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槐靈娘娘,天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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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槐靈娘娘,天子問

  「就來兩碗豆腐腦,一碗甜一碗咸吧,再來兩塊最普通的豆腐就好,要嫩一些。」

  「好嘞,您稍等!」

  二人就在路邊的板凳上坐下,乾帝四處張望,到處都是叫賣聲,來來往往的人群很多,食物的香氣飄揚的到處都是。

  他一路上都在觸景生情,說當年怎麼怎麼樣,但這樣的市井煙火氣,他當年也沒經歷過。

  因此很是新鮮。

  八個護衛更加頭疼了,陛下居然要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用餐,而他們又不能靠的太近,只能是也點了些吃食,坐在附近的攤位上。

  一旦有情況,立即就會趕到。

  「客官,您的豆腐腦。」

  攤主陸續把吃食上齊了。

  乾帝吃了一口,果然爽滑無比,頓時眼前一亮,幾口就將碗裡的豆腐腦吃完。

  正如攤主所說,牙口不好的老人,確實是很適合吃這種東西。

  等二人用晚餐後,他摸了摸肚子,走到攤主跟前結帳。

  當然,結帳的肯定是全少澤,而他則是笑著詢問一些事情。

  「你剛剛說,這豆腐腦是謝娘娘新出的方子製成的?」

  攤主下意識的就想說是,但做生意的都有眼力見,正要說謊的時候,看到乾帝眼中的威嚴之色,話到嘴邊就變了。

  「嗨,哪能呢,謝娘娘可沒這個閒工夫,只是她跟羅老七提了一嘴,說是豆腐還有幾種做法,大傢伙合在一起研究了下,果然就有了收穫.於是就打著謝娘娘的旗號開始叫賣了,但這也不算是亂說,如果不是謝娘娘提點,大傢伙確實也想不到。」

  乾帝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聽說謝娘娘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攤主笑了笑,眼裡露出尊敬之色。

  「謝娘娘就是神仙,豐都的皇帝老子都不理會咱們小民,只有謝娘娘會為我們謀一條生路..」

  全少澤打了個激靈,連忙說道。

  「給你錢,收好,還請慎言!」

  乾帝卻是擺了擺手,說了聲無妨,但眼底還是閃過了一抹失落。

  全少澤慶幸的拍了拍胸口,這要是以前,就憑這句話,這條街的人怕是都要被乾帝給殺了.

  吃完了之後,乾帝也不肯坐馬車了。

  就散著步往前走,當然,是往謝宅的方向。

  到了巷子口,他露出驚奇之色。

  「這謝娘娘是個活神仙,按道理來說應該門庭若市才是,為何門前如此冷清?」

  全少澤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乾帝也不多言了,也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亦步亦趨的走到了謝宅門口。

  「這裡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全少澤肯定的點了點頭。

  乾帝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期待,恐懼,敬畏,喜悅等等複雜的情緒。

  他伸出手,想要推門,但是快要觸及的時候,卻是猛地縮了回來。

  「你來吧。」

  全少澤上前,沒有貿然開門,而是大喊一聲。

  「謝娘娘!」

  沒有任何回應。

  想了想,又說道。

  「謝娘娘,全某和我家老爺來拜見您了。」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全少澤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仙人不肯見我?」

  饒是乾帝早知道大概率是這種結果,但事到臨頭了,仍然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門又沒鎖,只管推開去見便是,讓我來。」

  而此時,一個武道宗師上前,一把就推向了謝宅的大門.

  此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皇親,論輩分和乾帝還是同輩,如今年事雖然高,但因為習武的緣故,還是看起來頗有勇力。

  他何曾見過天子這般模樣,心中頓時生火。

  全少澤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已經伸手推了過去。


  .

  嗯!?」

  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是,他竟然推不開眼前的木門

  他有點不信邪,繼續用力。

  結果仍然毫無反應。

  「門又沒上鎖,卻打不開?這是什麼妖法?」

  此人只知道對天子敬畏,卻無半點多餘的敬畏之心,大言不慚的說道。

  「閣下還是說話客氣些,此乃仙人門庭,最好不要放肆。」

  「什麼仙人門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既然沒鎖門,就是願意見陛下,只要我們推開門,此事就可成!」

  說話間,卻是全身真氣爆發,如莽牛一般的沖了過去。

  院中老槐樹一震,似乎是有些憤怒,一根枝條猛地划過。

  砰!

  下一刻,此人便倒飛了出去,像是個破布口袋一般砸碎了對門莊家的院門,然後噴出了一口血。

  雖然沒死,但幾乎廢了武道。

  「這」

  他感受到自身情況,當即便昏死了過去。

  在場之人心中頓時一凜。

  唯獨乾帝,呆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門戶,蕭索到了極致。

  這是第三次了吧?

