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七千+】
第818章 【七千+】
戚染染抱著他的手保證說話，「沒有。✩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就戴上帽子。你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
宇文宸抓緊她的手，提醒，「還有下次？」
「沒，沒，」戚染染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頭，眼巴巴地向他保證，「肯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見宇文宸面色仍舊不好的樣子，戚染染眨了眨眼睛，果斷撒嬌，「我現在很虛弱，肚子裡還有崽崽呢，你不能板著臉凶我。」
宇文宸沉默片刻，否認，「朕沒有。」
他是擔心。
這時，彩月捧著托盤過來，姜唯開的藥方，已經將藥煎好。
戚染染看了眼深褐色的藥汁，濃濃的中藥味。
嫌棄一秒後，悶頭一口氣把藥給喝了。
鳳千裳忍耐著怒意，再次出聲，「請王爺收留。」
李公公適時出聲，「皇上，今日國師大人去了欽天監。」
怕只怕有萬一。
好友前來，戚染染自然是歡喜的，出來見客。
李公公：「是。」
如果是事關她自己，她完全可以坦白。
鳳千裳捏緊了拳頭。
在爆竹和漫天煙花的映襯下，他不禁感嘆，「新年到了。」
「嗯，你漂亮。」
想到過往，太后警惕出聲，「成王受先帝栽培，從小輕狂慣了，脾氣秉性這輩子只怕是沒法改。他當日出人意料地離京，可見他是在皇權之間做了取捨。偏偏如今他不聲不響地回了京，這其中緣由，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不知怎的，這次宇文景回來，讓她心神不安。
額頭跟她額頭相抵時，他說，「不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生同衾，死同穴，即便到了地底下，也會要葬在一處。不會分開，朕也不會跟你分開。」
四下無人時，宇文景打開捲軸，看到上面的名字。
孫嬤嬤：「應是偶然。」
摸了摸唇角，戚染染剛想著把手收回來時，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再見到他還能不能認得出來。
她要報仇。
或許，那只是一道影子。
「原來是你。」宇文景走下來，冷睨過她的面容，眼底閃過輕蔑，邪佞一笑，「居然敢闖成王府，你是想死。」
然而，出現在身後的人是趙承平。
往年因為國師隨先國師在龍淵山為國祈福，便省去了這一步。
「事情辦好了？」
是她思念太過。
…………
得知戚染染有過動怒的情況，立即吩咐了孫嬤嬤將事情查清楚來匯報。
戚染染心中敏感的一面被觸動，眼底有明顯的受傷和失落，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今日蘇盈袖和宇文景的結果。
視線停了一下，隨後她抬起手，往他下頜摸了摸。
宮人們剛剛擠到欽天監，就見有道身影從裡面走出來。
睜開眼的時候，先看到面前放大的俊顏。
李公公眼角一跳。
太后闔著的眼睜開，「所以，是偶然？」
身後有輕微的『咯吱』聲，是踩在積雪中的聲音，蘇盈袖急切轉身。
翌日，臘月三十，除夕。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姜離提醒，「她可是江湖風雲榜上常年位列前五的人物。她的厲害，想必你也領受過，與她對峙，你能有幾分把握？」
趙承平因為她的話，看了眼天空。
戚染染看到通身剔透的琉璃瓶，上面還綁著個蝴蝶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啊，麻煩你為我的事情費心。」
此時，宇文宸已經看到司白羽離開的背影，再看他剛才到過的地方，目光沉了許多。
司白羽淡笑，「暫時還不得而知。」
宇文宸見戚染染專心致志地研究，問起，「這是什麼？」
「不必，」太后道，「哀家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能想得到。如今成王沒鬧出什麼動靜，沒有由頭，皇帝自也不好發落。自古以來，屠戮兄弟，從不是什麼好事。成王無足輕重，皇帝的名聲不能比他連累。」
…………
「嗯，」宇文宸附和，「再過五個月，咱們也能有棉花團。」
姜離微微扯動唇角，「人生在世，皆有價碼。流離逃竄，苟延殘喘，你有什麼值得幫？」
不像姜唯開的藥總有股作嘔的藥味，這藥丸被封在封閉性好的琉璃瓶里，一打開反而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
因為留在雪地里的臉印，很深，很清晰。
宇文宸聽得難受，抬起她下頜時低頭重重吻了上去，擁抱她的力道加大。
雲水村只是小山村，遠沒有京城的熱鬧繁華，也難以見到新年盛景。
忍冬推開窗時，蘇盈袖不經意看到天空的煙花，正當她要收回視線時，視線卻停住了。ღ(¯`◕‿◕´¯) ♫ ♪ ♫ ６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否則，該怎麼隱藏她的痴心妄想。
無不被司白羽的清冷氣質所折服。
姜離將一個匣子和一封信交給她，「這是他需要的東西。他，可以幫你。」
戚染染原本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他寬厚的手掌，隨後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往他方向靠了靠，跟他貼靠在一起。
但他未久留，繼續往自己原本的方向繼續行走。
