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天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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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很多次走到放鶴峰主峰之下,也抬眼望過無數次眼前的千仞峭壁,見過不知多少回仙鶴翱翔於峰頂,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一次。

  而今,這道山門終於向劉小樓開了。

  從一道小徑沿山而上,順著條裂谷攀上越登越高,沒過多久就上了一座古樸的鐵索石橋,穿過石橋,順著懸崖拐了彎,眼前忽然出現一道高瀑,恍若九天之上而來。

  從丈許寬的水瀑後面穿行,水霧飛舞,沾濕了眼眉和臉頰,浸潤了肌膚和心肺,涼滋滋的,十分舒爽,好似把炎熱的日頭都隔絕在了外面。

  再向前行,沿著絕壁向上,是一座座精緻典雅的閣樓、亭台、殿宇,都好似懸於空中。

  至此,劉小樓終於見到過去只能仰望的白鶴。

  一隻白鶴自山邊飛了出來,收起翅膀落在身邊一根石柱上,歪頭側臉打量著自己,近在尺,觸手可及。

  劉小樓忍不住伸手時,卻被趙管家警告:「劉師傅,這靈禽心智頗高,還是不要亂碰的好,它們擅長群起而攻之,且特別記仇。」

  好吧,不讓摸就不讓摸吧,劉小樓和這隻仙鶴對視了一眼,跟著趙管家繼續向上。

  踩著一根鐵索上了對面的閣樓,這座閣樓前有片兩丈方圓的狹小空地,地方雖小,位置卻絕佳,可俯視前方萬山。

  上面的石壁篆刻著三個字:天泉閣。

  劉小樓被留在這裡俯瞰山河,只見東白峰在左、石公山在右,斜下方是鶴嘴岩,正前方是半山坪,而左側的一條山嶺也能看到大半條余脈,視野極其開闊。

  來時山崖邊的那條飛瀑一瀉而下,水霧隨風揚起,在空中勾出半道彩虹。

  正貪看如此壯麗的山景,忽聽有人問道:「感覺如何?」

  劉小樓連忙回頭,就見趙管家陪著一位老者,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身後。

  這位老者正是趙永春。

  猶記十年前相見時,他給自己一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今日卻變了,哪怕看見他在眼前,卻依舊覺得好似不存在一般。

  這些日子,劉小樓近距離見了很多大人物,尤其是彰龍派、洞陽派的高層都見了,包括屈掌門和韓掌門兩位大修土,他甚至都說上了話,所以此刻再見趙永春,便不覺緊張了。

  「放鶴峰...:..很別致,如此懸崖絕壁之上興建殿閣、開鑿洞府,晚輩從未見過。以前在下面仰望放鶴峰,只見到仙鶴盤旋、飛瀑傾瀉,真正上來後,才發現....·

  「哦?發現什麽?」」

  「晚輩讀書不多,詞窮了,無法描述,只是覺得.....真是好,嗯,心曠神怡!」

  「呵呵...·

  趙永春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石桌石凳:「來,坐。奇公,沏茶,用上個月采來的野尖。」」

  劉小樓今日方知,趙管家的名字是「奇公」一一從年齡上來看,趙永春顯然比趙管家老得多,所以不會稱他為「某公」。

  趙管家應聲從袖口裡翻出套茶具來,炭泥、火爐、茶具一應俱全,就在石桌上當場烹水洗茶,那水直接取自飛瀑。

  他在旁邊沏茶,劉小樓被趙永春招呼過來,坐在他身邊。

  劉小樓半坐半蹲,忽然間走神了一一老子居然有一天坐在放鶴峰的天泉閣里,和趙永春一起喝茶,娘的,老子不是做夢吧?

  「劉師傅?小樓師傅?」

  「啊..·.前輩請講。」

  「坐,坐著說...:..小樓師傅當年是在唐大師身邊做事吧?我還有印象,交陣盤的那天,就是你在幫忙,果然是少年英傑啊。』

  「前輩過譽了,晚輩這麽個小人物,前輩居然還記得,實在是.

