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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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植和往常一樣在街上擺攤賣鍋邊糊,所謂鍋邊糊又稱鼎邊糊,用蜆子汁為湯,在鍋里燒開取其鮮味,再把磨好的米漿沿著鍋邊一圈澆過去,米漿在鍋邊燙成干皮後用鍋鏟刮到湯里,加芹菜、蔥、蝦皮、香菇等作佐料, 是東越府當地比較傳統的一樣小吃,就著油條、海蠣餅等油炸食品吃美味無比。

  武植是外地女婿,早年從九江府逃荒至此,入贅後跟著老丈人學會了這門手藝,生意還算不錯。

  這幾日新軍進城後軍營就在附近,不少士兵過來光顧嘗個鮮。

  最初進城的時候, 府城百姓還有些畏懼新軍,雖然官府一直宣稱他們是官軍不是叛軍,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已經不歸官府管轄了,前段時間城外村民更是暴動殺死地主搶奪土地,與歷史上農民造反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他們有個欽差大人背書。

  不過現在,百姓們對新軍的印象改觀了不少。他們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窮凶極惡,個個都是老實漢子,也沒有欺男霸女劫掠百姓,甚至在外面吃東西他們還給錢?

  這年頭吃飯給錢的官兵可是稀罕呢!尤其是對那些沒背景的小攤販而言,你敢跟他們收錢,他們就敢砸店!

  「熱乎的鍋邊糊上桌,各位軍爺慢用啊!」

  武植樂呵呵地給新軍士兵端上新出鍋的鍋邊糊,還特意多加了半勺料。

  他這外地女婿東越方言說得很有意思,總是逗得士兵們大笑。

  「老表,我們新軍不講究這個,許先生說了,各行各業並無貴賤,皆為平等,你莫總喊我們軍爺,喊我們同志就好。」

  領頭的是個伍長, 相當於隊裡的副官, 今日休沐他便與戰友相邀出來換個口味。

  伍長並不算軍官,不過在武植看來也是個官兒,便訕笑著撓撓頭:「你們是官府的老爺,哪能和我們這小老百姓平等呀。」

  「官府?官府怎麼了?許先生說了,官府也是老百姓選出來的,是咱們老百姓的官府,是為老百姓服務的,怎麼能高高在上呢?沒有咱老百姓納稅,這官府上下都喝西北風去呀?」

  武植憨笑道:「好像是這麼個理,許先生不愧是欽差老爺……」

  「哈哈哈。」

  「那是,我們許先生可厲害了,什麼都懂。」

  「哎呀,真是上輩子的福分,讓咱們村遇到了許先生。」

  新軍士兵們回想起這段時間來的變化,不由感慨萬分。

  幾個月前,他們還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地里埋頭種田,一年到頭忙碌下來連飯都吃不飽。

  現在他們家都分了地,孩子還能讀書了,他們不止吃得飽,這吃得還不錯。

  新軍的伙食, 不敢說頓頓有肉吧,但肯定管飽,每天至少也能吃上一頓肉。

  這是他們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人參加新軍後都比以前體型大了一圈。

  如果說最開始是為了給家裡多分地和減租才參軍,那麼現在,參軍本身就是個香餑餑!

  武植不懂許先生有多少,但看這些官兵的作風也覺得許先生是個好人,至少不像傳言說的那樣凶神惡煞,動不動殺人全家、搶人家產。

  「喲,幾位軍爺吃飯呢?」

  說話間,幾個潑皮走了過來,吊兒郎當地與新軍士兵打聲招呼,便拉著武植回灶邊,圍著他不知在說些什麼。

  不過想也知道沒什麼好事。

  「伍長,這是騾馬幫的人。」一個新軍士兵小聲說道。

  「知道。」伍長滿臉厭惡地喝了口湯。

  他們以前聽村里見過世面的人說起騾馬幫,還覺得很厲害呢。

  可是加入新軍後,這些天進城一看,不就是一幫狐假虎威的潑皮嗎?