孫嬤嬤探查清楚消息後回話，「回太后，昨日皇后娘娘是為蘇氏打抱不平。聽說蘇氏是在宮外與娘娘結識，與娘娘甚為投緣，相交極好。而那蘇氏原是與成王在民間做了夫妻，聽聞不知為何原因，與成王和離，上京來求見，被擋在府外，跟成王府的人理論爭執，引起了不小動靜。皇后娘娘因此與成王爭執了幾句，想來應是那是動了氣。」
如果一般人看到皇上的儀仗隊不行禮，會被治大不敬的罪過。
北風越來越冷，他大氅上的霜雪也越積越多。
北虞國制，每年年末，國師會在觀星象測吉凶。
仿佛寂冷冬日裡一抹陽光，溫暖而淡漠。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見宇文宸還沒有要起床的意思，戚染染問，「今天不用忙嗎？」
戚染染往裡移了移，拍拍身邊的位置，央求，「那你陪我躺一會兒？」
鳳千裳說了一句話。
姜離回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主人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只有一件……」
宇文宸聽到司白羽的名字，從戚染染手上把琉璃瓶拿過來，轉頭吩咐，「李弜，將姜唯找來。」
「那你要多保重啊。」
鳳千裳在他的視線下跪下，叩首。
宇文宸淡然表示，「萬事謹慎，總不會有壞處。」
他以為一輩子都問不出的問題，只敢在喝過二兩熱酒後，壯著膽問出來。
戚染染呆住，懵了，「你嚇我。」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一樓映出的光線。
一聲稱呼打斷了他的念頭。
他起身，收走了捲軸。
毫無疑問，這是個充滿愛的早晨。
如果不是鳳煙煙，她怎麼會受盡羞辱。
雖然她沒有明確拒絕，但在這一刻，他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
瞭望去一眼，雪地紅牆綠瓦，這一抹背影，宛若仙人。
淺青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種難得的清逸。
宇文景落空，停在空中的手緩慢蜷起，視線也在重新打量起鳳千裳，「士別三日真是當刮目相看，沒想到一國公主也有淪為人走狗的時候。」
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深深感覺，冬天再冷，都冷不過一個意圖傷人的心。
宇文景看著披著黑色斗篷走進來的人，眯了眯眼，道，「摘下你的斗篷。」
停頓一瞬，問，「她……要如何處置？是否要將她帶上？她……她的傷已經修養差不多。」
他笑著，表情也很迅速冷下來，「跟本王討價還價，你也配？」
現如今卻說斷就斷。
想撿卻沒有勇氣撿起。
「不必。」司白羽將器皿收好，從書架上，抽出東西交給，「拿給她。」
宇文宸微微擰眉，下意識牴觸『分開』這兩個字眼，「怎會有這種想法？」
藥喝完後，漱口後還是反胃地想要乾嘔。
「趙大哥。」
宮人們急匆匆往欽天監的方向跑，各個肉眼可見地激動，「聽說了嗎？今天國師大人進宮了。」
驛館中，蘇盈袖將嘉柔哄睡著。
趙承平張了張唇，面容緊繃著，似乎是對於接下來說的話極為不適應，「我想過要問你，如果當初他來得晚一些，或者……他根本沒有來雲水村找你，結果會不會不同？」
她想做什麼？
鳳千裳眼底掀起濃烈的恨意。
不一會兒，姜院正來了，在檢查過後，道，「此藥溫補，適合皇后娘娘體質，長期服用，確實於娘娘身體有益。」
鳳千裳微笑，「自然。」
鳳千裳猛地抬起頭來。
從成王府出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可對於司白羽這人，他卻知之甚少。
戚染染對這個地方有印象。
剛剛他又在臨行前給她送藥，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他披著黑色暗紋大氅，從雪地經過，雪地里留下一行腳印。
可事關司白羽，她怎麼說？
如果說司白羽跟她是一樣的，從其他世界而來，這不是明擺著在說司白羽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先前蘇州時讓司白羽平白奔波一趟，她對他已經有所愧疚。
司白羽平靜收回目光。
蘇盈袖再次看向了天空，視線不禁變得悵惘，「是啊，新的一年到了。」
戚染染沒立時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什麼？」
雖然是藥，但氣味不令人反感。
司白羽凝望著她含笑的眉眼，目光微沉時，說起一事，「其實……今日來是想向你辭行。」
在沒遇上她時，他沒想過往後會與什麼人共度一生，
在遇上她之後，只想和她度過餘生的朝朝暮暮。
若真有泄露，真是要有麻煩了。
一切布局妥當，只等入棋人。
宇文景動作緩慢地將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暖爐中。
孫嬤嬤聽著太后的話，心情漸漸緊張起來，問，「那需不需要提醒皇上？」
其實，是不是預想中的那三個字已經不重要。
「陪著你，免得你無聊。」
鳳千裳：「我能幫你實現你想做的。」
雖然在北虞，但她沒錯過南原新王登基的消息。
他覺得有太多雪在他臉上融化了，讓他眼眶都變得容易濕了。
「罷了，」太后擺擺手，「不過是平頭百姓，又剛經和離，帶著個孩子，日子已經夠過得煎熬，哀家何必為難她。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一切因成王而起，一切自然該算在成王頭上。成王那裡需得派人盯著些。」
他抬手，拿起一個封閉的玻璃器皿。
鳳千裳：「我認為，我們合作，可以共贏。」
可她知道剛才一定有人在這裡。
孫嬤嬤：「是。」
瞳孔有一瞬顫動。
她眼底亮晶晶，唇角彎著總是帶著笑，是對他們未來的憧憬。
她落得狼狽的下場都是鳳煙煙害的。
心中當即有一個衝動冒出來，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鳳千裳：「……」
