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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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樓上立時就安靜了下來,好似天地間只有這塘火焰在跳動,偶爾摻雜著木柴被燒裂開的啪聲。

  或許是沒有想到,夏巫的態度會如此強硬,馮元發愣了多時,語氣終於也變得森然:「夏巫,你是想投靠馬嶺山麽?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就算不考慮你自己,也要考慮這一寨子族人吧?」

  夏巫淡淡道:「我們瑤人,從來不會投靠誰,我們依靠的,從來都是我們自己。

  馮元發深吸了一口氣,道:「夏巫,你們嶺南十八家瑤寨全加在一起,恐怕都當不起我清遠山的怒火,何況其他瑤寨未必和你一樣這麽想。」

  夏巫道:「其他十七家瑤寨,我管不著,只是我們南水寨這邊,大家只是想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不想卷進你們仙門大宗的紛爭里去。我們南水寨本就離你們兩山很遠,從未依靠過誰,且過去也一直態度恭敬,現在只是想兩不相幫而已,也請馮仙師不要將我們瑤寨推到馬嶺山那一頭去,我們得罪不起清遠山,同樣得罪不起馬嶺山。」

  馮元發一時間頗為憤怒,卻又有些語塞,不知該說什麽了,只是道:「夏巫,你可要想好了,別後悔。」」

  夏巫道:「我們南水寨,夾在清遠山和馬嶺山之間,已經很苦了,大夥兒只是想過個好一點的日子,並沒有要得罪誰。只是希望馮仙師不要逼迫我們。」

  夏巫的態度,確實讓馮元發生起幾分忌憚,眼下和馬嶺山正斗得激烈,如果南水寨開了頭,投奔到馬嶺山那一邊,說不定周圍幾百里內的六家瑤寨都會投奔馬嶺山,無疑會壯大馬嶺山的聲勢,尤其這幫巫,十多個巫集體加入馬嶺山,那是相當令人頭疼的。

  若是夏巫再傳言出去,宣稱是自己逼迫她們投靠馬嶺山,那自己在掌門和諸位長老面前就說不清了。

  他看了看劉小樓,希望劉小樓說兩句,劉小樓卻沒有言語,他望著撥動火塘的夏巫,不由一陣神遊天外,想到了烏龍山。

  當年灌水大戰之後,烏龍山成了彰龍派和庚桑洞勢力交界之地,兩家宗門應該都派了人上山的,卻不知當初烏龍山諸位道友是怎麽應對的?

  今日的南水瑤寨,倒是頗有幾分當時烏龍山的模樣,莫非夏巫也打著如意算盤,想要成為兩邊都不管的山大王?

  只是,烏龍山是烏龍山,南水瑤寨是南水瑤寨,想要成為又一個烏龍山,何其難也?

  何況就算成了烏龍山,又能如何呢?最後的結局,不過是人去山空罷了。

  馮元發再次催促:「李未道友?」

  劉小樓回過神來,重重嘆了口氣:「唉,

  夏巫眯著的眼晴往劉小樓身上警過來,面無表情,秋巫抄起銅壺,給劉小樓碗裡添了熱水。

  馮元發問:「道友何故嘆氣?」」

  劉小樓道:「我是為這整個南水寨里的幾千瑤民嘆息啊。」

  夏巫微笑,秋巫冷笑,馮元發則是真心實意的綻開笑容:「嘆息什麽?」

  劉小樓道:「如果清遠山和馬嶺山都如夏巫所料,投鼠忌器,進而答應南水瑤寨可以兩不相助,南水寨的確是能得個半年一載的平安,但..:::.半年一載之後呢?清遠山和馬嶺山分出了勝負之後,南水瑤又該如何面對勝者的怒火?到時不免寨毀人亡,我所嘆息者便是為此啊。」

  馮元發也嘆了口氣:「的確如此,三千瑤人,何去何從啊..:

  夏巫不再說話了,對著火塘,臉上一片麻木,看不清喜怒哀樂。

  秋巫卻在一旁插話:「李仙師也是清遠宗的麽?掌門和兩位長老且不提,清遠宗三客卿、八弟子之中,似乎並沒有您?

