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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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自然滿心又驚又喜,再度閉目,傾盡全身之力運行功法,悉心地進行感應。

  那詭譎奇妙的感覺愈發分明,仿若有一股極為細微卻又滿溢著蓬勃生機的力量,于丹田之中悄然地翻湧著。

  郁自然能夠確切無比地覺察到,那原本已然消逝不見的水行靈根,竟好似從神魂深處萌櫱而出,恰似一顆沉眠許久許久的種子,終究在那如絲如縷的春雨潤澤之下,開始萌生出嫩綠且嬌脆的新芽。

  半年光陰悠悠而過,郁自然總算近乎將這處靈泉所蘊含的癸水精氣提煉完畢,他的水靈根也已恢復得七七八八,然而境界上,憑藉《玄冥真水籙》也僅僅只修煉到了琴心中期而已。

  乙木靈力與癸水靈力,其質量和能量密度在相同境界之下相較於普通靈力要高出數倍之多,這便意味著倘若所使手段相同,那其效力威能更是要強出數倍不止。

  如今同樣處於琴心境後期,按理來說,尋常的修士決然不會是郁自然的敵手,可他卻極為欠缺攻伐鬥法的手段,甚至連最為基礎的玄器都未曾擁有,真可謂是一貧如洗。

  時至今日,繼續閉關已然難以再有精進,也唯有先出關再做打算了。

  那些欲謀害郁自然的人即便依舊在暗處窺探覬覦,想來也決然不敢在宗門之內公然出手將少宗主擊殺。況且此刻的郁自然已然擁有了一絲可供自保的力量。

  這少宗主的身份在宗門內必定是極為好用,那藏書閣更是讓郁自然垂涎已久。郁自然緩緩站起身來,打算出關之後先前往藏書閣一觀。

  驀然間,一陣劇烈至極的頭痛猛地襲來,且並不似往昔那般稍稍忍耐便能消退。

  此次的頭痛愈發劇烈起來,不斷加劇直至最終演變成來自靈魂深處的那種錐心劇痛。

  「你逃不掉的!桀桀桀……」一陣詭異的怪笑聲自靈魂深處悠悠響起,緊接著郁自然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撕扯之力,似乎要將他生生地撕裂開來。

  此時的郁自然,身體完全虛脫無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在這如潮水般劇烈的痛苦之中,不住地抽搐痙攣著。

  驀地,他的視角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先是看到了自己的後腦勺,繼而是後頸、後背,直至整個身軀都盡收眼底。

  郁自然驚覺自己再度喪失了對身體的觸感。

  心下大駭,這是死了嗎?!還是神魂出竅了?

  還未及他多加思索,一股極為強橫的吸力便如狂暴的漩渦般猛然將他抽吸進去,郁自然徑直墜入了一條無比漆黑的通道之中。

  這與往昔所經歷過的傳送通道截然不同,此間純粹是毫無半點光亮的極致黑暗,如墨般濃稠。

  郁自然置身於這黑暗的通道內,仿若被無盡的虛無所層層吞沒,四周靜謐得令人膽寒,仿佛連聲音的概念都已在此地消失殆盡。

  郁自然持續不斷地墜落,不停墜落,時間的概念全然模糊,不知過去了多久。

  終於,郁自然察覺到那股吸力似乎在緩緩減弱,而他墜落的速度也隨之漸漸放慢。

  最終,宛如衝破了一層無形的隔膜,猛地從黑暗通道中激射而出。

  郁自然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激起了一陣煙塵。

  他緩緩睜開眼眸,入目的是滿眼血紅色的天空,上下顛倒的陸地,殘損綿延的灰黑宮闕,以及那死寂沉沉的壓抑氣息。

  他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上一世他是在死後才來到此地,難道這一世又已然身死?!

  郁自然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瞳孔猛然一陣劇顫。

  雙手依舊隱隱虛幻透明,只是這次卻沒有了之前那樣的金光。

  但仔細比較,卻又和那些亡魂不同,沒有任何的灰霧逸散,而是十分凝實,有如有描邊一般,毫不逸散,通體散發著瑩瑩藍光。

  體內剛剛修成的靈力沒有一絲一毫的存在,似乎靈力只能存在於肉身之中。

  嗯?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郁自然摸出來一看,竟然是那布滿裂紋的琥珀。

  它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裡,散發著微微的金色光芒,和之前那種金光十分相似。

  郁自然心中不禁詫異,推斷此前的金光來源恐怕就是琥珀了。

  他將琥珀拿在手中反覆觀看,嘗試是否可以激發它的金光讓其覆蓋自己的周身。

  然而,琥珀似乎是因為已經碎裂,不管他如何嘗試,放在胸口、亦或是頂在頭頂都再也無法達到之前的那種周身覆蓋金光的效果。


  唯有握緊在手心時,這隻拳頭隱隱散發著金光。

  郁自然將琥珀緊緊纏繞在手心,具體是否如他想的一般,還得經過試驗才能知曉。

  檢查周身後,發現上次鬼將遺留的令牌和丹丸居然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身上。

  似乎上次離開這裡時便定格了一般,這種感覺更像是……存檔?

  想到上次離開這裡是通過那發光的池子,郁自然便抬頭仔細尋找。

  雖說略有迷霧遮擋,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那蕩漾的光芒在這昏暗死寂之地應是極為明顯的,這回他卻完全沒找到。

  郁自然心裡暗自猜測,上回可能是角度比較巧,而這回可能是距離太遠了或者被建築給擋住了?

  此處著實極為怪異,郁自然開始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此時的他身處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之上,腳下的地面極為堅硬,到處都是裸露的尖銳漆黑岩石,在血紅天空的映襯下,那些岩石仿佛被染上了一層血腥之色,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山腰上偶爾有幾株奇形怪狀的枯樹,枝幹扭曲如麻花,仿佛在痛苦地掙扎著,它們的葉子早已凋零殆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詭異聲響。

  一陣陰風吹過,揚起一些沙塵,讓郁自然不禁眯起了眼睛。

  向山下眺望,一座被高聳圍牆環繞的大殿躍入眼帘。

  整座建築浸沒在無窮的灰黑迷霧之中,大殿巍峨雄渾地矗立著,在朦朧縹緲間,那恢宏而威嚴的輪廓若隱若現,恰似一個緘默的巨人無聲地靜臥於斯。

  那圍牆宛如一道隔絕生死的森嚴壁壘,通體漆黑似墨,散發出來的氣息令人骨子深處都不禁陣陣發寒。

  郁自然嘗試往山上行去,但走不多久,前方道路驟然折斷。

  整座山仿佛是被無法想像的恐怖偉力一刀兩段,山峰整個斷裂,漂浮在遠處的血紅虛空之中。

  此刻,別無他途可選,郁自然唯有先行沿著那模糊可辨的蜿蜒山路徐徐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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