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相互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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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萬花樓。

  七星門幾位長老相聚一堂,除了原本就在萬花樓坐鎮的一位五品劍師外,這次七星門還派了一位三品術師帶隊,隨行四品五品高手攏共六位,顯然很早就盯上那兩家商隊了,也知曉對方的實力,不敢輕敵。

  但最後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兩條大魚確實讓他們吃下了,可是用作魚餌的五品貔獸卻丟失了。

  五品貔獸拍賣價格二十六萬餘兩銀子,相比較他們這回收穫的五十多萬兩,哪怕魚餌丟了也是賺的。但帳不能這麼算,原本貔獸就是七星門的,丟了就是虧了!

  而且五品貔獸有市無價,拍出二十六萬兩隻是因為當時拍賣會最有錢的買家只能掏出這麼多銀子,若是換到其他更富裕的地方,還能賣出更高價格!

  這一趟哪怕沒吃掉那兩家商隊,貔獸也是不能丟失的!

  「唉~是老夫大意了,不該輕信陳家的話,放心將貔獸留在陳家的,好歹也應該留下人手看管。唉……」那三品術師撫須自責道。

  眾人見狀,連忙攬責道:「師兄不必自責,是師弟們放鬆大意了,自以為大事已成,只顧著進城慶祝享樂,卻沒想到會發生此等變故!」

  「唉~貔獸可有下落了?」

  眾人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其中一人開口匯報導:「七師弟八師弟已經帶著往北山去尋了,但至今沒有發現貔獸的蹤跡。陳家那邊我已經再三催促過了,但同樣毫無音訊。」

  「這陳家當真是廢物,那晚信誓旦旦與吾等保證他家密室安全,結果這就把貔獸給弄丟了?」

  「也不知道那伙悍匪從何而來,莫不是陳家的仇家吧?」

  堂內眾人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起疑色。

  終於,一個年輕些的道人點明道:「師兄,我看此事蹊蹺得很!我們前腳剛冒充完悍匪搶了商隊,後腳就有悍匪搶我們的貔獸?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東越府素來安寧太平,怎麼憑空冒出一夥兒悍匪來?而且出手如此精準,分明就是沖咱們來的!」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忽然又有人開口道:「陳員外聲稱貔獸是被悍匪劫走的,此事……恐怕不能全信他的話。」

  「哦?」

  「師兄,咱們那晚就是信了他的鬼話,將貔獸藏在他家,結果才弄丟了貔獸。現在他說貔獸是被悍匪劫走的,但東越府哪來的悍匪?」

  那名負責坐鎮萬花樓的長老也點頭附和道:「這些鄉紳最為狡詐貪婪,這些年陳家在萬花樓經營上欺負我們七星門沒有幾個經商的人才,也不知道私下做假帳貪墨了多少銀子!此事我與掌門多次稟報過,可惜都沒什麼法子,唉……」

  「吾輩精於修行,那陳家卻精於貪墨,嘁!小人!」

  「師弟們懷疑是陳家監守自盜?」那位三品劍師終於開口挑明了。

  眾人附和著,無一不懷疑陳家。

  又有人提及今日甘蔗村的事情道:「師兄,昨晚陳家連夜將甘蔗村貨倉里的貨物運走,然後冒充悍匪一把火燒了貨倉,以此來訛詐那姓許的外地商人。現在聽說那外地商人已經認栽丟了一萬兩銀子,這筆錢自然是進了陳家的口袋。」

  「此事我知道,陳家有與我通過氣,說還要再假扮悍匪多做些案子來混淆視聽。我們也在物色客商,倒是他陳家先找到先下手了。」

  「師兄可有想過,既然甘蔗村的貨物是陳家監守自盜,難道貔獸就不會是陳家監守自盜嗎?所有人都在說是悍匪作案,可有誰真的親眼看到是悍匪搶劫了陳家?只有陳家人看見了!」

  「諸位師兄可還記得那日我們運送貔獸到陳家時陳員外的反應?我看他當時對這貔獸稀罕得很呢!」

  眾人聽他們這麼說,愈發覺得有道理。

  雖然現在他們以貔獸丟失為由扣住了本應該分給陳家的二十萬兩贓款,但一頭五品貔獸的價值可遠不止二十萬兩銀子!如果陳家監守自盜,哪怕丟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他們依舊是賺的!