  馮元發立刻道:「李道友是巴中玄元門高修,不遠千里而來,義助我清遠山討伐馬嶺賊的!」

  秋巫點了點頭,一雙圓亮的大眼晴在劉小樓臉上徘徊多時,道:「我想請問李仙師,這一戰,清遠宗可得必勝麽?」

  劉小樓沒有作答,馮元發自信滿滿的搶答:「這是必然!五日前北江口一場大戰,我清遠宗大獲全勝,已將馬嶺賊逐退百里!」

  秋巫道:「那就恭賀馮仙師了。但接下來,也能保證必勝麽?須知..::

  劉小樓打斷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想問一句,秋巫,你認為馬嶺山是否有將清遠宗滅門的實力?」

  秋巫搖頭:「沒有。」

  劉小樓又扭頭問馮元發:「若是清遠宗不幸戰敗,是否仍舊會遮護南水瑤寨,使她們不受馬嶺山的報復?」


  馮元發斬釘截鐵:「絕無問題,我可立誓!」

  劉小樓向夏巫和秋巫道:「二位,我非清遠宗人,說句公道話,選擇比不選好,不選的結果,會非常慘痛。」

  秋巫好奇問:「李仙師,您說的結果.....意有所指?」」

  劉小樓擺了擺手:「有些事,不提也罷,過了就過了。」」

  火塘前又沉默起來。

  沉默良久,夏巫終於再次開口:「有些事,不是口頭上說兩句就能解決的......二位有沒有實力讓我南水瑤寨屈服,還是手頭上見真章吧!」」

  馮元發無奈的看了看劉小樓,劉小樓向他點了點頭,他便也只得同意了:「也好,那就比試比試。」他不是傻子,知道夏巫還是懼怕馬嶺山,想要透過動手的方式來解決,就算臣服清遠山,至少在馬嶺宗那邊也有了比較正當的理由——打不過就臣服唄。

  不過她的語氣也很鄭重,所以這場比試多半是真的比試。

  如果是清遠宗的高手過來,比如排在內門弟子前三的幾位過來,馮元發都有信心穩贏,但換作他自己,說實話心裡沒底,畢竟兩年前才築基,比起夏巫的修為來說,是淺了許多的,何況夏巫還是瑤寨的巫,擅長奇詭莫測的蠱術。

  馮元發緩緩起身,道:「說起來,夏巫是我的前輩,晚輩還在鍊氣時,曾多次前來南水,得過夏巫前輩的指點————.」

  夏巫搖頭:「不敢當!」」

  馮元發繼續道:「今日有幸,向前輩討教修行,還請前輩手下留情。」

  夏巫道:「我不會留情的。」」

  馮元發神情一滯,旋即又笑了:「的確不用,生死有命,盡力而為便是。去穀場?」

  夏巫卻不起身,只是搖了搖頭:「在這裡便是,也無需搏個生死,見勝負而已,左右不過是片刻工夫。」」

  她言辭之間都是輕視之意,馮元發畢竟是大宗弟子,早已進入鬥法的狀態之中,不因此言而動怒,又緩緩坐下,鄭重點頭:「也好。」

  秋巫沒有走,劉小樓也沒有給他們騰出戰場,兩人依舊坐在火塘邊,兩兩相鄰不過五尺,不波及旁人而手段盡出,這就要比築基修土對真元的精準操控了。

  說實話,夏巫的修為比馮元發深厚得多,但馮元發是正道宗門的築基弟子,

  身上的好東西多,歷煉也多,鬥法經驗也絕不低於夏巫,他對自己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就見火塘中的火苗忽然齊齊向著馮元發彎了過去,卻整整齊齊都彎了半個腰,火焰中隱隱有東西在舞動,如同一條條蠕蟲。

  這一幕看得劉小樓頭皮發麻,氣氛頓時極其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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