蘇盈袖視線收回看向他。
「哦，那你倒來說說，本王想做什麼？」
宇文宸在她的話後未出聲。
經過一日的喧鬧，迎來了一年的最後一天。
「好。」
進到長樂宮主殿時，剛好看到戚染染正在研究司白羽送來盛滿藥丸的琉璃瓶。
這讓她忍不住想，會不會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可是，當年之事，所知曉者，都已被先帝處置，不該有漏網之魚。
青雲出岫。
是睡不著？是嘉柔又在哭了？
那些如膠似漆，恩愛綿長，仿佛只成了過去。
孫嬤嬤：「……」
宇文宸沒拒絕，上床，把她攬在懷裡陪她。
嘴裡含著蜜餞，將藥味壓下後，臉色好了許多。
聽到她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卻見她閉著眼還緊皺起的眉心，哄著，「累的話就睡吧，朕會一直陪著你。」
鳳千裳目光一跳，伸手的手變得顫抖。
太后揉了揉太陽穴。
宇文宸步履未停，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李公公的話，抬腳先進了長樂宮。
龍淵山。
戚染染捧了捧臉，更開心了。
司白羽說著，從袖籠中拿出一個琉璃瓶，「為你研製了保胎丸，於對你身體有益，每七日服一粒，可以穩固胎氣，助你能順利生產。」
鳳煙煙殺了她母后，殺了她父王。
後來，慢慢地雪越下越大。
打開瓶蓋，將取好的血漿依次滴下幾滴，然後蓋上了蓋子。
可這位可是國師，是極特殊的存在。
自先國師去後，司白羽才第一次有了下山的經歷。
戚染染臉埋得有點深，小聲，「今天看到宇文景和盈袖，就，就有點控制不住傷心，我好害怕。害怕我們突然有一天也會分開。」
「不，我是來送你想要的東西。」
姜離輕喚，「主人。」
是以，龍淵山是北虞很神聖隱秘的一處所在，一度被封為北虞聖地。
信紙上筆力蒼勁，只了一個字——留。
這已經是她目前能拿出唯一的價值。
忍冬不想見蘇盈袖獨自神傷，提議，「京城熱鬧，不如咱們也看看賞賞煙花。」
戚染染攀住他的肩膀，也緊緊抱住他。
看到她的歡喜，他心中的歡喜也在無限放大。
戚染染笑笑，「謝謝關心呀，姜院正已經來看過，已經好多了。」
對上他的視線，戚染染有點猶豫。
戚染染懂了，他這是要讓姜唯驗藥，出聲，「有這個必要？」
街面上空蕩蕩，天空下著小雪，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覆蓋薄薄的一層。
「是。」
姜離木然地看著她的憤怒，平平道，「鳳煙煙年後會來北虞，你很快就能見到她。可是，以你如今的情況，你能殺得了她？」
戚染染以為司白羽離開是職責所在，問，「那要去多久？」
司白羽未轉過身，「她會知道該怎樣做。」
趙承平眨了下眼睛。
司白羽沒理由害她的。
宇文景重新坐回座位上，戲看她壓抑的憤怒，「哦？這是在求本王？」
或許，無所謂早一些，或是遲一些。
因為從一開始，她想等的，她要等的，從來都不是她。
她看到對面街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夜，成王府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說著，將帶來的東西奉上。
蘇盈袖笑笑，仰頭看向了天空，岔開了話題，「想看看京城的雪。」
「辭行？」戚染染放下琉璃瓶，驚訝，「你要走？」
「……怕你有天會跟我分開。」
在打開捲軸的那一刻，他已經決定接下來要走怎樣的路。
『嗖』的一聲，煙花竄上天，在天空炸開，絢爛的花火盛開在眼底。
先國師曾一直在龍淵山修行，宇文瑄也曾在龍淵山上待過好多年。
「是，」他道，「回龍淵山。」
可等她站在雪地里再看，街面上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身影。
先國師是隨太宗皇帝一起打下天下的有功之臣。
…………
她的人生都與他沒什麼相關。
長樂宮中請了太醫，不到半個時辰消息就傳遍了宮中。
宇文宸給她撫了撫背，拿起蜜餞餵到她嘴邊。
明明宇文景和盈袖之間那麼好過。
宇文宸輕拍著她肩膀，極有規律的節奏。
留下一句話，「本王不喜歡拖後腿的人。」
不止是鳳煙煙，就連鳳鳴那個賤種她也不會放過。
聞聲，鳳千裳將遮住大半張臉的斗篷摘下。
鳳千裳看到姜離一臉防備，「你來做什麼？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臨近新年，不僅民間處處洋溢節日的喜慶，宮中也一日比一日熱鬧。
「國師？國師真的來了？那咱們快點走，國師大人的風采難得一見，機會難得定要見一見。」
宇文宸用另一隻沒被她抱住的手，摸摸她的頭，能察覺出她的黏人。
說完，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嗯，」宇文宸配合開口，「能得皇后青睞，是朕的榮幸。」
宇文景視線緩慢上移，漸漸移到二樓，看到從窗戶透出來的光線。
這讓她怎麼回答？
看到前方仍舊開著門的驛館。
姜離將得來的東西扔給她，「這是你的東西。」
司白羽見她安好，眸光多了幾分清明，溫和笑道，「聽聞你身體不適。」
宇文景冷漠看過，朝著她晃晃手指，誅心，「不夠。」
除夕的夜晚，除了打更人，街上很少有行人。
戚染染眼眶逐漸發燙，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情願地吸口氣，「孕婦情緒是不是都這麼不穩定？我怎麼突然有點想哭呢？」
「哦，這是司……」差點下意識喊出司白羽的名字，在注意到宇文宸望過來的眼神時，戚染染及時剎車，說，「國師送的藥丸，說對我身體有好處。」
戚染染靠著他的手臂，低低出聲，「宇文宸，我有點害怕。」
想了想，孫嬤嬤再次出聲，「太后，蘇氏那裡您看需不需要……」
而且，還是他親自送來的。
太后聽聞後良久沒有出聲。
昨日從長樂宮出來，太后派孫嬤嬤去御醫房將姜唯叫來問了話。
