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陸戰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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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0章 陸戰大捷

  大洲為兩軍必爭之地。明軍集中主力進攻大洲,清軍不能坐以待斃。尚可喜兵分兩路,一路經石井河口渡河,襲擊明軍側背,一部在流溪河南岸渡過石井河,增援大洲守軍。

  丹初不為所動,率領赤軍主力繼續進攻大洲。王興率所部義師東出,阻擊清軍援軍,屏翼赤軍攻取大洲。沉香沙大營由留守兵力守衛,閉營不戰。待明軍奪取大洲,沉香沙大營自然無恙。

  此次援廣,赤軍陸師只出動親兵協,戰兵只有騎兵標、炮兵標、親兵標三標,總數不到八千。騎兵標戰馬眾多,沒有南下佛山,隨李元胤一道進攻金利。

  除去留守三水、佛山、沉香沙大營的兵力,赤軍可用於進攻大洲的戰兵只有不到五千人。打仗就是這樣,紙面上的兵力再多,可投入到前線作戰的終是少數。

  沉寂已久的戰場,此刻終於硝煙四起。不管清軍如何布置,不管李元胤、馬寶在金利、慕德戰績如何,丹初率赤軍死死咬住大洲,勢必奪下大洲不可。

  此棋眼也,赤軍奪下大洲,佛山、三水、廣州便可聯成一氣。清軍後路受到威脅,勢難長久,必須得從廣州撤圍。

  因此,丹初親自督師,以最精銳的親兵標、炮兵標進攻大洲。

  申正時分,經過半個時辰的炮擊,大洲三處炮台相繼啞火。

  赤軍水師出動三版小船,繞過江口沉船,在大洲江心洲登陸,爭奪炮台。親兵標第一營、第二營抵近流溪河南岸,強攻清軍木城。

  木城外圍的木柵已被十成炮轟爛,赤軍兩營親兵沖入城內,與守軍展開白刃戰。

  赤軍還未奪下木城,王興義師已經戰敗。清軍從東面乘勝而來,意欲增援木城。

  友軍不給力啊。王興在粵東小有威名,卻未嘗與清軍大戰,麾下義師戰鬥力一般,著實難堪大任。義師就是這樣,只能充當輔兵、守城兵,只有在水戰中獨當一面。若論陸上野戰,義師實非清軍敵手,經常耽誤大局。

  大洲南翼木城已經遙遙欲墜,只因援軍到來,守軍士氣復振。

  赤軍兩營親兵繼續進攻木城,丹初橫槊立馬,指揮赤軍列陣,準備迎擊清軍援軍。三營親兵位於中間,炮兵位於兩翼,剩餘少量騎兵、輔兵位於陣後,護衛主帥。

  與其他標不同,親兵標共編制五營主戰親兵,人數高達三千五百多人,是全軍最大的標級部隊,全部換裝定虜式步槍,名為親兵,實為輕火器部隊。

  清軍格外奸詐,驅使王興敗兵衝擊赤軍戰陣。敗兵亦急於逃命,見兩翼皆有清軍騎兵,只能乖乖向前撤退,完全不顧前面就是赤軍同袍。

  這些義師,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攔阻射擊!」丹初下令,赤軍炮兵開火,在敗兵前面織成一道火網。

  四門十成炮調派過來阻擊清軍。「咚咚咚咚」,四發炮彈相繼出膛。此炮威力相當於兩三千斤紅夷大炮,炮彈初速極大,炮彈所及,不論人馬,全部撞成肉泥。落地之後,炮彈還可形成跳彈,如打水漂,可繼續打擊縱列之敵。

  義師敗兵、清軍追兵,頓時人仰馬翻,慘叫連連。攔阻射擊起到了奇效,義師敗兵調轉方向,由向西轉為向南,望沉香沙老營方向逃去。

  清軍志在增援大洲,不能南逃,只得以義師敗兵為掩護,倉促列陣,準備交戰。

  他們不名所以,以為赤軍攜帶了紅夷大炮,只得倉促應戰。耿繼茂一向奮勇,統領新編練的火器營在前列陣,要與赤軍一決高下。

  去年十月,尚可喜、耿仲明軍中窩藏逃人,被滿洲貴族告發。滿清經過廷議,擬削去尚可喜、耿仲明王爵,各罰銀五千兩。多爾袞正要驅使二人賣命,決定以「航海投誠」有功為名,寬大處理,免予削爵,罰銀減為四千兩。耿仲明尚未收到消息,就畏罪自殺。多爾袞決定由尚可喜統領平南、靖南兩藩兵馬,耿繼茂以阿思哈哈番的爵位繼領靖南藩兵馬。