  騾馬幫還自詡是苦力的會社呢,結果對內要社員上繳五成的工錢不然不准在府城接活,對外還到處敲詐商戶收取保護費,說他們是工會,簡直是對工會的污名化。

  這和地主老財有什麼區別?

  谷長

  說話間,灶台那邊的武植忽然喊道:「不是,月初咱不是剛收過錢嗎?這個月都還沒過呢……」

  「入你娘的,喊什麼?」那領頭的潑皮惱火地推了他一把,罵道:「你昨天吃過飯今天就不用吃啦?讓你交錢就交錢,磨磨唧唧還想不想在府城做買賣了?」


  坐在外麵攤位上的伍長忍不住蹙眉道:「喂,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啊!」

  領頭的潑皮回頭看一眼他們,知道他們不好招惹,便賠笑者點點頭:「打擾各位爺吃飯了,我們也是混口飯吃。」

  說完,又回過頭去橫兇橫凶地拽著武植一通威脅。

  旁邊的小弟更是拍著桌案一副要掀攤子的架勢。

  新軍士兵們看得都沒心情吃飯了,個個滿臉怒色,卻不敢多管。

  新軍軍紀嚴明,進城的時候就不斷勒令他們不准在外生事,一切服從軍令。

  他們現在是休沐,也沒有查辦騾馬幫的軍令下來,他們不能胡亂干涉。

  如果和潑皮們打起來那就是違反軍紀了,回頭被軍法隊抓到免不了一頓處分,甚至還會連累到什長。

  但眼見幾個潑皮又開始動手要打人了,眾人便再次忍不住開口喊道:「都說了,不要動手,你們聽不懂人話是嗎?」

  潑皮們也有些不耐煩了,領頭的冷笑笑著威脅道:「幾位軍爺,喊你們一聲爺是給你們個面子,還真把自己當爺了?你們吃你們的飯,管我們動手做什麼?這府城有府城的規矩,不是你們鄉下!」

  伍長拍案道:「再大的規矩大得過王法?你們幹什麼的?誰讓你們收這個錢了?」

  領頭的潑皮惱火道:「這位兄弟,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在這府城地界,我們騾馬幫就是王法!不交錢還想在我們騾馬幫的地盤做買賣?這就是不守規矩!不守規矩就該打!」

  話音落下,一旁的小弟直接就掀攤子了。

  眾士兵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抄起條凳便上去干架。

  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還能受這種氣?

  新軍四個人,對方潑皮多一個人,可看體型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新軍士兵雖然沒帶槍出來,但平時也受過體能和格鬥訓練,衝上去三兩下就將破皮們給打趴下了。

  武植在一旁哀嚎求饒:「幾位軍爺行行好,莫再打了!嗚嗚嗚……」

  那伍長又狠狠地踹了潑皮頭目一腳,然後將他的錢袋子取出來塞給武植:「老鄉你莫怕,這錢就當賠你攤子了。」

  武植將他的錢推開,哭喊道:「哎喲……你們這是想害死我呀!嗚嗚嗚……」

  倒在地上的潑皮頭子捂著肚子,卻依舊滿臉猙獰,沖他們罵道:「你們給老子等著!還有你,膽肥了是吧!以後別讓老子在府城看見你嗷~」

  伍長二話不說又踹他一腳,嚇得一旁的武植趕緊跪下死死抱著他的大腿。

  這時候,熟悉的尖銳的哨子聲響起來了。

  四個新軍士兵滿臉悲催,隨即果然看見軍法隊的執法官推開圍觀的路人朝他們走來。

  「啊——」

  「手!我的手!」

  那潑皮頭子趴在地上忽然再次慘叫,原來是軍法隊的執法官過來時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

  「哎喲,抱歉抱歉,沒看到。」

  執法官敷衍地道了歉,然後取出本子與打架的士兵登記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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