  何況這二十萬兩銀子原本就不是他陳家的,這相當於是白賺了一頭五品貔獸呀!

  而且此事還見不得光,七星門不能以此為由去找陳家索賠,不能光明正大地給陳家施壓,只能吃悶虧。

  「可惡!這些卑鄙的仕紳,當真覺得我七星門好欺負,不敢滅了他們是嗎?」一個脾氣暴躁的道人拍著桌子罵道。


  眾人卻沒人接這話茬。

  他們這趟過來原本就是干髒活的,殺人越貨的事情見不得光的,如果再滅門陳家,動靜可就鬧大了。

  那兩支外地商隊還能掩飾成兩家自相殘殺,最後被流竄的悍匪撿了便宜。但以陳家的實力,哪裡能被尋常悍匪滅門哦?東越府有這個實力的就七星門一家,瞞不住的。

  到時候東越府其他仕紳必定會懷疑七星門,人人自危,聯名上書告狀,將七星門從正道聯盟除名……那可是要被當成邪魔歪道圍剿的!

  七星門乃是名門正派,為了這種事與陳家同歸於盡實在不值。

  「東越陳氏這是有恃無恐,吃定我們七星門了?」

  眾人越想越覺得憋屈,但最後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扣住陳家的二十萬兩贓銀,然後等待七師弟和八師弟的消息,希望他們能找到貔獸吧。

  倘若真的找不到貔獸,這筆帳就只能先認虧,後續再背地裡慢慢跟陳家清算了。

  ……

  ……

  就在陳家與七星門相互猜忌之時,甘蔗村的村民們也鄰里相聚,個個愁容滿面。

  「陳老爺說咱們的貨被悍匪燒了,今年的收成全沒了,唉……再過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哦!」

  「我家去年跟陳老爺借的糧食今年還沒還上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跟陳老爺借糧食。」

  「把你家二丫送去陳老爺家當丫鬟吧,能抵債,還不用受餓。」

  「嗚嗚嗚……這日子怎的過成這樣子喲……」那農婦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哭了。

  明明每天都起早貪黑在幹活,為什麼一年到頭還是吃不飽,還是穿不暖,還是欠下一大筆債,還是要賣女兒抵債呢?

  不只是她,屋子裡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明明他們的租子已經比其他地方的人還要低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窮呢?

  這賊老天真欺負人!

  「莫嚎了!老子還沒死呢!」一個額頭敷著草藥的老農忍不住拍著桌子無能怒斥道。

  屋內稍微安靜了一些,婦人孩子依舊哭哭啼啼,小聲抽泣。

  忽然,坐在角落的一個少年忍不住開口問道:「阿爹,咱家今年怎麼分了二十兩銀子呢?往年不是才分九兩銀子,十兩銀子嗎?」

  那少年掰著手指算道。

  他算術確實很差,但還是清楚二十兩銀子和十兩銀子的區別的。

  往年分到的賣甘蔗錢,他兩手十根手指就能掰算清楚。但今年分到的銀子,明顯多了好多!

  「那是陳老爺的銀子……」旁邊漢子沒好氣地說道。

  「許公子白天明明說那是我們的銀子,陳老爺也說是我們的蔗糖賣的錢,怎麼到了傍晚就變成陳老爺的銀子了?」那少年不甘心地問道。

  老農扶著今天被陳家護院家丁打破的額頭,無奈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老爺們的事情,唉……天知道怎麼回事。」

  「阿爹,陳老爺貪了我們家的銀子吧?」那少年紅著眼眶再次開口道。

  屋內婦孺抽泣得更厲害了,男人們也忍不住掩面抹淚。

  他們確實不識字,但他們不是傻子。

  誰不知道是陳老爺在背後使壞呢?

  但……那又怎麼樣?

  今天這老農只是被打破了額頭,蹭破點皮而已,若是再敢多說,是要被打斷腿的!

  被打斷了腿還怎麼種地?怎麼謀生?怎麼養家?

  那老農也扛不住壓力和委屈哭了,抹著淚罵道:「這賊老天,怎的不睜開眼看看這個世道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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