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遇峨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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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又是寒冬時節,烏龍山上剛下過一場大雪,天色陰沉,霧氣深重,群峰渺渺。

  劉小樓起身,將陣盤收了,石縫中的靈眼立時關閉,斷了四下蔓延的靈氣之源,不多時,乾竹嶺絕頂上的靈力便消散一空。

  自峰頂飄然而下,往崖壁上的金環蜂巢穴處接了一葫蘆蜂蜜,正可當作自己遠行的餐食。

  兩年過去,金環蜂巢又大了一圈,成峰已經上百,在崖下竹林邊緣長出一片三、四畝大小的野花圃,都是金環蜂自遠處攜帶回來的種子,於此自行生長而成。

  圃中有十多種鮮花,劉小樓只認得一半,其中有三種都在這冬日雪天裡堅持綻放不敗,他更是一種都不認得。嗅其香氣清雅,淡淡中隱隱含有靈力,應該也是受了峰頂散逸下來的靈力滋潤之故。

  一種形如臘梅,卻是紫色的;

  一種又長又細,如柳葉飄零;

  還有一種獨枝盛開,花朵如盤,每日裡追尋著日頭上升下落而轉動,至天陰時則閉合為苞,頗為神奇。

  這回下山,也打算查一查這三種野花的來歷,看看是否可用。

  小院更加破敗了,劉小樓也沒敢修整,自院門前稍作打量,便徑直下山。

  山道邊,一株三尺高的野藤毫不起眼的攀爬在一棵枯樹上,只有劉小樓知道,這棵枯樹,原本是一棵生長了十餘年的香樟。

  劉小樓彎下腰仔細看了看野藤,伸出手指撫摸過去,幾根藤條舞動起來,迎著手指輕輕擺動,很享受劉小樓的撫摸。

  忽然間,這幾根藤條自劉小樓指間一閃而沒,眨眼出現在三步之外,將一隻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野鼠纏住,牢牢束縛起來。

  只有劉小樓可以「看」到,藤條上的那些細密的絨毛,扎進了野鼠的皮下。

  野鼠吱吱叫了一陣,便失去了掙扎的力氣,漸漸昏迷過去。接下來的一個月,它將被這棵幼年鬼榕吸乾,成為鬼榕的血食。

  直起身子,邁步下山,走的都是偏僻野徑,不久便到了山下,遠遠可見山下村子炊煙裊裊。

  劉小樓駐足片刻,還是決定暫時不去村子裡走動,也暫時不去和田伯相見,繞過山角,往西去了。

  照例是穿行武陵山,這片大山雖然危險,卻永遠是隱藏行蹤的最佳路線。

  行至傍晚,本就陰沉的天空越發黑暗,劉小樓找了一個自己以前曾經夜宿的小山洞歇宿下來。武陵山夜路不好走,結伴而行尚須小心翼翼,單槍匹馬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捱到夜半時分,天色仿佛被點亮了一般,雲層泛著白光,卻是山中又飄起了雪花。

  起初時雪花瑩瑩,一點一點,下到後半夜時,就成了鵝毛般的大雪,地上也積了厚厚一層。

  這樣的大雪,是劉小樓生平僅見的,令他童心忽起,忍不住走出山洞,去踩一踩厚厚的積雪。

  咯吱咯吱正踩得過癮,樹林間傳來一點輕微的響聲,劉小樓轉身望去,見一條身影自林中急掠而至,見了劉小樓,猛然止步。

  來者身穿一襲黑衣,身形婀娜,鼻樑高挺,是個英氣十足的女子,眉目間有些熟悉。從她急掠而來的身法,一時間也無法判定修為高低,但劉小樓覺著,似乎不低於自己。

  四目相對,再多看了兩眼,劉小樓終於認了出來,這女子是幾年前途徑德夯大山時遇到的那位避雨的女修,當時她還將自己錯認為是景昭,差點動手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居然又在這武陵山中相遇,當年她看著有三十來歲,如今看著,年歲上幾乎沒什麼變化。

  對方先是一怔,繼而釋然,接著又是疑惑,皺眉道:「是你?」

  劉小樓拱手:「這位前輩,好巧。」

  女子眼睛盯著劉小樓,身形晃動,眨眼來到山洞前,低聲喝道:「退遠些!」

  劉小樓稍稍退開兩步。

  女子倒退著進入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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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處山洞本就不深,更類似於山坳,洞口開闊,進深卻不足兩丈,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就見這女子揚手飛出一點白光,化作一柄峨眉刺,斜著指向劉小樓:「你走!」

  劉小樓心中一驚,胳膊上的玄真索縮了回去,腳下再退幾步。

  這女子果然是個築基高手,自己萬萬不敵,最強利器玄真索對上她沒有絲毫用處。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劉小樓繼續向後退去,身形沒入漫天紛飛的大雪之中,消失不見。

  女子等劉小樓走後,飛轉峨眉刺,在某處洞壁上刺入後轉了一圈,旋即挖出一個包袱。她將包袱抖開,自包袱中掉落一堆物件,她又蹲下來手忙腳亂的在裡面摸出個丹瓶,將瓶中幾粒靈丹盡數倒入口中,隨即再也支撐不住,在洞中就地趺坐,努力調息。

  調息了幾個呼吸,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將洞口雪地染出一塊殷紅,身子歪倒。

  她又努力的掙扎著坐起來,恢復好趺坐的姿勢,伸手抓了一把腳下的泥土,將洞口那塊染紅了的雪地蓋住,不多時,又被降下的雪花覆蓋住。

  不知何時,大雪紛飛中又出現一條身影,正是去而復返的劉小樓。他見洞中的女子正在趺坐調息,一雙眼睛瞪著自己,口中喃喃慌不迭的解釋:「還以為前輩走了抱歉」

  一邊解釋一邊後退著離開,再次沒入大雪之中。

  女子稍稍鬆了口氣,合上雙眼,繼續調息,將靈丹藥力送往傷處。

  調息沒多久,劉小樓又從大雪中鑽了出來,躬身道:「前輩,雪太大了,晚輩實在不敢獨行,能否容晚輩於此稍歇,待雪停了再走?前輩放心,晚輩不進去,就在洞口」

  話沒說完,一點白光自洞中飛出,眨眼化為一柄峨眉刺,向著劉小樓疾射而來。

  這回劉小樓再無話說,飛也似的逃離此間,那峨眉刺在身後連連射穿數棵大樹,終於被一道土坡所阻,沒再追來。

  看來傷得不重啊!

  劉小樓抖了抖頭髮上的雪花,吐了口唾沫,暗道一聲「晦氣」,加快腳步逃離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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