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春天來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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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春天來沒來?

  1973年的立夏。

  南疆西雙版納。

  坐落在瀾滄江旁的偏遠小村莊大魚村。

  潮濕炎熱的天氣像一口大號蒸籠,無情的炙烤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吱吱吱~」

  「呱呱呱~」

  翠綠幽深的原始森林裡傳來聒噪的蟬鳴,漂浮著綠藻與荷葉的小池塘時而跳出幾個綠油油的青蛙,臉頰鼓起大包,發出陣陣蛙鳴。

  大隊部衛生所。

  小芳手中拿著芭蕉葉做的搖扇,啪啪啪的在身上扇風,潮濕炎熱的氣溫熱得她衣衫汗濕,臉色通紅。

  南疆的鄉下枯燥乏味,四處都是幽深原始森林,落後的大魚村被包裹在其中,像是一隻即將被森林巨獸吞入腹中的魚兒……

  或許只有十歲多的小芳才會的興奮的在原始森林裡鑽來鑽去,會被毒蟲毒蛇嚇壞,會因為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所期待……

  「真不知道這種日子會過到什麼時候,或許只有真正實現老人家的共產主義,實現全人類的無產階級大聯合,大解放才行吧?畢竟大魚村是這樣偏遠的地方……春天什麼時候來啊……」

  伴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小芳眼前出現一輛大卡車,像是押送貨物一般,押解著一車滿載著迷茫,不知所措的年輕知青。

  其中一個高個子,生得白白淨淨的男知青吸引了小芳的目光……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

  「呵……」

  楊書案眉頭緊鎖,棕色的眼眸入神的盯著眼前一行行排列整齊,看不到一個錯字的書稿。

  開篇的一句話:「為什麼沒有春天?因為……從來都沒有什麼春天。」

  讓楊書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

  對於偏遠南疆小山村而言,春天是什麼?

  是知青政策嗎?

  對於讀過書,村支書的女兒小芳,春天意味著什麼?

  來自京城的宋景明嗎?宋景明即春和景明,是春天嗎?

  但作者開篇卻說從來都沒有春天,這裡的春天指的是不是宋景明?

  亦或者隱喻著什麼東西?

  「看來張主編說的不錯啊!」

  楊書案僅此開篇寥寥幾百字,心中便越發肯定這位作者的文字功底。

  雖然僅僅只看了一個開篇,但他有一種預感,這是個悲劇。

  不過楊書案也不急,掂量掂量手中的稿子,沉甸甸的分量格外的有安全感。

  他接著往下看去。

  ……

  立夏的夜晚蟬鳴不絕,大魚村為知青們的到來舉行了盛大的篝火歡迎儀式,人們載歌載舞。

  深夜回到家中,小芳像小時候那樣抓住一隻蟬,她便以為能抓住整個夏天。

  她以為自己會在盛夏的時節綻放,無比璀璨的綻放,耀眼,漂亮。

  但她忘記了,她並不是花。

  她以為將迎來人生的春天,殊不知,春天不屬於她,或者只是短暫的屬於她,或者從不都屬於她。

  春天只是匆匆經過,留下一抹微弱的春風拂過,拂動了她的草莖而已。

  ……

  不知不覺,一晃眼一整個上午過去了。

  楊書案從小芳與宋景明虛假又真實的愛情所感動,又為知青們為了建設,種田挖水庫,修路造橋,眾志成城對抗疫病,無怨無悔的青春熱血所激動。

  在這個盛夏時節里,所有的年輕人,他們的青春無悔與激情在此刻描繪的淋漓盡致,在這時綻放。

  很快,秋天來了。

  楊書案心中莫名一緊,緊接著往下看。

  這是一個夜晚,由於年齡不足,宋景明與小芳草草辦了個婚禮。

  宋景明打起了回城的心思,在瀾滄江的支流小河邊,二人像從前那樣坐在草地上。

  宋景明唱了一首歌,聲音動聽,旋律美妙:「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鞭子粗又長……」


  小芳覺得很好聽,也跟著唱。

  宋景明說還沒寫完,只是個半成品。

  時間緩緩流逝,上面來了政策,可以回城了。

  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國家政策的落地開始,春天始於它,也終於它。

  一個個美好被推翻在地,一個個悲劇紛至沓來。

  ……

  窗外天色漸暗,遠處的江邊碼頭上燈火通明,船槳的發動機傳來嗡嗡嗡的聲音。

  「滴答滴答……」

  「鐺鐺鐺~」

  主編辦公室,老舊的機械擺鐘發出清脆的鈴聲。

  「咔嚓……」

  「楊主編,已經晚上六點了您怎麼還在辦公室呀……」

  房門打開,年輕的武大畢業生陳姍姍編輯聽到動靜,推門走來。

  因為今天陳姍姍值班打掃衛生,這會兒按照慣例巡查每個辦公室,檢查電源,燈,電器、門窗。

  卻不料一眼就看到書桌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手裡抱著一本書稿,臉色形容枯槁。

  這會兒,陳姍姍臉色一驚!

  楊主編居然還在辦公室?

  可從早上一直到現在,也就是說楊主編在辦公室待了一整天都沒出來,無論是上廁所還是吃休息,辦公室的門都沒打開過。

  陳姍姍緩緩走近,低垂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看過去。

  只見楊書案手指上夾著燃燒殆盡的菸蒂,紅木書桌上光滑明淨的書桌上落滿了冰冷的菸灰與滾燙的淚滴,嘴裡還念叨著:

  「謝謝你給我的愛,今生今世我不忘懷,謝謝你給我的溫柔,伴我度過那個年代……」

  「主編?您怎麼了?看書看入迷了,怎麼還哭了呢?」

  陳姍姍瞥見男人手中的厚厚的書稿,心中有了些猜測。

  這是,聽到身邊動靜的楊書案眉頭一皺:「不是說了,有事先敲門嗎?」

  他是最討厭有人在他看稿子的時候打擾他。

  陳姍姍清秀小臉一皺,委屈巴巴的說:「這都晚上六點鐘了主編,今天我值班啊,按照慣例我要檢查各個房間啊主編,您這一天都沒出門,我們都以為您早就翹班了呢。」

  「什麼!」

  「晚上六點了!」

  楊書案大驚失色,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很快啊!

  一個左正蹬,一個油煸腿,邁著步子跑出了辦公室。

  嗖的一下,快的像一陣風。

  陳姍姍看到主編跑這麼快,頓時傻了眼,嘀咕道:「嫂子有這麼可怕嗎?不就是川渝婆娘嗎?回家晚了要跪搓衣板啊?耙耳朵!」

  ……

  十幾分鐘後。

  楊書案懷裡抱著公文包,打開家門。

  「淑芬,我回來了啊,今天編輯部里有點事耽擱了。」

  「行,你等著啊……吃飯了馬上。」

  廚房裡一個穿著紅色圍裙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說了句。

  聽到這裡楊書案鬆了口氣,自顧自的坐在飯桌上,此時女兒兒子排排坐,在桌子上啃著雞腿。

  「春天到底來沒來?來沒來?如來!」

  楊書案想了想拿出稿子繼續看了起來,看到入迷處,期待著春天即將降臨在小草身上時,耳朵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現在他不知道小草的春天來沒來,反正他知道自己的春天沒來。

  「啊……痛痛痛媳婦兒!鬆手!」

  鵝鵝鵝,榜一了?蟹蟹大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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