只因司白羽常年隨先國師在龍淵山修習。
趙承平對上她的眼眸。
鳳千裳在拿到東西後，即可出發了。
宇文景冷眼看著。
家家戶戶的店都關了門，只有這家官家驛站還開著。
畢竟，皇后娘娘是因為蘇氏的事才會怒火攻心。
漆黑的眼睜開，絲毫不掩笑意，摟過她的脖頸，落下熱烈又纏綿的吻，末了還不忘補一句，「沒想到皇后如此垂涎朕的美色。」
宇文宸失笑，捏了捏她鼻子，「傻不傻。」
可能肺里缺少呼吸，腦袋會跟著發懵，戚染染盯著他充血的雙唇，只覺得臉頰上的溫度降不下去，卻不示弱，「你應該慶幸有美色讓我垂涎。」
姜離冷眼看在她在平靜下隱藏的慌亂，再次出聲，「你可以去找一個人。」
說完，將匣子和帶來的信一同交給他。
這下，戚染染不僅覺得臉頰發燙，更覺得耳朵在悄悄發燙。
出現在那裡，只不過是恰好出現而已，與她並沒有什麼相關。
宇文宸揮揮手，讓姜唯先退下了，心頭有種難以言表的複雜，反問，「你很信他？」
他聽說，她被安頓在這裡。
有不少人打開窗戶探頭望過來。
這是個藉口。
…………
…………
午歇後太后得知消息，當即就往長樂宮來了。
她能夠聞到熟悉龍涎香的香氣，安穩的氣息完全將她包圍，闔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個問題你問錯了，」姜離將東西遞給她，「你應該問你自己，眼下看你想做什麼？」
司白羽在去過欽天監後，又去了長樂宮。
得知一切無礙，太后這才暫時放心。
鳳千裳嘴唇抿成一條線，她慢慢直起腰杆，從地上起來，「如果順從不能讓王爺改變心意，那我不介意換一個方法。」
宇文景打開信封。
宇文宸呼吸滯了滯，不解，「怕什麼？」
司白羽從面前經過，宮人們敬畏又激動，紛紛行禮，只敢在司白羽走過後偷偷觀望一眼。
他將琉璃瓶放回原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姜離看著她的背影，將庭院的門合上。
後來沒有機會。
司白羽回到院落後，將離京的事讓姜離安排處理。
趙承平在看到她眼底閃過的那抹光彩時，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她希望出現在視線中的那個人。
因為門敞開著，他很輕易就能看到驛站中的人擺了兩桌，圍在一起吃年夜飯，桌面上擺著鍋子，熱氣騰騰。他們邊吃邊玩，有的猜拳，有的搖骰子，看著很是熱鬧。
他卻仿佛不覺冷，長時間地盯著那扇窗。
「傻就傻吧，」繼續往他懷裡藏了藏，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嘟囔，「反正你得管我一輩子。」
昔日，她因為這份『價值』被收留，現在被換回來，就證明她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鳳千裳目光緊緊盯著姜離，理所當然地提要求，「我需要你們幫我。」
宇文景原本是極為不屑的，但在打開匣子看到一抹明黃捲軸後，瞳孔狠狠一縮，下意識要伸手接過，鳳千裳卻在此時迅速收了手，「請王爺收留。」
想到這兒，戚染染整個人都化了，摸摸肚子，「好想知道他（她）長什麼樣子啊，嗯，應該不會丑。畢竟你長得不差，我又這麼漂亮。」
嘉柔可愛，卻容易鬧脾氣，總容易夜裡哭。
眼底湧起的希冀一閃而過。
從前問不出口。
爆竹聲響起，煙花又在頭頂炸開。
天上還有雪落下來，落在額頭，落在臉頰，落在眼睫，迅速融化成一滴水珠，視線收回時，他又看向她，「其實，我有件事想要對你說。」
戚染染張嘴果斷接受投餵。
昨日，在戚染染喝完藥睡著後太后來了一趟。
戚染染心裡歡喜更多了，靠在他懷裡，同他說起，「昨天我見到盈袖的女兒了。嘉柔可漂亮了，軟軟的，跟個棉花團似的，臉頰肉嘟嘟的，笑起來還有酒窩呢。」
據他所知，司白羽是先國師選定的弟子。
於是，她整理了下思緒，說，「畢竟是國師，地位非同一般嘛。我想不到國師因為什麼理由害我。再者，換做任何一個人，存了陷害人的心思，都不會親自把有問題的藥送過來吧。沒準兒國師恰巧聽聞了我的事，又恰好通些醫術，覺得我福緣好，就給我送來這藥呢。」
手指輕點太陽穴，宇文景幽幽道，「本王需要一個理由。」
聽到這兒，戚染染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朝宇文宸努了努唇，笑他大驚小怪，「我就說了，沒事的嘛。」
封閉的器皿中，奇異姿態的植物在吸取鮮血後正在悄悄生長，顏色奇異又詭異。
隨後，他將捲軸重新捲起來。
耳邊能聽到穩健的心跳，被溫暖的懷抱抱著，戚染染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
彼時，朝和宮。
皮膚並不粗糙，下頜線卻很清晰，能很輕易看到骨相。隔了一夜，下頜上新長出些青色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唇色是健康自然的淡粉色，微微闔著，不像清醒時時常抿起給人孤傲不近人情的感覺。
姜離離開後去見了鳳千裳。
從長樂宮出來，司白羽餘光掃過從左方而來的儀仗隊。
蠟燭還燃著，證明她還沒有歇息。
宇文景撫了撫額頭，笑了，「這是講條件還是威脅？」
「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會兒。」
宇文宸仍舊看著她的方向。
但他還是先開口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氣，「怎麼站在這裡？」
姜離接過，認出這是鳳千裳曾獻出來的東西。
太后捻手串的手緊了緊。
一轉身，卻見司白羽立在廊下。
在他們沒注意的角落，起先隱藏起來的人也抬頭看向天空。
最後，在寂靜的雪夜中悄然離開。
如同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嗯……我把內容改了一丟丟，本來是六千字的加了些細節，