  渴望而不可即。

  但就在此時,莊家卻是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家裡的門都被砸碎了,還飛進來一個大活人,很難不驚動莊墨陳。

  他領著莊儼走出,眼露訝異之色,目光一掃,卻是發現了全少澤

  「全大人。」

  「莊先生!」

  二人拱手見禮。

  莊墨陳指著倒在自家院裡的宗師,滿眼都是疑惑之色。

  「這是什麼狀況?」

  但全少澤哪有回應這個問題的心情,而是拉著莊墨陳到乾帝面前,低聲說道。

  「莊先生,你看這是誰?」

  莊墨陳好歹也是進士,再加上當過四品官,沒少參加過朝會,自然對乾帝無比熟悉。

  當即便露出震驚之色。

  「陛下!」

  乾帝轉過身子,上下打量著他。

  「你就是那一個辭官還鄉,一心想教書育人的莊墨陳嗎?」

  他本不記得莊墨陳。

  區區四品官罷了,在朝會上都是站在後面,沒有給他留下過什麼印象。

  真正讓他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全少澤告訴他,莊墨陳是謝憐的好友。

  「草民正是陛下所說的莊墨陳,參見陛下。」

  莊墨陳連忙行禮,他沒想到,天子竟然會親自駕臨。

  但想想天子對仙人的渴望程度,又覺得此事並不是難以想像。

  「我是微服而來,你也跟全大人一樣,稱呼我一聲老爺就是,俗套禮儀,就不必了。」

  乾帝眼裡露出渴望之色。

  「聽說莊先生是謝娘娘的至交好友,今日我親自前來,不求長生,不求仙緣,只是想親眼見一見她,還請莊先生代為通傳。」

  「啊,這個..」

  「莊先生不願意?」

  「不是,而是謝娘娘他不在家啊,早在數日前,就已經遠遊去了」

  「啊」。

  「遠遊?」

  乾帝神色一暗,說道。

  「傳聞中仙人都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今看來,果然如此,知道我要來,便遠遠的避開了,看來我這個惡客是真的不被謝娘娘歡迎。」

  仙道無情啊..

  乾帝此刻就是這種感覺,他此次已經不求長生了,只是心中有些不甘,求了一輩子的仙,到頭來卻連仙人一面也見不到。

  這是何等的可笑。

  「老爺怕是誤會了,謝娘娘的遠遊,是早先就定好的計劃,和老爺並沒有什麼關係。」

  莊墨陳笑著說道。

  「真的是這樣嗎?」


  「千真萬確。」

  「真是如此,老夫心裡倒是好受不少。」

  乾帝說是好受,但也未必好受。

  謝憐沒有刻意避開他,只是不湊巧,那這就有點天意的意思了。

  換做是過去的乾帝,肯定已經被打擊的夠嗆了。

  但經過「謝憐贈酒」一事之後,這世間再大的打擊,都算不得什麼了。

  「把他抬下去吧,找個醫館,好好的養一養。」

  乾帝安排人把受傷的武道宗師抬走,之後又看向謝宅並未上鎖的門戶,眼裡湧出一絲不甘。

  「謝娘娘雖然走了,但門戶卻沒有上鎖,這是為何?」

  「因為小兒已經習慣了每日早晨進入謝宅,給槐靈娘娘念書,謝娘娘記著此事,所以才沒有鎖門,只是為了方便小兒和莊某。」

  「槐靈娘娘?」

  「就是院中的一棵老槐樹,老爺抬頭就可以看到。」

  乾帝早就注意到院子裡那一顆大的出奇的老樹,只是先前沒有多想,如今仔細凝視,卻發現老槐樹似乎也在凝視著他。

  雖然沒有眼睛,沒有面孔,但是他莫名的就是有一種對視之感。

  「這棵老樹,莫非已經成妖?」

  「似妖非妖吧,謝娘娘說過,這老槐樹將來或有成為仙根的可能。」

  莊墨陳提到此事,也感慨了起來,當初他覺得老樹不詳,險些找人將其砍了,如今這才過去幾個月,老樹竟然就產生了質變,這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謝娘娘走後,因為其門戶未鎖的緣故,引得不少人惦記,但他們無論用什麼辦法,都進不得謝宅半步,老樹將這個小小院落守得是嚴絲合縫,完美的完成了看家的任務,因此,它的名聲也傳了出去,城裡不少人都稱呼它為槐靈娘娘,引為奇談.說到這,還有一件趣事,槐樹四五月開花,很多人都琢磨著,四五月份的時候一定要到這裡,看看槐靈娘娘開出來的花是何等的驚艷。」

