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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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明發現鋼鐵內部,居然只有鋼鐵。

  那個被自己口水噴成渣的喪屍渣渣全融進了鋼鐵中不見。

  而那把槍變作了機關槍,不斷噴射喪屍近來咬戴明和張七二。

  張七二拉扯NPC之繩近來戴明,傳音:「明哥,我覺得這個任務很詭異啊,要不把我放出去你再來和他們打?」

  在他青光眼裡,顯然也見了那槍噴那喪屍。

  這時,四面八方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機槍,無聲的噴出密密麻麻的喪屍要咬二人。

  「你的青光眼應該看見了,來不及了。你在原地不要動,有危險就躲。」

  傳音完,戴明思量了零點幾秒,都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在這鋼鐵里殺這許多喪屍。

  但喪屍已在鋼鐵里如空氣般快速近來了,在兩人的青光眼、水目金睛里見它們的牙都快咬到兩人的脖子上了。

  沒辦法了,戴明使出了替換術——把NPC之力撒出,附在要咬自己二人的一圈喪屍身上,讓它們與那四面八方的機槍替換了位置。

  幾乎同時,一圈NPC之力又被戴明撒出,落在那些機槍身上,讓它們掉轉槍口去噴射許多喪屍對抗那許多喪屍。

  戴明知除卻暫時解除被喪屍咬的危機外,並無其它意義。

  因為剛才兩人腦內都響起一道聲音:「擊殺實驗員一名獎勵五點貢獻點。」

  實驗員在哪裡?

  顯然不是那些從槍口噴出的喪屍。因為戴明殺的第一個身材婀娜的喪屍時,並未提示獲得五點貢獻點。

  那麼在哪裡?

  戴明用水目金睛已經發現了。

  在左側一百十二米處的鋼鐵內部的一間實驗室里,他正端著許多失控的機槍模型。

  戴明用NPC之力把兩人包裹,瞪住那實驗室里的兩把機槍,與兩人替換了位置。

  「臥槽!」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男人,頭上長了一個黑色犄角。

  他顯然被兩人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

  他跳起來指著兩人:「你們咋進來的!?」

  實驗室的有許多做實驗用的透明容器,大的小的都有。大的容器里泡了各種動植物和礦物的屍體。小的容器里也泡了各種動植物和礦物的屍體。

  戴明二人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金屬沙盤上,犄角青年則站在沙盤前露著驚呆的表情指著二人。

  戴明從沙盤上跳下來,凝視著犄角青年人:「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犄角青年人一怔:「因為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你們這些外來修士做支線任務的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張七二這時好奇的走在一個高三四米、寬也三四米的透明容器前,問:「這裡面的怪物是啥?」

  透明容器里泡著一個像蟬卻生有人的四肢人臉的莫名生命。

  犄角青年又怔了一下,張嘴:「怪物啊。有什麼問題嗎?」

  張七二轉頭望著犄角青年,好奇問:「你頭上怎麼長了一個犄角?」

  犄角青年怔然抬手摸了摸它,張嘴:「因為我也是怪物啊。有什麼問題嗎?」

  戴明笑了,覺得這些NPC都挺有趣,問:「你投降嗎?」

  犄角青年怔然:「可以嗎?」

  戴明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頭上的犄角,感覺冰涼如鐵,笑著張嘴:「當然可以了,之前的屏朝中、燕飛雲、魚痴地都投降了。你認識它們嗎?」

  犄角青年摸著自己的犄角傻笑:「那我趙八分投降。認識的,它們以前都在我的容器里,我們經常聊天打發時間的。還有那石干天,它比較頑皮,不過我和它的關係最好了。它們的名字都是我給取的呢。」

  戴明看著手中綠葉上的13個貢獻點,有點尷尬,但還是說了真相:「我把它殺了……」

  聞言,趙八分的笑臉一滯,「誰?」

  「石干天」。

  「為什麼……是了,以它的頑皮驕傲性子,肯定不會去投降的。」

  趙八分臉色難看的蹲坐在沙盤旁,腦中閃過與石干天曆經的曾經種種。

  當它還是一隻小猴子時,就被送到這實驗室里來做實驗。自己幾乎是看著它長大,看著它吃了長生不老藥變成石頭,看著它帶著那條魚、那塊屏幕、那隻鳥離開這裡,去追尋自由。


  戴明看著他難受的表情,低頭想了想,「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問完,戴明就覺自己簡直問了一句廢話,作為一個NPC能有什麼打算?