感覺想章節名好難啊，乾脆寫大章了，沒意外的話基本上是四千起步哈
(本章完)
戚染染抱著他的手保證說話，「沒有。✩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就戴上帽子。你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
宇文宸抓緊她的手，提醒，「還有下次？」
「沒，沒，」戚染染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頭，眼巴巴地向他保證，「肯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見宇文宸面色仍舊不好的樣子，戚染染眨了眨眼睛，果斷撒嬌，「我現在很虛弱，肚子裡還有崽崽呢，你不能板著臉凶我。」
宇文宸沉默片刻，否認，「朕沒有。」
他是擔心。
這時，彩月捧著托盤過來，姜唯開的藥方，已經將藥煎好。
戚染染看了眼深褐色的藥汁，濃濃的中藥味。
嫌棄一秒後，悶頭一口氣把藥給喝了。
鳳千裳忍耐著怒意，再次出聲，「請王爺收留。」
李公公適時出聲，「皇上，今日國師大人去了欽天監。」
怕只怕有萬一。
好友前來，戚染染自然是歡喜的，出來見客。
李公公：「是。」
如果是事關她自己，她完全可以坦白。
鳳千裳捏緊了拳頭。
在爆竹和漫天煙花的映襯下，他不禁感嘆，「新年到了。」
「嗯，你漂亮。」
想到過往，太后警惕出聲，「成王受先帝栽培，從小輕狂慣了，脾氣秉性這輩子只怕是沒法改。他當日出人意料地離京，可見他是在皇權之間做了取捨。偏偏如今他不聲不響地回了京，這其中緣由，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不知怎的，這次宇文景回來，讓她心神不安。
額頭跟她額頭相抵時，他說，「不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生同衾，死同穴，即便到了地底下，也會要葬在一處。不會分開，朕也不會跟你分開。」
四下無人時，宇文景打開捲軸，看到上面的名字。
孫嬤嬤：「應是偶然。」
摸了摸唇角，戚染染剛想著把手收回來時，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再見到他還能不能認得出來。
她要報仇。
或許，那只是一道影子。
「原來是你。」宇文景走下來，冷睨過她的面容，眼底閃過輕蔑，邪佞一笑，「居然敢闖成王府，你是想死。」
然而，出現在身後的人是趙承平。
往年因為國師隨先國師在龍淵山為國祈福，便省去了這一步。
「事情辦好了？」
是她思念太過。
…………
得知戚染染有過動怒的情況，立即吩咐了孫嬤嬤將事情查清楚來匯報。
戚染染心中敏感的一面被觸動，眼底有明顯的受傷和失落，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今日蘇盈袖和宇文景的結果。
視線停了一下，隨後她抬起手，往他下頜摸了摸。
宮人們剛剛擠到欽天監，就見有道身影從裡面走出來。
睜開眼的時候，先看到面前放大的俊顏。
李公公眼角一跳。
太后闔著的眼睜開，「所以，是偶然？」
身後有輕微的『咯吱』聲，是踩在積雪中的聲音，蘇盈袖急切轉身。
翌日，臘月三十，除夕。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姜離提醒，「她可是江湖風雲榜上常年位列前五的人物。她的厲害，想必你也領受過，與她對峙，你能有幾分把握？」
趙承平因為她的話，看了眼天空。
戚染染看到通身剔透的琉璃瓶，上面還綁著個蝴蝶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啊，麻煩你為我的事情費心。」
此時，宇文宸已經看到司白羽離開的背影，再看他剛才到過的地方，目光沉了許多。
司白羽淡笑，「暫時還不得而知。」
宇文宸見戚染染專心致志地研究，問起，「這是什麼？」
「不必，」太后道，「哀家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能想得到。如今成王沒鬧出什麼動靜，沒有由頭，皇帝自也不好發落。自古以來，屠戮兄弟，從不是什麼好事。成王無足輕重，皇帝的名聲不能比他連累。」
…………
「嗯，」宇文宸附和，「再過五個月，咱們也能有棉花團。」
姜離微微扯動唇角，「人生在世，皆有價碼。流離逃竄，苟延殘喘，你有什麼值得幫？」
不像姜唯開的藥總有股作嘔的藥味，這藥丸被封在封閉性好的琉璃瓶里，一打開反而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
因為留在雪地里的臉印，很深，很清晰。
宇文宸聽得難受，抬起她下頜時低頭重重吻了上去，擁抱她的力道加大。
雲水村只是小山村，遠沒有京城的熱鬧繁華，也難以見到新年盛景。
忍冬推開窗時，蘇盈袖不經意看到天空的煙花，正當她要收回視線時，視線卻停住了。ღ(¯`◕‿◕´¯) ♫ ♪ ♫ ６❾𝓈ĤỮⓍ.c𝕠𝓜 ♫ ♪ ♫ (¯`◕‿◕´¯)ღ
否則，該怎麼隱藏她的痴心妄想。
無不被司白羽的清冷氣質所折服。
姜離將一個匣子和一封信交給她，「這是他需要的東西。他，可以幫你。」
戚染染原本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他寬厚的手掌，隨後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往他方向靠了靠，跟他貼靠在一起。
但他未久留，繼續往自己原本的方向繼續行走。
孫嬤嬤探查清楚消息後回話，「回太后，昨日皇后娘娘是為蘇氏打抱不平。聽說蘇氏是在宮外與娘娘結識，與娘娘甚為投緣，相交極好。而那蘇氏原是與成王在民間做了夫妻，聽聞不知為何原因，與成王和離，上京來求見，被擋在府外，跟成王府的人理論爭執，引起了不小動靜。皇后娘娘因此與成王爭執了幾句，想來應是那是動了氣。」