  「真是不可思議。」

  乾帝喃喃自語,心裡頭也有一種期待感。

  這等「仙樹」若是開花,當是一樁奇景,他雖然貴為九五之尊,但也未曾見過這樣的風景。

  心裡頭甚至有一種衝動,那就是在這裡等著,等到看完老樹開花後,再返回都。

  「莊先生,可否幫老夫跟槐靈娘娘說一說,老夫想去謝娘娘的院子裡看一眼,絕對不動一草一木,只是看看,了卻平生心愿。」

  「老爺還是不必嘗試了吧,謝娘娘走之前應該是有交代過,槐靈娘娘只會讓三人進入其中,其二是莊某父子倆,其三是一隻小白狐。」

  「仙狐?」

  「應該還沒有這種層次,但從小就跟小兒一起,受謝娘娘教導,每日讀書。」

  「倒是好機緣,令人艷羨。」

  乾帝最後再看了一眼,然後朝著老槐樹拱了拱手,竟然就不再堅持了。

  「百姓有緣,莊家父子有緣,白狐亦有緣,看來只有老夫無緣既然無緣,那也不強求了。」

  莊墨陳聞言,愣在當場。

  這是乾帝能說出來的話嗎?

  竟然如此豁達,有一種看透世情的感覺。

  他看向全少澤,想要找到答案。

  全少澤苦笑,能不看透世情嗎?謝娘娘那一葫蘆酒,可是把乾帝打擊的差點駕崩。

  從昏迷之中醒來後,就看透了很多事情。

  「莊先生似乎對老夫的變化有些好奇,看來此事謝娘娘沒有跟你說過,呵呵,若是真的感興趣,不如到你的府上,由老夫細細說來如何?」

  乾帝露出微笑。

  「謝娘娘的院子我是沒有緣分進去了,不知道莊家宅邸,是否歡迎我這個惡客?」

  莊墨陳連忙說道。

  「老爺言重了,你能來到我家,是莊某的榮幸。」

  乾帝輕笑一聲,便進了門,只是看到被護衛砸了個大窟窿的門後,頓了頓說道。

  「過會兒去找個好的木工,給莊先生換一個新門。」

  立即有人點頭答應。

  莊墨陳神色愈發古怪,刻意落後幾步,湊到全少澤跟前。


  「天子為何變成了這樣?」

  全少澤嘆息說道。

  「這你得問謝娘娘了,她對陛下說的那些話,實在是過於狠辣了些。

  謝娘娘麼

  莊墨陳若有所思。

  片刻後,眾人進了莊家的會客廳。

  雖然不大,談不上闊氣,但到底也是書香門第,容納這些人是夠了。

  乾帝坐在尊位上,喝了一口莊儼端上來的熱茶,然後笑意盈盈的打量著他,說道。

  「此子不愧是得謝娘娘教導,看起來頗為靈秀,將來若是入朝,不失公卿之位。」

  莊墨陳心頭一跳,連忙說道。

  「小兒尚且年幼,且性子頑劣,將來是否參加科舉,尚且還是未知數,當不起老爺的稱讚。」

  之後,又嚴肅的看向莊儼。

  「還不快快下去讀書。」

  莊儼有些莫名其妙,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個看起來挺慈祥的老爺爺是什麼人物,有一種受到無妄之災的感覺。

  別人誇我一句,怎么爹的反應會這麼大?

  雖然不解,但也懂事,乖巧的退下了。

  乾帝見此,幽幽說道。

  「謝娘娘視朕如蛇蠍,唯恐避之不及,莊先生也是如此啊,明明是大才,卻棄朕而去,看來朕是真的不得人心了。」

  莊墨陳注意到了乾帝自稱改變,心下知道這一位現在是以天子的身份與他談話了,當即便提起了精神,起身行了一禮說道。

  「謝娘娘的心思,莊某無法揣測,至於莊某之意,卻是無足輕重,我不是什麼大才,於朝中毫無建樹,走我一個,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若不是大才,謝娘娘怎會如此看重你們父子二人呢?」

  「陛下想多了,莊某和謝娘娘相識,無關於利益,只是萍水相逢,一見投緣,之後又稱為鄰居,相處數月後,成為好友,一切都是隨心,絕無半點刻意。」

  」從你口中不難看出,謝娘娘似乎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是這樣的,幾乎每一個和謝娘娘打過交道的人,都覺得她很溫和。」

  「可唯獨對朕,絲毫不留情面。」

  乾帝長嘆一聲,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莊墨陳。

  「你不是想知道朕為什麼突然會性情大變嗎?好,就讓全大人把當日發生的事情說出來,請莊先生評判一二!」

  莊墨陳心中一凜,但並不恐懼。

  「願聞其詳。」

  乾帝露出欣賞之色,示意全少澤去說。

  全少澤苦著臉起身,想到自己那一日代為轉答的話,還有些心驚肉跳。

  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怎麼有膽子把那番話說出來的呢?