  趙八分依然陷在回憶里痛苦。

  之前,不知道它們出去後怎樣了,只是偶爾思念。

  現在,知道它死了,雖然自己面對的處境還是如此,但生命是有感情的,就是會去痛苦。

  張七二不能共鳴這些,他看了看痛苦的趙八分一眼,走到另一個裝著一個黑色貝殼的小容器前,好奇的打量著。

  「你每天在這裡都做什麼?」戴明坐在他身旁,輕聲問。

  趙八分低頭看著地上的銀灰色鋼鐵,語氣低沉的回道:「培育沒有任何副作用的長生不老藥。」

  「培育出來了嗎?」

  「沒有,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這個實驗室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趙八分抬起頭看著戴明,問:「干天它是不是脾氣還是很暴躁?」

  戴明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那雙透著清澈的愚蠢的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不怪你。至少你沒有殺其它三個。也沒有殺我。」

  趙八個頓了頓,看向蹲在一個巨大容器前張望的張七二,繼續張嘴:「其他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實驗室。因為我們研究的方向不一樣。除此外,我們所有人都被設定了通過一切手段擊殺外來修士。」

  「那你現在怎麼不嘗試殺我?」戴明問。

  「因為投降了?所以這個設定或許就失效了?」趙八分轉頭瞪著一雙清澈的眼望著戴明。

  戴明已忘了有多久沒有在一個成年人身上見到這麼純粹的一雙眼了。

  戴明對他充滿了好奇:「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個實驗室的?」

  趙八分望著戴明那雙溫柔的眼,不自覺的就感到莫名的信任。從沒有人會問他這些。

  他想說:「我生來就一直在這裡。從來沒有出去過。」

  戴明:「你從來沒有想過出去嗎?」

  趙八分:「在有限的實驗室里,我自得其樂,我過慣那樣的日子。我看不見鋼鐵之外的世界盡頭,我需要看見世界盡頭。」

  戴明:「為什麼?」

  趙八分轉頭望著那眾多的容器,眼神迷離:「當年,我踏在鋼鐵邊緣,不覺得困難。我沒法捨棄這個實驗室,我寧可捨棄自己的生命。離開這,何去何從?」

  戴明溫柔的撫摸著他頭上的犄角:「你可以去做很多有趣的事。找一個女人去愛,去很多地方,看很多風景。」

  趙八分搖了搖頭,臉上不知何時換成了平靜之色:「愛一個女人,住一間屋子,望一個景,走一條死路。太多選擇,我無所適從,漫無止境,茫茫無際。連綿不絕的城市、喪屍,什麼都有,除了盡頭,沒有盡頭。」

  ……

  戴明走了,帶著張七二。

  他若有所覺,第九十個基本單位NPC之力來到他腦內。

  戴明發現,出去這個實驗室來到鋼鐵內部時,他的水目金睛才能看到另一間實驗室。

  裡面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正在一台電腦前操縱著兩條貪吃蛇——

  戴明見到兩條貪吃蛇極速在鋼鐵內穿梭而來,一上一下。

  戴明想也不想,直接瞪住實驗室內的那台電腦施展替身術。

  但是,他愕然的發現居然失敗了!

  戴明很快想到可能是監測這個任務世界的人發現了自己幾乎用來作弊了的替身術,把他這個能力給屏蔽了?

  戴明來不及再想,祭出「捕捉」,捉住上面那條貪吃蛇後幻出水刀,再於水刀使出遁鋼術,把那貪吃蛇斬成了數十段。

  而下面那條貪吃蛇,戴明幾乎用同樣的方式去擊殺。只是把水刀換成了火刀。

  很快,戴明便發現無論火刀、水刀擊殺的貪吃蛇,變成了更多貪吃蛇。

  密密麻麻,從四面八方撲來。

  戴明無法,他也不喜歡去費力打打殺殺,只能使出「藏匿」,一路躲開它們,前去那實驗室。

  至了實驗室只半米處,戴明忽然停住,轉頭望了望張七二,傳音:「我們等下進去。我給你念一篇短文,你看能不能藉此有什麼得。」

  【黑色里塗些白,並不那麼白。塗多些,白總算歸了本來那麼白。黑色的底子,多了些白色的文字,被賦予了些意義。有時是能被理解的意義,於不同生命眼裡,意義的意義各有不同。此不同源於作者幻想,然後才會有「於不同生命眼裡」。這麼想來,用許多生命慣用的「意義」去承載意義,理解它們的生命便會多些?此舉為何?若不樂於此,也不因此獲得什麼,便不打算如此就好。「好」,作者賦予它「平靜」的意義。

  「朝日來時,就讓它來,不用刻意待它觀摩。」

  「好。」

  「落霞見了就見,實在過去也發生了,太尋常不過,不用為它穿了別的衣裳浪費驚奇心。」

  「好。」

  「笑呢?」

  「它在呢。平日太陽就在天上,還因季不同投溫有異。夜天月常在還變形增月色。陰雨天它們總要有些私活要過。不必大驚小怪。」

  「這麼,我便安心了。確是如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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