如果一般人看到皇上的儀仗隊不行禮，會被治大不敬的罪過。
北風越來越冷，他大氅上的霜雪也越積越多。
北虞國制，每年年末，國師會在觀星象測吉凶。
仿佛寂冷冬日裡一抹陽光，溫暖而淡漠。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見宇文宸還沒有要起床的意思，戚染染問，「今天不用忙嗎？」
戚染染往裡移了移，拍拍身邊的位置，央求，「那你陪我躺一會兒？」
鳳千裳說了一句話。
姜離回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主人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只有一件……」
宇文宸聽到司白羽的名字，從戚染染手上把琉璃瓶拿過來，轉頭吩咐，「李弜，將姜唯找來。」
「那你要多保重啊。」
鳳千裳在他的視線下跪下，叩首。
宇文宸淡然表示，「萬事謹慎，總不會有壞處。」
他以為一輩子都問不出的問題，只敢在喝過二兩熱酒後，壯著膽問出來。
戚染染呆住，懵了，「你嚇我。」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一樓映出的光線。
一聲稱呼打斷了他的念頭。
他起身，收走了捲軸。
毫無疑問，這是個充滿愛的早晨。
如果不是鳳煙煙，她怎麼會受盡羞辱。
雖然她沒有明確拒絕，但在這一刻，他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
瞭望去一眼，雪地紅牆綠瓦，這一抹背影，宛若仙人。
淺青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種難得的清逸。
宇文景落空，停在空中的手緩慢蜷起，視線也在重新打量起鳳千裳，「士別三日真是當刮目相看，沒想到一國公主也有淪為人走狗的時候。」
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深深感覺，冬天再冷，都冷不過一個意圖傷人的心。
宇文景看著披著黑色斗篷走進來的人，眯了眯眼，道，「摘下你的斗篷。」
停頓一瞬，問，「她……要如何處置？是否要將她帶上？她……她的傷已經修養差不多。」
他笑著，表情也很迅速冷下來，「跟本王討價還價，你也配？」
現如今卻說斷就斷。
想撿卻沒有勇氣撿起。
「不必。」司白羽將器皿收好，從書架上，抽出東西交給，「拿給她。」
宇文宸微微擰眉，下意識牴觸『分開』這兩個字眼，「怎會有這種想法？」
藥喝完後，漱口後還是反胃地想要乾嘔。
「趙大哥。」
宮人們急匆匆往欽天監的方向跑，各個肉眼可見地激動，「聽說了嗎？今天國師大人進宮了。」
驛館中，蘇盈袖將嘉柔哄睡著。
趙承平張了張唇，面容緊繃著，似乎是對於接下來說的話極為不適應，「我想過要問你，如果當初他來得晚一些，或者……他根本沒有來雲水村找你，結果會不會不同？」
她想做什麼？
鳳千裳眼底掀起濃烈的恨意。
不一會兒，姜院正來了，在檢查過後，道，「此藥溫補，適合皇后娘娘體質，長期服用，確實於娘娘身體有益。」
鳳千裳微笑，「自然。」
鳳千裳猛地抬起頭來。
從成王府出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可對於司白羽這人，他卻知之甚少。
戚染染對這個地方有印象。
剛剛他又在臨行前給她送藥，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他披著黑色暗紋大氅，從雪地經過，雪地里留下一行腳印。
可事關司白羽，她怎麼說？
如果說司白羽跟她是一樣的，從其他世界而來，這不是明擺著在說司白羽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先前蘇州時讓司白羽平白奔波一趟，她對他已經有所愧疚。
司白羽平靜收回目光。
蘇盈袖再次看向了天空，視線不禁變得悵惘，「是啊，新的一年到了。」
戚染染沒立時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什麼？」
雖然是藥，但氣味不令人反感。
司白羽凝望著她含笑的眉眼，目光微沉時，說起一事，「其實……今日來是想向你辭行。」
在沒遇上她時，他沒想過往後會與什麼人共度一生，
在遇上她之後，只想和她度過餘生的朝朝暮暮。
若真有泄露，真是要有麻煩了。
一切布局妥當，只等入棋人。
宇文景動作緩慢地將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暖爐中。
孫嬤嬤聽著太后的話，心情漸漸緊張起來，問，「那需不需要提醒皇上？」
其實，是不是預想中的那三個字已經不重要。
「陪著你，免得你無聊。」
鳳千裳：「我能幫你實現你想做的。」
雖然在北虞，但她沒錯過南原新王登基的消息。
他覺得有太多雪在他臉上融化了，讓他眼眶都變得容易濕了。
「罷了，」太后擺擺手，「不過是平頭百姓，又剛經和離，帶著個孩子，日子已經夠過得煎熬，哀家何必為難她。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一切因成王而起，一切自然該算在成王頭上。成王那裡需得派人盯著些。」
他抬手，拿起一個封閉的玻璃器皿。
鳳千裳：「我認為，我們合作，可以共贏。」
可她知道剛才一定有人在這裡。
孫嬤嬤：「是。」
瞳孔有一瞬顫動。
她眼底亮晶晶，唇角彎著總是帶著笑，是對他們未來的憧憬。
她落得狼狽的下場都是鳳煙煙害的。
心中當即有一個衝動冒出來，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鳳千裳：「……」
蘇盈袖視線收回看向他。
「哦，那你倒來說說，本王想做什麼？」
宇文宸在她的話後未出聲。
經過一日的喧鬧，迎來了一年的最後一天。