  但都已經說了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他回憶了少許,便訴說了起來.

  說的很詳細,只是繞過乾帝喝不到仙酒時歇斯底里的醜態。

  但莊墨陳卻是能夠隱隱猜到一些,神色愈發古怪了起來。

  「這謝娘娘,不聲不響之間,幹了好大的事啊。」

  而就在此時,全少澤終於說到了最後,提起了那一句讓乾帝當場吐血昏厥的話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陛下好自為之!」

  饒是莊墨陳早就有心理準備,此刻仍然感到一陣驚悚之意。

  這話也是能說的嗎?

  謝娘娘啊謝娘娘,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人,發起火來竟是這麼狠.

  他忽然間有些理解了,難怪乾帝心性大變,當了四十一年的天子,苦苦求仙這麼久,結果他所求的仙人,卻對他做了這等事,說了這種話,換做是誰,怕是都要被挫了銳氣吧?

  乾帝深吸一口氣,每每想起這句話,他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此刻他凝視著莊墨陳,想要從謝憐的好友這裡,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莊先生,今天你無論說什麼,朕都不會治罪,朕只想聽實話,你是乾國的進士,曾經四處為官,之後又在朝堂觀政,辭官後與謝娘娘成為至交,你說的話,對於朕來說意義非凡想要知道,朕是不是真的自作孽,不可活?長生不可求也就罷了,就連善終也辦不到嗎?」


  此言一出,莊墨陳頓時瞭然。

  原來這才是乾帝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怕了,怕到了骨子裡,因此,想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但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

  莊墨陳畢竟是受到儒家正統教育成長起來的,之後又曾金榜題名,成為天子門生,雖然他忠於天下百姓,對天家沒太大的感覺,但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若是讓他像謝憐一樣,對天子說出什麼狠辣無情的話,那是在為難他。

  可要是什麼都不說,乾帝肯定會不滿意。

  要不然說一些恭維,安慰的話?

  更不可能,那就違背了莊墨陳的原則。

  所以他陷入了沉默。

  乾帝也不著急,默默的等著。

  半晌之後,莊墨陳才開口了。

  「陛下可知道劍器有三?」

  乾帝一怔,這就有點答非所問的意思了,但他知道重點在後面,於是順著問道。

  「怎樣的三把劍?」

  莊墨陳拱了拱手說道。

  「分別是天子劍,諸侯劍和庶民劍。」

  他早就想好措辭,於是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所謂天子之劍,萬民為鋒,山河為鍔,精神為脊,心為鐔,志為夾,包以智慧,裹以四時,繞以四海,帶以千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按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諸侯咸服,萬民敬仰,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

  乾帝沒有想到,莊墨陳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不是普通的閒談了,一下子變成了天子和名士的策問。

  年輕的時候他勵精圖治,經常會和賢才策問。

  但這樣的場景至少二十餘年未曾經歷過了。

  乾帝挺直了身子,放下了茶盞,問道。

  「請您繼續說。」

  莊墨陳沒有在意乾帝的動作,而是整理著思緒,繼續說道。

  「所謂諸侯之劍,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鐔,以豪傑士為夾。此劍,直之亦無前,舉之亦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者矣。此諸侯之劍也。」

  「所謂庶民之劍,以金鐵成劍,以血相召,以搏擊逞強,狹路相逢,勇者為勝,上斬人首,下決肝肺,以圖一快,此劍一用,人心震怖,天下皆懾其威嚴。但莊某卻覺得,此下乘之劍也。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庶人之劍,無異於鬥雞,逞一時之凶威,無所用於國事。」

  「陛下乃是天子,持天子劍而不自用,偏偏要以庶民之劍威懾天下,多年來,人心渙散,血流成河,法統喪失,賢良遠走.國事之艱難,未必都是陛下的責任,但身為天子,卻也不可推卸,謝娘娘所言,莊某沒有資格評論,但莊某覺得,陛下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卻有不足之處。仙家講因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陛下身為天子,藏天子劍不用,以庶民之劍逞威,民怨沸騰,皆是惡果,將來若是入了冥土,何以面對眾生怨力?」

  一番話說完,莊墨陳便沉默的肅立在一旁,再也不說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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