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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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小樓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是夕陽落山,天光漸暗。

  林雙魚向蘇涇道:「師弟,你在師叔那邊跪了那麽久,多半是惹怒了師叔,

  還要想想如何轉圜才是,今夜就去。」」

  蘇涇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找老師,向他老人家認錯,請他老人家寬恕我這個不孝之徒,若他不寬恕我,我就跪下不起來了!」

  林雙魚催促:「快去吧......對了,天黑了,大陣已經開啟,山門令牌別忘了,省得進不去護山大陣。」

  蘇涇笑道:「多謝師姐提醒,放心,忘不了。就算忘了,也可以向伍師叔借一塊,他老人家身為寶峰觀的觀主,本就有接引貴客之責,他書齋的筆架匣子裡就有山門令牌。」

  說著,從袖袋中摸出一塊碧綠的竹牌,大約三寸見方,上面刻著「陣令」二字。隔著數尺之遙,劉小樓隱隱能感受到這塊令牌上有靈力流動,極為微弱。

  正打算低頭湊過去看個分明,卻見蘇涇的袖袋中同時掉落一物,卻是個捲軸他小心翼翼將捲軸招手攝入掌中,再看蘇涇和林雙魚,兩人根本沒注意到遺落了物件,依舊在談論著。

  「師姐呢?怎麽打算?」」

  「自打羅浮山回來,就沒怎麽和師弟、師妹們好好說說話,我也得去尋幾個師弟、師妹們了。」」

  「是三師兄、七師姐他們麽?還有師姐你們本家遠房的兩位執事,他們今晚在景良亭、觀瀑亭等處值守。」

  「嗯,當然,我還給他們帶了羅浮山的山菇和靈花。」』

  兩人說罷,一齊看向劉小樓,蘇涇道:「姐夫,暫且在寶峰觀中再住幾日,

  待我再想法懇求老師回心轉意。今夜弟要入山,向老師賠罪,就不奉陪了。」

  林雙魚也道:「伍觀主年歲大了,通常子時便要入靜,小樓也最好子時前便歇息了吧。」

  兩人說完,向劉小樓拱手,結伴離去,將劉小樓一個人留在這寂寥無人的竹園裡,只有石桌上的兩盞燭火在輕輕搖曳。

  劉小樓展開那幅捲軸,藉著微弱的火光看去,卻是一幅手繪的輿圖。

  這副輿圖沒有名目,繪製得也很簡單,聊聊十餘筆,線條極其淺白,旁邊的注字也相當難看,就像一個不識字的孩童胡亂塗鴉出來一般,歪歪扭扭,不成規矩。

  「寶峰觀」:

  「九龍巖」:

  .「雲崖瀑」·

  ...「白雲洞」

  「藏劍閣」

  雖然簡單,卻十分清晰的勾勒出了從寶峰觀深入內山,直到藏劍閣的山路。

  而護山大陣的陣門,就開在九龍巖下。

  山路上的幾處暗哨,都作了標註。

  劉小樓在石桌前默默看了良久,然後將輿圖送到燭台上燒成灰燼。

  這可是在南海劍派盜取功法,劉小樓很是心裡沒底。

  但不干,似乎又不行,十三郎和林雙魚可是把路都指明了的..:

  出來的時日久了,該做個了結,繼續修行下去的康莊大道就在眼前,沒有理由放棄!

  劉小樓一直坐到子時二刻,終於起身,向著伍觀主的書齋而去。

  寶峰觀不大,前後不過四進院子,伍觀主的書齋就在第三進。穿過月門,繞過一座池塘、一片花圃,便到了書齋前,

  凝神傾聽,神識掃過方圓十丈之內,伍觀主的位置立刻被他感知出來一一在右側第三間靜室之中,從呼吸判斷,正處於修煉之中。

  觀中其餘諸人,大多在第一進、第二進院落,第三進中只有兩個,都是鍊氣初期的小修,正在廂房裡睡覺。

  為保險起見,劉小樓還是將蔽形玉塊戴上,伸手輕推書齋。

  或許是難得有人敢來一授南海劍派虎威,寶峰觀太平久了,警惕意識極差,

  這書齋竟然沒有鎖門,更沒有陣法和機關,讓劉小樓的後續破門手段都沒了用武之處,得以悄然而入。

  書齋分為兩間,右間無門,探頭看去,是些架閣,架閣中碼放著筆墨紙硯、

  各種書籍之類,滿滿當當。

  卻沒有桌椅。

  左間卻是有門的,看上去頗為厚重,將門關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存放重要物件的屋子。劉小樓再次將手按在門上,發力一吐,這道厚門又悄無聲息的開啟了。


  同樣沒有上鎖,更沒有布置陣法、機關,當真運氣!

  屋中果然有一張書案,其上有一座尺許長的筆架,劉小樓挪步過去一看,就見筆架旁有個小匣子,敲口開了一半,露出裡面的兩塊竹牌。

  竹牌通體碧綠,和之前蘇涇拿出來的入陣令牌一模一樣。

  都不用去碰這小木匣子,手指一勾,便勾出來一塊令。

  劉小樓快步出了書齋,將門掩上,恢復原狀,幾個起落之後,便出了寶峰觀。

  沉沉夜色之中,劉小樓依照輿圖上的線路向內山潛行,西樵山本就不大,沒過多久便到了九龍巖。眼前漆黑一片,也看不出那黑的岩石哪裡是九條龍的形狀,他也不感興趣,神識一掃,便察覺到陣法的靈力波動。

  手中有入陣令牌,自然不需要再去思索陣法的破解之道,起初還試探著往裡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後來發現無事,便大起膽子,加快了速度。

  按照輿圖的指示路線,前方繞至雲崖瀑,一眼就見到了這座西樵山的勝景,

  這瀑布水勢不小,卻沒什麽太大的動靜,直到瀑布下面,被水花濺射在身,才聽到瀑布的轟鳴聲,顯然布置了隔音法陣。

  劉小樓回憶輿圖上的路線,知道繼續向上的話,轉角會有一處南海劍派設定的暗哨,又觀察了片刻,決定繞過暗哨,直接從雲崖瀑的頂部上行。

  雲崖瀑不算高,也就是五丈多而已,他縱身一躍便上得瀑布頂端,然後腳下一個翹超,險些沒一屁股坐在水裡。

  前面不到三丈遠的一塊礁石邊,正跌坐著一人,那人目光深邃,似乎穿過了自己,望向了自己身後不知名的地方。

  劉小樓呆呆站在原地,也不知該做什麽、該想什麽,一陣茫然,繼而又是一陣混亂,心裡想著要不要幹過去?但幹過去以後怎麽收場,又沒有任何計劃。

  過了也不知是幾個呼吸,亦或是幾盞茶、幾香、幾刻時,那人忽然微微偏頭,似乎在側耳傾聽,然後雙手摸索著座下的礁石,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繼續傾聽著。

  劉小樓的意識忽然間重新回到身上,心中一動,向旁邊挪了一步,對方沒有變化,目光依舊呆滯,耳朵依舊在傾聽,於是又向旁挪了一步,對方姿勢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不會吧,運氣那麽好?這是個瞎子,而且還是個聾子?

  劉小樓大呼僥倖,一步一步挪出瀑布的水流,悄無聲息的繼續向著藏經閣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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