「好。」
進到長樂宮主殿時，剛好看到戚染染正在研究司白羽送來盛滿藥丸的琉璃瓶。
這讓她忍不住想，會不會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可是，當年之事，所知曉者，都已被先帝處置，不該有漏網之魚。
青雲出岫。
是睡不著？是嘉柔又在哭了？
那些如膠似漆，恩愛綿長，仿佛只成了過去。
孫嬤嬤：「……」
宇文宸沒拒絕，上床，把她攬在懷裡陪她。
嘴裡含著蜜餞，將藥味壓下後，臉色好了許多。
聽到她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卻見她閉著眼還緊皺起的眉心，哄著，「累的話就睡吧，朕會一直陪著你。」
鳳千裳目光一跳，伸手的手變得顫抖。
太后揉了揉太陽穴。
宇文宸步履未停，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李公公的話，抬腳先進了長樂宮。
龍淵山。
戚染染捧了捧臉，更開心了。
司白羽說著，從袖籠中拿出一個琉璃瓶，「為你研製了保胎丸，於對你身體有益，每七日服一粒，可以穩固胎氣，助你能順利生產。」
鳳煙煙殺了她母后，殺了她父王。
後來，慢慢地雪越下越大。
打開瓶蓋，將取好的血漿依次滴下幾滴，然後蓋上了蓋子。
可這位可是國師，是極特殊的存在。
自先國師去後，司白羽才第一次有了下山的經歷。
戚染染臉埋得有點深，小聲，「今天看到宇文景和盈袖，就，就有點控制不住傷心，我好害怕。害怕我們突然有一天也會分開。」
「不，我是來送你想要的東西。」
姜離輕喚，「主人。」
是以，龍淵山是北虞很神聖隱秘的一處所在，一度被封為北虞聖地。
信紙上筆力蒼勁，只了一個字——留。
這已經是她目前能拿出唯一的價值。
忍冬不想見蘇盈袖獨自神傷，提議，「京城熱鬧，不如咱們也看看賞賞煙花。」
戚染染攀住他的肩膀，也緊緊抱住他。
看到她的歡喜，他心中的歡喜也在無限放大。
戚染染笑笑，「謝謝關心呀，姜院正已經來看過，已經好多了。」
對上他的視線，戚染染有點猶豫。
戚染染懂了，他這是要讓姜唯驗藥，出聲，「有這個必要？」
街面上空蕩蕩，天空下著小雪，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覆蓋薄薄的一層。
「是。」
姜離木然地看著她的憤怒，平平道，「鳳煙煙年後會來北虞，你很快就能見到她。可是，以你如今的情況，你能殺得了她？」
戚染染以為司白羽離開是職責所在，問，「那要去多久？」
司白羽未轉過身，「她會知道該怎樣做。」
趙承平眨了下眼睛。
司白羽沒理由害她的。
宇文景重新坐回座位上，戲看她壓抑的憤怒，「哦？這是在求本王？」
或許，無所謂早一些，或是遲一些。
因為從一開始，她想等的，她要等的，從來都不是她。
她看到對面街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夜，成王府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說著，將帶來的東西奉上。
蘇盈袖笑笑，仰頭看向了天空，岔開了話題，「想看看京城的雪。」
「辭行？」戚染染放下琉璃瓶，驚訝，「你要走？」
「……怕你有天會跟我分開。」
在打開捲軸的那一刻，他已經決定接下來要走怎樣的路。
『嗖』的一聲，煙花竄上天，在天空炸開，絢爛的花火盛開在眼底。
先國師曾一直在龍淵山修行，宇文瑄也曾在龍淵山上待過好多年。
「是，」他道，「回龍淵山。」
可等她站在雪地里再看，街面上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身影。
先國師是隨太宗皇帝一起打下天下的有功之臣。
…………
她的人生都與他沒什麼相關。
長樂宮中請了太醫，不到半個時辰消息就傳遍了宮中。
宇文宸給她撫了撫背，拿起蜜餞餵到她嘴邊。
明明宇文景和盈袖之間那麼好過。
宇文宸輕拍著她肩膀，極有規律的節奏。
留下一句話，「本王不喜歡拖後腿的人。」
不止是鳳煙煙，就連鳳鳴那個賤種她也不會放過。
聞聲，鳳千裳將遮住大半張臉的斗篷摘下。
鳳千裳看到姜離一臉防備，「你來做什麼？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臨近新年，不僅民間處處洋溢節日的喜慶，宮中也一日比一日熱鬧。
「國師？國師真的來了？那咱們快點走，國師大人的風采難得一見，機會難得定要見一見。」
宇文宸用另一隻沒被她抱住的手，摸摸她的頭，能察覺出她的黏人。
說完，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嗯，」宇文宸配合開口，「能得皇后青睞，是朕的榮幸。」
宇文景視線緩慢上移，漸漸移到二樓，看到從窗戶透出來的光線。
這讓她怎麼回答？
看到前方仍舊開著門的驛館。
姜離將得來的東西扔給她，「這是你的東西。」
司白羽見她安好，眸光多了幾分清明，溫和笑道，「聽聞你身體不適。」
宇文景冷漠看過，朝著她晃晃手指，誅心，「不夠。」
除夕的夜晚，除了打更人，街上很少有行人。
戚染染眼眶逐漸發燙，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情願地吸口氣，「孕婦情緒是不是都這麼不穩定？我怎麼突然有點想哭呢？」
「哦，這是司……」差點下意識喊出司白羽的名字，在注意到宇文宸望過來的眼神時，戚染染及時剎車，說，「國師送的藥丸，說對我身體有好處。」
戚染染靠著他的手臂，低低出聲，「宇文宸，我有點害怕。」
想了想，孫嬤嬤再次出聲，「太后，蘇氏那裡您看需不需要……」
而且，還是他親自送來的。
太后聽聞後良久沒有出聲。
昨日從長樂宮出來，太后派孫嬤嬤去御醫房將姜唯叫來問了話。
只因司白羽常年隨先國師在龍淵山修習。
趙承平對上她的眼眸。
鳳千裳在拿到東西後，即可出發了。
宇文景冷眼看著。
家家戶戶的店都關了門，只有這家官家驛站還開著。