  「呵呵.....聽說放鶴峰大陣的問題,就是你先發現的,現在也正在彌補?」

  「是,前輩放心,早則三日,晚則不超過五日,便可將新的陣盤煉製完畢。」』

  「那就好,那就好......來,用茶,我這野尖是上面......對,咱們頭頂上,看見了沒?那有棵茶樹,被石頭擋住了一大半的那棵,從那裡采來的,味道很好。」」

  「是,靈力相當濃郁,是晚輩飲過最濃的靈茶。』

  「不止是靈力濃,還有很強的醒神之效,等你將來入了金丹,鍛鏈神識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自己來.....多謝管家.

  「小樓師傅,等你把陣盤煉製完畢,就回去一趟吧。」

  「啊......啊?」」

  劉小樓頓時有些呆滯。

  趙永春抿了口氣茶,輕聲道:「你之前不是受了屈從己和韓鉤的指派,過來下戰書麽?現在可以回去覆命了。』」

  您是說,之前那份戰書?不是被趙乙吾前輩燒了麽?」

  趙永春好似沒聽見他的問題,目光凝視著遠方的東白峰,繼續道:「乙吾傷勢極重,我這裡沒有草聖丹,所以乙吾多半是被廢了。此仇不能不報,你去回覆他們,七天後再戰,我要屈玄和孫真六的命。」

  劉小樓頓時無語。趙永春放了如此狠話,傳回東白峰去,彰龍派和洞陽派就被逼到懸崖邊了——

  正如趙永春說的,他這是在答覆兩家荊湘宗門的約戰書。

  你們荊湘宗門下了戰書,我們江南修士應戰了,結果你又不去,傳出去後當不是成了天下笑柄?

  只不過有個問題:「趙長老,那戰書,貴派當時不是..」

  「昨夜一場大戰,老夫有些乏了,奇公,你陪小樓師傅飲完茶再下山,我去養養神。」」

  劉小樓眨巴著眼睛將趙永春送走,轉頭看了看趙管家,趙管家又給他添上茶水。

  「趙管家,這怎麽說的?那戰書不是被乙吾前輩燒了嗎?怎麽又提起這茬兒了?」

  趙管家道:「戰書是燒了,卻沒說不應戰啊,有什麽問題嗎?」

  劉小樓仔細回想當日趙乙吾的話,還真沒有哪一句提到說不接戰書的,只是過了那麽多天,現在又提這件事,很是彆扭。

  「當時蘇真九和韓無望兩位師兄已經回了東白峰,他們應當是答覆了貴派的意思..

  「乙吾曾在洞陽山求學,受韓掌門指點了三年,蘇真九和韓無望是來看望故人的,他們不是下書的使者。」

  「「所以..

  「所以,你才是下書的使者,我們放鶴峰只認你。將你留下這些日子,長老一直在考慮戰書的事,現在下定決心了,要和他們決戰,所以讓你回去答覆。」

  劉小樓搓了搓臉,努力的思索和梳理其中的說道,連飲數盞清茶之後,發現這野尖果然能夠醒神,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一點。

  「昨夜一戰,很慘烈嗎?」」

  「是,連乙吾都受了重傷...:..乙吾是我家長老最寄予厚望的弟子,是他老人家培養了接掌放鶴峰的,我家並非丹宗,不擅煉丹,且倉促之間,也無法買到如草聖丹這般上品靈丹,所以他的傷勢難以挽回,半個月內不治好的話,一身修為可能前功盡棄。」

  「「P阿.

  「小樓師傅,你回了東白峰之後,一定要正告屈掌門和韓掌門,乙吾之仇,

  我趙氏不能不報,不僅是我趙氏,東西二仙宗也同樣如此,他們的戰意十分強烈。」

  「東西二仙宗戰意強烈?江南宗門都那麽團結嗎?算了......那魏氏呢?」

  「魏氏是金庭之主,他們需要尊嚴,而你們荊湘各宗攻入我金庭山,這是不可接受的。」』

  劉小樓最後道:「明白了,晚輩儘快將陣盤煉製完畢,交了差後立刻出山。」

  趙管家點頭道:「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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