  阿思哈哈番也就是子爵,與靖南王爵相差甚遠。耿仲明南下廣東後,作戰頗為賣力,想贏得清廷青睞,儘快襲封王爵。

  孔有德、耿仲明兩藩擅使火器。耿繼茂聽說赤軍以鳥銃結成方陣,竟能與滿洲八旗爭高下,亦受到啟發。他集中全藩鳥銃,組成了一營千人規模的銃兵,稱之為火器營。

  赤軍有紅夷大炮,清軍不敢稍有停留。耿繼茂親自督率火器營,冒著赤軍炮火加速前進。紅夷大炮威力雖強,但射速太慢,只要兩軍相接,耿繼茂仍有取勝的把握。

  看清軍這麼想接戰,赤軍乾脆原地不動,等待清軍進攻,以更好地發揚火炮的火力。


  近至一百步時,三十多門劈山炮同時開炮,清軍前鋒紛紛倒下,上百人當場斃命,血流成河。這些清軍,或為東江鎮老兵,或為各地徵召的綠營,多為久經戰陣的精銳,竟能臨危不退,繼續列陣前進。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等三王一公,在八旗中有著特殊的地位。三王一公皆出身於東江鎮,而東江鎮與後金淵源莫淺。故皇太極在世時,對三王一公相當禮遇。三王一公親族列入漢軍八旗,所部兵馬卻並未列入漢軍,仍由三王一公獨掌,其待遇與漢軍相同,遠超綠營。

  永曆三年春,三王奉命擴編兵馬,各地綠營踴躍加入。三王從容挑選,所部四萬兵馬頗為精銳。尚可喜、耿繼茂突破梅關進入廣東後,大量明軍投降,新增兵改按綠營待遇。加上江西、福建一帶的綠營援軍,尚可喜麾下已有四五萬兵馬。

  能在前線打硬仗的,必要軍中精銳,方有獲勝的希望。赤軍以親兵臨陣,清軍則以火器營當先。

  即將接戰,赤軍炮兵已來不及重裝彈藥,親兵三營、四營前出,五營為預備隊。由於全部換裝了定虜式步槍,赤軍隊形極為密集,左右並肩而行,前後只有兩列。三營、四營一千多名步槍手,正面寬度還不到三百步。

  「砰砰砰砰」,清軍搶先開槍。鳥銃又名為三錢銃,威力有限,在八九十步的距離上,對赤軍威脅不大。

  不過,鳥銃畢竟是鳥銃,比弓箭還是要強出不少的。聞名天下的滿洲大梢弓適配重箭,射程不遠,更適合近戰。耿繼茂在軍中編練銃兵,確實是種進步,也得到了清廷的讚賞。

  赤軍親兵標擴軍後,披甲率已經不高,不時有步槍手中彈倒下,左右同袍自覺收縮隊形。

  線列射擊戰術,最重要的是隊列紀律。士卒要敢於直面生死,敢於迎著敵人的炮火前進。不到射擊位置,指揮官不能輕易下令。沒有指揮官的命令,誰也不能停下胡亂開槍。

  赤軍隱忍不發,踏著哨子的節奏前進。直至進至六十步,親兵標標統何平才下令開火。

  一陣急促的哨聲,再加一聲長哨聲,正是集火射擊的信號。赤軍終於停下,以隊為單位,前排將士蹲下射擊,後排將士站立射擊。

  由於是燧發槍,又使用了定裝紙殼彈,赤軍步槍射速大為提高。前後兩排將士不必交換位置,各自保持蹲下或站立,可以在互不干擾的同時,保持較高的射速。

  「砰砰砰砰!」彈如雨下,赤軍在前線布置一千名火槍手,每分鐘可輸出三千發至四千發鉛子彈。

  鉛彈是一種髒彈。鉛金屬的熔點很低,只有三百多攝氏度,易於加工。鉛金屬很軟,鉛子彈進入人體內會發生變形,進而擴大創傷。鉛金屬還有毒,若不能及時從體內取出,會使傷者造成鉛中毒。

