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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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殘破的身軀,郁自然極力前行,左手一絲絲精純的魂力還在緩緩流入識海,漸漸穩定著傷勢。

  這魔體的確強大,相信只要給予他時間,定然能夠慢慢恢復過來。

  但現在最為奢求的,便是時間。

  郁自然已然挪到了河邊,那詭異的河流近在眼前,河水滾滾而過,卻靜謐無聲。

  「老怪物,救我啊!」郁自然對著左臂緊閉著的血眸大喊,但那血眸沒有絲毫動靜,似是死了一般。

  郁自然不禁大罵這老怪物靠不住,見死不救。

  頭頂呼嘯聲再次傳來,郁自然抬頭看去,第二波巨矛此時已經被拋投飛射而出,此刻已經來到上空,即將墜落而下。

  心臟砰砰直跳,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慢了下來,那些巨大長矛的速度也同樣變慢了。

  郁自然轉過身去,不再看那些奪命的巨矛,反而是端詳起這河水來。

  又是死前的跑馬燈嗎?腎上腺素的作用?

  這魔體模擬的還真夠像的,真的是和肉身一模一樣。

  仿佛知道必死無疑,郁自然此刻的心態竟是坦然起來,也不是第一次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心底是深深的無力感與不甘心。

  突破都已經近在眼前了,馬上就能回去了,憑什麼又要讓他死?

  太弱了,變強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自嘲一笑,眼前的湖水已經完全靜止了下來,伴隨著的,四周的一切都靜謐無聲。

  腎上腺素可以達到這種程度嗎?郁自然不禁疑惑。

  忽然,湖面上緩緩飄來一條小船。

  這小船晃晃悠悠,看起來僅僅是木材製成,並不顯得結實,卻在詭異的湖面上無礙通行。

  那船尾掛著一盞小油燈,隨著船體輕微晃動。

  燈內火光微弱,橙黃色的火苗微微上下跳動,看起來普通不過。

  但在這一片血紅死寂的世界,卻是顯得極為突兀。

  定睛看去,船上隱隱有著一個虛幻的佝僂身影正在使著船櫓。

  這身影頭戴斗笠,看不清面貌。

  郁自然驚疑不定地回頭朝天上瞧去,那數十根巨矛竟然定格在天空之中,宛如天空成為了一塊凝凍的膠體,那一根根巨矛仿若針一般戳入其中,被死死卡住難以移動一絲一毫。

  「持令貴客,可是要渡河?」

  悠悠的聲音在郁自然心底響起,但又似是從船上傳來的,那聲音無悲無喜,更是分辨不出是男女老幼。

  船此時已經緩緩靠岸,輕微浮動著,船上那身影轉過身來,斗笠依然遮擋著面容,似乎是在等待郁自然上船。

  郁自然快步跳上船去,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恐怕他一猶豫,天上那些巨矛就會轟然落下,到那時才是悔之晚矣,哭都沒地方哭去。

  「前輩!在下是要渡河!」郁自然極為恭敬。

  「請出示令牌!」那虛幻的身影伸出手,向郁自然討要所謂的令牌。

  離得近了,這虛幻身影仿若一片被人形輪廓框起來的星空,那輪廓之內星星點點,光芒閃爍。

  郁自然面色疑惑,但一下恍然,伸手從衣兜內拿出一塊令牌,正是當初那城門口的鬼將掉落之物。

  見到此物,這身影點了點頭,又一伸手,「船費!」

  「呃,我沒錢啊……」

  這一下郁自然更是又疑惑又尷尬。

  他在這裡可以說身無一物,一身的破銅爛鐵,唯一稍微完好的斬馬刀也已經在高強度的戰鬥中損壞了。

  郁自然雙手在全身摸了一遍,就只掏出來那顆中階鬼將心,這已經是他身上僅剩的東西了。

  他試探著將它放在那手掌之中,心中忐忑,如果不行莫不是要把他趕下船去吧?

  這豈不是剛爬上岸見到生的機會,就又把他丟下萬丈深淵,也忒殘忍了些。

  所幸那身影拿到那中階鬼將心,頓了頓,便收下了。

  隨即便背過身去,拿起船櫓撐起船來。

  郁自然似乎隱約聽到一聲微微的嘆氣之聲。

  「窮鬼~」


  恐生變故,郁自然不敢吱聲,默默抓緊機會加速回復傷勢。

  再說,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的確窮的要命。

  不過,這身影出現後竟然定住了那數十巨矛,實力恐怖不知幾何。

  右臂此時已經止了血,並且隨著魂力的加速回復,正在慢慢重新生長而出。

  這魔體是根植於他的魂體。

  郁自然的魂體就如同一個容器一般,只要魂力灌注進入,斷肢再生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消耗卻是不小。

  郁自然估算著方才吞下的中階鬼將心,怕是其中的剩餘魂力已經不夠他點亮肩髃穴了。

  想要回去現世的計劃,只得暫時擱置,待傷勢回復之後,再另覓他法。

  想到交出的那顆中階鬼將心,雖然救得一命,還是不免一陣肉疼。

  船緩緩在河面橫向跨越,那河水湍急,小船的速度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很快接近了另一處的岸邊。

  臨近了,霧氣漸漸稀薄,才得以發現,這頭的岸邊遠處,竟是聳立著一座極為高聳的高牆。

  那高牆如山嶽一般,高達數百丈,延綿不知道多長,窮盡目力都看不到兩側的極限,恢弘無比。

  船體緩緩靠岸,郁自然向那身影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不知前輩是否知道此地是什麼地方,在下該去往哪裡才好,可否指一條明路?」

  「時機未到,活下來再說罷。」那身影仍然籠罩在斗笠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下船。

  郁自然也不好多作停留,識相下船。

  小船逐漸離開岸邊,不多時竟是在湖中心消失無形,端是神秘非常。

  又僅剩郁自然一個了,按壓下心中湧起的一絲孤寂之感,他回身仰望那氣勢恢宏的高牆。

  四周一片空曠,放眼望去除了那高牆,是空無一物。

  抬頭看向頭頂,這裡對應的位置恰巧是頭頂那顛倒陸地上的一道斷折的裂縫。

  血紅的光芒從中穿過,如同一道光束投射下來,將他前方的道路照出一條狹長通道,如同一條血紅色的地毯,通向那高牆。

  郁自然俯下身子,捻起一些泥土仔細觀察。

  地上的泥土呈現出一種焦黑之色,細碎如沙,仿佛經歷了無數次轟炸燃燒。

  地面高低起伏,深窪與凸起無序交錯,像是被無數隻狂暴巨獸的腳掌瘋狂踐踏過,找不到半點平坦之處。

  一道道深邃的裂縫肆意蔓延,仿佛是大地被殘忍撕裂的傷口。

  傷口裡還殘留著熾熱的氣息,偶爾有火星在裂縫中閃爍,好似大地的痛苦在微弱地掙扎。

  這裡看起來才經歷過一場劇烈的轟炸沒多久。

  郁自然沒有立即移動,而是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全力恢復傷勢。

  一日時間迅速過去,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左手的三大竅穴已然修復,甚至右臂都重新生長了出來。

  魔體也與他的靈魂結合得更加密切,力量的控制也更隨心應手。

  該出發了。

  邁開腿,沿著血紅的地毯朝高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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