畢竟，皇后娘娘是因為蘇氏的事才會怒火攻心。
漆黑的眼睜開，絲毫不掩笑意，摟過她的脖頸，落下熱烈又纏綿的吻，末了還不忘補一句，「沒想到皇后如此垂涎朕的美色。」
宇文宸失笑，捏了捏她鼻子，「傻不傻。」
可能肺里缺少呼吸，腦袋會跟著發懵，戚染染盯著他充血的雙唇，只覺得臉頰上的溫度降不下去，卻不示弱，「你應該慶幸有美色讓我垂涎。」
姜離冷眼看在她在平靜下隱藏的慌亂，再次出聲，「你可以去找一個人。」
說完，將匣子和帶來的信一同交給他。
這下，戚染染不僅覺得臉頰發燙，更覺得耳朵在悄悄發燙。
出現在那裡，只不過是恰好出現而已，與她並沒有什麼相關。
宇文宸揮揮手，讓姜唯先退下了，心頭有種難以言表的複雜，反問，「你很信他？」
他聽說，她被安頓在這裡。
有不少人打開窗戶探頭望過來。
這是個藉口。
…………
…………
午歇後太后得知消息，當即就往長樂宮來了。
她能夠聞到熟悉龍涎香的香氣，安穩的氣息完全將她包圍，闔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個問題你問錯了，」姜離將東西遞給她，「你應該問你自己，眼下看你想做什麼？」
司白羽在去過欽天監後，又去了長樂宮。
得知一切無礙，太后這才暫時放心。
鳳千裳嘴唇抿成一條線，她慢慢直起腰杆，從地上起來，「如果順從不能讓王爺改變心意，那我不介意換一個方法。」
宇文景打開信封。
宇文宸呼吸滯了滯，不解，「怕什麼？」
司白羽從面前經過，宮人們敬畏又激動，紛紛行禮，只敢在司白羽走過後偷偷觀望一眼。
他將琉璃瓶放回原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姜離看著她的背影，將庭院的門合上。
後來沒有機會。
司白羽回到院落後，將離京的事讓姜離安排處理。
趙承平在看到她眼底閃過的那抹光彩時，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她希望出現在視線中的那個人。
因為門敞開著，他很輕易就能看到驛站中的人擺了兩桌，圍在一起吃年夜飯，桌面上擺著鍋子，熱氣騰騰。他們邊吃邊玩，有的猜拳，有的搖骰子，看著很是熱鬧。
他卻仿佛不覺冷，長時間地盯著那扇窗。
「傻就傻吧，」繼續往他懷裡藏了藏，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嘟囔，「反正你得管我一輩子。」
昔日，她因為這份『價值』被收留，現在被換回來，就證明她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鳳千裳目光緊緊盯著姜離，理所當然地提要求，「我需要你們幫我。」
宇文景原本是極為不屑的，但在打開匣子看到一抹明黃捲軸後，瞳孔狠狠一縮，下意識要伸手接過，鳳千裳卻在此時迅速收了手，「請王爺收留。」
想到這兒，戚染染整個人都化了，摸摸肚子，「好想知道他（她）長什麼樣子啊，嗯，應該不會丑。畢竟你長得不差，我又這麼漂亮。」
嘉柔可愛，卻容易鬧脾氣，總容易夜裡哭。
眼底湧起的希冀一閃而過。
從前問不出口。
爆竹聲響起，煙花又在頭頂炸開。
天上還有雪落下來，落在額頭，落在臉頰，落在眼睫，迅速融化成一滴水珠，視線收回時，他又看向她，「其實，我有件事想要對你說。」
戚染染張嘴果斷接受投餵。
昨日，在戚染染喝完藥睡著後太后來了一趟。
戚染染心裡歡喜更多了，靠在他懷裡，同他說起，「昨天我見到盈袖的女兒了。嘉柔可漂亮了，軟軟的，跟個棉花團似的，臉頰肉嘟嘟的，笑起來還有酒窩呢。」
據他所知，司白羽是先國師選定的弟子。
於是，她整理了下思緒，說，「畢竟是國師，地位非同一般嘛。我想不到國師因為什麼理由害我。再者，換做任何一個人，存了陷害人的心思，都不會親自把有問題的藥送過來吧。沒準兒國師恰巧聽聞了我的事，又恰好通些醫術，覺得我福緣好，就給我送來這藥呢。」
手指輕點太陽穴，宇文景幽幽道，「本王需要一個理由。」
聽到這兒，戚染染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朝宇文宸努了努唇，笑他大驚小怪，「我就說了，沒事的嘛。」
封閉的器皿中，奇異姿態的植物在吸取鮮血後正在悄悄生長，顏色奇異又詭異。
隨後，他將捲軸重新捲起來。
耳邊能聽到穩健的心跳，被溫暖的懷抱抱著，戚染染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
彼時，朝和宮。
皮膚並不粗糙，下頜線卻很清晰，能很輕易看到骨相。隔了一夜，下頜上新長出些青色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唇色是健康自然的淡粉色，微微闔著，不像清醒時時常抿起給人孤傲不近人情的感覺。
姜離離開後去見了鳳千裳。
從長樂宮出來，司白羽餘光掃過從左方而來的儀仗隊。
蠟燭還燃著，證明她還沒有歇息。
宇文景撫了撫額頭，笑了，「這是講條件還是威脅？」
「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會兒。」
宇文宸仍舊看著她的方向。
但他還是先開口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氣，「怎麼站在這裡？」
姜離接過，認出這是鳳千裳曾獻出來的東西。
太后捻手串的手緊了緊。
一轉身，卻見司白羽立在廊下。
在他們沒注意的角落，起先隱藏起來的人也抬頭看向天空。
最後，在寂靜的雪夜中悄然離開。
如同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嗯……我把內容改了一丟丟，本來是六千字的加了些細節，
感覺想章節名好難啊，乾脆寫大章了，沒意外的話基本上是四千起步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