  子彈初速度越大,鉛彈對人體的危害越大。定虜式燧發槍的威力和發火率都遠超過鳥銃,清軍飽受其苦。

  赤軍才射擊三兩輪,每名步槍手只射出三發子彈,清軍就扛不住了,前排遺留下無數屍體。

  不等耿繼茂命令,清軍銃兵紛紛敗逃。真是兵敗如山倒,被靖南藩寄予厚望的火器營,竟然是這種慫樣?耿繼茂大為光火,卻根本無力阻擋潰兵,只好搶先上馬,搶渡浮橋。

  清軍已敗,當猛追猛打。儘管缺少騎兵,儘管親兵一營、二營還沒徹底攻下木城,儘管清軍已在石井河渡河,威脅赤軍老營,丹初還是毅然下令,猛追清軍逃兵。

  赤軍戰鬥力已成,親兵標戰鬥力更是全軍翹楚。丹初自信滿滿,揮師追擊清軍敗兵。赤軍三營、四營以隊為單位,跑步追擊清軍敗兵。

  清軍在石井河上架有兩座浮橋,敗兵狼狽奔回,爭過浮橋,互相踩踏,狼狽不堪。守橋的清軍見勢不對,亦乾脆放棄職守,爭相渡河。

  赤軍呼嘯而至,隔河射擊,打得甚是痛快。耿繼茂驚魂未定,不顧敗兵尚未完全渡河,丟下大洲守軍,下令炸毀浮橋。

  天色將黑,戰鬥漸趨結束。赤軍擊敗耿繼茂援軍,攻占大洲,大獲全勝,斬殺八百餘,俘虜七百餘。

  尚可喜率部襲擊赤軍側背,赤軍大營深壕高壘,閉營不戰,頑強打退清軍進攻。清軍攻下王興義師營壘,卻驚聞大洲失守,耿繼茂大敗,亦只得連夜撤回石井河對岸。

  當晚,赤軍在大洲宿營。親兵標、炮兵標休息,水師、輔兵標不得休息。丹初命令他們連夜清除流溪河口的沉船,並在流溪河、石井河上搭設浮橋,供赤軍次日渡河。

  騎兵標亦奉令南下,準備渡過流溪河,與主力會師,執行追擊任務。


  王興白天丟了大營,又在大洲敗於清軍,野戰敗,守營亦敗,弄得灰頭土臉。他急於雪恥,不等丹初命令,主動收攏敗兵,連夜幫赤軍搭設浮橋。

  除此之外,丹初還檄令附近的「社兵」,要求他們出人出物協助赤軍。

  所謂「社兵」,又稱為「佃兵」,為明末南方常見的地方武裝。南渡以來,南方佃變、奴變四起,有些被官府鎮壓下來,還有些佃民、奴僕組織程度更高,會脅迫主家結社自保,自備兵器,形成一種利益攸關的共同體。

  粵東的社兵相當普遍,廣州府除附郭南海、番禺兩縣外,香山、新會、新寧、順德、從化、清遠、東莞、新安等地都廣布社兵。

  社兵主要由佃農、奴僕組成,主要目的在於維護自身利益,改善生活水平,無意爭奪政權,在明清戰爭中處於中立地位。不管是誰當政,只要官府不過度壓迫,社兵皆能與之和平相處。

  當然,清軍攻入粵東,赤軍大舉援廣,社兵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赤軍解放賤籍,倡導平等,又粵西著佃納糧,對社兵有著天然的感召力。

  當晚,大洲、石井河渡口火把林立,亮如白晝。上萬兵民忙活一夜,通宵達旦。為加快進度,兵民一度扛著木舟,從流溪河南岸直到石井河西岸。

  清軍白天戰敗,驚魂未定。尚可喜聽說赤軍連夜召集人馬搭設浮橋,尤不相信,接連派出斥候。等到斥候送回準確消息,尚可喜愁得一夜無眠,下令整備軍械,準備次日再戰。

  次日天明,大洲沉船清理完畢,航道已經疏通,可通廣船。石井河、流溪河上各自搭起兩座浮橋,如有神助。

  騎兵標渡過流溪河,與親兵標勝利會師,爾後渡過石井河,向南急行軍。

  兵法云:「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赤軍陸師蟄伏已久,一旦追擊,快如脫兔。

  巳時,赤軍先鋒逼近小坪,清軍在此築有一座營壘,閉營避戰,消極防守。

  先鋒皆為騎兵,無火炮。騎兵標統何國騶率軍繞過營壘,望白雲山西麓而去。白雲山位於廣州城東北方向,成東北、西南走向,一直綿延至廣州城北越秀山,是一道天然屏障,擋住了清軍東撤之路。

  若讓赤軍騎兵截斷退路,前線近萬清軍,可就處境不妙了。

  兵法雲,制人而不成制於人。清軍處處被動,尚可喜只得調兵譴將,前出阻擊赤軍。

  赤軍騎兵標已經換裝定虜式馬槍,威力稍遜於步槍,卻適合騎兵使用。戰不多時,清軍再次潰敗。

  赤軍親兵標已經渡過石井河,乘戰馬逼近廣州城北。五千赤軍全都騎馬,全都裝備燧發槍,勢不可擋,令清軍膽戰心驚。

  廣州守軍亦出城作戰,配合赤軍反攻清軍。領兵將領為安肅伯李建捷,為李元胤的弟弟,臂力過人,十分勇武。

  清軍未曾死戰,未嘗遭遇大的損失,但大勢已去,士卒恐懼。尚可喜、耿繼茂不敢戀戰,急忙引軍東撤,經越秀山北麓、白雲山南麓逃出,向增城、從化方向撤去。

  明軍趁機掩殺,俘斬掉隊清軍,自不必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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