時機是關鍵。」

  「我明白了,」夏瀾渢抱拳,「多謝周姑娘解惑。」

  「應該的,」周不宣道,「有什麼不明白的,或者需要什麼幫助,這幾天可隨時來這裡找我。」

  百里釗輕輕蹙眉。

  夏瀾渢應下。

  待他離開,百里釗才不滿道:「為什麼許他隨時來找你?沒發現他剛才是明知故問拖延時間嗎?」

  周不宣笑而不語,坐下喝茶。

  百里釗跟過去:「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他故意拖延時間和你相處,分明是~~」

  「怎的如此不淡定?」周不宣打斷她,臉上卻依然淺笑吟吟,「不過是男女之間的好感,又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百里釗氣結,「難道你還希望他能對你做點兒什麼?」

  「我沒希望,但他真想做點兒什麼,我也攔不住啊,」周不宣好笑道,「不是,人家還什麼都沒做呢,你氣什麼呀?」

  「我……我氣什麼,我能氣什麼,」百里釗黑著臉,「還不是怕他把你勾引走,讓我失去左膀右臂!」

  「我不會讓你失去左膀右臂,但,」周不宣喝口茶,幽幽道,「也沒人規定左膀右臂不能交朋友、不能談婚論嫁增進感情吧?」

  「什麼?你……」百里釗呆若木雞,如遭雷劈,「你們都、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你們、你們……」

  她的雙眼陡然瞪大,顫顫手指驟捏成拳,轉身就要往外沖,「我要殺了~~」

  「殺了誰?」周不宣起身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問,「你的心腹,你的左膀右臂還在這兒,你想去找誰?」

  女子雙臂從身後環繞到胸腹間,溫熱的氣息輕輕噴在耳廓,百里釗猶如中了定身術般僵住。

  「騙你的,我的傻殿下,」周不宣低笑著鬆開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是利用一下,讓他死心塌地,為你披荊斬棘。」

  百里釗慢慢轉過身,見周不宣好整以暇看著她,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由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你、你故意的!」

  「惱成這樣,是不是恨不得咬我一口?」周不宣斜斜坐下,懶散靠在椅背上,伸手指了指肩膀,「來來來,往這裡咬,咬完我就說長公主殿下是狗。」

  「……」百里釗瞪她幾秒,氣呼呼地撲上去。

  周不宣沒躲。

  肩膀真的被咬出個牙印。

  之後,那牙齒轉移陣地,咬向她的脖子:「此人沒有任何經驗,你竟願意花費時間培養他提督整個通漾,還敢說流水無情?」

  「善游者溺,善騎者墮,」周不宣被咬得脖子一縮,聲音微顫,「這個道理,我的殿下不會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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